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死对头给我冲喜/公子他只病不娇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以墨醅酒

作者:以墨醅酒  录入:05-03

  褚楚此刻只想就此打住这个话题,他担心顾斋真的认出来南红便是那匹“罪魁祸马”,可就要出大事了。
  不大多数的汗血马长相差异不大,只要不是特别了解南红,很难轻易分辨,唔……林阳或许有这个本事,顾斋应该做不到,不然早就露馅了。
  “原是事出有因,我便不计较这阵子豆花对阿红的无礼了,之后我会同样给它也换上新的马草。”褚楚说完就佯装成立即去更换马草的样子,不等顾斋继续回话,一溜烟的跑走。
  他朝马厩而去,踱着步子到了南红面前,停住,小声埋怨:“阿红啊阿红,你可把我给害了……”
  南红感受到了褚楚的一腔怨念,马鼻子喷薄着两道白气,似是表达对褚楚话语的不满。
  之后将军府的仆人们讶异的发现马厩里多了一道忙碌奔波的身影,是他们的将军夫人。
  *
  翌日,顾斋照旧早起去到练武场,待他在练武小院挥洒了一身汗水之后,只觉得浑身都是黏黏腻腻,十分的不痛快,不经大脑的思考双脚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往汤房去了。
  盥洗汤房里没有其他人,他飞快的褪去自己的衣物,整个人一跃而入那四四方方的汤池中,池中是早已命人灌好的热水。
  练武后的一身疲乏在此刻散尽,这可是他平素里最爱的时刻,哪怕是战时身处于条件匮乏的军营里,都未曾有省去这个习惯。
  他静静阖上双目,慢慢的靠在池沿上,任由热气蒸腾,惬意的享受着,突然,他敏锐的在水温逐渐降低水汽慢慢蒸发的空气里捕捉到了一丁点别的味道,是一种微不可闻的很特别的清香。
  他睁眼低头这才发现此刻他身处的汤池中正漂浮着许多细碎的白色小花朵,应当是一早就随池水放入的,只不过他先前没有留意到。
  是桂花吗?他随手捻起几朵细小的花朵来,仔细瞧着,嗯,和桂花很像,再贴近鼻尖,不是桂花的味道,这是什么花?
  “唔……哪儿来的这些白色花朵?"在蒸腾的热气中顾斋,连带着问出的话也含糊了不少。
  “这是北方草地上最常开的七白花,可用于沐浴,现在北方天灾严重,草地成了荒漠,这种花已经很少了,特别珍贵。”这东西还是宋黎给他带来的,天晓得他有多宝贝这个,今日竟能舍得给他用。
  说话声没有隔着门窗,近在咫尺,顾斋扭头,透过氤氲水汽看见一个人影,红衣墨发,心中一紧。
  恍惚过后,顾斋揉了揉眼眶,看清了是何人。
  他惊于自己的耳力连有人进了房间都不曾发觉,差点脱口而出:你是怎么进来的?
  回想到适才自己确实疲乏,或许是状态的确不佳,或许又因为今日沐汤格外舒坦,再或许是他身子骨弱,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没个声响……
  总之这话不能出口,不论是耳力差、疏忽大意还是沉醉沐浴,哪一个说法都无比丢面子。
  “你备下的?”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将军好生聪慧。”褚楚同样应承着。
  只听得轻蔑的一声:“呵。”顾斋的嘴角却是不可遏止的上扬着。
  定是褚楚在马草的事情上耍了小孩脾气,此刻醒悟过来自己是不占理的,这便是来讨好他赔罪来了,顾斋如是想,嘴角上扬的幅度又拉扯大了几分。
  然而,在湿润的水汽中,倚靠着门沿的褚楚根本没留意顾斋,他做这么多纯粹是为了缓和与顾斋的紧张关系。
  若是顾斋对他不再有这么强的芥蒂,或许就有机会进到他的书房里,他始终没忘记顾斋那间“秘密”书房,不知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一定是顾斋最宝贝的,或许就存有他的兵符。
  “来都来了,过来帮我擦擦澡。”顾斋说。
  褚楚惊呆下巴,他俩何时如此亲密了?
  "这事怎能让他人代劳,实在需要我可以帮你去唤服侍奴仆、服侍丫鬟回来。"褚楚推脱。
  "那你把他们全赶走,自己过来做什么,欲拒还迎?"顾斋道。
  褚楚被怼得不情不愿,拿上一根襻膊(pàn bó)[1],将衣袖挽好,磨磨蹭蹭挪到顾斋身边。
  顾斋的身体强健有力,一看就是从小在战场上拼杀多年才能有的体魄,因着常年在沙场上日晒雨淋,并不娇嫩柔软。
  褚楚把娟巾沾湿,轻轻的给这位战神将军擦背,当娟巾移至胸前的时候,清晰的感受到了一处伤痕。
  褚楚有过受伤的经历,知道那是受过极重的伤才会留下的痕迹。
  他的手顿了顿,"顾斋,你受过伤?"
  顾斋也感受到了他的停滞,意识过来后道:"带兵打仗之人哪个没受过一点伤,怎么,怕了?"
  褚楚摇摇头,他用手指指了指那处,道:"这一处和别的不同,是致命伤,是谁伤的你?"
  顾斋握住他的手,不再让他继续,"是南蛮,川陵之战前,与南蛮打过几场交道,不是什么致命伤,都是小伤,不碍事,不然我怎可能好好的活着。"他安慰的说。
  他没有告诉褚楚,与南蛮的那几场仗,打得委实艰难,正如褚楚所说,他受了重伤,危及性命,南蛮人的那一箭几乎射穿了他,被救活过来后,身子骨比之前差了不少,而且伤及内里,每隔一段时间容易旧伤复发。
  "你回去,不用在这里帮我了,我自己来。"顾斋以为褚楚被那些伤痕吓着了,撵他离开。
  褚楚走了一路,回想川陵之战的那五年间,顾斋竟身上带着伤,带着伤还那样拼,他……是不要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1]襻膊,拼音是pàn bó,宋代的一种挂在颈项间,用来搂起衣袖方便操作的工具。
——
褚楚:我居然有点心疼他?

  ☆、第32章

  早春天气多变,时寒时暖,川国这地方雨水丰沛的很,褚楚常常打开窗,往窗前一站就是很长一段时间。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1]若是他们陵国也有这样的好雨该有多好!
  身后来人不知何时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竹青叶梅花纹大氅,披到了他身上。
  褚楚身上突然一暖,回头道:"你怎么来了?"
  "你自己身子骨不好,还要开着窗吹冷风观雨,你是开心了,到时候郡主娘娘和大学士责怪的是我。"顾斋道。
  他打量着他身上穿着的暗红绣百子图案刻丝缎袍[2],没忍住问道:"这身衣服料子是黄嬷给你挑的?"
  褚楚摇摇头:"是我去铺子里自己选的,不好看吗?"
  褚楚纳闷,这料子有何不对之处?
  日前,他记挂着漏月那一身品质不佳的衣裳,特意找了一天拉着他去了绸缎庄挑了几匹料子,给他裁了衣,自己这一身也是那时顺带做的。
  那绸缎铺掌柜给他拣了好多,可他只瞧中这一块,红得内敛又好看,上面还有好多可爱的小娃娃在玩耍,很是喜人。
  顾斋瞧褚楚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道:"没什么,挺好看的。"
  "我那还有貂鼠皮大氅,身上这件送你了,以后缺衣服,跟我说或者报给黄嬷,别自己单独出府去挑。"
  褚楚想,顾斋大约是嫌弃他的眼光了,没想到这人这么挑剔不说,还好面子怕人家说他的夫人眼光太差,给他丢脸。
  "再过不久,便是春蒐(s抽),你去是不去?"顾斋差点儿把正事忘记了,他问褚楚。
  顾斋私心不想褚楚这个小病秧子同去,到时候还要照顾着他,反到累赘,可毕竟这是他们大婚的第一年,川国有资格的臣子都会携家眷一同前往,若他借口褚楚身子不好,明面上没人敢说闲话,背地里怕是又引人猜测将军和将军夫人不和睦了。
  许是终于觉得冷了,褚楚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偏过头来问他:"春蒐(s抽)是什么?"
  "就是春日围猎。"顾斋提了桌上的小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并回他。
  褚楚恍然大悟:"哦,是围猎啊。"
  顾斋本就留心褚楚的态度,从褚楚的脸上捕捉到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很明显,他是想去的,想是最近在府中闷坏了。
  "想去的话,明日便不能贪睡,要吃些苦头,今晚早先歇息。"
  褚楚看着顾斋往书房去的背影,虽然疑惑不知是什么苦头,还是听从的按时就寝。
  *
  第二日天还未亮,顾斋就吩咐人送了套骑装来,颜色是他喜欢的红。
  吃过早饭,顾斋吩咐下人把马牵好,携褚楚一同往京郊马场去。
  翁鹤轩一早就等在马场附近的米酒铺子,老远看到顾斋就打招呼吆喝,没想到顾斋身后还带着一人,待走得近了一瞧,竟是褚楚!
  翁鹤轩和褚楚之前在招降选拔上见过,但交情实在浅,顾斋便当中间人给二人分别引荐。
  顾斋站在两人身侧,先朝着翁鹤轩介绍:"内子,褚楚。"
  然后又对褚楚道:"兵部尚书翁燕涿翁大人之子翁鹤轩,这次的围猎就是由他负责。"
  不介绍还好,真介绍起来翁鹤轩却瞧出了那么点意思,顾斋先介绍褚楚,再介绍自己,虽然按身份关系论起远近亲疏,是这样没错,可顾斋不是这样的人,这么便是把他放得远了。
  翁鹤轩一把拉过顾斋两人讲起悄悄话来。
  "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怎么把他带了来?"
  "过几日就是围猎,他还不会骑射,我带他来练练。"
  "你还真准备带他去?他那身子,以前都没听说参加过围猎的。"
  "郡主娘娘以往不让他去是过于宠爱担忧,只要我看好他保他平安,就不会出大问题,左不过就是跟着在旁边散散心,有我还有谢岚看着。"
  "那你可千万看紧了,你这夫人金贵着,人家现在不仅仅是郡主府嫡子,还是世子爷了。"
  顾斋懒得理他,拉着褚楚往马场里走去。
  *
  要说京郊的这一处马场,可是上京城达官贵人们最常来的马场,今天不知道被哪号人物直接给包场了。
  听人说包场之人是为了防止自家夫人被马所伤,才这样做的,众人虽也想戏马,却也理解此做法,称赞其夫妻情深。
  因着宋黎这个驯养马"神手"在,褚楚的南红这段时间被养得不错,那些个水土不服和受豆花影响出来的毛病缓解了不少。
  褚楚用力蹬着南红身上的马鞍,翻身上马得有些吃力,心里气愤:这身子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啊!
  顾斋也一个翻身上马,坐到了褚楚身后。
  褚楚愣了,忙道:"你怎么也上来了,你的马呢?"
  "我不上来,你会骑?"顾斋敲了褚楚脑门一下,盼他能省心听话一点,一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褚楚不敢说自己会骑,他估量着自己的力道骑马确实还是有点儿慎得慌,但气势上不能输,他回:"我家阿红可是很乖的。"
  "坐稳了,带你先遛几圈。"顾斋笑。
  顾斋在南红的马屁股上轻轻的一拍,南红的马蹄儿撒欢儿似的在跑马场上跑起来,褚楚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畅快的感觉过了。
  天已经开始转亮,朝阳的一点儿晨辉已经在他们的眼前,顾斋双腿夹了夹马腹,南红的速度慢了下来,同褚楚道:"你这马儿确实挺乖。"
  褚楚顺着南红的毛发,道:"是因为我也在马背上,才这么乖。"要是只你一人,早给你颠下去了!
  顾斋伸出握着缰绳的手,示意褚楚也伸手抓握试试,"抓紧了,自己骑一圈,不要怕,不会摔,有我看着。"
  好似有魔力一般,若顾斋不在马上,他确实有点担忧自己的力道拉扯不住缰绳,但顾斋在身后便犹如一颗定心丸,有他同骑,褚楚相信自己不会摔,南红很是乖巧的放慢了速度,它也不想褚楚摔下马。
  就这么两人同骑着走了三圈,顾斋抽了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拢着褚楚一道拉了个满弓。
  "这弓我找人改良过了,力量弱的人也可以拉得开,你试试。"
  褚楚接过那张弓,仔细端详,这是一张新做的弓,但是一张新做的弓,弓弦理应是较紧实的,而这张弓的弓弦却相当松弛,仿佛被人拉过了千遍万遍,很是奇特。
  顾斋手把手教褚楚该怎样搭弓怎样拉弦怎样瞄准,他出奇的觉得这个娇贵的病弱公子学得又快又好,除了力道还是稍差一点,其他的都很符合基础标准。
  他满意的点点头,飞身下马,感叹一句没想到这么快就教出师了,怎么还有一点儿意犹未尽呢?
  翁鹤轩也走到他身边,同他称赞:"没想到,小世子学得还挺快,我看他拉弓的姿势比你要标准,你这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了?"
  顾斋笑得愈发明显,"你有没有眼力,明明是我名师出高徒,他也就架势可以,执弓射箭恐怕还是不成的……"
  顾斋话语还没落下,那头赤马上的人儿已经从身后箭筒里面抽出箭来。
  顾斋心里一惊,就要上马追上前去制止,然后他就看见那红衣少年郎的箭矢搭上弓弦,瞄准,拉满,射出!
  银色的箭矢擦着风,逆着初升红日,向前掠去,顾斋的眼睛被阳光刺得有些发疼,看不到那箭矢射到了何处。
  那头,褚楚已经调转马身,朝他扬了扬手上的弓。
  少年骑在马上,上半身立得笔直,一身红衣与曦光融在了一起,顾斋仿佛从那光影里看到了一个久违的、熟悉的身影,他轻轻的呢喃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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