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断剑(生子)----菊文字

作者:  录入:09-23

  梅无名道:“芦柴棒。”
  师爷不笑了,道:“请稍等。”转身走了。
  不多时,一个青衫中年男子匆匆走来,见了他满面堆笑,对面坐下,道:“面生的很,这位爷。敢问如何称呼?”
  梅无名用粟特语道:“在下瓦特。”
  青衫大叔道:“哦,失敬。原来是粟特族。”
  梅无名道:“我来找芦柴棒。”
  青衫大叔打开折扇,自在地扇起来,悠然道:“在下正是芦柴棒。”
  梅无名眼睛都没眨道:“你不是。”
  青衫道:“哦?我不是芦柴棒又是谁呢?”
  梅无名道:“你是龟二。”
  青衫道:“哦?我脸上又没刻字,你怎么肯定?”
  梅无名道:“你衣服的料子是拷绸的。”
  青衫合扇笑道:“单凭衣服料子就确定我的身份,在下佩服,不错,区区正是龟二。敢问瓦特阁下找芦柴棒何事?”
  梅无名冷笑一声,道:“嫖。”
  青衫道:“阁下是芦柴棒的故旧?”
  梅无名摇头。
  青衫道:“我养芦柴棒大半年,他还是个清倌。不是我不肯让他破瓜,而是根本没有愿意买他。那我倒好信想知道阁下为何对素未谋面又没什么名声的老倌感兴趣?”
  梅无名闭上眼,啥也没说,啪地往桌子上拍了一个东西,却是锭黄澄澄的金锞子,目测大概二两左右。
  青衫目光闪了闪,笑道:“竟是个豪客。”一边收起金子,打发人去叫芦柴棒。
  梅无名道:“给我安排个天字号房间。我要和芦柴棒独处。”
  青衫笑道:“这个自然。”看人领着梅无名上了三楼,一面吩咐手下道,“盯紧点,一有动静就冲进去把芦柴棒救出来。”望着楼上冷笑声,低语道:“当我龟二没见过金子嘛!德行!敢来找老子麻烦我让你出不了兰楼城!”
  身后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你这老龟公又打谁的主意?我提醒你,如果你敢乱招惹是非我是不会徇私枉法的。”
  龟二又满脸堆笑地回过头来,“嗬!这不是兰楼太守家的二公子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二公子不屑一哼,这个老龟公明明昨天晚上还在他□叫得比女人还媚气,今天就大言不惭假装撇清……一身贱骨!
  这二公子明明是最看不起龟二的,人老色衰,笑起来眼角还有几道痕迹,却因一次意外而滚了他的床单,然后……就不由自主地经常来滚床单。令人气愤的是,明明一个过气八百年的老鸭子,收费却仍按现今最红的相公算。龟二还振振有词:“我这是有价无市,并不需要我自己亲自下海的,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二公子琢磨了好一阵,想来想去,令他欲罢不能的也只有那一把叫起床来销魂蚀骨的嗓子,算不得啥,玩腻了再说。
  然,不知不觉间竟然玩了几年也没丢开,他前天过完生日,年方弱冠,无意间已经成为楼兰城家喻户晓的叔控代表性人物和不惑馆的背后靠山。
  龟二肯以馆主的身份一把老骨头敷衍这个青年,看中的也是他的地位和身份,钱,倒还不怎么入他的眼。
  他瞄了眼楼上,低声对二公子道:“楼上来了个生面孔,像是来找茬的。我正担心。”
  二公子一面拿下斗篷丢过去道:“担心什么,我在这里还能让你吃了亏?他砸坏什么我让他赔你什么。”

  侠梅花仗剑誓斩天下渣,悔炊饼饮恨要干芦柴棒

  有点营养不良似的面色和发质,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几分猥 琐,整个看上去像个没泡好的老豆芽菜,没错,这个正是芦柴棒本人,在梅无名的打量下瑟瑟发抖。看样子真可能是还没有被嫖过,有点紧张。
  梅无名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随便聊聊。”
  芦柴棒就低着头搓着手,坐下,道:“客官,要是……要是你还看得过去……我们就……就把这个事给……办了吧。”竟摆出一副接客的样子。
  梅无名皱眉道:“是龟二逼你的?”
  芦柴棒慌忙抬头道:“没有!龟老板救了我的命,收留我,这里本来就是想公馆,我既然选择留下就要有这个觉悟,然,是我没用,长的不好……”一副很羞愧的样子。
  梅无名道:“长的不好不是你的错。”
  芦柴棒道:“可是长的不好还出来卖就是我的错了。客官你大概是看了王公子的书可怜我才来看看我的吧,前面也有两个年轻人来看我,只不过他们没钱点我的牌子,在院子里指点一番就走了。”
  梅无名道:“这么说那本书上写你的事情是真的?”
  芦柴棒道:“大致不错,然,他把函哥写的太坏了,我和他一起十几年,也有很多好时光,我讲给他听,他都没写。专拣那些不好的事情写出来,是可怜我。”
  梅无名拍桌道:“难道你不恨?!不想报复?!”
  芦柴棒吓了一跳,道:“恨……是有一点啦,然,也不是多想报复……”
  梅无名道:“懦弱!对那种忘恩负义之徒有什么好心软的!我此来正是要帮助你复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拿下那贱狗的人头。”
  芦柴棒普通一声跪下了,颤抖着说:“壮士!好汉!你让我干啥都行!不要去找函哥的麻烦!”
  梅无名略吃了一惊,手里的瓷杯被捏成粉末纷纷下落,他轻声道:“人怎么能贱到这个地步,他买凶杀你,你却要为他开脱?”
  芦柴棒道:“他……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没死,然,就当自己死了罢了,不想再去纠缠啥,我说了我们之间也有好的时候,如果我只念着他的不好,把从前的好丢了,那我得到的只是不好。对我自己何尝是好!壮士!好汉!你饶了我们吧。”正哀求着,门嘭地被踢开,几个护院跳进来道:“不惑馆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欺侮老倌们!表子也是有尊严的!”虎视眈眈地拉起芦柴棒藏在身后。
  芦柴棒忙道:“各位大哥误会了,这位客官他……”
  梅无名冷哼一声不欲纠缠,足见一点从窗口跃出。
  芦柴棒忙扑过去提醒道:“客官!这里是三楼啊!!”
  再看,哪里还有人,竟如凭空飞掉一般。
  米粮业大亨商函神色萎顿地坐在椅子上,他儿子商子春领着大肚子的媳妇垂手在一旁候着,等了半晌也不见父亲回神,便宽慰道:“爹,你待芦叔的一片心他在天之灵也会明白的,您老还是宽宽心寻找新生活吧。”
  商函叹气道:“你小时候他多疼你,亲手给你洗澡,喂你喝奶,给你洗戒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的白胖喜人,你还叫他娘哩,谁承想……”
  商子春料想他爹会发作一番,低眉道:“孩儿知错了。孩儿也不想。”
  他媳妇太守女儿也跟着劝说:“公爹,要怪就怪我爹,他不省得事体,连累了公爹和……芦叔。”
  商函叹气道:“能怪谁呢,都怪我早些年利用他嫌弃他待他不好……你们走吧。”
  商子春还要再说点啥,他媳妇在一旁把他拉走了。
  商函闭眼歇息了一会,小丫头子端水过来给他洗脚。水声哗啦哗啦的,动作也轻柔,商函心有所动,睁开眼看那个小丫头子,女孩抬头见老爷那样看他,羞涩一笑,低下头,商函脸色一变,一脚踹飞脚盆,骂道:“小浪蹄子连脚都洗不好!滚!”
  小丫头子吓得哭着跑开了。
  商函在屋子里如困兽般一圈圈走动,烦躁地睡不着觉,也不想去找那些年轻的男女给他暖床。
  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芦大兔子是真的看上他这个人,其他的跟他亲热都是图他的钱!他的钱!如果他不是富甲一方,他们还那么急着爬上他的床吗?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穷困潦倒的炊饼汉,他们会争相巴结他吗?都是扯淡!只有芦大兔子是真心的……一想到世界上再没这么个人那么无条件地喜欢自己,那么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他就难过地要命。
  被真切爱过的人是无法忍受这种寂寞的。
  他寂寞,他懊恼,他悔恨……突然,灯火一晃,屋子里多了以个灰衣人打断了他的精神世界。
  商函心中一禀,身为大商人,多少人虎视眈眈,他请了不少护院给他看家,可是此人却一声不响地出现在这里,来者不善,他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私闯民宅!”
  灰衣人道:“我代芦柴棒问你,你为何要杀他?”
  商函道:“芦柴棒是何人?”
  灰衣人想了想,道:“就是芦大兔子。”
  商函惊道:“胡说!芦大兔子怎么是芦柴棒!芦柴棒又岂能是芦大兔子!再说为什么说是我杀他?!我怎么会杀他!”
  灰衣人道:“道貌岸然!不是你买通了响马趁他回来的路上要他的命!”
  商函颤声道:“他……真的死了?”跌坐在椅子上。
  灰衣人道:“我只为你为何要买他的头?他待你不错,连最后你和儿子串通想吞掉他的钱摆脱他,他也没有计较,远远地躲开了,你为何绝情至此?”
  商函傻眼道:“他真的死了……马夫说遇到了响马,醒来后他人就不见了……一年来我总想着能再找到他……他竟这么死了……”眼泪鼻涕突然决堤,哗哗地流下来。
  灰衣人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冷声道:“如果你是在做戏,那么未免是个太好的戏子,你记得,如果你撒谎,便早早准备下棺材。”说罢一闪身,又不见了。
  响马寨上,大当家的正要对刚抢回来的女人兽性大发,一柄冰冷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大当家的立刻动也不动,道:“好汉是哪条道上的?混这行要将规矩……”
  剑尖稍微一挑,脖子上的血就蜿蜒流下来,身后的声音道:“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多一句我割你一剑。”
  大当家的点头。
  那人道:“一年前你可接过一单生意让你杀路过的一个男子?”
  大当家的想了想,点头。
  那人道:“你最后为什么没杀他?”
  大当家的道:“杀了呀。虽然中间出了点变故,然,最后还是成功交货。”
  那人道:“哦?……是什么变故?”
  大当家的道:“我们开始截错人了。第一个人长得和那正主差不多,我就给绑了马上就要动手了,底下人发现对不上号,又来了辆车,再三确认了就把正主给做了,那错了的就给扔了。”
  这话说完,身后那人不语,长叹一声就没了生息,小心回过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在,竟来去如鬼魅。
  商函脑袋上绑着白布条躺在床上生病,灰衣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有气无力道:“你是来杀我为他报仇的吧?你杀吧,左右是我害死他的。我给他偿命。”说完脖子一梗。
  灰衣人道:“他没死。”
  商函爬起来道:“你说啥?你是故意耍我的吧!他在哪?!”
  灰衣人道:“他在兰楼城的老倌馆,已经流落风尘。”
  商函拍床道:“住口!我不信!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
  灰衣人道:“信不信由你。找不找他也由你!然,我提醒你,如果你不想要他就不要去打扰他,如果你去找他就要对他好,否则的话……”
  商函只觉得右边脸上一凉,液体流下来,灰衣人道:“你这样的渣杀掉也无妨,是芦柴棒求我放过你。你好自为之吧。”一晃又不见了。
  商函对镜一看,脸上多了一个血红的十字,心里五味陈杂,最后恨恨想:“长成那样子还在外面给我勾三搭四的戴绿帽子!居然找人来给我毁容!看我找他回来不干死他!”
  古道 西风 瘦马
  行走在复仇之路上的的梅无名披着兜头大氅,向着西域战争的核心区域而去,前途未卜,后无归处,途中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然,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他不再冷漠,不平之事、可恨之人,只要遇到了就不能放手不管,他仰天随性地惯了一口酒,曼吟道:
  天下渣渣杀不尽
  能灭一只是一只!

  复仇路瓦特以身事魔 拉心腹维塔送大屁股

  美丽的孔雀河如同荒漠里一串珍珠项链,滋养了两岸的绿洲牛羊和人民。
  美丽的孔雀城,就如同那项链上最大最璀璨的黑珍珠,奴役着治下子民,勒索着过往的旅人。
  美丽的孔雀城主,正是黑珍珠里最黑的那个点,整个孔雀城在他的统领下如比加勒之海盗船,贼船。
  然,孔雀城主并不能事事如意,最使他失意的事情之一是——他竟是个病夫,脸色鬼一样白,受得也如鬼一样,病痛令他惯常微微佝偻着腰身,一副随时都会挂掉的模样,他担心底下人盼他死坑害他,故意诈死过两次,用这种手段排除异己,恐吓手下。故,现如今即便他真的死了,怕是底下人也要怕他突然从地下爬出来要他们命,都老老实实地。
  第二个令他失意的事情是:他的异母弟吴哥的叛走。在他执政后不久,吴哥借口不满他的横征暴敛投诚魔教,连夜出走回到自己位于孔雀河上游的领地,宁可呆在那高寒的山区也不愿归顺,等于是从孔雀城分裂出去。不仅如此,几个大部落竟然也陆续投奔。孔雀城主暗自发誓,定要宰了那个杂种吴哥血洗耻辱。
  当城主的每日无所事事,除了玩弄恐吓属下让他们按照他的意志干活,便是吃喝玩乐地享受,可是孔雀城主的身体又不能太享福,吃美食会吐,喝好酒吐血,乐大发了会昏过去,有一次被一个波斯妞骑了骑,稍微快活点就差点脱阳而死。躺在金山银山上,一次却只能花一个铜板,怎能叫人不恨不变态!
  只因他的消遣实在有限,最大的乐子除了坐在华贵的步辇里着几个草上飞的轿夫抬着他去劫掠客商,就是在天气好的日子里坐在关卡处揩油,不为别的,就为了看人痛失所有的表情寻个乐子。
  这一日,他照例在午饭过后病歪歪地靠在榻上吸水烟看手下卡人。轮到一个白衣大氅的旅人,兵丁厉声道:把包袱打开!
  白大氅依言打开包袱,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兵丁又道:把剑留下!
  白大氅把佩剑放下,仍旧是一把普通铁器毫不出奇,他也不争辩。
  然,兵丁不死心,这个人虽然衣着朴实无华,举止正常,然,却分明给人一种明珠蒙尘的感觉,定然有些什么,然,查了查却没什么,难道看走了眼?又大声道:“把帽子摘下来!”
  白大氅把兜头的帽子推到后面,露出一张脸,仍旧是平凡的样子。
  兵丁死心了,想,肏,朴实到这个份上还乱放什么高贵的气质!大喝道:“过去过去!浪费时间!”
  然,吞云吐雾的城主却细声道:“慢,你过来我瞧瞧。”
  声音虽然低,然那白大氅显然听到了,犹豫了下,便步履沉稳地走过来。
  城主仔细看了看他,不放心,又站起来围着他转了转圈,道:“把人皮面具摘下来我看看?”他因为长期受病痛折磨,神经纤细,一双眼睛很毒辣。
  白大氅瞥了他一眼,不是害怕啥的,而是带着无所谓的冷淡,开口用粟特语道:“在下要去什锦海,请不要阻扰。“
  孔雀城主心想:什锦海,那不是摩教中央宫殿所在?嘴上却啧啧道:好生的面孔,好大的胆子,我们孔雀城名义上还是瀬玖的辖区,正应该拿下你。
  左右便有手快的上来拿人,白大氅身形未动,衣角翻动,手下纷纷飞出丈余惨跌在地,翻滚不止,他冷清清道:“别碰我。你们碰、不、起。”
  孔雀城主暗想:“难道真的是魔教中人?按照他这个功夫气度,应该是护法以上的高层,可是高层中人我大部分都认识……难道是教主微服?”当下不敢轻视,示意手下住手,笑道,“失礼。请问阁下可是圣教中人?恕我眼拙,请问高名。”
  白大氅道:“请问城主可是教中人?如果不是,请让路。”
  孔雀城主道:“我虽不是圣教中人,然,却与教中多位高层交好,去年旺珠才仁打这边路过,带走我两坛葡萄酒,我这还有一坛,阁下如果肯赏光可以一同品酒。”

推书 20234-09-26 :风中的美少年(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