东陵色[古代架空]——BY:秣陵约

作者:秣陵约  录入:07-03

  “兄长!”博明有些恼怒,觉哥哥不该这么对云殊。
  “博明,你若将心思用在正途,何止现下作为,为兄究竟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无谓之人成日里往家里头带什么?!”赵程思时不时的打量着云殊,云殊只得乖乖站在一旁,他是赵程思眼中,嘴里的无谓之人,看来博明要带他回来的消息并未跟赵程思说过,云殊无奈,只得在一旁像木桩子一样杵着。
  “兄长!子同不是无谓之人,他……他是我好友,是我知己,兄长说话有失大将风度!”赵博明竟当众顶上了嘴。
  “你!”赵程思竟挥起了手里的鞭子,论往常,这千人捧,万人宠的弟弟可从来不敢顶自己一句。青檀赶紧将赵博明拉开,嘴上求着:“大公子消气,公子可受不得大公子打。”
  一家人的举动,引来了路人的侧目驻足,因只都知道赵府里头住的两位是何样的人物,也不敢多做停留讨论,匆匆一眼便离去。
  云殊吓得手发抖,原本赵程思疼赵博明疼地紧,能让他举起鞭子,看来是真的气到了骨子里。
  “赵……赵将军,我……我只是路过,刚巧碰到的文渊哥哥,我……这就走了,二位都别动气了。”云殊说完,转身就走,却被赵博明拉住:“你走什么!”
  转头又对赵程思说:“兄长若是今日不让子同进家门,那我也不进了!”
  “你!你放肆!你这个兔崽子,你是要气死我!”他长鞭一挥,博明闭了眼睛,只听得震耳一声“啪”长鞭贴地,博明的衣角被抽了下来,随风打了两个卷儿,落到地面。
  他虽知道哥哥不会真打自己,可方才真的是抱了必死之心,直到睁眼,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见赵程思满脸怒气未散,博明走进,堆上笑脸,喊了一声:“兄长~”全然没有四品官的样子。
  赵程思鞭子一收:“给我滚进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博明即刻牵了愣愣的云殊,往府里进。云殊感受到了赵程思杀人的眼神,他可是明威将军啊,若真要动手,怕是他一只手都能直接让云殊断了气。
  云殊被博明带到了他自己院中,还没从方才赵程思的怒气中回过神来,博明明显感受到云殊的手是冰凉的。
  他朝青檀使了个眼色,青檀便下去了:“子同,对不起,我代我兄长向你道歉,他只是……他只是……太关心我前程,怕我贪玩。”
  云殊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我明白的,赵将军向来最看重的就是你,我本也不该来的,是我欠考虑了。”早知如此,宁可博明日日去观里烦,也不该答应跟他回来,如此一来,他就成了这兄弟嫌隙的根由了。
  “并非如此!子同,你这么说是在怪我欠考虑吗?”赵博明紧紧拉着他双手。
  云殊抽了手:“不是,我怎么会怪你,是我……”
  博明没有让云殊再说下去:“好了,我们你来我往的揽责,怕是天黑都没完,既来之则安之,子同,且先安心住下好吗?”
  云殊无奈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住不长的,只是有些事情无需多言,说多了博明烦恼,来回扯着也没什么意思。
  云殊的房间就在博明的隔壁,用夜饭的时候,博明给赵程思叫去,云殊便一个人在房间用了饭,没吃了几口,就让青檀撤了。
  云殊喝了药坐在廊下,望着空里银盘月光,青檀在一旁伺候着茶水。
  “青檀,今日是十五吗?”云殊问道。
  “殊公子,今日十六了,月亮最圆的时候了。”青檀道。
  云殊哦了一声。
  春中白日暖和,夜间凉,云殊的病根本就没好,就跟着博明回来了,微风袭来,云殊不觉咳了一声。
  青檀一惊:“啊,对不起殊公子,我疏忽了,你还病中呢,回房吧!”
  云殊摇了摇头,青檀无法,只得赶紧回屋拿了件斗篷给他披上。
  云殊喝了口热茶,好了不少,披风和热茶给了他些许暖意,他转过头问青檀:“赵将军为何如此不喜欢我,我与他从未见过面。”
  青檀支支吾吾,这个……那个……嗯……啊了半天,原来是博明来了京都之后,便时常把云殊挂在嘴上,一次喝醉了酒,竟抱着赵程思喊他“殊弟”,赵程思顿时怒火攻心,将能砸的都砸了个干净,博明倒是醉地死死的。
  当夜,赵程思便一通彻查,那些跟着博明从家里头过来的有几个嘴松的即刻便交代了,说二公子在家看上了个小公子,还轻薄了人家。
  青檀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云殊的表情。
  云殊只紧紧握着拳头,面色倒也没什么变化。
  “殊公子,你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吧,公子心里头一直念着你呢,一定会照顾好你,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你看,此前公子一说若你不进,他也不进,大公子就没辙了,大公子是疼极了公子的。”青檀道。
  云殊微微讪笑,也不说话,赵程思不喜欢自己是合理的,那么引以为傲的弟弟让下人说成了断袖之癖,面对他这个‘罪魁祸首’,赵程思今日能让他进赵府,已经算是忍到极致了。
  是他自己贪心,还贪这世上能有人好好待自己,盼望着能日后安稳,结果却害得人家兄弟嫌隙。真是罪该万死,不该自己得的东西到了手也是要付出的代价的。
  “青檀,你觉得我在这世上是不是多余的……”他刚问出口,却听见月门处传来一声:“胡说八道!”
  博明正站在月门下,边说着便朝云殊走来,青檀自觉退了下去。
  “子同不可再轻视自己!”他替云殊拢了拢披风,又摸了摸他的手,“怎的如此凉,快随我进屋!”不由分说地便将云殊往屋里拉。
  云殊松了手,站在一旁,博明不解问道:“怎么了?”
  “我……”云殊本想说想回灵虚宫,转念一想,今日博明定然是为了他,在夜饭的时候受了赵程思不少的气,他凛凛公子,定然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若说回去,他定然又不依,不若让他今日睡个好觉,左右要走也得明日了。
  “子同,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博明见他发愣,也分不清他是不舒服还是走神。
  云殊堆上笑意:“没什么,今日委屈你了,赵将军定是训斥你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博明一脚跨到云殊与门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子同,对不起,我兄长他不是针对你,他只是……只是太过关心我,你别与他计较,你什么都放在心里,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不想你委屈的!”
  云殊能感受到博明的诚意,他此时此境,若赵博明对他都不真心,那么他就真的无人可依了,他累了好久,早在灵虚宫见到赵博明,他喂自己喝药,关心自己,竟有一刻的轻松,他微微笑,轻轻拍了拍博明紧握他的手道:“我知道的,文渊哥哥,我没什么想的,今日累了,只是想早些休息。”
  博明松了口气,也松了手,虽然只在隔壁,他还是将云殊送了回去,又命青檀准备了茶水放在床边,省得他夜咳时要喝水还得起身,等他闭目,一切妥帖自己才回房。


第41章 41.你可以试试
  云殊在赵府已三日,此前淋雨受寒,在赵博明和青檀的照料下已然好了,博明的院中周围一圈种满了银杏,下朝后,博明便会一直陪着云殊在树下喝茶、下棋,也会怕云殊闷,提议要带他去街上转转,云殊则是摇摇手,说宁可留在院中。
  刚来的一晚,博明送他回来,回自己房间后,云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云殊的枕边放着东陵色和百福玉佩,他侧躺着,伸手摸着两件物什。当他跟着博明回赵府的时候,他心中所想不是士卿,不是金簪,不是从前的一切,他心中的念头很简单,他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直到碰到赵程思……
  博明对他好,所以他更不能连累他,断袖之癖,当世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指责,尤其是博明这样的凛凛君子,即便他受得了,但他也不能让他受。
  士卿金簪的事情还没着落,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什么样的机会才能把东西给他。他不在乎他的无情谩骂,乃至打他都行,可他躲着不见,却是如何都没辙。
  云殊在树下喝着茶,估摸着博明也应该下朝了,让青檀将棋盘拿了出来,云殊来了之后,博明离开时会把青檀留下照顾云殊。
  果然,青檀刚摆好棋盘,博明便跨入了月门,脸色却不是很好。
  “文渊哥哥,怎么了?”云殊迎了上去。
  “没……我先换了朝服,迟些与你说。”博明说了声,便回了房间,云殊转身替他倒好茶,扫了扫棋盘上的灰尘,博明也就出来了。
  云殊见博明心事重重,将茶递给他,博明喝着茶,却始终盯着自己,云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转过了身,给自己倒了杯茶。
  突然,博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云殊一僵,耳边博明的声音响起:“子同,你跟我一起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云殊回了神,一转身立马将赵博明推开:“你……别……”
  云殊这么一来,换博明僵在了原地。三个呼吸后,博明看着怯懦又警惕的云殊:“你还想着士卿,是吗?”
  一提到士卿二字,云殊的指甲又不觉要陷入手掌里。
  见云殊没有反馈,博明又气又恼,快步走近他,云殊察觉,后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银杏树,博明已在他面前,将他死死圈住:“你答我!”
  博明的压迫感太强,云殊不自觉的双手抵着他:“文渊哥哥,你别这样,你是堂堂朝廷四品大员,我只是一个烂人,我不值得你这样的,还有赵将军,你不能让他失望的……卿哥……卿哥他恨死我了……”云殊自己都不知道乱七八糟的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为甚,云殊竟落下了眼泪。
  博明稍稍找回了理智,松开了他:“子同……士卿……要成亲了。”
  云殊愣愣抬头看着博明轻轻“啊?”了一声,他只觉得自己方才恍惚了,没听清。
  博明长长呼出一口气,郑重道:“子同,听清楚了,士卿要成亲了,和太傅的女儿,招清小姐。”
  博明知道云殊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这个人天大的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可云殊不但反应不激烈,竟还笑了,那笑脸如木刻一般毫无生气。
  “子同……”博明望着他,锁紧了眉头。
  “文渊哥哥,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是高兴的,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我是替他高兴的……他此前常说要当大官,要娶美娇娘的。”云殊脸上依旧保持这僵硬的笑容。
  他越这样,博明越难受。今日下了朝,从大殿出来,见所有人围着王太傅道恭喜,站在一旁的竟是士卿,才知道王太傅招士卿为婿,他一脸的春风得意。博明剜了一眼,闪身走人。
  此前云殊被从士卿府上丢出来时,他便对士卿再无好感,他虽然不知道士卿和云殊之间发生了什么,云殊不提他也不想问,可是无论如何,士卿都不应该这般对待云殊,那是曾经与自己相依为命之人。
  “子同。我陪你走走好不好,你别再笑了……”博明伸手想牵他,又怕吓着他,手悬在空中,又垂了下去。
  云殊收了笑意,淡淡一句:“文渊哥哥,我累了,想休息,明日吧,明日再逛……”云殊说完,径自回了屋,上了门栓。不管博明怎么唤也没再出来。
  博明知道他需要静一静,终究还是在门口说了一句:“子同,我就在院中,有事你便唤我。”而后便没再烦他。
  博明叫青檀将公文都搬到了院中,守着他,处理公文。
  到了晚间,博明又被赵程思喊去吃饭,旁事赵程思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吃饭必须一起。
  饭桌上,赵程思与博明说的也是太傅女儿和士卿的婚事,这件事整个朝野都传遍了。
  “那王士卿也算与你有旧,刚得探花又即刻入了翰林,刚披上官袍竟又和太傅家攀了亲,你再看看你,成日里只知道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厮混!”赵程思边吃边训博明。他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
  “兄长,子同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博明回道,又往嘴里塞了口饭。
  赵程思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拍,桌上碗碟都震了震:“文渊,那东西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往常一把破扇子你当宝贝,我全当你一时贪玩,鬼迷心窍,胡言乱语,如今人还弄家里来,父亲与我都盼着你有朝一日能位列三公,你……你就算不想着我,你想想父亲,想想母亲!你终归还是要成亲的。”
  “兄长……”博明一副与你说不明白的模样:“我不想做官,是你们逼我的,我为的就是你,还有爹娘,我不成亲,这事你们别想逼我,要娶……我就娶子同!”
  只听得木头碎裂声,碗碟开花声,一瞬间餐厅汤水四溅,瓷片纷飞,赵程思一掌拍碎了饭桌。
  “你……你混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你还是赵家的人吗,父亲知道了会如何,你是不是要气死他老人家!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什么偏偏看上一个男人!你……你简直伤风败俗,恬不知耻!”赵程思嘶吼,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从小到大赵程思从未对博明说过重话,即便是上次博明抱着他喊‘殊弟’他都是拿下人们出了一通气,博明醒酒后,他也只道:“哥哥知道你又分寸,往后好好注意便是!”没想到今天会发这样大的火。博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喘着气,露着怯,盯着赵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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