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及西北热泉,长铭便微怒地眯起了双眼,「你竟还敢提西北热泉?你那夜兽性,害得我也连带一并遭殃!」
「那夜我本想在一旁见你浸泉也就罢了,岂知……」染波又抬眼偷觑长铭,且热燥地拿出蒲扇扇风,「岂知那感觉实在太过甜美,毕竟我也想了大半年啊。」
「大半年?」长铭几乎想抬腿就给染波一阵乱踢,「你究竟是自何时起,心中便存著这些邪念?」
染波脸上更加泛红,「忘了。」
长铭一壁叹息,一壁头疼不已地抚著额,尽管染波再如何蛮横无理,但却也远自西北追他至此,且在他身陷困境时扶他一把,这份恩情,这些日子来他已回报得相当完全了,而心底因染波前去西泝且无回音的隐隐不安也落定下来,如今染波待在他身侧,那份不安竟化为鼓噪,彷佛催促著他要做出什麽似的。
他不知还得付出多少才能补足染波为他所做的部份。
染波在梅观日面前提及长铭重伤,因此平定西南各族的重责就交由他来完成。但染波也应该已看清若照他以往锐利如风的运兵,断不会让前军几乎遭灭,就是因他对西南始终存有一份私心,因此才延误用兵方法,却又急噪地要将战事平灭。
他也已让梅观日将他贬至校尉,能待在将军木屋里全仗染波名义,也因此他与染波之间的关系,在军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不是不知染波对他的好,但却……用尽力气也无以回报。
「去将我外衫取来。」长铭在染波眼底下几乎不得下床,只得命染波替他拿来披挂在屏风後的黑纹袍。
染波眼眉一亮,却仍是呆坐在椅上,等著长铭说出下一句话。
叹口气,「我伤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今日陪你去浸冷泉,你也不必再像这般囚著我。」
※
待长铭随著染波来到那处山中冷泉时,天际透著霞光,而更为讽刺的是,除了树种不同外,茂密林间与巨石堆出的水泉池沿,竟与西北热泉几乎相似,令长铭不由得想,染波肯定不是意外发现这处冷泉,而是刻意去寻与西北那处热泉相似之处,以便他日夜念著那夜荒唐!
染波迅速脱去上衣长裤,长靴也是随意丢置在一旁,那蕴藏的无数力量的结实腰臀就在长铭面前晃著,染波先以一脚试了水温,在发现那温度沁凉直透心脾,将他惹了一身的热燥与体汗趋走大半後,便满心欢喜地旋身对著仍穿戴整齐的长铭招了招手。
「你虽是西南人,但天气一热起来还是会受不了吧?」染波浑身浸入其中,因那极凉温度而舒爽地抖了抖身子,「长铭你不……」
染波话到嘴边,却被眼前景况给硬生截断。
长铭站离泉边两步远,伸指缓慢地解开腰带、褪下外衫,长靴斜倒一旁,在长铭一腿抽离长裤时,腿间潜伏著的物事便隐在浓密毛发底下,由著两腿交替支撑体重而轻微晃动。
染波两眼看直。在冷泉中,虽是减去他身上热度,但看著长铭此刻模样,却又令他发热起来,几乎要著火了。
长铭衣物尽褪,举步踏入冷泉中,他就坐在染波身侧,水流在两人间徐缓流动,恍若两人体温相触似的,微微传来热感。
「这冷泉浸久了,当心受寒。」长铭侧首看向染波,嘴角竟浮著一抹轻浅笑意。
「我……倒还觉得热。」那抹笑意看在染波眼底却是无限风情,不禁让他忆起当时在西北热泉边时,长铭因受了泉水药性影响,面上带著柔媚浅笑,且还对他……对他……
长铭方才提醒他当心著凉的语调,与他忍著心底企图强要了长铭的欲望,反以全身仅剩的自制与理智,且说了体贴话语时的心口不一是相同的。
染波察觉到了什麽,一闪而逝的画面令他有些看不清眼前景色。掌中除了纷流过的沁凉泉水外,还多了样温热物事。他眼下一惊,不会是他一时理智不清,将掌指伸探入长铭腿间搓揉了吧……才这麽想著,那温热物事便动了动,反握住他的掌心。
他将左掌抽离水面,连带也捉起长铭的右掌。
是长铭的手掌啊。
染波一方面心安下来,一方面却又惋惜不已。
「你为何扰我?」长铭问道。
「扰你?」他扰了长铭什麽,是将掌心移离泉水的举动惹长铭不悦了吗?他连忙将两人相握的掌又潜入水底,且搁在两人腿侧。他掌指松了松,便让长铭趁机挣脱,那只手掌竟横过他腿间,一把攫住他尚未硬挺的下身。
染波急急抽了口气,呆看著长铭指尖滑过他前端凹陷处,且反掌揉弄著悬在下方的深色囊袋。原先苦苦忍抑著不去思考的欲望被轻易挑起,似是呼应长铭的每一动作,他垂软的分身便在长铭掌下猛然硬起,涨大至单掌无法完全覆住的程度。
「长铭,这水泉应当……」应当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个普通的冷泉啊。
「不是水泉的问题。」长铭淡淡摇首,却以与面上表情完全不符的狠辣方式刺激著染波高挺的下身。
染波喉间发出低沉闷哼,他舒畅地微闭起眼,任由长铭在他身上洒下足以将他焚烧殆尽的火焰。在长铭让军医治疗且包扎肩上箭伤後,长铭虽是守诺不再与他挺至前线,但他却没办法应诺。在木屋里见了长铭上身赤裸的模样,近半年压抑在思念底下的欲望,这才有如烟花般炸裂开来,猛烈的攻势令他忍不住又在长铭身上留下青紫痕迹,直至三、四次後,才寻回一些理智,但此时长铭却被他折腾得只能平躺在木床上而无法动弹。
他藉著让长铭养伤的理由,却是不断碰触长铭,以填补过去半年未见彼此造成的巨大空洞。在那段期间里,他该是将长铭喂得饱足,几乎都要吐出来了才是,怎麽一出了军营,到这处毫无任何药效的冷泉驱赶暑热时,长铭却又主动挑弄……
长铭掌心顺著柱身上下摩动,两指指腹朝他顶端一夹,当下他如野兽低吼一声,稠白液体便散在冷泉泉水里,极为淫靡地飘散开来。
唔,平白尝了一次甜头,实在不怎麽习惯。事情总得要问清楚。
染波气息渐渐平稳,「长铭,你今日怎麽……」
「天气晴,心情好,想意识清醒地看看你迷乱模样。」长铭翻过身,对面染波且两膝跪在浅泉底部,沾水双臂环抱住染波肩头,俯首舔吻过染波唇角。
染波因那记带著羞怯技巧的舔吻而又硬挺起来,他两掌按住长铭腰间,那顶端毫不犹豫地刺进入长铭体内,因泉水冷意而让长铭下身异常地紧绷,尽管他前几夜疯狂需索也未能将长铭体内弄软。
「唔……」长铭紧皱眉心,腰臀却朝下方挤去,将染波深红硬柱直没入臀间,而後便上上下下地律动起来。
长铭体性本就捱得住热,因此也不必特意浸冷泉来消暑,他来此不过是顺著染波心意,就让染波彻底地高兴一回也好,那张合该布满欣喜神情的面庞,也就不会在他转身时,出现那似是患得患失的惆怅。
他浸下冷泉不久,体温立时降了下来,手脚有些僵冻。他一掌握向染波沉在池底,且掌心朝上摊平的温热厚掌,想起两人虽是私密地触碰过彼此了,却仍未像现下这般平和地十指交握。他不觉收紧了掌指,但见染波那双因太过惊喜而瞠大的眼眸,心底倒是气恼起来。
长铭腰臀沉下时,且感到一股泉水阻力,使他无法自在地拿捏力道及速度,臀间因染波热柱的数次进入而微张後,他渴求著更深入的触抵,但他的力道却随著水波涟漪而一圈圈散了开来,仅能吞纳染波半柱,穴口则是一抽一缩地挤压著对方。
只因天气晴,心情好?染波怎麽也不信长铭这番敷衍说法,他所熟知的长铭,每做出一步皆是先有了周全盘算,绝不贸然行事。他邀长铭至山间冷泉,若说心底无半丝绮想,就是真真切切地说谎了,依长铭性子早该将他看得透彻了,如今长铭竟应允了与他一道浸冷泉,定是心中有了什麽想法,但现下他却猜想不到。
欲望遭长铭半浅未深地夹住,简直折磨,混合著冰冷泉水与长铭体内深奥暖热,染波喉间吼啸著无义音词,两掌支著长铭腰间,且将对方移离自己,那涨红分身在日落霞光映照下,更显得凶狠异常。待长铭凭著自己双足在池里站直後,染波便欺至长铭身後,硬物柱身擦过微张穴口,前端则顶刺著长铭垂著的圆润珠囊,且一臂横过对方腰间,粗厚掌心握住对方硬热下身,边以自身触弄著长铭腿根处,边拨弄长铭热涨滚烫的欲望。
「如何,现下倒看不见我因你而生的迷乱模样了。」染波伏在长铭赤红耳畔,轻咬了耳骨一口,且呵著唇间热息。
「啊啊……染、染波……」低叹口气,长铭再也不强忍著呻吟,不必顾及旁人而畅意地喊著。被染波熟稔地括搔至痒处,那尾音便急急敛起,化做一阵急促低喘。
长铭难忍地弓起身子,遭对方欲望掠过的臀肉,皆不由自主地颤抖,抵在腿间的物事似就要在一瞬後退时,且狠狠地渡进他身内,但他的期望与猜想却一次次地落空,转而希冀能在前身获得愉悦。
说是要瞧对方迷乱模样,自己倒是把持不住反被染波欺了一步。长铭眼角微带水气地想,在下身传来几个激奋,似是欲射之时,染波却先一步制住他前端,姆指紧抵著不让他泄出分毫。
「无论你原先有著什麽想法,我既猜不著也管不了,但唯有一件事我能确信。」染波挪动腰杆,硬直下身磨人且缓慢地滑过长铭臀缝间,才寻到了那处早已渴求得几欲疯狂的密口,他一掌扶著自己,朝长铭弱点笔直刺去,「我脑中曾浮现过一丝与你共渡人生的想法,至今仍在。」
「共……共渡、什麽……」长铭只来得及吸了口气,接著便在染波的突进与抽离里轻易地达到颠峰,在他後穴软肉不住地挤揉著染波时,前身的禁锢这才松开,半沉在水面底下的欲望溅出一道曳得极长的浊白浓液。
染波抬起一腿上顶且分开长铭腿根,遭泉水浸湿的毛发瘫软著,随著染波进犯而漾出诱人柔波,原欲间的交合彷佛无穷无尽似的,直至长铭连射了两回,染波下身贴在长铭臀後,饱含著舒爽快意的嗓音微微颤抖,竟问了令长铭不知从何答起的难题。
「长铭,长铭……我也不求多,无法与你继续人生也无所谓……能否、能否将你的心分一半给我?剩馀的一半,你就拿去给你喜欢的女子吧……」
染波前身一阵剧烈抽搐,如同长铭在极致时总夹他得紧,现下他也紧压著长铭腰际,刺入其中的肉楔几次抖动,便在长铭深处灌得很满。欲望虽是释放了一回,但随著他吐露了违心之论,那颗在胸膛底下快速跃动的心脏,却像是让人凿挖了几个坑洞一般,传出空洞虚无的心音。
他能强留住长铭,就是绑著也能将两人束在一起,但若是长铭心底并非向著他,甚至连半分心思也未放在他身上,那麽,他留著长铭又有何用?他果真是在得到了之後,便会禁不住地贪求更多,就像现下这般,两人方结束不久时,气息近贴在唇鼻间热切地交换,长铭积含水气的润泽双目看著自己,似乎有些出神,尚且捉不回往常敏锐思考,那张纵欲後的神情看在他眼底,像是恋眷。
长铭呆望著染波的时间比往常更久了些,在扶著染波肩头站稳身子後,长铭面上才又寻回几丝理智,一掌由著肩胛滑向胸前,直在染波胸膛肌纹路的凹陷处停下,似是能触及染波鼓噪不已的心音。
「你要我一半心做什麽?」
染波语气近似叹息,「留著,放在心底、仔细地珍藏。」
长铭在他面前沉默了许久,许久,直至上身沾惹的水气都让闷热夏夜取走,而浸在冰凉泉水里的双腿漫上一层冷的疙瘩。暮色初临,长铭那双眼中敛去了所有光采,转身离开染波,走至池边穿上衣物。
自那夜後,长铭与他倒无任何改变。
在校场上进行晨练时,染波总以将军身份在军阵中点出长铭与他对练,且在众兵士面前示范过好几回兵器防御招式。在两人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专注地互相来往,将站在身後的众兵士置之不顾时,染波的副官淡然地转身,且将长铭气不过的大吼与染波捋须似的拨弄全都抛在身後,相当熟稔地命士兵们绕著军营外围疾跑三周便可歇息,而士兵们则一脸沉静地将校场上越打越不成招式的挑弄放在眼外,彷佛未闻似地列成长伍离开校场。
副官将校场清了乾净,眼眉淡挑,反应极快地接下了自校场中央丢来的灭星剑及太极棍,至於那一件件扒脱下的战甲外袍,他便也懒得拣拾。
迎面跑来一名穿著布袍的清瘦少年,那双与梅观日极像的眼眸却含著稚气,抬眼又见染波与长铭两人光裸上身扭打一起的模样,不禁摇了摇首。
「怎麽……都打不腻啊。」
「染波将军说这是武官间的切磋。」副官两手捧著一剑一棍,朝木屋方向走去。
「那为何又专找长铭大哥?」梅应初再如何不懂世事,也看得出染波是寻个藉口罢了,「我才听长铭大哥说,他是公报私仇。但哪来公然?这分明就是……」
「是切磋。」副官表情不变地道。
「……」怎麽连副官大人也都这般自欺欺人?染波与长铭大哥之间的事早已在军中传开,男子与男子之事也并非前所未闻,且听说长铭大哥在西南家乡尚有个未迎娶的夫人,而染波也与京城第一名妓交好,将人赎了当侧室也是极好。
梅应初与副官一同离开校场,耳边隐隐听见长铭沉声大吼。
唉,他何时也犯上与长铭大哥一样的毛病了。他听得相当分明。
「京城第一名妓不轻易见人,你偶尔回城一趟,对方却总捎来口信要与你一聚。若你没存著这颗心,对方又怎会误解?又岂能说是误解!」
「就说是误解了,谁知湘儿总以为我会赎她,在外头私自传了许多话。你信那些流言诽语,却不信我?你西南家乡尚未迎娶的夫人前些日子才寻到军营里,直嚷著婚约在即,要你回去披上新袍啊。」
「裴梦不过是邻家的同年玩伴,我自十二岁离开西南後便再也没见过她了。与她订有婚约的是我表兄,大抵是寻不到表兄而找我至军营里了。不提这桩,你在西南不过半年,竟又与部族少妇……」
「我怎可能饥渴至此,那少妇是查咢族长之女,我为西南部族统整一事四处奔走,究竟何人在我背後传了这等谣言。若你再不信,不如……」
长铭一拳揍向染波肚腹,「验什麽身!」这句话却不是大吼了。
「我已有你,怎会有心再去看著其他人呢?」
染波与长铭两人对话声量渐小,梅应初也不敢再听下去了。他转首看向方将兵器搁在木屋门口的副官,面露不解神色。
「……为何看我?」
「副官大人,您每夜都听著……」
「听著虫声鸣鸣,月色盈盈。」副官熟练地答道。
「对得好。但,副官大人,月色岂能以听?」
「在那两人心中的月色就是那般,因此旁人也只好……跟著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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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积了很久才一次贴出,想说也快结束了乾脆一口气写完再说。
这篇写了两年,中间隔了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碰它,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弃坑orz
总而言之感谢大家的支持,让这篇故事得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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