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冰儿一脸疑惑,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等候呼延真的提问。
“刚刚圣子妃说孤欺负他了, 可孤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哪儿欺负他了, 你平日里观察得仔细,可有看到孤有欺负他?”呼延真用严肃又认真的表情问出了这个问题。
凌冰儿有些吃惊,又有些好笑,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圣子用这样严肃的表情问出这样好笑的问题。
“圣子妃说您欺负他?”凌冰儿微微红了红脸, 她干咳了几声,“依奴婢想,圣子妃说的欺负大概是……大概是前几日晚上……那个事……”
“啊?什么啊?”呼延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爆红,胡乱挥了挥手示意凌冰儿可以下去了。
呼延真尴尬得捂着嘴,脸涨红无比,脑子里还不停的回忆着前几日晚上他又缠着韩千追做了那档子事,弄得对方整整一日都下不了床,嗓子也哭哑了。
“这确实是孤欺负他了……”呼延真红着脸喃喃自语,“得好好补偿一下岁岁才行。”
等着韩千追写完书信,呼延真便安排人加紧送去虞国,顺便还让人带了不少珍贵药材和金银首饰送给远在虞国的韩千殇和苏城懿,算作是呼延真作为韩千追夫君的一点心意。
知道了自己究竟哪儿“欺负”韩千追了,呼延真这几日都特别殷勤,端茶送水,捶腿捏肩,平日里兰璎兰珞做的事情都让呼延真抢了去做。
兰珞还向韩千追偷偷抱怨过这件事,说呼延真抢了她们的活做,堂堂圣子这般殷勤,宫外都开始有人传韩千追的坏话。
“殿下,圣子殿下这几日都不许我和兰璎服侍你,你都不知道这外面都传了什么难听的话。”兰珞嘟着嘴闷闷不乐。
韩千追正在和乌雅达岚下棋,乌雅达岚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她棋艺精湛,在棋盘上杀得韩千追片甲不留。
听闻兰珞嘟嘟囔囔抱怨着,韩千追轻笑一声,他抬眸看了乌雅达岚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声音温柔如水:“他们都说了什么?瞧把你气的。”
兰珞瞧了乌雅达岚一眼,想着她和韩千追关系不错,应该不需要避讳,便开口道:“外头都说,您是妖妃,恃宠而骄,仗着圣子宠爱,还让圣子做一些下人该做的事情,说您作践他们圣子呢。”
韩千追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呢,坐在对面的乌雅达岚倒是先开口了:“还作践呢,我看啊阿真哥哥他巴不得天天缠在岁岁身边,那些嚼舌根的人他们懂个屁的圣子,他们眼中的圣子和真正的阿真哥哥一点儿也搭不上边,阿真哥哥傻乎乎的,都不知道哪儿有个圣子样。”
“达岚,注意言辞。”韩千追瞪大了眼睛,他左右看了看,亏得这里是寰辰宫没有别人,乌雅达岚这般说话他们听了也就罢了,万一被什么有心人听去怕是会惹来麻烦。
韩千追松了口气,下棋的心情也没了,他放下棋子,叹了叹气,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打咱们从景和园回来,就好像总有人在外面传我的不是……也不知道是谁。”
乌雅达岚倒是有点怀疑贺兰卿,可近日贺兰卿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作妖,他经常跟着贺兰夜进宫学习,也没有再缠着呼延真,看上去好似真的放弃了呼延真。
贺兰卿心悦呼延真这件事情,他们那一群小辈都是知道的。
贺兰卿的样貌和性子都还算不错的,本以为呼延真会娶贺兰卿,可谁知道呼延真出了意外,整整昏迷沉睡了好几年,一醒过来就说要娶虞国的嫡皇子。
贺兰卿的美梦一下子就破灭了,还被其他人嘲笑了好一阵。
贺兰卿不喜欢韩千追,乌雅达岚早早地就看出来了,只是贺兰卿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乌雅达岚也便没说什么,毕竟大家还是一起玩儿了很多年的朋友。
乌雅达岚顿了顿,也没了下棋的兴趣,她望着寰辰宫偌大的院子里因秋日到来而枯黄的树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脸露喜色,激动道:“不说这个了,岁岁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什么事?”韩千追还在苦恼,听闻乌雅达岚这么一说,他也饶有兴趣的问道。
“等天气再冷一点,宫里就要举办秋狝,到时候王公贵族都要和皇上去北漠围场,你以前参加过秋狝吗?那可好玩儿了!还可以吃新鲜的野味儿!”乌雅达岚激动道。
说到秋狝,韩千追也来了兴趣。
在虞国的时候,韩千追都不被允许去校场和其他皇子公主练习骑射,更别说参加秋狝。
虞国秋狝的围场很小,总共办不了几日,韩千追只是听华阳公主和五皇子在自己面前炫耀嘚瑟过,实际上一次也没去过。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这倒是挺有趣的,我以前身子骨不好,父皇不允许我去校场围场,这些活动……我连看的资格都没有……”韩千追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乌雅达岚有些心疼韩千追,贺兰卿身子骨也不好,可王公贵族举办的各种活动他都跟着他们一起参加过,同样身体不好的韩千追却年年被禁足于一方小小的宫室,天空也是小小的一片。
“岁岁放心,今后啊我们都会对你好的。”乌雅达岚握了握韩千追的手安慰道。
也不知是乌雅达岚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她刚刚说完这句话,呼延真就从军营回来了。
“达岚!你这是在做什么!”呼延真的声音洪亮又带有怒气,隐隐之中还有些酸意,“把你脏手拿开!那是孤王的圣子妃!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乌雅达岚和韩千追闻言一愣,乌雅达岚不死心,还在韩千追的手上摸了一把,故意道:“唉,滑溜溜的,白嫩嫩的,啧啧啧啧,阿真哥哥好福气呀!惹得妹妹满心羡慕!”
呼延真这下更生气了,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走到两个人身边,一把揽过韩千追的腰,把他抱在怀里,一脸警惕的看着乌雅达岚,生气道:“达岚你这是什么样子,岁岁可是你嫂子!毛手毛脚的,小心孤以后不允许你来寰辰宫了!”
乌雅达岚哈哈大笑,她朝着韩千追挤眉弄眼,笑道:“岁岁你看看,我阿真哥哥是不是特别爱吃醋啊,连自己妹妹的醋都要吃,啧啧啧啧……唉万一以后你们有了孩子那他岂不是还要吃自己孩子的醋?”
“达岚你瞎说什么?”
“净胡说!”
这一下乌雅达岚惹得韩千追和呼延真都急了。
韩千追更是在呼延真的怀里笑得一直抖,道:“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呢?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乌雅达岚却一脸认真的说道:“谁说不可以啊,我听说那南海鲛人十分神奇,有的雄性鲛人还能怀孕呢!若是得了那种能怀孕的雄性鲛人的鲛珠,即便是男人也能怀孕。”
“去去去,净瞎说,到底有没有南海鲛人不说,就岁岁这身子骨,怀孕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孤才不要什么破孩子,你也不准乱打主意!”呼延真挥了挥手,赶紧让乌雅达岚走了。
乌雅达岚哈哈大笑着带着自己的侍女飞快溜出了寰辰宫。
等着乌雅达岚走后,呼延真才松开了韩千追,一脸委屈巴巴的蹲在韩千追面前,越发让韩千追觉得像雪媚娘,可这话韩千追也说不出口。
“岁岁,你别听达岚那丫头片子乱说,孤不想要什么孩子,孤只想治好你的身子,孤想……孤想与你白头到老。”呼延真把头靠在韩千追的怀里,呼吸着韩千追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药香,这药香使他十分安心,又有一点淡淡的担忧。
韩千追嫁来燕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好吃好喝每日都供着,可韩千追还是很瘦,呼延真轻轻捏了捏韩千追的手臂,没几两肉,让呼延真担心得很。
“阿真,我听达岚说过段时间宫里就要举办秋狝,我能去吗?”韩千追满眼期待的看着呼延真。
呼延真被韩千追这样看着,他想起变成狼陪伴在韩千追身边的那段日子,韩千追就没出过宫,每日不是在千月宫就是在宁寿宫,从未去过别的地方。
呼延真越发的心疼韩千追,他握住对方的手,认真道:“当然可以去,孤还会亲自带你骑马,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四十二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韩千追每天都掰着手指头算时间,天气越来越冷,寰辰宫院子里树叶落了一地, 他期待着秋狝,每次乌雅达岚来找他玩儿的时候就会拉着她问一些关于秋狝的事情。
“我没参加过秋狝,有些担心会给阿真丢脸。”韩千追说道,一说起秋狝他整个人就神采奕奕, 新鲜的事物总是能够让他充满兴趣和希望,“你说到时候我能跟着阿真去打猎嘛?我还没碰过弓箭刀枪, 这么多年来唯一拿过的武器还是残花剑, 都是拿来舞剑用的。”
乌雅达岚静静地听着韩千追说起他在虞国的故事,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心疼起自己这位从虞国远道而来的男嫂子,身为一国皇子,被当做公主养大不说,就连寻常的皇家活动都没参加过,说出去谁能相信他是一国皇裔呢?
乌雅达岚思忖了片刻, 说道:“岁岁你别担心,你是阿真哥哥的圣子妃, 他们敬你重你呢, 唉……我们燕国上上下下, 一个个都被阿真哥哥洗了脑似的, 可能阿真哥哥放个屁, 他们都能说是这是天降神气, 神圣的很,给你吹得天花乱坠。”
“噗……”韩千追生生被乌雅达岚逗笑了。
乌雅达岚张了张嘴,还准备说点什么,她一抬头就看到韩千追立马闭上了嘴, 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身后看,还时不时的冲着她挤眉弄眼,似乎是想提示她身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
“怎么……”乌雅达岚一头雾水,她嘟嘟囔囔转头去看,谁知一记弹指重重的就打在了脑门上,声音十分清脆响亮。
乌雅达岚“嗷呜”一声,抱着脑袋就蹲了下来,她从脚往上看去,只见呼延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脸色还十分难看,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怒气。
乌雅达岚心中暗道“不好”但眼下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低下头使劲挤了几滴泪水出来,一脸委委屈屈的站起身,嘟着嘴,闷声闷气道:“阿真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打得人家好疼的。”
呼延真一阵恶寒,他绕过乌雅达岚走到韩千追身边,下意识把韩千追往自己怀里扯了扯,语气严肃道:“达岚,孤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是姑娘家,是郡主,又不是军营里那群五大三粗的糙汉,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屁呢?孤看你就是在军营里待久了,什么是礼仪都忘得干干净净。”
乌雅达岚张了张嘴,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结果呼延真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岁岁也是你能叫的嘛?老老实实给孤叫皇嫂,岁岁只有孤王和岁岁的亲人才能叫。”
“小气鬼,叫一叫怎么了,又不会掉一块肉,我就要叫就要叫……”乌雅达岚很是不满,她嘟着一张嘴嘟嘟囔囔起来。
呼延真气呼呼的赶走乌雅达岚,转身抱住韩千追,下巴抵在对方的颈窝里,他猛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韩千追身上一股淡淡的药香。
“岁岁,虽说达岚是孤的妹妹,可你们也不能天天这样腻在一起,宫里宫外流言纷纷,对你不好。”呼延真的语气里满满尽是委屈。
韩千追微微蹙眉,他稍稍挣扎了一下,根本挣脱不了呼延真的怀抱,他无奈的叹了叹气,道:“那些流言我也多多少少听了一点,这里是你的燕国,是你的地盘,你不出手整治,别人只会认为你对我不上心,不重视我,往后他们更会作践我。”
说着,韩千追顿了顿,他露出些许委屈难过的表情,幽幽的叹气道:“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可是亲口许诺过我,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闻言,呼延真抱着韩千追的力度紧了几分,仿佛下一秒韩千追就会飞出寰辰宫,飞离他的身边。
呼延真的声音闷闷的,他点点头,道:“嗯,孤在查了,孤一定会好好教训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不会让他们污了你的声誉。”
“那说好了,我就不管这事了。”韩千追轻笑道。
过后的几日里,宫里宫外流言也真的少了,甚至还有几个小宫人偷偷来寰辰宫给韩千追赔礼道歉。
韩千追没有心情去和几个下人计较,他没有收他们的礼,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原谅了他们。
这日子一直延续到秋狝之日。
因为皇上提前就让大家准备着秋狝,寰辰宫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秋狝所需的物资,跟着大部队,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北漠围场。
从未参与这样大型皇室活动的韩千追一路上都很激动,他掀开轿帘,看着路上陌生的风景,他心情大好,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岁岁,过来!”呼延真的马就行在韩千追的车轿旁边,他一路上的注意力都在韩千追身上,对方掀开轿帘几次,冲着他笑了几次在心里都数的十分清楚。
呼延真不知想了些什么,他勾了勾嘴角,伸手想要拉着韩千追坐上他的马匹。
韩千追闻言一愣,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还没等兰璎兰珞拦着他,他就被呼延真拉进了怀里。
韩千追第一次骑马,感觉十分新奇,他被呼延真紧紧地抱在怀里,马匹奔跑颠簸,两个人的身体一直分开贴合分开贴合,原本正经的事情,也变得不可言说起来。
“呼延真!”韩千追感觉到有什么异物抵着自己,他顿时涨红了一张脸,低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