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毫不犹豫:“不行,连半月还没到呢。”
苏言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还是人吗?”
“不欺负你了。”萧祈赶忙保证,“你安心待着,放心。”
再欺负会坏的。过些日子再说。
你不能指望憋了二十多年的人猛然开荤后有多君子,即便他是皇上。
苏言风自然不知道萧祈心中所想,信了他的鬼话。
晌午,李忠盛过来送饭。老远就见皇上坐在湖边钓鱼,走近了还能听到嘴里哼着小曲。
李忠盛莞尔。御前伺候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皇上这般开心,不加掩饰,没有作伪。
“皇上,午膳好了。”
李忠盛左右手各拎着一个食盒,先提起左手:“这个是您的。”再提起右手:“这个是苏侍郎的。”
有些事李忠盛没经历过,但不代表不懂。苏侍郎作为承受方,饮食上要格外清淡,吃些软的、易消化的。皇上则恰恰相反,需要大补食物,可以增强体力,还能更久。
不得不说,苏言风被某人欺负了三日,李公公是有些功劳在身上的。
萧祈放下鱼竿,接过食盒,眉眼间的冰冷融化了些:“后日送些苏侍郎的衣服来。”
李公公成功抓住重点:后日。看来某些事还没办完,送来衣服也用不上,还可能碍事。
这一点李公公想错了。不让送衣服,只是因为某人就喜欢看君同不穿衣服的样子。
拎着食盒回到屋子,只见苏言风围着被子坐在床上:“我衣服呢?”
萧祈大言不惭:“撕碎了。”
那件纱衣完成了它的使命后,被萧祈一个激动,撕成了纱条。
连日的疯狂涌入脑海,苏言风脸颊一红,恼羞成怒:“我说的不是那件!别的衣服!”
“你就穿了那一件,没别的衣服。”
苏言风:“……”
倒也不必一直提醒我那晚做了什么蠢事。
食盒里的饭菜摆在桌子上,萧祈走到床边将人横抱起来:“吃饭吧。”
被子顺着身体滑下去,苏言风瞪大眼睛:“我没穿衣服!”
“没事。就这么吃。朕爱看。”
苏言风忍住呼他一巴掌的冲动:“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高傲冷峻、拒人千里的帝王哪去了?!高冷什么的都捡一捡啊!
“现在知道也不晚。”走到桌边,萧祈用脚拉开凳子,抱着苏言风坐上去,“凳子太硬,你不能坐,朕抱着你吃。”
苏言风:看走眼了,真的。
张嘴吃掉熬得软烂的燕窝粥,苏言风眼睛一瞥,看到了地上的另一个食盒:“那是什么?”
“朕的饭。”
“打开我看看。”
“你不能吃,那些不易消化。”
连喝了三天的粥,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苏言风眼睛放亮:“打开嘛,夫君。”
一声夫君喊得萧祈找不着北了,打开食盒盖子:“只能看,不能吃。”
那必不可能。
一句“夫君,”要脑袋也给。
萧祈用筷子挑去粘着油渍的部分,捡没沾油的喂给他:“等你好了,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感受到硬邦邦的某个东西,苏言风语气凉凉:“我还能好吗?”
萧祈认真保证:“能好。”
不穿衣服总是别扭,苏言风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萧祈的外衫,穿在身上,用腰带固定,光脚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正好,苏言风欣赏着美景,身旁是心爱的人。
“我们是不是终身结契了?”苏言风突然问。
不是说天乾与地坤同房就能终身结契。
“没有。”只听萧祈这样道,“终身结契万分重要,想放在与你洞房时。”
苏言风抬手摸了摸后颈,很光滑,并没有被咬的痕迹,心中莫名舒畅——对方没有瞒着他进行结契。这种一辈子的契约,多少还是害怕的。
玩笑道:“怎么,夫君想跟我办婚礼?”
“我还欠你一场十里红妆。一定补上。”萧祈说得极为认真。
苏言风靠在萧祈怀里,没说什么,心里默默记下。
又在这里待了一日,苏言风跟萧祈回到行宫正殿。除了李忠盛外,大家都很纳闷皇上身边的白衣公子是谁。不过好奇归好奇,却也不敢打探。
晚上,李忠盛送来抑制散。自打苏侍郎来了,皇上喝这个比喝糖水还痛快。
这次也不例外,一饮而尽,用水漱了漱口,便迫不及待进了殿内。
苏言风已经沐浴完毕,正靠在床上看书,见萧祈进来,一脸戒备道:“不许再欺负我!不然我明天就回宫。”
“不欺负。”萧祈躺到他身边,抽走书卷,将人抱住,“晚上看书伤眼睛,快睡吧。”
苏言风先摸了摸某处,确实没变化,才放心滚到萧祈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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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情好,下人的日子也好过。轻松之余,对苏言风的身份更加好奇。
他们是新进宫的一批,之前并未见过苏言风,只是对妖妃的故事有所耳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正是“死而复生”的苏贵妃。
都只把他当做皇上的男宠。对苏言风的态度尊敬中多了丝随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着如此俊美之人,想搭话是人之常情。
萧祈整日黏着他,好不容易趁他午睡,苏言风溜出去散步。转了个弯,迎面撞上两位宫女。
苏言风先一步开口:“不必行礼。”
见他这么随和,其中一位宫女大着胆子问:“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免贵姓苏。”
左右无事,苏言风便同她们聊了起来。
“我们本是齐国人,家乡闹了水灾,庄稼全被冲走,吃不饱饭。官府又不管,万般无奈下逃到了萧国。”
另一位宫女跟着补充:“萧国有专门安置流民之所,只要待够两年,便能得到萧国的身份文牒。而且流民还能获得土地。只要报名开荒,开出来的土地就分给他们。”
不然流民越来越多,却没有衣食来源,早晚得出事。此举确实是不错的方法。
苏言风听完,面露感慨,忽而问:“那你们觉得齐国好还是萧国好?”
对方沉默片刻:“虽然故土难离,但若能选择,当然是萧国更好些。”
百姓所求不多,甚至连谁当皇帝也不感兴趣。吃饱穿暖,有个安身之地即可。
身后传来脚步声。
萧祈缓缓走到苏言风身边,表情阴郁:“聊什么这么开心。”
睁开眼人就没影了。
苏言风站起身:“聊皇上呢。”
两位宫女见到萧祈,慌忙离开。
萧祈好奇:“嗯?”
“聊夫君的仁政。”余光看不到宫女的身影,苏言风走到萧祈身边,“百姓都非常拥戴你。”
得民心者得天下。写着不过寥寥数语,真正做起来,却是一辈子的事。
萧祈淡笑了下,牵起苏言风的手,轻描淡写:“为君者的分内之事,没什么大不了。”
苏言风一下勾住萧祈的脖子:“更喜欢夫君了呢。”
如此优秀的人,是他一个人的。
“喜欢我还乱跑。”萧祈顺势将他抱起来,往殿内走。
被放到床上,看着跃跃欲试的人,苏言风后知后觉,抗议:“不是说不欺负我了吗?”
“那是五日前说的。”萧祈狡辩,“现在不作数了。”
“可现在是白天!”
“白天有白天的好。”
苏言风:“……”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抗议无效,又被某人欺负了整整一夜。
翌日,萧祈睡到晌午才醒。睁开眼,旁边早已空空如也,房间里也没有苏言风的身影。
萧祈穿好衣服,准备出去找人。眼睛不经意地一扫,留意到了桌子上的纸条。
拿起来一看。字体十分熟悉。
【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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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祈:把媳妇淦跑了怎么办?
感谢订阅,鞠躬~
第47章 狩猎
为了自己的小命,苏言风一清早就从行宫逃了出来。回到府邸刚过晌午,准备悄悄溜进去。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冷不丁响起叶深的声音:“被吃了?”
苏言风停住,平静地转过身:“师父。”
叶深上前一步,眯了眯眼睛:“是不是被吃了?”
“没有。”苏言风底气不足。
“没有?那你脖子上的痕迹是这么回事?蚊子咬的?”
苏言风:“……”
走的急,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见他答不上话,叶深“哼”了声:“转过去,我看看你脖子。”
苏言风立刻道:“没结契,师父放心。”
“所以还是被吃了!”叶深气得跳脚,“好你个萧祈,敢欺负我徒弟!岂有此理!”
苏言风:“……”
该怎么跟师父解释,是他主动的。
趁师父生气的功夫,苏言风偷偷溜回房间。没过一刻钟,孟茴敲开房门。
看着娘亲了然但又不戳破眼神,苏言风脸颊一红。
“你师父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孟茴贴心问,“饿不饿?娘亲让厨房热了饭。”
苏言风忙不迭点头。
一炷香后,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粥。
孟茴:“暂时只能吃清淡的。听话。”
吃不到好吃的就算了,还搞得人尽皆知。苏言风在心里把萧祈骂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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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跑了媳妇的萧祈正郁闷着,忽然看到一抹白色身影拎着剑飞到自己面前。张嘴就是:“你是不是把我乖徒糟蹋了?!”
“叶前辈好。”萧祈礼貌打招呼。
手里的剑在阳光下泛着刺眼光芒,叶深开门见山:“君同喜欢你,要跟你在一起,这我拦不住。但是丑话说在前头。”
“叶前辈请讲。”
“君同眼里揉不得沙子,我也是。若是哪天你对不起他,别怪我用此剑取你人头!”叶深出言嚣张,完全没把萧祈当皇上看待。
这里也没有皇上。只有失去白菜的长辈,和拱了白菜的晚辈。
萧祈认真保证:“请叶前辈放心。萧祈以生命起誓,此生定不负他。”
“话别说这么满,一辈子长着呢。”叶深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不会被海誓山盟打动,“反正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欺负他!”
放完狠话,叶深又拎着剑离开,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用。
“我师父做事风火了些,但是人很好。”
脑海中响起君同说过的话,萧祈无比赞同。
李忠盛走过来,试探着问:“皇上,咱们继续在行宫住着?”
萧祈“嗯”一声:“让君同好好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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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被萧祈欺负,不用去户部供职,苏言风的大把时间都花在了逛街上。买了很多新奇玩意。
一处小摊前,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正在选玩具。拿起拨浪鼓摇了几下,低沉厚重的声音飘出来。
苏言风远远看着,心生羡慕。抛开一切不谈,他是真的喜欢崽崽。抬手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小声嘀咕:“要是我能生,以夫君的勇猛程度,肚里肯定有崽崽了。”
可惜男性地坤早就不能生了。他查过典籍,以前是可以的。后来几率越来越低,到现在已经默认为没有。
不再想这些没用的,苏言风继续逛街。大包小包买了一堆,直到拿不下才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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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萧祈的信潮期结束,回到皇宫。大臣们也结束了为期一月的休沐,开始正常供职。
下了早朝,苏言风前往户部。每年九月征收田赋,是户部最忙的时候。光是统计整理各郡县征收亩数、总量就是不小的工作。
不停歇地忙到供职结束,苏言风动了动酸涩的肩膀,跟其他人告别。
没去找夫君,径直回了府邸。不料对方早就在房间等他。
苏言风愣了下:“夫君怎么来了?”
“给你带了些吃食。”萧祈打开桌子上的食盒,“九月户部最忙,辛苦了。”
苏言风走过去,靠在萧祈肩上:“有夫君这句话,再忙都值了。我看过征收上来的粮食,都很饱满,今年的年头不错。”
“已经收到了各郡县的奏表,确实很好。”见他懒得动,萧祈用筷子夹起一块乳猪肉,“张嘴。”
苏言风张开嘴:“啊——”
萧祈小心喂给他:“好吃吗?”
“嗯。还要。”
萧祈就这样把他喂饱,横抱起来,放到床上。
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苏言风小声问:“不做吗?”
萧祈一愣,语调含笑:“不累?”
“累!”
“累就好好睡觉。等你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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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近九成的郡县田赋情况统计完毕,只剩一些庄稼收成晚的郡县还没开始征收。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
明日恰巧是休沐日,苏言风兴冲冲地朝露殿去找夫君。
萧祈正在看书,神色认真专注。苏言风走到他身边,一把抢过来,上面的内容让他愣住。再看一眼封皮,《姿势图》。
一些记忆涌上脑海。
“这是之前彤史女官给臣的。”苏言风将它藏到身后,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现在已经用不到了。”
“怎么用不到?”萧祈双臂绕到苏言风后背,轻而易举拿过来,爱不释手,“里面姿势很全,挑几个你喜欢的,我们今晚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