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种田养夫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稼禾

作者:稼禾  录入:04-04

  这可不得了!
  叶忍冬快速揭开男人的衣摆。
  雪白的中衣底下,是层层裹着厚实的纱布。纱布上的血都发黑了。
  他僵住,忙将男人棉袄裹住。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脱男人的衣服。作为哥儿,只能看自己相公的身体,他……
  叶忍冬眼尾泛红,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但又不能不管了。
  确定了男人身上哪儿不能碰后,他抓住人咯吱窝抱起。本就瘦弱的手臂绷得极紧,修长的脖子青筋泛起,像蜿蜒的青蛇盘亘在其上,显得有些狰狞。
  得亏他平日里干的活多,在哥儿中算力气大的,不然还真搬不起来。
  他憋着气,吃力地将男人转移到木板上,还小心地避开伤处。
  等人完全躺上去,他全身犹如拉得过长的弦,失了弹性。
  手脚脱力,脚底也疼得麻木了……
  坐着缓了会儿,叶忍想拉被子。可一个不察,被汉子的腿勾住,本就没力的身体像破布般摔在床上。手肘顿时磕到男人小腿骨上。
  “呜……疼……”
  骨头撞到骨头,还碰到了麻筋。叶忍冬鼻尖一酸,眼泪又溢满眼眶。
  泪眼朦胧见男人还摊着,他吸吸鼻子,熟练地将泪水眨巴回去。
  疼痛可以忍受后,他拉过棉被半捂住人。
  接着他跪坐着靠近人跟前,睫毛飞颤,像折翼的蝴蝶,好不可怜。
  忍着羞赧,他一闭眼。
  斑驳的指尖快速划拉开男人的棉衣。手指哆嗦得比在冬日在河水里洗衣服都快。
  他速度不慢,手从人腋下抄起,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肩膀。单手抓着后领,撸下袖管。
  湿哒哒的棉衣被他扔到一边。
  可手背挨着的中衣也湿了……
  叶初冬紧抿嘴唇,眼里挣扎几番,半闭着眼将人中衣也扒拉下。
  此刻那小脸已经绯红,犹如烈火灼烧的天,染红的云彩,衬着清润的眼眸,惑人得紧。
  放下中衣,男人光裸的皮肉让他眼睛被烫了下,他倏地收回。
  但脱都脱了……
  他不自觉的咬着唇,目光躲闪着,再次落上去。
  这一看,他心中咯噔,震颤不已。
  男人身上全是刀疤,大大小小。犹如山上峻峭的岩锋纵横着,将完好的躯体割裂,撕成破碎的样子。
  心底蓦的抽疼。
  好疼啊……
  叶初冬抓过边上的棉被,像对待皮开肉绽的动物,轻柔小心地捂在男人身上。
  他经常也被打,他们算同病相怜。叶忍冬忽然自心底生出一种对于同类的共情。
  他看着男人好看的眉眼,手指碾着。
  半下决定:如果你好……我就……我就好好养你。
  叶初冬当即将自己的包袱拿起。将里面的瓶瓶罐罐摆在男人肩头,还有半截勾丝的中衣。
  他的中衣……
  叶初冬狠狠闭眼,长指用力,中衣就破成了碎布条。
  东西备好,他抓过男人肩膀边的瓶子。
  有两瓶药粉,一瓶药丸。
  揭开盖子嗅了嗅,两瓶药粉的味儿一样的,应当是撒伤口的。
  他手脚麻利,快速揭开一角被子,找到纱布的接头。绕着圈解开。
  越靠近里面那层,纱布上的颜色越深。而最里层,甚至跟肉黏在一块儿了。
  他光是看着就心肝胆颤。
  叶忍冬嘴唇轻轻呼气,轻柔地将纱布取下。
  男人腹部的刀疤映入眼帘:伤口狰狞,坑坑洼洼的像大蜈蚣趴在上面吸血。伤口周围有黑红的血液,上面一层已然结痂。扯纱布时掀开了些,露出底下的带血嫩肉。
  他细细观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没脓。
  叶忍冬归拢些周围的被子。抓过药粉,均匀地往男人伤口上倒。接着再把布条重新包扎好。
  绑布条的时候,指尖贴着有些发烫的皮肉,叶忍冬尽力板着脸。但白皙的脸却不听话,跟烧火炉似的,从下往上漾出血色。
  处理完上面,他汗都出来了。可男人无知无觉。
  还没等高兴,他脖子一僵。
  下半身还有伤。
  脱都脱了!
  叶忍冬扯开纱布,按照先前的步骤,将他腿上重新包裹。
  这下好了,全身上下被他摸了个遍。
  叶忍冬双眼红红,全身像刚出炉的烤红薯,羞烫不已。
  他状若无事,戳下男人的脸;“好了,你清白全没了。”
  做完这些,他还不能停歇。
  将被子捂住男人后,他拿最后一点中衣袖子起身。
  刚才换药就察觉到,床上的人呼吸重了,身体还发热。根据他多次的经验,必须让人凉下来,不然会被烧死的。
  刚好昨天放在外面的碗里有无根水。
  他端着回屋,用布打湿后,按着男人身上擦。腋窝,额头,手掌心轮流照顾着。
  等到日光都照进屋里了,他才发觉,已经忙了一上午。
  叶忍冬瘫软在草上,紧紧捂住肚子:“好饿。”说出的话有气无力,蔫巴巴的,像地里缺水的小秧苗。
  撑着将布过水拧干,搭在男人额头。
  叶忍冬饿得胃有些痉挛,头晕眼花地半趴在木板上,抓起枣子胡乱塞嘴里。
  几个枣下肚,才算活了过来。
  他瘦弱的手举在唇边,忽的转头看着床上的人。腮帮子停下,眸光透澈,无声喃喃:“不吃饭好不了。”
  他发了下呆,复又继续咀嚼:“病人吃什么?”
  糊糊,汤水,米粥……
  可他没锅。
  他瘦削的肩膀蓦地垂下,像自责般道:“……我没锅。”
  他移到男人肩膀边,木木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他来的突然,叶忍冬不自觉地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同伴。孤身一人的害怕,在换药的过程转换成了对他的一点点依赖,只有一点点……
  他不想让这个人死。
  叶忍冬空洞的瞳孔渐渐聚焦,他抓住男人一缕头发,像攀住了精神寄托般。
  “我给你找吃的。”
  叶忍冬将枣子啃完,被子给男人掖好。抓起边上的木棍,一瘸一拐地出门。
  他要找锅,要找吃的。


第05章 存粮
  铁锅是一家的重要家产,炒菜用的那种大铁锅要一钱银子。
  他只有六文钱,买不起。但要是能找到合适的石锅也是可以用的。
  叶忍冬抓着陶罐,拨开艾草杆。小心翼翼地从湿滑的台阶下到河滩。
  河滩很宽,除了中间那段水流湍急点,其余的地方是涓涓细流。数不清的大小石头暴露在河滩上,杂草插缝生长。
  叶忍冬避开尖锐的石头,尽量踩在平点的地方。清亮的眼睛在河滩扫视,不时蹲下身搬开石块。
  料想是这边没人来过,每每搬开,总有那么一两只活物。
  叶忍冬也不浪费,逮着就扔进洗好的罐子。
  他面容舒展,整个人透着股轻灵的气质,像山间的清风,温和柔软。
  抓了一些,他就暂且停下。
  屋里那人不能跟着他啃螃蟹,他要专心找用得上的石头给他熬汤。
  陶罐里,螃蟹的脚碰撞出窸窣的声音,叶忍冬干脆将罐子放下。
  木棍划拉一圈,他在宽阔的河滩上直立,若水中的白鹤。
  视线投注在铺满整个河滩的石头上。有椭圆的,有平展的,也有些许被冲刷得凹陷的。
  但太浅,半碗水都装不下。若是捡了回去,可定是要费好些力气打磨。
  也不是说打磨个锅出来不行,就是不知道是先磨好锅,还是那人先去阎罗殿里吃席。
  叶忍冬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又抿出两个梨涡,杵着棍子翻找石头。
  几刻钟后,他都找出好些个黄鳝泥鳅,还不见得有石锅的影子。
  他垂头丧气,头发也跟着软哒哒贴着后背。低头见却在跟前的水坑看见一窝鱼。
  鱼儿游动,优哉游哉穿过水草,将他视为无物。
  叶忍冬觉得,连鱼都觉着他笨。
  他忿忿将往前木棍一杵,打算将鱼抓了。
  棍子陷进淤泥,他边挪步边移动棍子。
  后脚还没落下,木棍突然被卡住,他直接一个趔趄。
  木棍脱手,嘭地砸在小坑。
  鱼儿瞬间四散,掀起朵朵白花。
  眼看着就要脸贴地,叶忍冬害怕闭眼,双手向下,狠狠摔在杂草上。
  脚掌翻转,嘴里溢出弱不可闻的痛呼:“唔,又磨到了。”
  刺痛一阵一阵的,叶忍冬半撑着适应下。接着手肘贴在草上,背脊拱成桥状,艰难起身。
  掌心被石头硌着,擦出细密的红印。手心的茧子都差点被戳破。
  他用衣袖擦干眼角的湿润,干脆坐在杂草上,查看这个罪魁祸首:一个半大的石头,跟边上的陶罐差不多大。
  正巧找石锅呢,看一块石头也是看,两块石头也是看。
  叶忍冬“不计前嫌”,扒干净杂草,将在泥里露半个头的石头挖出来。
  “咦?”他双眼一亮。
  抓着石块扔进水坑搅拌。
  泥沙搅浑了水坑,露出凹槽深深的石头。
  叶忍冬看清了全貌。
  “锅!”
  喜悦像甘甜的蜂蜜,溢满整个身体。他眉眼弯弯,笑得宛若稚子。
  “找到了!找到了!”
  叶忍冬抱着石头傻笑:“可以煮汤了。”
  找了半个上午的东西新鲜劲儿正高,他抓着石锅跟宝贝似的摸摸。
  摸够了,再抓上几把野草,将石头角角落落,都擦了个遍。
  边洗边看,他手张开,在凹槽上比划。
  虽然长得歪扭些,但可以装两个破碗那么多水呢,妥妥够了。
  叶忍冬枯燥的发丝干净地绑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不算细腻的肌肤在阳光里显得红润。
  纯粹是激动的。
  手掌拂过水坑里,忽的触碰到滑溜的东西。
  他惊觉,这坑里鱼还没抓。
  “乖乖等我洗完。”叶忍冬蓦然一笑,眉心的红点若五月的桃花瓣,灼灼生辉。
  说着,他将石头倒扣,倒出水,又换个干净地方再次刷洗。
  几遍过后,这才回身抓鱼。
  陶罐下面是螃蟹,用杂草将其与黄鳝泥鳅隔开。鱼等着放最外面。
  叶忍冬袖子扎高,莹白的手在褐色的浑水里搅拌。
  只要挨到了手的,通通逃不掉他的手掌心。
  半个巴掌大的小鲫鱼,光是小水坑里就有五六尾。
  他小心塞进罐子,再堵上一层草。
  寻摸完,他先将罐子抱回。鳝鱼、泥鳅跟鱼先放进烂水缸养着。接着又回河滩,将装了清水的石锅抱回。
  来不及歇息,他转身进屋。
  手靠近那人鼻尖试探,人还有气息,但身上又发热了。
  叶忍冬只能抓着帕子继续帮他擦。
  他不知道这人能不能活,但他知道发热是很难受的。
  以前他自己发热了会迷糊想吐,但没人会帮他,每每都是熬过去的。可是白婶子还会说他是想偷懒。
  叶忍冬甩甩头,将那张凶悍的脸甩出去。
  这人他只能帮着换换药,让他凉快下。
  因着光是肚子上那刀,就是他见过受得最重的伤了。再末点的,就是当年白茯喝酒进了被人家的屋,被隔壁大黑咬下块肉。
  所以能不能活,他也没底。
  弄完了人,日头正中。
  他捏着酸软的腰,抓几个枣填肚子,又匆匆到院子。
  环顾四周,他用院子里散落的石块泥块,在离房子远一点的空旷背风处,搭起小灶。
  确保小灶稳固,叶忍冬将自己屋的干柴拿了些,堆在一旁。
  他先用木棍在地上捣鼓,将灶孔下的土弄开些,留出大的空间。
  确认石锅放稳后,叶忍冬将专门选出的木棍放在干点的地上。
  没打火石,只能钻木取火。
  茅草易燃,浅浅地堆在木棍边。叶忍冬满是茧子的手搓着有些尖的细木棍。
  若是时间够,他还能去山上弄些油松。
  叶忍冬机械地动着手,脑中想过有锅后的吃食,不自觉抿笑。
  一刻钟后,木头边的茅草骤燃。
  叶忍冬熟练地将火弄得更大,塞到灶膛。
  火舌舔舐柴火,烧得更旺。叶忍冬将细木棍塞了些进去。
  石锅要先水滚一遍再用,他也有空闲处理鱼。
  炊烟袅娜,盘旋着从茅屋中升空。沉寂了好多年的云山山脚,又来了烟火气。
  叶忍冬又是杀鱼又是给屋里的人擦身体。
  等鱼下锅,日头已经西斜。
  鱼汤虽没有任何佐料,但云水河本就是山泉。养出来的东西都带着清香,泥腥味不重。
  叶忍冬用过了滚水的破碗舀起小半端进屋。
  屋里男人眉头紧锁,但身上的热度在叶忍冬的擦拭下降了些。他此刻嘴唇起皮,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沿着麦色皮肤滑落,渗进身下的干草。
  叶忍冬将破碗放好,确保不会倒后,他脱鞋上木板,将男人的身体半抱放在手弯。
  手不小心擦过男人的嘴唇,干巴巴的,是缺水了。
  叶忍冬先试了试汤的温度,等差不多了,才凑到男人嘴边。
  碗倾斜,鱼汤沾在男人嘴唇。可他却不张嘴。
  叶忍冬蹙眉,用好的那边碗沿抵开男人的唇,微微倒下点鱼汤。
  可人昏迷着,不少沿着嘴角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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