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嗔怒的瞪了一眼徐尧,漂亮的小脸粉红粉红的抽回手,继续去逗弄吃得饱饱的傻子,不再搭理徐尧。
徐尧的笑容很灿烂,但开始不大精神的神色也显出了他此刻因为生病的虚弱,“高博,我能帮清清的事情不多,我们家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时间长了,不让你看得顺眼的事情自然要多起来,我出生的时候,妈妈已经50岁了,基本上都是姐姐把我带起来的,所以,你别看我只比清清大一点,可是在我心里,我还是把清清也当成自己的责任。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我个人的意志再坚强,也不能不多想几步,所以……”
徐尧颇为正色地说道,“以后要是觉出来我家的事不舒服,想想我今天的话,我还是诚心的希望你多多包涵。”
第三十一章
徐尧的话让高博很是[体会]了一番,江言夫妇许久再未露面,而桌上的众人也大都吃好喝好,没多久也就结束了晚饭。
吃过饭,白雪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调出个幼儿频道,把傻子拉到沙发上并排坐了。傻子对屏幕中几乎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真人影像及其好奇,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电视,傻子坐下的时候,因为晚饭吃的太多,一下子鼓出个小肚子,在合身的毛织背心下腆露出来,白雪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把傻子当成了个活着的玩具,在傻子的小肚子上面挠痒痒,惹得傻子直乐。
薛江清看徐尧有些疲劳的样子,跟白雪说了送其去休息,白雪看看越发精神的傻子,让薛江清去吧,又摆出当家主妇的表情,对高博甜甜的说,开车过来辛苦了,也和江清早点休息吧,傻子一会困了,她就带去客房睡觉。
高博还有点担心白雪弄不动傻子,说自己经常熬夜,所以没关系的,一会再上楼休息,让白雪和徐尧一起去休息吧。白雪还是那副落落大方模样,道,高博和傻子都是客人,客听主便,所以高博就安心的去休息,傻子这么乖,不会不听话的。
高博也就不再推却,暗想着徐尧的好福气,说自己先跟薛江清上去,一会儿就下来。徐尧摇摇头,半开玩笑的对高博说,自己的老婆有护师执照,保证让傻子明天完璧归赵。高博连忙解释不是不相信的意思了,是怕白雪麻烦了。徐尧摆摆手,意思高博别再客气了,说道高博是东北人,怎么比他这个南方人还不爽快。
高博听到这也就不再坚持,笑着说声谢谢,跟在搀着徐尧的薛江清身后,上了楼。
徐尧还是想留薛江清和高博说会话儿的,薛江清哼笑一声,对躺在床上的徐尧[居高临下]的来了句,“省点力气明天再说吧。”
徐尧倒也不气,笑了,看着薛江清,“别忘了我说的,想说的话早点说,别到了我这样子,能说的也不好出口啊!”
高博回到自己的客房里,还在回味徐尧一晚上的话,薛江清问了他几句什么话,他都没听见,只听清楚薛江清问他要不要第二天到外面转转。
高博觉得这次来徐家和上次不同,薛江清的父母都在,徐尧又生着病,他在这里待着说不出的外到,就跟薛江清说想第二日离开。薛江清微笑道,他们只开来一辆车,怎么走?高博说这还不容易,随便做个火车就回了。薛江清点头,淡淡来了句[好吧],然后跟高博道了晚安。
高博想了想薛江清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于是追出门去,在薛江清耳边来了句,“是不是想我留下来?”
薛江清抿抿嘴,轻声道,“你想吗?”
高博顿住,思想斗争后很诚实的摇摇头。
薛江清笑了一下,让高博回去早点休息吧。高博嗯了一声,却没真的走开,薛江清进了自己房间之后过了一小会儿,他也溜进去,合严实了房门,然后在薛江清的床上倒了,一把把眼睛瞪的大大的薛江清搂在怀里。
屋子里只有薛江清床头几上还亮着盏灯,屋子里东西都被昏黄的灯光拖出放大却模糊的影子,加上高博热乎乎的大身板一下和薛小公子叠在一处,于是屋中的气氛说多暧昧有多暧昧。薛江清身体僵的直直的,钳起高博的一只爪子扒拉开,问道,“怎么了!”
高博反手把薛江清的手握了,胳膊又重新搂上来,在薛江清的颈边嗅了嗅,“江清,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薛江清被高博如此亲密的拥抱着,忍不住想偏了高博的意图,高博的在他脖子后面轻轻的蹭着,让他紧张极了。薛江清梗着脖子,微微侧了脸,尽量平静的问道,“说什么?”
高博嘿嘿了两声,又道,“没有就算了,我以为徐尧……”高博笑呵呵的收了声。
薛江清想起徐尧一晚上的悲情秀,微笑出来,身体稍微有些放松,应道,“徐尧说的是我们家里的事,你别想多了。”
高博此刻已经把脸舒服的埋在了薛江清的后颈窝里,所以声音含糊的嗯了一声。
薛江清捉摸高博是不是想对他有点什么行动啊,高博这闷声闷气的样子似乎很忍耐,薛江清一时间有些心跳得厉害。可是薛江清又觉得高博尚未行动前,自己也别采取行动,免得激起[敌方]的蛮力,毫无胜算。
薛江清心里颇复杂的分析了许久,发现高博还是老实的待着,只是用气息撩拨着薛江清,让薛江清最后还真觉得有些心痒了。薛江清心一横,转了个身,打算和高博摊牌,看到被他惊醒的高博睡眼朦胧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把他重新怀对怀的抱了结实,闭上眼睛继续会周公去了。
薛江清磨了磨牙,手在高博身后攥了半天拳头,可是想到高博有时候在睡梦中的叫喊,想到与其为邻的短暂数日,即便隔着墙壁,也能听得清楚的痛苦声音,薛江清又放弃了行动,索性让高博就这样睡了。卸掉紧张,一天的乏劲也真正在薛江清的身上蔓延开来,薛江清挣挣高博抱得过紧的手臂,渐渐沉入了梦乡。
冬日里,太阳升起的特别晚,高博睁了眼,被一夜未关的台灯晃到了眼睛,床头案几旁边,框住朦朦夜色的落地窗黑洞洞的,让高博猛地以为还是在前一天的夜晚。高博把被子给薛江清掩实,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两天一宿很快就过去了,高博在薛江清装修的超舒适的老公房里窝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少了薛江清和傻子这两个大小粘豆包,高博觉得天堂的生活也不过如此。高博能想出薛江清醒来看到自己已经走了却没把傻子带走的模样,一定是微笑着郁闷到内伤。
可惜好日子总有头,三日公休假期结束,高博收拾整齐,在夜色将晚的时候收到了电话,薛江清让高博到楼下来做失物招领。
高博裹了大衣几步颠跶到楼下,看到已被从上到下换了一身崭新高档行头的傻子抱着个大大的宠物箱,依依不舍的看着车子里的薛江清。薛江清看到高博从楼道里出来,没做任何表示,开车走了人。高博紧追几步没追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折回来,捡起地上得旅行袋,拎着傻子上了楼。
高博到了屋子里给傻子脱了大衣一看,真别说,傻子里面的衣服也是质地颇为精良,翻过领子那大名鼎鼎的标识让高博都禁不住吸了口气,心想傻子知道啥叫范思哲,还不是穿给他高博看的,薛江清这是寒碜他呢,还是寒碜他呢,还是寒碜他呢?!
高博翻腾着傻子,傻子也无察觉,手里拿着一只毛刷认真地做着[研究],高博看到拿过来看看,并不是傻子的东西,想是傻子在薛江清家顺回来的物件也没深究。高博收拾好傻子的东西,放出来猫,发现傻子手里又多了把短齿的梳子。高博觉得这个东西不错,对于梳理自己的短发非常有用,拿起来梳梳自己的毛寸,翻过梳子身看到一行清楚地小字,宠物专用。
高博翻翻放起来的旅行袋,在里面掏出一个工具包,都是些修剪梳理宠物毛发的用具,再翻翻,还有些宠物沐浴露、香水之类的[无用]品,高博觉得薛江清不大是能亲临这种小事得主儿,想想被包裹成芭比男友Ken模样的傻子,高博断定这一切一定都是出于白雪的[好心]。
高博把工具里比较尖利的器具都给收了,剩下的扔给傻子拿着玩,又弄了点吃得给傻子。显然傻子对高博给的食物没有兴趣,高博见傻子半天没动几口,便收了,赶了傻子上床,琢磨薛江清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家里,拨了薛江清的电话。高博的呼叫被转到自动语音留言系统,薛江清居然没有开机。
高博首先的念头是薛江清不想理自己,其实高博也是觉得三天不逗一下这个小公子自己就难受,高博特别喜欢薛江清微微发怒时假作风度的平静样子,太招人欺负了。不过薛江清这次没按高博想的来,高博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并不大,对于傻子,薛江清和徐尧夫妇看上去都是蛮接受的,就是江言看着他的目光也是极其和善的,所以,薛江清应该不会很生气才对。
高博这爱琢磨的毛病就是这点不好,合计多了,便总是往坏的地方想。高博转念一想,薛江清开车很冲,可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故吧,于是开始拨打自己原来公的寓电话。电话没人接,高博又给公寓的前台打电话,门僮说是没看到薛江清。高博接着给薛林大宅的门卫打了电话,得到的反馈还是说薛小公子几天都没有回家。
高博觉得背后无端的发虚,薄薄出了一层冷汗。在屋里毫无目的的踱了几个来回之后,高博拿起大衣匆匆出了门。
第三十二章
赵舒伯新年第一天上班,特意一改踩点上班的习惯,早到了二十多分钟,差点没进来公司的大门,因为前台小姑娘也是刚刚开了门的样子,制服都没来得及换上。赵舒伯本以为自己是公司的第一人,一进走廊就看到穿着便装的高博灰头土脸的样子坐在薛江清办公室每口,头发像被什么动物抓过似的东倒西歪的,满下巴的胡茬。
赵舒伯看着高博这造型,想笑没敢笑,高博看见赵舒伯,手一摆,要其当作完全没看见自己。赵舒伯今天有兴致,问道,“用我重来一遍吗?”意思是自己重新做一遍遇到高博前的动作。高博知道赵舒伯在给自己解闷,点点头,赵舒伯真的又从进来的大门走了出去,然后重新走了进来,好似没看到高博一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上班的人陆续到齐了,赵舒伯来找高博去开新年后的第一次高层碰头会,看到换过装束的高博已经恢复了整齐的模样,除了脸色还有些不健康的灰白。赵舒伯扣起手指头敲敲高博的肩膀头,问道:“你还好吧?。”
高博拿了一沓准备汇报的材料,递给赵舒伯,材料上头一页摆着材料清单。“一会儿……”高博表情难受的清了清嗓子,可发出来的声音仍然十分嘶哑,“……我说完,要是大老板他们要听,你就捡点重要的帮我汇报一下,行不?”
赵舒伯翻翻材料清单,发现高博原本跟他说过的大的制度框架并没有列出来,这次高博汇报的计划书里,只有对完善全部办公管理制度的建议,赵舒伯翻完点点头。
碰头会上,公司上层的人头来的很齐,江言亲自坐阵听取各部门的汇报,而高博一夜未睡出来寻找的薛江清,则完好的坐在江言身旁,一板一眼的主持着会议。
会上讨论的无非是目前各部门的工作内容、工作建议以及最近遇到的需要集团高层来解决的棘手问题,会议上大家的思绪多半放在公司的海外订单出现国内融资需求的问题上。公司近来许多冒出的新客户都是以前没见过的,都是因为金融危机才开始在中国寻找制造商的,这些人在中国制造的最大目的是希望在中国同时也获得贷款,说白了就是这些人既想买中国的东西又想用中国的贷款,因此以薛江清为首的几个运作资金出身的人,对这种看似增长的订单需求,都表示了不乐观的态度。
有了大议题,高博和财务总监事先约好的整顿办公管理及财务制度的提议,众人根本没有看在眼里,草草表了决通过,都没给赵舒伯献声的机会。高博会上除了完成自己的汇报,一言都没发,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记事本,一直坐到散会。
公司里林林总总的事情讨论完,午餐的时间都已经过去,江言带着下面的几个大头头去吃午饭,高博用哑到几乎不能出声的声音哼哼两声,推了江言的邀请,江言看高博脸色相当难看,语气关切地问了两句,见高博表示只是喉咙发炎了,便说了句需要去看病就去,然后与众人离开了。
高博看到他和江言说话的时候,薛江清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在意自己是否生病的模样,江言和薛江清走后,高博嗓子眼里一个难受咳起来,好半天才止住。就这样,高博一直坚持到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高博就知道自己发烧了,浑身冷的要命,高博勉强把车开回家,回到傻子屋子里看傻子,谁知一见到就觉脚底下有些软,踉跄几步坐在床上,再也不想站起来了。
高博身体特别好,极少生病,所以哪怕是个小感冒也要烧起极高的温度。高博上一次生病还是几年前跟着薛林的时候,那次比较好过,被薛林及时送去了医院,没出三天,40度高烧的重感冒就好了。此刻的高博觉得伸个手指头摸摸脑袋都困难,不觉的在傻子床上窝下去,难受得闭上了眼睛。
高博是能感觉傻子在自己身旁着急的转来转去的,要是只有高博自己,高博下班可能就直奔医院了,高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回来先看看傻子。不过,高博现在耳鸣的厉害,想不起来一开始坚持先回家的原因,高博想自己是走不出去了,想了半天,给贾伟波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病了,没出十分钟,老贾已经到了傻子家门口。
在医院里好顿折腾,又是打针吃药扎吊针的,才让高博的烧退下来,高博最后一瓶吊针换上,指针已经到了十二点,高博觉得十分对不住贾伟波,不仅让其送他来看病,还要在旁边照顾因为焦躁而不得不带出来的傻子。
高博脑袋好使了许多的时候,让贾伟波先回去休息,说自己打完针完全可以带傻子回家了,贾伟波还是那副憨直的表情,说道人都来了,多陪一会儿又能怎样,说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让高博好好坐着休息,别老想东西。
高博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会找贾伟波送他来,若说近来混得多的,也应该找赵舒伯或者薛江清,或者自己干脆用下职权,找自己的下属来。但是高博直觉下就是找了贾伟波,高博就是觉得无论叫谁来,也不如贾伟波来的出自真心,他相信老贾绝对是因为当他是个朋友才不假思索赶来帮他的。
高博正想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赵舒伯帮助高博拿出来看了看来显,居然是“史无前例熊玩意”几个字,高博看了一眼,让贾伟波接了。老贾和高博都是一个大学出来的,在高博老家省城里念的书,当然知道熊玩意儿绝对不是夸人的,看高博皱着眉头的样子,老贾说话也没太客气,跟对方说高博正在医院看发烧呢,现在不大方便说电话。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暂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就问起是哪家医院。赵舒伯对高博做了口形传话,高博摇摇头,赵舒伯便说他们已经看完了,马上就回家了。
高博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总算是找到腿了,人也恢复了大半的精神,到家的时候,高博感激的搂了搂贾伟波的肩膀,忽地想起,当年他们一起分配来这老工厂的时候,也是这般兄弟情深的模样,头疼脑热、好坏消息都是互助、分享的。高博对自己近来越来越多的怀旧情绪自嘲了一把,还是忍不住想他们刚走出校门的时候,体会不到这种早已深植心间的友情。
人生病了难免会多出些伤感的情绪来,尤其像高博这种孤身还要照顾傻子的单身汉。高博安顿好傻子,回到自己的房门口,纵然还有些低烧的他被楼道里的凉气弄得直打寒颤,高博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楼道里每户人家的模样。除了他和傻子,这里的人也大多是二、三代同堂或者新婚,高博想着别人家门口总是热闹进出的样子,带着很是感伤的表情的开了门,看到正对着门的餐桌旁坐着的薛江情。
高博前一刻还在矫情着,看到眉头紧锁的薛江清那一霎那都没了。高博也沉下脸,不重不轻的关上门,没理薛江清,自行脱了大衣,坐在了屋中的沙发上,视线对上跟过来的薛江清。薛江清在高博身前半蹲了下来,目光闪动着,仔细地看了看高博被高烧烧得干裂的嘴唇和布满血丝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