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尘也不客气,直接敛了后摆就坐在了席上,他对沈昭雪摆了摆手,有些歉意的道了句,“我这种粗人喝不成茶,还请劳烦沈大人将酒换了茶来。”
沈昭雪点点头,将那茶向火炉中泼了去,随即便为他换上了一盏温酒。
“劳烦了。”江别尘接过玉杯。
“无碍。”沈昭雪为自己倒上一杯温茶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沈大人身体可好些了?”江别尘转了转手中的玉杯。
沈昭雪看了一眼他的动作,随即抬眼道了句,“好些了。”
江别尘这才咳了一声,步入起正题来,“不知沈大人最近可有听闻,那韦贵妃将于正月扶新帝上位之事?”
原来是这事……
沈昭雪掩面喝了一口杯中茶,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瞧见他点头,江别尘这才又继续道,“但这新帝不是大皇子,而是……”
未待江别尘继续说,沈昭雪便抬手打断了他,“帝沉舟。”
沈昭雪见他瞧着自己,便将手放了下来,撑着下巴转着玉杯看着他,“所以,江大人这是想来同我一起合作?”
江别尘被他一语道破,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在此处无权无势,只怕能帮到江大人的地方少之又少。”
江别尘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无事,沈大人才识过人只需为我北云大将指点一二便可。”
沈昭雪摸了摸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样,“江大人指点许久,这大将与军师早就一起做了,哪还有我沈昭雪的什么事?”
“而且,我是靠容貌入的陛下的眼,我有什么才华?不过全凭床上那点功夫取悦好了陛下而已……”
沈昭雪朝他笑了笑,将近日听闻江别尘说他的话一股脑的重复了回去。
闻言,江别尘脸色一变,捏着玉杯的指骨开始泛白。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沈大人海涵。”江别尘低头,闷声赔了个不是。
沈昭雪将玉杯放下,过了一会这才轻笑了一声,“我听下人传的,怎么江大人反应这么大,刚刚听您这话,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您也说过啊……”
“也是,大家都这么认为。”
沈昭雪顿了顿,随即笑着道了句荤话,“既然江大人这么感兴趣那我便同您说说陛下最喜欢的地方。”
“陛下他啊最喜欢的,还是我压在桌案上,撞得那桌子咯吱咯吱的响,奏折也被弄得散乱一地……”
沈昭雪刚说到压在桌案上做,江别尘的脸便瞬间红了起来,瞪着一张脸怒视着他骂道,“你怎么这般放荡?”
沈昭雪却笑了笑,“江大人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我只不过在证实您的说法而已,您又何必生气呢?”
“您同我说说,您还想知道些什么,我今日好并一齐同您说了。”沈昭雪的一双杏眼睁得雪亮,“陛下,身体果真如您同戚则所说的那般健硕啧啧啧,那物更是惊为天人……”
沈昭雪说着,突然把目光放在了江别尘的脸上。
江别尘被他看得发毛,红着脸遮挡着面部慌忙道,“你在看什么啊?”
沈昭雪忍着笑意,认真的道了一句,“照江大人这身板,陛下那天人之物能给您一下子顶到喉咙口去。”
闻言江别尘咽了咽口水,突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喉咙,好像帝云歌真的一下子给他捅到那里去似的。
过了好一会,江别尘这才突然觉得自己不干净了起来,看着手中的玉杯刚忙掂着玉杯喝下一大口酒后这才放了些心。
但是沈昭雪后一句话一出,却将他刚刚好转的面色硬生生吓得又变了些。
“可惜,陛下仙逝得早。要是陛下还活着,我定向陛下举荐您,江大人这身姿这容貌,陛下一定爱不释手。”沈昭雪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江别尘的脸瞬间黑了起来。
信被他烧了,沈昭雪自然不知帝云歌还活着,但,要是让两人相遇,沈昭雪真的向帝云歌推举自己的话……
他很难想象那张冷酷的脸庞,命自己坐上桌案然后侍寝的模样。
想到这,江别尘狠狠的拧了拧眉,嘴角也诡异的抽动了起来。
“这事是我不对。”江别尘狠狠的吞了吞口水,生怕帝云歌给他贯穿到喉咙。
“沈大人……”江别尘犹豫了一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刁难与我了。陛下怎么样,我不是很想知道。”
江别尘苦着脸将玉杯递了过去,在沈昭雪伸手接过的时候,忽的又补了句,“不要同陛下举荐我,我无福消受,与陛下相伴这事只有沈大人这样的风流佳人才能算得上良配。”
沈昭雪从他手中夺过被子打趣道,“江大人在外传了那么多,我总得给江大人一些新料传不是?老翻来覆去说那些多无趣啊。”
“别,别了。”江别尘刚忙摇摇手,“谁以后说这事,我砍谁头。”
沈昭雪眯眼笑了笑,“那成,还望江大人以后多多指教。”
江别尘还未从刚刚的顶到喉咙反应过来,忽的听见沈昭雪道了这么一句,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道了声好。
两人又说了一些事后,江别尘这才从沈昭雪的围帐里走了出来。
“迟早把他弄下来给兄弟们玩死!”江别尘一面摸着喉咙一面同陈祥瑞愤愤不平道。
“喉咙?”江别尘低眼看了一眼陈祥瑞的双腿,有些嫌弃道,“把他弄死!”
夜雾四起,不见白山。
当晚江别尘便梦见沈昭雪向帝云歌举荐了自己。
帝云歌面色微冷,看不出喜怒,只是命福来宝将他带去了一处偏殿。
待夜色正浓时,帝云歌推门而入,他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帝云歌一把推到桌案上。
“自己把衣裳脱了。”帝云歌转了转手腕。
江别尘颤抖着手,有些害怕的将自己的衣裳褪净,他捂着脸有些不敢看帝云歌。
“扶好桌子。”帝云歌冷声道。
江别尘刚想开口尖叫,便忽的瞧见了铜镜中自己的喉咙,里面隐约透露出的荔枝。
随着他这一看,那东西居然抬起头来在他喉间动了动,那模样那动作就宛如一条巨蛇。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帝云歌还靠近他,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冷硬的道了句,“朕弄得江爱卿舒不舒服?”
一个折荔抬上,又狠狠往下压撇!
将江别尘吓得一骨碌从床榻上吓得滚了下来……
第90章 青璃万人葬
听见里面的动静,陈祥瑞赶忙推门而入。
“大人?”见江别尘倒在地上,陈祥瑞连忙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随即上前,前去将他扶起来。
江别尘被他扶起来,面上有些不好看,但仍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生怕帝云歌的荔枝还在里面。
“无碍。”江别尘被他扶着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待江别尘缓过神来后,这才又对陈祥瑞道了句,“给我倒杯酒来。”
得到命令,陈祥瑞点点头,赶忙转身为他倒了一杯温酒。
“大人。”陈祥瑞将酒递给他。
因着刚刚梦醒,他头脑还有些模糊,江别尘扶着额,头也不抬的就伸手接过陈祥瑞递过来的温酒。
“行了,你退下吧。”
江别尘对陈祥瑞摆摆手,刚想喝酒,却突然看见那杯子里隐约倒映出的人影。
帝云歌捏着他的下巴,一双凤目妖艳邪魅,话语却是出奇的冷淡。
那睡梦中,帝云歌的话语仿佛仍在耳边炸响。
朕弄得江爱卿爽不爽?
江别尘看着杯中模糊的人影,吓得赶忙将杯子摔了下去。
那玉杯从床阶上跌落,咣咣铛铛的转了好一圈后这才在最后一阶上碎了。
看着那玉杯破碎的模样,江别尘攥紧了拳手,将人又喊了回来。
“大人?”陈祥瑞疑惑的向他行礼,目光却是落在了那破碎的玉杯上。
江别尘骨节泛白,狠狠的道了句,“过几日,你引沈昭雪去青璃。”
“青璃!”陈祥瑞忍不住惊呼,“可是那万人屠,青璃?”
“嗯。”江别尘黑着一张脸。
沈昭雪居然拿这事吓他,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一时间陈祥瑞面色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可,我们不是要同他一起合作至帝京吗?”
“再者,陛下未死,您这番引他过去,之后活着倒还好说,要是被亡灵弄死,陛下日后追责起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江别尘冷哼一声,显然看破了陈祥瑞的意图,“怕什么?待归京,你要什么美人没有,现在贪图他这点美色,小心日后他让你断子绝孙。”
陈祥瑞被他点破了心思,一时间赶忙应和似的点点头,然后不知所措的搓起了手来。
见他如此,江别尘将目光收回,摸了摸鼻子这才道明缘故,让他放宽心。
“前几日,戚则同我说,他一次夜间如厕时,听见沈昭雪和他那庶弟在雪中互诉,陛下喜欢的是他那张脸,不是他这个人。
凭着那长像陛下故人的容貌,所以陛下这才对他百般疼爱。你说,要是那张脸毁了,陛下该如何对他?”
江别尘此话一出,陈祥瑞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夸他好计谋。
“戚则之死,他沈昭雪面上同我道的是失足坠马,但是不是意外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江别尘冷哼一声,朝陈祥瑞挥了挥手,“该怎么做,不用我同你说了吧?”
陈祥瑞点点头,连忙拱手退下。
连着几日天晴,地上雪已融了七八,白纱轻落隐约露出青翠面容。
尽管知道自己是替身,沈昭雪仍放心不下,依旧尽力的去打探着有关帝云歌的消息。
但打探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帝云歌葬身火海尸骨全无。
自上次收服于秋阳和慕容琛后,两人便一直在按约定所说那般为他奔波劝服各寨,几日下来,这手下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日沈昭雪正在看他们操练,却冷不丁被人给喊住了。
“沈大人。”陈祥瑞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沈昭雪的目光从他身上慢慢移过,他摸了摸手中的狐裘,语气颇冷的道了句,“何事?”
“有一批士兵押粮去牧笛时不甚失踪,再寻到时尸骨破碎,因着这事闹得军中人心惶惶,不敢再押粮去牧笛。
但这不送,那戍守在牧笛的将士门该如何在寒冬中解决吃食啊。这几日天晴好押粮,过几日便又要下起大雪来了,只怕等到那时再送,难了。”
陈祥瑞将心中早就想好的托词一一道了出来。
“那江大人怎么不自己去?”沈昭雪眯了眯眼。
这押粮去牧笛途中经过万人葬,江别尘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陈祥瑞将头埋得低了些,他看着沈昭雪的靴尖不紧不慢道,“大雪将至,巫舒贼必定会借此入侵我国境内,将军需留下镇守,思来想去这事只怕只能麻烦沈大人了。”
沈昭雪点点头,刚想答应,却被沈昭玉一把拉住。
“哥,不能去。”沈昭玉来得匆忙,现下正喘着白气,拉着他一脸的急切。
沈昭雪抿了抿唇,他自然知道里面的凶险,但是不去,只怕会在北云落下一个无胆鼠辈的话柄。
沈昭雪拍了拍沈昭玉的手,让他放心,随后便应了下来。
得到回复的陈祥瑞见此,识趣的便退了下去。
“哥!”沈昭玉不满的皱眉,手指狠力一抓,将沈昭雪的白指硬生生划破。
“怎么?”
被他划破手,沈昭雪抬手便瞧了一眼,却忽的瞥见指尖那道细致的伤来。
一时百般滋味涌上沈昭雪心头。
那帝云歌为他舔舐伤口的画面仿佛还在面前重演,帝云歌还仍在温声同他道,何事伤到的?
待他回过神来时,沈昭玉已经帮他弄好了伤处,随便还为他拿来了温茶让他暖手。
“哥,你在想什么?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应我。”沈昭玉的话语褪去了刚刚的急切,转而换上了委屈的说词。
沈昭雪那拿茶的指尖微动,摇了摇头。
见他不肯告诉自己,沈昭玉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拉着人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见四下无人,这才同沈昭雪道明不让他去的缘由。
“从我们这去牧笛,途经青璃,而这青璃是南晟国帝京旧处,陛下当初登基后不久便将此处血洗,所以世有别名万人葬。
十年之久,只怕早已成凶。并且,哥你身上有陛下的气味,你次番前去压运,比起常人那更是惊险万分,有来无回。”
沈昭玉打心底不想让沈昭雪去。
因为在他看来,陛下自己种的因凭什么要哥去承受?
第91章 护你一世周全
沈昭雪也知此行风险,但无奈既已答应下来了,即使自己再不愿意,也应去压运。
沈昭玉皱了皱眉,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于是便开口同他道,“让我去。”
“你。”沈昭雪看了他一眼,马上回绝,“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沈昭玉吸取了刚刚的教训,没有拉他的手,而是拉住了他的衣袍。
只是问了这一句,沈昭玉便马上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你觉得我太弱了是不是?”
沈昭雪不置可否。
见他如此,沈昭玉松开了他,低着眉眼失落了好一会后这才问了一句,“哥准备什么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