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这些话,只觉得严福带人过来的速度慢了些,严成才不由得站起来。
“这个严福,带个人怎么这么慢?”
他话音刚落,严福面色不安的走了进来。
“老爷,少爷,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不见了!”
‘‘啊!,,
这下子连严政也站起来了,“怎么会不见了?难道你没派人看管吗?”
严福擦了把脸上的汗,“奴才把人关在后院的地牢里,还派了王丁和李丙看守,谁知道、 谁知道两人都被人打昏了,被绑在了地牢里。”
“靠! ”严成才脸色难看,“什么人居然敢在太师府里撒野?严福,我们府里的护卫都是 吃素的吗?连人家进府伤人,把人救走了都不知道?”
严福连冷汗都不敢擦了,“少爷,奴才问过了,护卫们说他们根本没看到有人进来。王丁
和李丙的功夫也不错,他们说他们被袭击的时候,根本就没看清楚来人什么样子,就被打晕了
”
〇
严政的身子晃了晃,扶住了桌子,“肯定是许若虚的人!他身边有大内侍卫!”
“许若虚的人? ”严成才吓了一跳,上前扶住他爹,心存侥幸,“如果许若虚知道了人在 我们严府,他不该这么平静吧?”
严福看两位主子的面色都不好,后面的话吞吞吐吐,但不敢不说。
“老爷,少爷,四姨娘的弟弟,也不见了。应该、应该是被人一起给救走了。”
“什么?”
严成才扶不住严政了,他身子下滑,坐到了椅子上。
严政喃喃道:“这、这真是要亡我严氏?”
严成才的眼中闪过也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冒出一种混不吝的不以为然。他今天没有上朝 ,自然没有严政感触这么深。再说,不就是四姨太的弟弟嘛!那小子就是个神经病!他爹虽然 抢了他姐来,但对她家一直照顾有加。他姐虽然去了,但他们给了一百两银子,完全是仁至义 尽了,居然还不知足,还要闹,非说他姐死的蹊跷,要个说法。
屁的说法,他们严家就是说法。
想到这里,严成才安慰严政道:“爹,你也别担心,张栋那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被人 救走,也不会有麻烦。”
严政是心里有鬼,此时听了严成才的话,深吸了口气,才道:“是,那小子没什么可顾忌 的。只是,咱们严府被人轻而易举的进来,还救走了两个人,想想就害怕。”
严福听了这话,脸上青了又红,手脚发冷。
自己严家总管的位子,是不是坐到头了?
突然,严政喊了他一声,“严福。”
“奴才在!”
严福慌忙跪下,连头都不敢抬。
严政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缓缓道:“你在我们严家多年,我一直相信你,你这次实 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严福的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颤声道:“老爷,奴才知道错了。请老爷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奴才一定吸取教训,不再让老爷失望。”
好长时间听不到严政发话,严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在严府几十年,算是严氏父子的 贴心人。但严政冷酷,严成才顽劣,他没有一点儿侥幸心理。
他趴在地上,听不到声音,也不敢抬头,时间突然如凝滞了一般。
好半天,却听严成才道:“爹,严福在府中多年,从来都是谨小慎微,办事妥帖,您就饶 了他这一次吧!”
严福连忙道:“老爷,奴才以后会更加谨慎,绝不犯这样的错误。”
其实,严政并不想把严福怎么样,就像严成才说的那样,严福在他身边多年,一直忠心耿 耿,尽心尽力,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他叹了口气,“你起来吧!虽然我不想罚你,但你办事不力,总要给下人们一个交代,就 罚你一个月的月俸吧!”
严福顿时松了 口气,“谢老爷体恤。”
他站起来,冲严成才投去感激的一瞥。
严成才就知道他爹不会责罚严福,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爹,依我看,那个女子跟张栋不见得就是被许若虚的人救了去。”
严政抬眼看他,“你为何如此说?”
严成才道:“爹,你想啊!许若虚那个性子,没我们什么把柄,都要参那么一本,现在知 道我们扣押他的侍女,为何不来兴师问罪?”
严政冷冷一笑,“兴师问罪?既凭他个二品官?谁给他的胆子?”
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门卫来禀报:“老爷,皇上到了,已经在大门外了。”
‘‘啊!,,
严政和严成才双双站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生出疑惑。
皇上居然来了?他来做什么?
自从郭珩亲政以来,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严府?还挑今天过来……严成才和严政心里不得不
多想。
但没有时间让他们多想,皇上已经在门口了,迎接皇上才是要紧。
严政和严成才来不及更衣,齐齐出了门。
两人来到大门口,大门外森严的侍卫早已将严府围住,水云在前,郭珩在后,而郭珩身边 的人,居然是许若虚。
严成才的心咯噔一下,难道皇上这次来,是为了许若虚的侍女?
他来不及多想,跟着他爹上前行礼。
“臣严政(臣严成才)迎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郭珩笑得如沐春风,“太师和严大人请起。今天天气晴朗,朕想出宫来走走,想着好久没 来严府,便过来了。想跟太师讨一杯茶喝,还望太师不要吝啬和嫌弃。”
许承泽在郭珩身后行礼,口中道:“下官见过太师。”
严政看郭珩明黄龙袍,旌旗罗帐,心里冷笑,说什么出来走走,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听说他每次去许若虚府上,都是便衣简从,看来,还真是不一样啊!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许若虚,只见他面色平静,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严政心里放松下来,躬身道:“皇上亲临寒府,是对我严氏的恩宠,说什么吝啬和嫌弃, 岂不是折煞老臣?皇上,许大人,里面请。”
郭珩微微点头,笑着进了严府。
他一边走,一边感慨道:“朕有两三年没有到严府了。这次过来,严府的景致比之前更加 赏心悦目了。”
严政道:“皇上太抬举老臣了。老臣这宅子有些年岁了,这些花草还是以前种的,现在老 臣年纪渐长,早没这个精力了。”
郭珩笑道:“太师自谦了。是朕牵累了太师,等大梁国泰民安,太师就可以种种花,逗逗 鸟,颐养天年了。”
严政心里不悦,脸上却还是笑着的,“老臣也盼望着有那么一天。”
第167章 回来了【一更】
许承泽听着郭珩和严政两人打着哈哈,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严府的布局,琢磨着阿莲如果真是被抓了进府,会被关在哪里。
他一边看,一边冷笑,严政还真是自谦了,这严府的精致奢华,简直直逼皇宫,只是面积 上小了些。比皇宫小了不少,但是有好几个他家那么大,从外面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屋檐,难 怪于师兄来了一趟不见回去,在这里找人,确实困难。
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今天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穿过两道回廊,看着前面到了正房,郭珩站住了。
“太师,朕好久没来,先不急着坐,可否请严大人带朕逛逛园子?您年纪大了,在房里歇 息就好。”
严政不知道郭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皇上的话不能不听从。
他立即把跟在后面的严成才喊过来:“成才,听到了吗?好好陪皇上转一转。”
“曰 ,,
疋。
严成才虽然不情愿,但不得不从。
“皇上想看哪里?”
郭珩略一沉吟,“朕记得后面两进是女眷居住的院落,咱们就在前面转转吧!”
“曰 ,,
疋。
郭珩跟着严成才,把前院的几处院落屋舍都转过了,这才道:“看严府如此,就知道严太 师的才能了。”
许承泽点头,确实,严府虽大,但处处干干净净,景色也错落有致,不杂不乱,下人也很 有规矩,偌大的院子,听不到一丝议论杂声。
半个时辰之后,几人又转到最初的院子。
郭珩笑道:“走了这么半天,朕也累了,若虚,走,咱们进屋去跟太师讨杯水喝。你不是 喜欢喝茶吗?太师这里的茶,怕是比朕那里的还要好。”
严政早侯在门外了,听到郭珩这么说,笑道:“皇上这么说,老臣可承受不起。”
郭珩摸摸鼻子,“朕可没有乱说,朕就是觉得太师的茶比朕宫里的好喝。若虚,你是品茶 高手,一会儿尝了太师的茶,就知道朕所言非虚了。”
因为之前郭珩一次被下药,一次中毒,所以对于他用的东西,无论是吃的喝的,都检查的 特别严格。水云亲自用银针在茶壶茶杯中试了毒,才亲手把茶水奉到郭珩和许承泽面前。
郭珩笑道:“太师见谅,朕不是不相信太师。只是经过了两次意外,他们都害怕了,朕也 是无奈啊!朕一再跟他们说不用这么小心,可他们就是不听,非要搞得这么麻烦。”
严政知道他说的什么,即使心里不舒服,也只能陪着笑:“皇上千金之躯,自然要慎重。
”
郭珩摇摇头,捧起茶杯,示意许承泽。
“若虚,尝尝看。太师府的茶不会让你失望的。”
许承泽笑着点点头,拿起茶杯,低头啜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又喝了一口。
然后才赞道:“好茶,好水,好器具。”
郭珩放下杯子,大笑起来。
“朕没有说错吧?要喝好茶,还是要到太师这里。朕那里虽然也有好茶,却不及太师懂茶
”
〇
严政道:“皇上和许大人谬赞了。没想到许大人年轻,居然也是爱茶之人。说实话,老夫 也只是附庸风雅,还望许大人给老夫说说,此茶好在哪里?”
严政如此说,肯定不是虚心请教,只是,许承泽也不怵他。永嘉是出名的绿茶之乡,他在 永嘉几年,虽然是在那里当私塾先生,但很多孩子家里都是茶农,所以耳濡目染,学到了很多 茶叶的知识。
只是他不想卖弄,放下茶杯,淡淡笑了笑,才道:“太师太谦虚了。您这壶明前龙井,味 美醇甘,回味无穷,实在是难得的很。”
见许承泽一口说出茶叶的名字,严政也是佩服的。
“许大人确实是懂茶之人。”
他回头吩咐,“严福,给许大人备两份茶叶。”
严福答应,许承泽连忙道:“太师客气了。”
郭珩却道:“若虚,朕给你的茶叶可赶不上太师的,你不要,可不要后悔哦! 许承泽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起身行礼,“下官谢过太师。”
郭珩说是来品茶的,但是一壶茶只泡了三遍,便起身告辞了。
等郭珩上了御辇,严成才就沉不住气了。
“爹,他们来做什么?”
严政刚刚微笑的脸瞬间垮了,沉声道:“回家再说。”
严成才摸摸鼻子,自己是太着急了。这还在大门口呢!虽然没人敢在他们严府窥探,但也 要以防万一。
他压抑着自己烦躁的思绪,陪着严政慢慢走回屋子,这才开口,“爹,郭珩和许若虚来这 一趟,您怎么看?”
严政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相扣,大拇指慢慢的旋转着,眼帘微微垂着,像是在沉思。
半晌才抬起头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真是看不透郭珩了,我也猜不出他今天来是为 了什么。你带着他去逛院子,他可问起过什么?”
严成才回想着刚才的经过,慢慢摇头,“并没有。只有他给许若虚介绍院子里的景致,并 且大体说了说前院后院的几个院子。父亲,你说他们是不是认为咱们抓了许若虚的侍女,来探 查情况的?”
严政思索着道:“要是他知道那女子是被咱们抓了,定然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或许,他 们只是来探查消息。”
严成才摸摸下巴,冷笑一声,“切!我们严府这么大,即便是那女子还在我们严府,他们 也找不到。探查消息?我严成才可不会主动说出来。”
严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咱们既然猜不出他们的来意,就不用猜了。现在当务之 急,是那女子回到许若虚那里,定然会说出是被我们严府抓了去,等许承泽再来,怕就是兴师 问罪了。”
“呵呵,兴师问罪?那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她说我抓人,我还要说她偷偷潜入严府 不怀好心呢!这种事情,各说各有理,就是告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
严成才的歪理说的理直气壮,不过,他的话也有些道理。
“算了。这事儿就依你说的办,让严府把府里人的嘴都管严实了,我不想再生事端。”
“是。我这就去嘱咐严福。”
严成才起身要离开,却又坐下来,像是突然想起来,“对了,父亲,那个张栋不是受伤了 吗?也病的不轻,如果他被人就出去,自然要请大夫。咱们是不是该查查京城里的大夫?”
“嗯。你说得对,一会儿就让严福去办。”
“是。”严成才道,“父亲,春儿被抓进宗人府有些日子了,无论有没有罪,是不是都该 给个说法了?省的夜长梦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