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淇渐渐停止了哭泣,靠在原择临怀里不动了。
原择临收了掌。
“还要!”叶淇忽然道。
原择临只好又贴上去。
练武之人,真气珍贵。
叶淇心中有气,就是要原择临损耗真气。
原择临没有怨言,予取予求。
后来叶淇都舒服得昏昏欲睡了,原择临才撤了掌。
叶淇睁开了眼睛。
原择临凑到他耳边吻了一下他的耳垂,柔声问道:“好了么,还要不要?”
叶淇面上一红,连忙坐直了身子。
原择临轻笑了一声。
原来是初次承欢身体不舒服,在这闹情绪呢。
原择临端过粥,“吃点东西吧,已经不烫了。”
叶淇望着他,眼里倒是没有别的什么情绪了。
原择临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笑着看着他。
叶淇伸手接了过来,自己舀着吃了。
“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三天,我们启程回云岭山了。”原择临道,深邃的双眸平静下是叶淇都觉得心惊的寒冷。
“你能不能不要再杀那么多人?”叶淇问道。
原择临望向他,眸中的寒冷不见踪迹,只留下一抹温柔,“你就是心软。仁慈在你的门派或许可行,可是,在天星教行不通。我有命逃出来一次,可不见得有命再逃得过第二次。”
叶淇轻哼一声:“你有少林至宝易筋经在手,即使那天我没有误打误撞进去救你,你到了生死关头也能自己脱困吧。”
原择临一愣,望向叶淇,“那天的话你都听到了?”
叶淇脸上一阵不自然,好像偷窥被人发现了一般,“有个小和尚好奇,把我睡穴给解了。”
原择临眉毛抬了抬,显然没有想到。
“易筋经虽然能接筋续脉,但是,不练个三五个月也好不了啊。”
叶淇望着他:“你当真不怕死?”
原择临勾起嘴角:“怎么,又担心我了?”
叶淇翻了个白眼。
原择临摸了一下他的脸,“不是不怕死,而是,我在等时机。天星教辖下八门三十二坛,吴昆山想接手过去,又没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下面一定人心浮动。他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是一定会离开天星教总坛去下面分坛笼络人心的,那段时间就是我自救的时间。”
“可是,你怎么算得准他多久回来?说不定因为各种原因,他很快就返回了呢?”
“易筋经接筋续脉固然要三五个月,但是,我练有七曜神功,恢复起来,只会更快。”
叶淇气死了:“这么说,那个月里,你就把我当傻子一样看待对不对?是不是还怪我多事了?!”
“怎么会呢?”原择临捧住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道:“你也说了,要是吴昆山因为各种原因他推迟不出门呢?那我不是还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受苦许久?”
叶淇移开目光,心里的火气总算散了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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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收复总坛
三天后,原择临带着大批人马朝云岭山进发。
叶淇修养了三天,身体终于复原了。那三天里,原择临没有再动他,只是每晚要缠着他接吻。叶淇刚开始还是抗拒,可是原择临霸道,非达成目的不可,叶淇又怕激起他兴致来,只好忍受,每晚都被原择临吻得面红耳赤的睡觉。
路上行了几天后,进入了西南山区,道路开始崎岖不平。
叶淇坐在马车里被巅得难受,不停的左挪挪右扭扭。
原择临看着他,朝他伸出手,“坐我腿上来吧?”
叶淇警惕的看着他,屁股挪得更远了些。他可没忘记上次在马车里原择临对他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原择临翘着嘴角看着他,目中却情意绵绵。
叶淇扭头看向车门,耳尖尖却红了。
忽然,原择临的眼神就变了。
叶淇扭头看他。
叶淇感觉到了原择临浑身的气势都发生了改变,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不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了打斗声和兵器碰撞声。
马车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百米,叶淇闻到了空气中的浓郁的血腥味儿。
叶淇一向爱洁净,闻到这股味儿,加上马车颠簸,忽然觉得有些犯恶心。
“呕!”叶淇干呕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
原择临长臂一伸,将叶淇抱了过去放置腿上。
“我又不是小孩!你恶不恶心!”叶淇觉得这种坐大腿的行为十分羞耻,扭着身子要下来。
原择临圈住他,笑道:“你刚刚怎么犯恶心了?莫不是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娃娃了?”
原择临眼见着叶淇的脸红了,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仿佛煮熟了一样。
叶淇羞愤的骂道:“原择临你是不是变态啊!”
叶淇要下去,原择临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笑着放他下去了。
此后十几天,原择临人马不断的遇袭,简直是踩着尸体向总坛前进。
大多数时候,几个门主和坛主已经足够应付,不用原择临出手。
原择临只用应付突如其来的暗箭。
终于,队伍行了二十日后,到了云岭山下。
“教主!我等带人先去打前锋!”闵一得、娄近月抱拳道。
原择临点点头,下了马车。
闵一得和娄近月带了数十人杀了上去。
其他人跟在原择临身后朝天星教总坛而去。
叶淇跟在原择临身边,抬头望去,崇山峻岭中,楼阁无数,气势恢宏,前方一座巨大的原石牌坊,天星教三字龙飞凤舞的刻画于其中,仿佛带着肃杀、血腥之气。
前方已有厮杀之声隐约传来。
叶淇仿佛又闻到了铁锈味儿。
天灰蒙蒙的,仿佛与山巅的雾气连成了一片,那殿宇如同天上的琼楼玉宇,隐现其中。石阶顺着山势蜿蜒而上,原择临负着双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叶淇看着他挺拔如苍松一般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男人一旦背对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坚韧不拔、临危不乱、傲骨嶙峋,变成一个令武林所有人都胆颤心惧的魔头。
叶淇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撞到了原择临背上。
叶淇捂着鼻子,看到原择临回头看了他一眼,目中带着一丝笑:“要我牵着吗?”
叶淇顿时后退一步,猛然发现绊他的是一个死去教徒的手臂,那教徒倒在了草丛路边。
叶淇一愣,猛地抬头望去,一阵寒气窜上了脊背:
前方一片开阔的地带上,尸体遍地,鲜血将草地都染成了红色。
原择临伸手牵过了叶淇,从尸体边走了过去。
叶淇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手心发冷汗。
那些教徒大部分跟他一样年轻,有的还稚气未脱,却这样倒在血泊之中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原择临稍稍握紧叶淇的手继续往前走。
叶淇被眼前景象震惊,四处看着,一时竟没有挣脱原择临的手。
拾级而上,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一个宽阔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然而此刻的广场已经成了地狱修罗场。
打前锋的两位坛主浑身浴血,形容恐怖。
原择临站定,抬头望去。
寒风凛凛,腥风扑面。
“教主?”
“是教主……”
反叛的教徒看到原择临,不由得渐渐停下了手,一脸惊恐又小心的往后挪。
忽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上面殿中幻移出来。
所有的人眼前一花,就发现一只手到了娄近月胸前。
原择临一道剑气挥了过去,随即人影一闪,已经到了那只手跟前。
吴昆山身子蓦地一顿,反掌骈指,直点原择临右肩膀下的中府穴。他这一下出手,当真快如疾雷,让人避无可避。
眼见吴昆山二指将要点到原择临身上,原择临手臂一抬,手腕圈转疾翻,五根修长的手指,已搭上了吴昆山的手腕。原择临这一招后发先至,委实快得惊人。手指未到,吴昆山便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流压到,顿时心下一惊,若给他擒着手腕,想必后果堪虞。吴昆山当即缩回伸出的右手,接着左手迅速劈出,迳劈向他的手臂。但见原择临身子不侧不移,一双手反向横在胸前,幻成团团掌影。吴昆山咬着牙手掌极速翻飞,数十声响过,吴昆山身形一晃,幻成一道黑色的影子,围着原择临周身来去飞舞。只见吴昆山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脚不沾地的围攻着原择临。原择临脚步轻移,与吴昆山对招。二人的身形倏来倏去,只见人影闪动,却根本看不清招式,连张崇山、李西阳这些一等一的高手,也无法瞧得真切,其他人更可想而知。众人看得眼睛大睁,咋舌不已。便在众人瞪大眼睛,正看得入神之际,忽见二人站定,四掌相贴,接着二人衣袍向后飞起,猎猎作响。不一会儿,脚下的地砖以他俩为中心,呈蛛网状向四周碎裂。两人又一使劲,碎裂的砖石竟然全部浮上了半空中,若不是两人的黑发还在飞舞,众人简直要怀疑时光是不是凝固了。原择临寒着一双眸子盯着吴昆山,面色严肃凝重。而吴昆山则十分吃力,斗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双腿都在打颤。
原择临看着吴昆山,邪魅之光闪过眼眸,双掌再次用力,只见吴昆山口中突然涌出大股鲜血,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连身上的衣衫都支离破碎,布屑散落一地,他脸上阵青阵白,瞪着两只满布红丝的怒眼,狠狠盯着原择临,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去噬咬他似的。叶淇被那种可怕的眼神一盯,经不住脊背一寒,然而,吴昆山就那样昏了过去。
暮色苍茫中,灯火盏盏亮起。
广场下面,一个个教徒正提着水桶冲洗地面,其他人搬运着尸体,原择临等人则去了金华殿右下方的圣殿议事。
叶淇站在华丽的金华殿前,看着下面雾气中的灯火,忽然想起在昆仑山的时候,冬天里,和师兄弟在山上淘气,一时忘了时辰,等到天黑的时候才往回赶。风雪夜归人,等待他们的,永远都是那温暖的灯光,如同指引,如同安慰。
可是现在,身后是金碧辉煌的装饰,桌上摆的是美酒和佳肴,他却觉得迷惘极了。
他在哪?他的亲人在哪?他的家又在哪……
叶淇一个人吃完了饭,马上有侍女端上来了茶,然后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叶淇喝了一口茶,香气馥郁,苦中回甘。
“这是什么茶?”叶淇问道。
“叶公子,这是武夷岩茶,教主平日里喜欢喝这种茶。公子觉得如何?如若不喜,奴婢可以替您换一种。”侍女连忙答道。
“哦,不用了,我随便问问罢了。”叶淇看了看,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下,觉得真是唇齿留香。
叶淇洗了澡后,就上了塌。
原择临的床在里面,宽大,舒适。
可是,叶淇并不想睡那张床。
他抱了被子躺到了旁边的塌上。
侍女见他睡了,就吹灭了几盏烛火,关上门退了出去。
叶淇睁开眼睛,看着云彩山河屏风后原择临的床。
厚重的青色帐子整整齐齐的束在两旁,仿佛等待着主人归来。
叶淇闭上了眼睛,蜷了蜷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脚步声走近前来,停在叶淇身后。
叶淇并未睡着。
过了一会儿,叶淇连人带被子被抱了起来。
叶淇睁开眼,看到了换了一身寝衣的原择临,他的发根还微湿。
“怎么不到床上睡?”原择临将叶淇放到床上,柔声问道。
叶淇望着他,“我师姐的孩子呢?”
原择临顿了一下,躺到了叶淇身边,他拢了拢头发,“那孩子被吴昆山送走了。”
叶淇一惊,立刻坐了起来,“送走了?不是说在白虎门吗?送到哪去了?”
原择临拉过叶淇的手,想让他躺下来,“我会打听出来的,不要着急。”
叶淇挥开原择临的手:“我怎么能不着急!吴昆山呢?我要去问他!”
原择临拉紧了他的手:“不许去!你这样,那孩子反而有危险。吴昆山如今已经必死无疑,如若叫他知道……他必会以此为要挟。”
“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怎么回事,我只要那个孩子!!你答应我了!你要把那个孩子给我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你。那孩子暂时没有危险,你切不可操之过急。”原择临拉着叶淇躺下,叶淇背过了身不再说话。
今日或许是真的累了,原择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搂了叶淇睡了。
叶淇却躺了许久都没有睡着。
他满心担忧和疑虑。
他觉得他一路都在被原择临牵着鼻子走。
从把他从密室中救出来后,后面的事就一直被原择临操纵。
他先是以寻找他师姐为由头,让叶淇听话的跟在他身边,后来终于探查出师姐的事情了,他又以孩子为借口让他来了天星教,本以为马上可以见到孩子,可以返回昆仑派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又说孩子被送走了。
他是不是要永远成为原择临的禁脔了?他是不是永生永世都要被囚禁在这里了?
叶淇抓紧了手中的被子,觉得背后的温暖仿佛成了隐藏在夜里的毒蛇,已经缠满了他全身,只待一个收紧将他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