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劫[古代架空]——BY:水千丞

作者:水千丞  录入:08-10

  兰吹寒死死瞪着他:“云兄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你应该是个有血性重道义的男儿,为了一己之私,你要几十万人陪葬吗!”
  江取怜斜觑着兰吹寒,冷笑道:“你与我有几分‘交情’,凭什么断言我是什么样的人?哦,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是鬼呀。”他轻轻甩了甩手,从掌心流出来的鲜血化作丝丝缕缕,缠绕包裹住他的左手乃至整条臂膀,最终,那只苍白纤细的手变成了粗大糙粝如龙鳞的鬼爪。
  “你曾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见过你真面目的人,你我十年交情,难道什么都不是吗?”兰吹寒怒道,“你我各为其道,我只劝你弃暗投明,不曾勉强你,可你要拿赤帝城二十六万条人命胁迫天师,简直丧尽天良。”
  “天良。”江取怜讥笑道,“天良又是何物,天若有良心,又怎会令众生皆苦。”
  “不必与他废话。”解彼安提剑刺去,“红王,我知道你觊觎我多年,想要我的丹,你就来取!”
  “好大的口气。”江取怜眯起眼睛,“我若真想取你的丹,你是黄毛小儿时我就动手了!”
  几十只雪妖一起扑到了火龙身上,用冰霜去囚困火焰,那些雪妖遇火就融,但很快又从雪地里复生,像一群吸血的虫豸附身猛兽,看似不伤大雅,却除之不尽。
  雪妖分散了火龙的攻击,钟馗和李不语不停地偷袭,修士们趁机兵分八路,开始布降魔阵,诵念咒语的声音逐渐连成一片,一个又一个灵符在半空中熠熠闪光。
  江取怜怒极,再次化作一团红雾,袭向范无慑。
  解彼安和兰吹寒同时挡住了他。
  火龙身上不停地结冰、融冰,它暴躁至极,疯了一样吐着烈焰,虽然几次打断了修士们布阵,但很快又有人补上位置。火龙身上凝冰的部位都很小,但却越来越多,逐渐有成片的驱使,它第一次显出了疲态。
  “兰、兰大哥。”解彼安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想到这人是他的重孙子,这一声“兰大哥”叫得着实别扭,可又叫习惯了,不好改口,“用‘夏浅春深’锁他上三路。”
  “好。”
  解彼安此时精通了三套剑法,只是看到兰吹寒的起式就知道要如何配合,俩人腹背夹击,一时困住了江取怜。
  范无慑的眼球越来越浑浊,以他如今的修为召唤和操控几十只雪妖,几乎将他掏空。这魂牌是他花了四年时间才制作完成的,期间废了上百块,只有这一块能勉强发挥天机符威力之万一,一旦动用不禁会暴露身份,还会透支他的灵力,是用来保命的。
  可钟馗宁死不肯召唤东皇钟,火龙不灭,解彼安会恨死他。
  这边打得不可开交,火龙也在即将成型的降魔阵中狂躁地挣扎,它在半空中快速旋拧身体,甩掉雪妖,第三只火睛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小心,它的紫色火睛!”
  火龙一声长啸,火睛再次射出一道紫芒,它像一把又长又利的刀,能切开天地,火睛扫过列阵的修士,来不及闪躲的瞬间被拦腰断作两截。
  当一具具上半身掉到地上,下半身竟还立在原地,他们带着半截身体惨叫着往前爬,场面残酷至极。
  范无慑低吼一声,从灵脉中挤出最后的灵压,注入魂牌,人也双膝发软地跪在了地上。
  被融成雪水的雪妖再次重生,扑到火龙身上。
  开启第三只火睛令火龙也一时气息不济,身上的冰霜成片的凝结。
  “快布阵,快布阵——”李不语喊道。
  修士们补上伤亡的阵点,再次“编织”起降魔阵,火龙对危险的感知愈强烈,挣扎的也愈凶猛。
  “顶住,降魔阵马上成了!”宋春归吼道。
  数不清的符箓在天空中盘旋,以火龙为阵眼,雪地上逐渐显出清晰的图腾和法咒,降魔阵成!
  然而众人还来不及高兴,火龙突然引颈嘶鸣,疯狂摆尾,身上如火山爆发一般,喷射出岩浆和火球。几十只雪妖像被放在烙铁上的冰块,眼见着融化,火龙被冰封的部分再次窜出熊熊火焰。
  范无慑手中的魂牌瞬间碎成了齑粉,他的身体重重倒地,大脑一片浑噩,半阖的眼睛在混乱中寻找着那个唯一牵动他心弦的人。
  “不要退——”宋春归额上青筋暴凸,疯狂地往阵中注入灵力。
  但飞射的岩浆和火球逼得修士们不得不自保,刚刚成形的降魔阵马上就出现了破绽。
  “诸位道友,助钟馗一臂之力。”钟馗一跃升空,青锋剑直直刺向火龙的第三只火睛。
  火龙身体受困,眼看着巨大的宝剑从天而降,如诸神的审判。
  噗呲一声,青锋剑狠狠刺入了那只紫色火睛。
  火龙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发出凄厉而痛苦的嘶啸,龙身疯狂抽搐。
  “啊啊啊啊啊——”钟馗死死握住剑柄,任凭火龙如何挣扎,只将青锋剑插得更深。
  猛然一道紫芒从火精中射出,像是火龙生命的最后一束光,一代神兵青锋剑化作了一缕黑烟,钟馗的身体被抛到了半空,他不住地缩小、再缩小,当坠落地面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却不再完整。
  解彼安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钟馗,跪倒在他的师尊面前。
  钟馗的左臂连同左胸、心脏,凭空消失,金镂玉衣缺了一角,暴露出焦黑的血肉和垂死的内脏。
  “师尊,师尊……”解彼安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眼前一片模糊,一颗心像在被生剐凌迟,痛得他要死了。他拼命地往钟馗体内渡入灵力,却如泥牛入海。
  钟馗那对总是炯亮的眼睛,正在一点点散去光采,他努力地看着解彼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解彼安的一片衣角,就像小时候解彼安这样抓着他的衣角。他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嗫嚅道:“徒儿……给为师……备上好酒。”
  “师尊——”解彼安痛哭失声,肝肠寸断。
  所有他前世想要却没有得到的,这辈子钟馗都给了他,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恩人,他的父亲,他的知己,他想要一辈子照顾和孝顺的人。
  他抱着死志,不远万里跑到昆仑,只为了阻止钟馗的死,却终究没能敌过天命?!
  他不服!他不服!他不服!
  为什么前世今生,轮回转世,他要一次又一次地痛失所爱,哪怕拼上性命都无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究竟做了什么恶,要受天命这般玩弄折磨。
  也许这一刻,这世上任何一个觊觎他金丹的人,都不如他更想将自己开肠破肚,挖出这颗种在轮回因果上的毒瘤。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因他而不得善终。
  他!不!服!


第六卷 生灭无常


第198章
  解彼安被软禁在赤帝城足有百日。
  开始的那段时间,他睡不下,也醒不来,整个人陷在虚幻的泥潭里,浑噩度日,因为他不挣扎,于是没有再下沉,可是也无法脱离。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脑海中最后一块较为清晰的画面,还停留在钟馗的死。当他恢复前世的记忆,钟馗的安危成了他继续战斗的支撑,但这支撑坍塌得太快了,于是他也塌了。
  应英雄令而来的修士们死伤惨重,铩羽而归,范无慑被江取怜带走了,而他,被祁梦笙抓回了赤帝城。仙盟元气大伤,天下第一人战死,但祁梦笙没练成丹,轩辕天机符也没能重见天日,这百年来最浩大、最惨烈的一战,很难说谁胜谁败,或许大家都败了,只有九州百姓无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取怜毁了祁梦笙炼丹的机会,但祁梦笙并没有放弃,神农鼎还在,他的丹还在,只是要再次凑齐炼绝品人皇的天材地宝和足够多的淬火的修士,在如今的情况下,实在难如登天。
  人人都说祁梦笙活不长,但有了金镂玉衣,说不定她能熬过李不语。不过,如今修仙界最令人心惊胆寒的,应该不是她,而是本应堕入地狱道,却逆天而行,带着前世记忆重生为人的魔尊宗子枭。
  解彼安总是想起那个人,有时候是依赖他、与他密不可分的小九,有时候是辱他至深、在他身体和灵魂都留下烙印的宗子枭,有时候是与他两情相悦的范无慑,他们都有同样的脸,却带着截然不同的神情,崇拜的、信任的、仇恨的、暴虐的、心悦的、渴望的,他们的声音在清醒时和睡梦中都来反复侵扰。他忘不了他和小九的兄弟情深,忘不了他和宗子枭疯狂又背德的互相折磨,更忘不了与范无慑的相知相许。
  矛盾、混乱、病态、扭曲,他被记忆和念想反复拉锯撕扯,紧紧是对自己的责咎,已经令他喘不上起来。可夜深人静时,他仍然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身边的人,为自己的凄苦寒冷找到一点救命的热源。
  他对那个人,又岂是简单的爱恨。是爱恨交织成了一张弥天大网,将他狠狠囚困,哪怕穿越生死亦不能解脱。
  当他实在承受不住时,便只能用净心咒将情绪强行压制。
  他日复一日地在逃避。
  将他从这种浑噩中唤醒的,是一个人——此前生死未卜的青乌子。
  “你还活着。”解彼安倒也不很意外,青乌子在江湖摸爬滚打大半生,精明且惜命,见人下菜,尽得黄道子真传,这种人最擅于在乱局中自保。
  青乌子苦笑道:“小道为了完成师尊的遗志,只能苟且偷生。我在赤帝城徘徊了这么久,终于重金买通侍卫,费劲千辛万苦,可算是见到白仙君了。”
  “遗志,什么意思。”解彼安的口吻平平寂寂,白玉面上亦没有波澜,虽是疑问,但似乎对答案漠不关心。
  “师尊临终前,留下一封书信,他老人家说,有朝一日人皇会转世投胎,小道需在人皇恢复前世记忆后,将此信交于人皇转世。”青乌子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牛皮袋,双手奉于解彼安。
  解彼安却不接,冷冷地说:“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是祁梦笙派你来的吧。”
  “白仙君,小道说的是真的,这真是家师留给您的信,且此信至关重要。”见解彼安仍不拿正眼看自己,青乌子无奈道,“师尊在百年前,就已经在洛水玉甲上测算出了这百年间的许多事,师尊本希望培养小道来助白仙君一臂之力,可惜小道学艺不精,有心无力,但师尊嘱咐小道的事,小道拼命也要完成。”
  “就算你没撒谎,黄道子打的又是什么算盘,他一心攀附宗子枭,为宗子枭出谋划策,甚至透露绝品人皇的秘密,我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解彼安睨着青乌子,“而你见风使舵,行为诡谲,你们师徒俩,一个都不可信。”
  “师尊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天下苍生。他说前世就是个死局,今生才有破局的希望。”青乌子哀求道,“白仙君,无论相信与否,求您看看这封信吧。”
  解彼安垂目不语。
  青乌子见解彼安还是无动于衷,便把信放在了桌上:“白仙君,九州已经乱了,天师的死和红王的叛变,动摇了人鬼两界的平衡,祁梦笙又分裂了中原和关外,人人都恐慌不已。怕魔尊卷土重来,怕酆都结界再次撕裂,怕祁梦笙入关……”
  “我又能做什么。”解彼安的心绪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静,“我如今只是祁梦笙的阶下囚。”他不是不想逃走,祁梦笙封闭了他的灵脉,拿走了他的剑和魂兵器,又在周围布下结界和守卫,他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去。
  “师尊说,一切因您而起,还需由您破局。”
  解彼安猛然瞪向青乌子,眸中凝起一阵杀意。
  青乌子惶恐地躬身道:“白仙君,兰公子一直在想办法救您,但目前还无计可施,您若能逃走,只要出了赤帝城,马上就有人接应。”他边说边退到门边,“小道冒死前来,不能久留。白仙君,家师一片苦心,望您务必要看看那封信,这也算是、算是为了天师,天师舍身取义,为的是人间太平。”他说完转身就要跑。
  “等等。”解彼安迟疑道,“红王和……”
  青乌子立刻领会过来:“没有消息,自赤帝城一战,他们就凭空消失了。”
  解彼安想,此时冥界必然也是一团乱,江取怜的修为深不可测,且身为鬼王之王,信众无数,若他想在九幽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青乌子走后,太阳将将落山,解彼安在黄昏的余晖中静坐了许久,直至视界被黑暗完全吞没,他才起身,点上烛火,拿起桌上的信,犹豫一番,轻轻铺展开来。
  信中,黄道子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阻止人鬼两界的一场浩劫,此劫缘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爱恨情仇,解铃还须系铃人,惟有他能够化解。
  黄道子早算到前世俩人如何收场,只能推波助澜,也算到他们会双双重生于世,窥伺天机必然折损阳寿,黄道子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令徒弟青乌子代行使命。前世是无解之死局,今生才有生望,所以那些局中之人,如许之南、李不语、祁梦笙,才会与他们重逢,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黄道子对他唯一的提示,是身边的人皆有伪装,只有眼明心情,方能透过皮囊照进魂灵。
  信的最后,黄道子又恳求他无论经历什么,哪怕暗无天日,哪怕万念俱焚,都不要放弃两世换来的生望,那生望不仅仅是他的,也是天下苍生的,否则人鬼两界将堕入绝望的万古长夜。
  解彼安颓然垂下臂膀,发出一声苦涩至极的笑。
  如果师尊还在的话,会怎么做呢?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拿起青锋剑,对抗所有邪恶与不公,可是师尊不在了,就连青锋剑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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