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叶淇看着那一切,心里很是震撼。
那魔头杀人手段果真残忍,竟然将一个大活人生生劈成两半!可是,他又止不住心惊,原择临刚刚那一招,竟能凭内力幻化出三尺剑芒,威力已经大大超过普通兵刃。那魔头,内功修为竟然强悍至此……
原择临刚要抬手,叶淇忍不住制止:“原教主!”
下面的人瑟瑟发抖,本是等待死亡降临,没想到他们教主停了手。
原择临回头望去。
“他们也是被人胁迫,迫不得已所为,你何必又要赶尽杀绝呢,你让他们重新归顺你,不是更好吗?”叶淇道。
跪下的人一听,顿时磕头道:“是是是!我等愿意回归教主统领!请教主网开一面饶恕我们吧!”
原择临看着叶淇,嘴角勾起,慢慢放下了手,想了想转头道:“左护法协同白虎门门主陈石犯上作乱,意图篡位,尔等可愿追随本座重回总坛拿下叛徒戴罪立功?”
“属下愿意!!!”
“属下愿意!!!”
马车重新行驶起来。
一个刚刚投诚的黑衣人跪在原择临脚下,向他汇报着吴昆山等人的动向,生怕不够抵消罪孽,把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我问你,洛阳坛主冷谦是否被吴昆山给控制了?”原择临问道。
黑衣人一顿,面露忐忑,看着原择临目光如炬,硬着头皮道:“冷坛主他……他自杀了。”
原择临双目一凛,膝上手顿时抓紧了衣衫,“自杀了?”
黑衣人头上的汗都滴落下来了,“是……吴昆山模仿教主的笔迹召他前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冷坛主似乎发觉了不对劲,半路改道,带着他的妻儿向西北逃去。”
“妻儿?他的妻子是何人?”叶淇急问道。
黑衣人一愣,“属下不知,只知道吴昆山亲自带着人追了过去。”
“那次,你可有参与?”原择临问道。
“属下没有参与那次行动,不过,小武参与了!他在外面!”
原择临立刻召了那名唤做小武的黑衣人进到马车里来。
小武吓得两股战战,连忙匍匐在地,“教主?”
“本座问你,你要老实回答,胆敢乱说一个字,本座让你死得比刚才那人惨烈百倍。”
“是……”小武颤抖着声音道。
“追杀冷坛主那次,你参与了?”
“是……”小武哭丧着脸道。冷坛主与教主关系一向好,教主这是要算账了?
“多久之前的事?”
“大概两个多月前。”
“在哪追到的?”
“松源县三合村。”
“然后呢?”
“吴昆山把冷坛主抓到了,带回了总坛,逼着冷坛主投靠他,可是冷坛主誓死不从。吴昆山用他的儿子要挟冷坛主,冷坛主不想背叛教主,又怕吴昆山对孩子不利,于是就……”
原择临眸子里深暗翻涌,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
叶淇死死盯着他:“你们抓了冷坛主后,他的妻子你们是如何处置的?”
“冷坛主并不和他妻子一处,而是让他妻子带着孩子先走,他来断后,吴昆山制住冷坛主后,才一路追到三合村搜寻他妻子的下落。但是,冷坛主的妻子已经跳江身亡了。”
“她为何跳江?!是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逼迫之事?!”叶淇站了起来逼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尸体被当地的村民打捞上了岸。吴昆山搜遍了村子,才在一家段姓人家手中找到了冷坛主的儿子。”
“她为何跳江?”叶淇红着眼睛问道。
“属下不知。”小武惶恐道,连忙看向原择临。
“那孩子呢?”原择临问道。
“那孩子被吴昆山带回了云岭山,交给了王门主。”
王全杰——玄武门门主,专门负责训练教众,培养人才。
原择临点点头,让两人下去了。
叶淇失力一般坐了下去,“为什么?我师姐为什么要跳江?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择临抚上他的手,“会查明的。回去后,我即刻派人去松源县三合村。”
叶淇想着昨晚冲他发脾气的事,不禁有些不自在。
看来那吴昆山可恶是可恶,倒真的没有做逼迫女人、为难婴孩之事。冷谦死了,一了百了,也没有为难那个婴孩。
想着冷谦,叶淇也是心头复杂万分。
他不知那是个怎样的男子,师姐一定是倾心于他的,不然,不会给他生下孩子。
那男子为了保护她和孩子,自己直面吴昆山,被抓后,也许已经知道妻子已死,为了保全孩子、为了做人大义,慷慨就死,倒是个令人敬佩的男人。
正邪殊途,师姐是顾虑这些,才瞒着师门与魔教之人在一起的吧。
如今,当务之急,是回到天星教总坛,接出那孩子。
如此想着,叶淇一路上安静了下来。
数日之后,马车到了雅安。
还未进城,叶淇忽然听见外面人声鼎沸。
原择临打开车门一看,外面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
“教主!!!”
原择临走下马车,扶起跪在最前面的几人:
“张门主、李门主、娄坛主、闵坛主,你们怎么都在这?”
几个大男人一脸喜色,又热泪盈眶,“教主!您可回来了!”
原择临的马车进了雅安城,星月楼。
叶淇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马车。
众人交头接耳:
“咦?那少年是谁啊?”
“不知道啊,没见过啊。”
“听说教主是那位少侠所救呢。”
“真的呀?怪不得教主看他眼神都不一样呢。”
正在小声议论中,原择临对肖林道:“肖林,带叶少侠去梳洗换衣用饭。”
“是!”肖林连忙小跑到叶淇身边,一脸谄笑,就像叶淇是教主夫人似的。
楼外寒风凛冽,楼内却灯火通明。
星月楼大厅里,几个门主和坛主围坐在原择临下面,汇报着情况。
“属下三番五次要去面见教主,都被吴昆山用各种借口给拦了下来。夜晚,属下派出心腹到教主殿中查看,发现教主根本不在殿中,就连那个贴身侍女悦榕都不在殿内,探查的弟子将可能的位置都搜了个遍,都不见教主行踪,属下觉察不妙,第二日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总坛,临走之时,给张门主报了信。”朱雀门门主李西阳道。李西阳主管收集情报,对各种不对劲非常敏感。
“是啊,李门主给属下报信,属下一开始还将信将疑,结果那晚,吴昆山就来属下殿中了。他告诉属下,教主带着贴身侍女离开天星教了,然后是各种试探属下。属下心里有了数,跟他虚与委蛇了一番,当夜就趁他不备带了几个心腹离开了天星教。”青龙门张门主道。
原择临点点头,“幸而你们发觉了。”他抬眸望向娄近月和闵一得,“是你们放出消息,引两位门主前来汇合的吗?”
“正是。”闵一得和娄近月点点头。
“吴昆山万万想不到,教主多年前为了以防万一,竟然在贡品中设了这么一项隐秘的暗号。”张门主感叹道,“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暗号。”
两位坛主笑了笑,“不可说。”
“教主,您究竟是怎么着了吴昆山的道的?前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张门主问道。
原择临没有隐瞒,大致说了一遍。
几个唏嘘又愤慨。
“吴昆山那狗日的!竟然这么对待教主,老子要把他剁碎了喂狗!!!”桌子上的杯盏发出哐的一声,张门主猛得锤了一下桌子道。
“原来那位少侠是昆仑派的弟子。教主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真是好险啊!”李西阳感叹道。
原择临垂眸,“可惜了冷谦……”
众人都沉默下来,神情凝重。
“其他坛主那里怎么样了?”原择临问道。
“远地方的坛主,怕是还不知道此事,吴昆山也来不及笼络、控制。现在麻烦的是,陈石那厮倒向了吴昆山,咱们天星教内大半数兄弟都受他所控了。”李西阳沉声道。
原择临沉吟道:“张门主,你这几日派人想法子与危月门李三觉联络上,探探他的口风。”
“是!教主,需要属下联络右护法吗?”
“右护法被吴昆山支走,去了辽东半岛,一时倒是无忧。不必联络他了,他短时间内也赶不回。”原择临道。
第14章 白虎门主
叶淇觉得自己真的像个等待被教主临幸的女人一样。
此刻,他吃饱饱、洗白白、香喷喷的坐在床上等着原择临归来。一个魔教弟子候在门外,随时听他差遣。
直到很晚,原择临才进了房间。
“你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吗?”原择临笑着问道。
“谁等你……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总坛。”
原择临坐了下来,“很快。”
他脱去衣服,躺了下来。
叶淇坐在一边不动。
“睡觉吧。你不会又想让我卸掉你的力气吧?”
叶淇躺了下去,背对着他。
原择临伸手解他的腰带,叶淇惊得按住,“你干什么?”
“脱衣服睡觉啊,你穿着衣服怎么睡?”
叶淇坐了起来,慢慢的脱去了外衣又重新躺下。
原择临凑过去搂住他的腰。
叶淇僵硬了一会儿,就慢慢放松下来了。
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原择临睡熟了。
呼吸绵长。
原择临的怀抱很暖和,让叶淇的后背仿佛贴着一个暖炉。
叶淇睁着眼睛望着黑暗的房间,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夜里,许是觉得冷了,叶淇翻了个身,于睡梦之中,本能的朝温暖源靠拢,钻进了原择临怀里。
原择临被他拱醒,借着月色,看到怀中睡得娇憨的人儿,眼中柔光大动,他轻轻吻了一下叶淇柔软的唇,然后又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时,门外传来了两声轻微的敲门声:“教主?”
原择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瞧了瞧叶淇,给他拉了拉被子,然后起了床。
原择临穿好衣服开了门,肖林正要汇报,他关上了门,一脸怕屋中人被吵醒的样子。
原择临往前走了一段方才停下来,肖林连忙汇报:“教主,危月门门主到了。”
危月门门主李三觉主管医药。
李三觉见到原择临,连忙跪下:“教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属下担心死了!!!”
原择临扶起他,“你是怎么来这的?”
“教主,左护法吴昆山叛变了!他逼着属下给教内的兄弟们喂了神仙水,属下冒死跑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本座在这呢?”
“属下一路打听,听说张门主和李门主到这来了,所以就到这来找教主了,没想到教主真的在这里!教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原择临看着他,“你可带了神仙水的解药?”
“属下出来的匆忙,只带了一瓶。”
原择临伸手:“给我。”
李三觉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小瓷瓶递给了原择临。
原择临让肖林将那些被喂了毒的教徒喊了来,挨个服下了解药。
那些教徒服下解药后,对原择临感激涕零。
原择临这时才露出一丝笑意:“李门主辛苦了,先回房间梳洗一下吧。”
下午,肖林端了两份饭菜进来。
叶淇一愣,过了会儿,原择临进来了。
叶淇看着他。
“怎么了,好不容易陪你吃顿饭,怎么还这样看着我?”原择临掀袍在桌旁坐了下来。
“你不是要跟你那群属下一起吃饭么?”
“今天就想陪你吃。”原择临一脸调笑之色,表情极为不正经。
叶淇不吭声了,拿起筷子吃饭。
吃着吃着,碗里忽然多了块肉。
叶淇抬眸。
“多吃点,等回了天星教,再给你弄好吃的。”
叶淇嘴动了动,没有说话,继续吃起饭来。
吃完饭,原择临就准备离开。
临走前,忽然回头道:“晚上早点睡,不必等我。”
叶淇翻了个白眼。
自作多情!
原择临笑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星月楼大厅里,摆了一桌酒席。
原择临坐在主位上,看着左右手下边坐着的门主、坛主门,说:“左护法吴昆山以下犯上,意图谋反,本座不慎着了他的道。不日,将返回总坛,夺回教主之位。”
“是!我等誓死追随教主!”
“铲除吴昆山那个逆贼!”
原择临笑着举起了酒杯,眼睛挨个扫了过去。
几位门主和坛主也连忙举起了酒杯。
李三觉也笑着,左右迅速扫视了一下,跟着大家一起干了杯中物。
原择临放下了酒杯,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胜酒力了。
“怎么搞的,这酒怎么有些上头?”原择临撑住脑袋道。
“是啊,怎么搞的?”张门主等人也摇了摇头道。
不到片刻功夫,几人竟然趴到桌上去了。
“教主?”李三觉慢慢站了起来,左右环顾。
李三觉吹了一声口哨。
不一会儿,从门外涌进来一大批人。
“哈哈哈!李门主!真有你的!”陈石走了进来,“这下,左护法大事可成了!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