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不带刀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墨然回首

作者:墨然回首  录入:07-07

  小皇帝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和四已经顺势拽着他脚踝轻轻一扯,在他重心不稳时又立即诚惶诚恐立即撒手。
  趔趄了两步的小皇帝,屁股向后一坐,掷地有声地摔坐在了地上。他睁大两个挂着泪痕的眼睛,呆呆地坐在地上,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哆嗦着说:“你,你既然敢推……”
  和四哎呀一声打断了他,忙不迭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单膝跪地将他身上从头到脚好好拍了一拍,叹着气苦口婆心道:“陛下啊陛下,您就算再和太傅大人置气也要当心龙体。”
  小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气得话都说不完整:“明,明明是你推了……”
  和四半跪半蹲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他,瞳眸深处藏着一点极不易察觉的寒意:“陛下,您说笑了,奴才怎么敢推您呢?”
  小皇帝想说什么,可是和四的眼神让他嘴巴动了动,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和四将小皇帝身上莫须有的灰拍了“干净”,眼神越过他头顶,飘向他身后凌乱的龙榻,忽然眉梢略带了丝不怀好意地一挑。
  小皇帝登时心中一紧,刚想推开他,和四却已起身径自走向来铺褥杂乱的龙榻。
  “你给朕站住!”小皇帝急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猛地扑了过去,“朕的话你听见……”
  说时迟那时快,和四闪身一避,双手已抓住被角,猛地一掀,明黄的褥子上一块偌大的水痕清晰可见……
  小皇帝眼圈立刻红了,泪水慢慢涌出眼眶,哇的一声惊天动地哭了粗来。
  过了半晌,和四递了一块干净帕子给抱膝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小皇帝,语重心长道:“陛下,尿床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奴才们收拾干净便是了。”
  小皇帝一把抓过帕子狠狠擦擦眼泪:“可是朕七岁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朕七岁了还……还尿床,一定会在心里头耻笑朕!就譬如你!”他恶狠狠瞪着和四,“你一定在心里头笑话朕,是不是!”
  和四心里头说:对!没错!老子就是在心里快笑死了,但是我怎么会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呢!我又不傻!
  于是和四义正言辞道:“臣不是,臣没有,臣冤枉!”
  小皇帝:“……”
  小皇帝磨磨牙根,又使劲擦了擦眼睛,将帕子一甩,破罐子破摔道:“好了,你笑话也看够了!快滚吧!今天我不会上朝的!你要是想和太后他们去告状也尽管去告吧!”
  和四幽幽地叹了口气:“臣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小人吗?”
  小皇帝斩钉截铁:“是!”
  和四:“……”
  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啊,你这小王八蛋!(╯‵□')╯︵┻━┻
  眼看着小皇帝哭得差不多了,和四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将小皇帝扔得满地皆是的纸张一一捡了起来,收归案头,回头看着小皇帝长长叹息:“陛下,臣知道先帝骤然驾崩您匆忙继位,心中定然惶恐。但不论如何,您现在已经为君了,满朝文武大燕子民都要仰仗着您。不论是太傅大人罚您抄写课业,还是太后娘娘日常教导于您,都是期盼着您成为一个明君。”
  “明君?”小皇帝握着两个小小的拳头,嘲讽地嗤笑了一声,“像父皇那样的‘明君’吗,还是像祖父那样的‘明君’?”
  和四认真想了想说:“臣说到底是个奴才,不该评议先帝和孝宗皇帝。但陛下您既然问了,那臣便斗胆犯上说上两句。”
  小皇帝愣了一下。
  和四神情沉静:“您想必知道,孝宗皇帝在民间乃至史官笔下其评不佳,只因其沉迷雕篆,被称‘玩物误国’。但您可知他在江淮水患之时也曾亲自下到灾地,与当地官民同食同宿,甚至亲自参与到当地水利堤坝的建造之中。而至于先帝,您的父皇,他虽未有过多被百姓称道的彪炳功勋,但在位时兢兢业业,鸡鸣便起,露深未眠。”
  他直视着小皇帝的眼睛,慢慢道:“每个人的天资所长都是有限的,所谓明君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才得成就。”他将润好的笔放进小皇帝手中,俯身微微一笑,“在臣看来,成明君者先成人,陛下看呢?”
  小皇帝怔怔地看他,过了半晌才闷闷地“哼”了一声。
  ……
  身心俱疲地哄好了小皇帝将剩下的书文抄写完,和四出了干清宫时抬头一看已是过了晌午,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本想着干了太监头子以后的生活就是“今天是吃鲍鱼呢,还是海参呢,要不搞个鱼翅?”结果现在回头连司礼监伙房里的热汤头都赶不上,和四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饿就算了,还没等他回去在小厨房倒腾一碗炸酱面,结果突然心头一抽,眼前一花,险些没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赵精忠适时出现一把扶住他,一脸沉痛地看着他:“督主……委屈您了……”
  和四:“?”
  等一下,你这一副我被人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轮着糟践了十几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小皇帝才只有七岁!他看上去就那么禽兽不如吗!
  和四不敢问出口,他很怕赵精忠诚实地点点头……
  和四原以为自己是饿到心慌,等下一波心悸猛地传来时他忽然想起了揣袖子里面的那本破书……
  ——儿行千里母担忧,常回家看看哟少年郎!
  和四:“……”
  你一本破书能不能别这么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啊!(╯‵□')╯︵┻━┻老子做了十八载孤儿,哪里来的家!
  最终和四还是身不由己地出了宫,亏得最近在盘点东厂小金库,他蓦然想起干爹似乎忘记卖了他在京中的一处私宅。
  思来想去,这应该就是他在这个京城或者这个世界上唯一勉强能算得上家的地方了……
  和四面色泛青地捂着时而痉挛地胸口,马不停蹄地找到了京郊那处被遗忘依旧的偏僻私宅。
  人还没跨进门,他先眼尖地瞅见了躺在门檐下的一道人影。
  那人脸上盖着个斗笠,听见响动,便随手掀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循声转了过来,打了个呵欠:“来了啊。”
  和四一脸懵逼。
  那人见和四反应不过来,嘴角一扯,嗤了一声道:“不是督主您老人家说我欠你一条命吗,从现在起,我就了。”
  和四:“……”


第11章 狐狸崽子
  气氛十分诡异,和四不用看,都知道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一定脑补了一出“霸道提督强取豪夺小锦衣卫,虐心又虐身”的精彩戏码。
  和四使劲按了一下眉心,努力抑制住“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是个纯情良家少男”的咆哮声,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路过,推门而入前他冷冷一笑:“就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语气里的嫌弃与不屑分外明显。
  顿时,赵精忠和躲在暗处的东厂番子们齐齐吸了一口冷气,看向和四的眼神已然填满了大写加粗的两个字——渣男。
  和四:“……”
  当初随手装个逼,谁能想到今天居然就被人找上门碰瓷了呢???
  渣男就渣男,谁年轻时没当过几回人渣呢,和四决定冷酷到底,直接从袖中取出钥匙开门而入。
  孰料,钥匙尚未插进落满灰尘的铜锁,和四的曳撒被人重重一攥,向下一扯。
  和四冷漠地低下双眼,在对上那双黑如点漆,亮如星辰的眼眸时不自觉地怔愣了一下。
  那双眼睛就像和四看见它时第一印象,像一把锋芒暗藏的刀,而现在那把刀微微亮出了冰冷的寒光,虽是在笑却极具胁迫性地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一张一合:“提督大人,难道您想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吗?当初在怡红院的厢房里时您可不是那么说的。”
  “……”和四甚至能听见角落里清晰传出一声“哇哦”,他脸上的笑容终于裂开了一条缝,他有些气急败坏,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放屁!男人在床上的说得话能信吗?!”
  赵精忠看他的眼神已经不是渣男了,而是畜生……
  和四:“……”
  不能再和他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和四有种预感,再纠缠下去明天就会传出来“东厂提督与锦衣卫私会怡红院,大战三百回合”的惊悚话题。
  和四果断地干脆利落一抽腿,曳撒刚撩起半片,还没离地一尺高,那人却已一个骨碌滚下了台阶,鲜血迅速染透了浅色的麻布料,在他胸口大片蔓延,触目惊心。
  和四:“……”
  和四和赵精忠对视了一眼,和四抬起手捂住半边脸,挫败地挥挥手,有气无力道:“把他弄进来吧。”
  ……
  把人弄进来后,和四发现长久无人居住的宅子脏乱得根本没地儿下脚。好在东厂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到片刻,便将东厢收拾干净,将人抬了进去好生安置好。
  领头抬人的番子是赵精忠手下的得力人,名唤燕春,人和名一样生得白净文秀,使得一手好弯刀。和四见过他杀人时的样子,弯刀如银月划过,人还没发出惨叫,割下的头颅便和熟透了的西瓜似的,咕咚滚了下来。
  燕春将人仔细安置好,犹豫地看了一眼塌上脸色惨白的人,低头恭敬地拱手道:“督主,是否要去给他请个大夫来瞧瞧。”
  赵精忠搬了个椅子过来,和四懒洋洋地一坐,双腿一叠,换作旁人这坐姿定然粗俗不堪,奈何他做起来便恁地生出一种慵懒风雅的味道来,他摆摆手示意不用,想了想又道:“把厨房打扫干净,烧点热水稀粥来。”
  人毕竟是他“踹”下去的,干放着等死,和四那点仅存的良心过意不去。
  燕春听罢,不该多言,领命而去。
  东厂的番子们各个技多不压身,别说烧水煮粥,和四听说干爹身边曾有个精通厨艺的掌刑千户。
  杀人如砍菜,刀尖落地头点地;掌勺如绣花,勺起勺落色香俱。
  此人年年被评为东厂优秀干探,可惜在一次缉拿要犯时伤了腿,再也不能成为干爹手中进出皆可的利刃,便也渐渐地消失在了东厂中。
  和四听到赵精忠提起他时,曾问过此人下落。
  毕竟杀人的利器易得,掌勺的大厨难寻。干不了杀人放火的活,还可以到宫里当御厨嘛,俸禄高风险低油水足,简直是和四的理想职业!
  和四望着赵精忠那双下个面能烧穿锅底的手,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然而赵精忠说,那人约莫是死了,废了的刀也是刀,尤其是知道了干爹太多秘密的刀,是不可能存在于世上。
  和四听罢,良久,他拍拍赵精忠的肩膀:“放心,忠忠。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赵精忠黝黑的脸上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感动之情:“督主,您也放心。一般来说,我们活不到被您卸磨杀驴的时候。”
  和四:“……”
  且看手下的番子们煮粥的煮粥,去别屋打扫庭院的打扫庭院,和四坐在太师椅中盘着一串磨得光亮的碧玺,苦恼地看着床上的人。
  赵精忠也看了两眼,觉着那人状态不大好,小声说:“督主,真不给他找个大夫来瞧瞧?”
  和四啧了一声:“他是锦衣卫的……”
  话音未落,赵精忠已拔刀而上。
  和四:“……你等等!”
  他一声叫住赵精忠已经架在那人脖子上的刀。
  赵精忠杀气腾腾道:“督主!此人居然能找到这处私宅,可见他是处心积虑刻意接近您,必是心怀叵测,图谋不轨!”
  说罢,刀又沉下两分,已压在那人苍白到青筋可见的脖子上,一道血痕缓缓露出。
  那人却是动也未动,可见仍未醒来。
  和四镇静地说:“既然是居心不轨,那更要留他一条狗命回头审问。忠忠,我与你说过许多遍了,做事不得鲁莽,须三思而后行。”
  赵精忠恍然大悟,钦佩又惭愧地看着和四:“督主所言极是。”
  和四唯恐他留在这里,一言不合又举刀砍人,便将他打发到门外守着。
  赵精忠本来尚有犹豫,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但是见和四执意如此,忽然脑壳一亮,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呐呐道:“那我便先在外守着……”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和四,小声道,“督主,既然想着留下他,那您可轻一些,毕竟……来‘日”方长。”
  和四一脸震惊地看着赵精忠迅敏地退出门外,甚至还体贴地关上房门。他痛心疾首地想,忠忠哇忠忠,到底是谁污染了你,让你一个比钢管还直的直男居然懂了什么叫“来日方长”!
  房中一时安静如斯,只听见和四手里的碧玺珠串哒哒地一粒粒滚过指尖,清脆又悦耳。
  滚过十声后,和四等没了耐心,慢悠悠地起身,踱步到榻前。
  他弯腰仔细看着那人,皱了皱眉。
  闭上眼昏迷的男人面上不再带有那种冰冷桀骜的戾气,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轻佻痞气,反倒透着一种脆弱。
  那是种和四轻轻一捏就生机全无的脆弱,和四的虎口卡在他脖颈上徘徊,脉搏跳动在他掌心里。
  一下一下,节奏稳健。
  他猛地一使力,那人纹丝不动。
  和四掌下的力道逐渐加大,淡淡的红晕从他掐住的地方向上快速蔓延,男人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直到和四预感不妙,松手的一刹,那人也倏地睁开了双眼。
  男人张开口,还未说话先剧烈地干咳了两声,咳得胸前的血色晕得更深,更广。
  他边咳边道:“我原以为督主是打算让我在这自生自灭,原来是想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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