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宁----韩然

作者:  录入:04-06

阳光透过窗子射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眶下映下一篇阴影,他始终觉得墨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是这么迷人。他伸手,抱紧他的身子,不在意身后人的窃窃私语,把头靠在他的头上,闭上眼睛,享受此时的安宁。
墨宁,我们这样相安无事的安静相依,是多少年前了……
下了长途车他们打车又走了二十几分钟,穿过了很长很长的麦田,才看见坐落在群上中的一个小村庄,这里很干净,平时的时候街道上连行人都很少见,祥和宁静,墨观月真是挑对了地方,这里用来养病简直是圣地。
墨宁家是一个带院子的二层楼,蓝色矮矮的围墙,红色的镂空铁大门,房子的外墙有一米高的粉红色墙围子,看起来让人想要微笑。
他们一点行李都没带,下了车就直接进了院子,随意的就是普通来走亲戚的夫妻。但是开房门的时候昝重还是站下了,他微微的笑,“你进去看看你母亲吧,我四处转转,我挺喜欢这里的。”
他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昝重深吸口气,抬头看看天,好像比城市里的清澈了许多,或许下次没什么东西写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找找灵感什么的……
“昝重?”
他回头,在门边上看见一个人,是个女人,有些眼熟。“你……胡太太?”医院里哪里“假装”护士,每天待在他床边对他猛瞧的女人。
“我是。”她穿着被带的牛仔长裤,居家的打扮。
这声音他认的。“你就是墨宁的姐姐。”
“恩。”她微笑。“进屋吧。别在这站着了。”
“可是……”
她没再说话,径直开门进了屋。
昝重只好跟在后面。
墨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坐着神情很憔悴的墨妈妈。看来好像刚下床走动的样子,脸色很白,她的眼睛直盯着电视里正放着的京剧——苏三起解。昝重记得这个剧码,小时候昝重陪奶奶看过,影响着中的苏三是个悲情的女子。
客厅长时间的沉默着,空荡的屋子里回响着京剧演员尖细的唱腔。
“妈,”墨宁低着头,“小时候我很喜欢一件衣服,但您说那个样子不正经,我就没买。可是那之后我每天放学都会巴在那橱窗看,却从来没动过要买的念头,只因为您说过不喜欢。不久之后那衣服被人买走了。后来我找过,已经绝版很久。我想,错过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注定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所以之后我变得固执,很多事情都没听您的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终于转过头看他,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一边的昝重,那是个很好看的孩子,眼睛些些的湿润,晶亮深邃,却一直没有离开儿子的侧脸,好像始终守护。她又转回头看着自己现在这个唯一的儿子,然后又情不自禁想起已经失去的那一个还有那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心中有些隐隐的痛。
可,这些都该怪谁呢?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扶我回房吧,我累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投向她那只苍白细瘦的手臂。
那只手是伸向墨宁的。
直到天亮墨宁都没有出来,昝重和墨观月在客厅里坐了一夜。偶尔的问题也只是三两个字的回答,大部分时间安静的让人发疯。
天快亮的时候墨观月终于按耐不住,起身走向墨妈妈的房间,犹豫了一下才抬手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幽暗的光线从狭小的窗口射进来,墨妈妈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安详的样子。墨宁安静的坐在床边,头也没抬一下。不知道是对来人不想搭理,还是根本不知道游人走进来。
墨观月走近的时候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墨妈妈的手脚已经僵直,脸上的血色也退的一干二净。“什……么,什么……”她与不成句,声音已经很明显的开始颤抖。“什么时候的事情……”
“或许是昨天半夜,或许是今日凌晨。”墨宁的声音很低,像是刚从地狱里逃脱的犯人,有着无尽的悲怆和疲累。“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应我。”
没人知道昨晚墨妈妈进房之后跟墨宁说了些什么,直到墨妈妈下葬,墨宁都很少说话,对昝重甚至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葬礼也没让他跟去。昝重一个人在家里忐忑也于事无补,只能努力的正常生活,起码在墨宁回家的时候可以给他一个正常的笑容,但数天来他却很少有能正常入睡的时候,浅眠几次都被墨妈妈临终前那一眼凝视惊醒,他想如果那将是他们之间的一道屏障,那么他们注定永不超生。
过了头七,墨宁按假期的时间回公司上班,脸色很憔悴,每天挂着浓浓的黑烟圈,心态却很平静。说话也是以前少有的温和,却像是少了魂魄一样,什么都不再关心。昝重很担心,已经完结了最近的小说,他便搬出了书房,回到卧室和墨宁住到了一起,但是墨宁每天都按时吃早餐之后才出门,晚上也准时就关了灯睡觉,即使面对面都很少说话。
昝重想,或许应该做些什么来让墨宁的心情好一些。
昝重的小助理今天真的有点感到受宠若惊,平时对人冷冰冰,且正在放长假的昝大作家竟然一大早主动打电话来约她下班后喝咖啡,不可致信的反复看过通话记录她才敢微微的开始开心,然后兴奋的情绪一上午都一直围绕着她,直到同事一句冷冷的“他是不是要炒你啊?”让她的心霎时凉了半截,又七上八下了一个下午,冰里火里转了一个圈圈还是不敢怠慢的准时赴了约。到地方的时候昝重已经一早等到那里。
她坐下之前说了声抱歉,迟到了,昝重也只是恩一声带过。
她突然发现今天的昝重是有些局促的,还好要表白一样的不自在。她当然不敢奢望他会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情感,却很好奇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其实……”昝重咬着嘴唇。“我认识的女生也不多,才想到要找你的。”他谨慎的看她一眼,发现她在很认真的聆听,才继续到,“我想跟我的……爱人,过个……纪念日。”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爽朗的笑起来,突然觉得今日的昝重可爱了许多。“包下一整间靠海的户外餐厅,找人装饰一些精致的彩灯,再订制一个超级豪华的蛋糕……”
“等下!你是说他会喜欢那种一个人吃饭却要付一百份餐费的晚餐?”
“浪漫啊!再说,你不是很有钱。”
“浪漫……”他有钱给墨宁花,墨宁却不见得会开心。
“你懂不懂?女人就是这样的,平日里一两块钱都要和别人计较老半天,可某些时候会变得难以想象的奢侈。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昝重有些走神。女人……关他什么事?墨宁又不是女人,就算是,也不会那么恶俗。墨宁,是特别的。
“昝重啊,要不你……”
他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谢谢你。我还是自己想想吧。”
他笑……小助理有些失神,他很帅她早就知道,可是想出了三年却从来不知道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好帅……不,“好”字难以形容的帅。恍惚中看见他要起身离开,才恍然大声道:“千万别忘了送花啊……是女人都喜欢的!”
昝重像是拣到宝一样,眼睛一亮!和她聊聊也不是只能浪费时间啊。对,就是花!
他回头,“谢谢你,这个建议很有用的!”
嗯,他好好记下了。今晚他千万不能送花,也决不能让他看见任何疑视为花的物体,最后也不要路过有花店的地方,不然墨宁一定会杀了他。墨宁对花粉过敏的,她不说他还差点忘了。
昝重匆匆的离开了餐厅,走之前也没有忘记拿账单买单。小助理很温柔的看着他的背影,以前总觉得这个衣食父母很没有人情味,做事苛刻,有时甚至到了无理取闹的地步,对人总是爱搭不惜理的也就算了,碰到一些他敏感问题的时候还有些强人所难,总体来说就是个冷血的写作狂人。在她眼里除了长相和写作才华,一无是处,因为她在他身上找不到人类的味道。可是,今天她才突然发现,原来昝重也是个普通人,有在乎的事情,有在乎的人。也有害羞和可爱的地方。好感一下子省级,她想好好照顾他了,不是以前那种单纯对待工作的那种敷衍,而是对待朋友一样的真心……
昝重买好了所有晚饭要用到的食材,又花心思仔细研究过了食谱,确定一顿法式晚餐难不倒他之后才给墨宁打了电话。手机想了很多声之后都没有人接听,他拨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却是个陌生的声音接听的。“喂,你好,墨宁刚好不在。请问你是哪位,他回来我好转告。”
“我……?”他是哪一位?这很难讲。老公?老婆?还是男朋友?“我是他的……朋友。很久不见的一个朋友,我姓昝,让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回电话吧。”
“哎?很久不见的朋友?那你找到这个电话号码很不容易吧。他过两天就要被调职了。”对方很关心地说。
“调职?”他没提过。“调去哪里?”
“呵呵,”声音扬高了一个调调,好像与有荣焉一般,“我们老总很器重宁哥,派他去Q市主持大局,老早之前就口头决定了,正式调令估计过两天就能下来了。”
去Q市……他要去Q市,却没告诉他,他们天天见面,想说的话不可能没有机会,除非是他不想。他想要就这么走掉……
“好,我自己问他。谢谢。”没等回应,他匆匆的挂了电话。苦到痛时竟然是笑出来的。他笑了又笑,笑了又笑。把砧板上半成品的食材统统扫尽垃圾桶里。
如果他真的要走,他想,他唯一能做,也唯一会做的就是看着他的背影。不出声叫住他,是他最后的礼物。
昝重一下子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他坐盘腿在地板上,腰挺得直直的,像是回到大学军训时体罚那样,腿已经没有知觉却依然硬挺着不动地方。直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他才伸直双腿活血。
墨宁进屋后,站定,看了他许久才慢慢的挪动身体走过来。过来很久,墨宁只是静静的瘫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沙发椅背,抬起一条胳膊盖住眼睛,呼吸很慢却声声清晰。
昝重一语不发的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看着他半敞开的胸膛上散落着几个淡淡的吻痕,心下一酸,却怎么也撇不开视线。他是时候离开了,他们的约定已经到了头,该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无可做。付出到这种程度并不是极限,可是人家不要,再多就是纠缠和负担了,情话听在他耳里已经成了屁话,说再多也不会是甜的。深深叹了口气。他试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分手,在难过也无非就两个字。
“墨宁,”他伸出手扶助他的膝盖,仰头看着他光洁的下巴。不意外的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墨宁……”
墨宁微微露出微红的眼睛看着他,有些水润的东西在晶亮的黑色旁边旋转。昝重一愣,未出口的话临时转了个弯,“你怎么了?”
他的吻缠上来,两手不控制力气的抚上他的胸膛,那样的力道像是野兽正撕碎自己到手的食物,手指掠过的地方留下通红的印记,有些地方放置一下之后竟然微微变了色。他没有任何温存的撕开他的衬衫,钮扣崩飞在屋子的角落里。唇舌纠缠不带任何温情,只是一味的野蛮。昝重尝到自己口中的血腥味,却没有阻止他发泄一样的激情,只是慢慢的配合,引导他向床上去。冷硬的地板,菱角分明的家具和茶几,他怕墨宁等一下忘情的时候弄伤了他自己。
墨宁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的心事如果肯对他说他就会安静的听,抱着他等他哭出来,如果他不想,那么他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去安慰他,发泄出多少算多少,起码他不用全部憋在心里。而且有他也方便不少,至少他不必去那些地方找些不知道可不可靠的人来宣泄,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他想,或许现在这些就是墨宁这一段貌似平静的日子背后隐藏的悲伤。
墨宁炙热的吻他的唇,反复啃咬,勾缠吸 吮。然后动手腿去自己身上的衣物,鞋袜。伴着昝重的脚步一路跌跌撞撞的把战场移进了卧室。和昝重一起跌在床上的时候,他停下来,急促的喘息,看着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脸庞,不禁有些怔愣,伸出手反复摩挲他的脸颊,然后温柔的描摹他粗浓的眉,他细长的眼,他挺直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削尖的下巴,那样细致的肌肤引人遐想。这样深邃的眼神,这样完美的皮囊,这样令人不自觉间便动了真情的昝重。他有些天真地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纹路。
昝重,我爱你了。你知道么?
摸一下自己的心里就重复一次。说满十次,他又自己一个人吃吃的笑起来。然后喷着热气说,“昝重,我想和你做 爱,现在就要。”然后就埋头进他的颈间发力的啃咬,故意一样,每次都要听见昝重的呻吟才撒口。昝重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撒野,眼睛透过大开的玻璃窗看见外面蓝蓝的天,现在还没到饱暖思淫 欲的时辰,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叹口气,也罢。既然已经没功夫去拉窗帘,那么叫声也就不必再控制,想听想看的都随意吧。人自打生出来就是给别人看的,谁不是一下生就被人看个精光?羞耻两个字把人都绑进了框框里,生不如死的时候都不能破茧,不是和最爱的人一起的此时,那还要等什么时候呢?
“嗯……嗯……啊!墨宁,那里……再深一点……墨宁!”他几乎是狂乱的重复尖叫着他的名字。
他热情地回应和完全不控制的叫声刺激了墨宁,他不断的抽 送自己的手指,想让他尽快适应这种异物侵占身体的不适感,冰凉的指关节逐渐变得火热。只到昝重主动把双腿架在他的肩膀上,双腿大开的迎接他,他才撤出手指换上自己早已火热到难以忍受的欲望,没有任何的矜持和迟疑,他用尽力气腰杆一挺,便将自己一口气深埋进昝重的体内。突来的刺激让两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两人的姿势维持不变。墨宁的汗水滴在他有些痉挛的小腹上,看着他变成粉红色的肌肤,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下去,舌尖温存的在他肚脐附近暧昧的画着圈圈,惹来他一阵阵的轻颤。昝重头向后仰,双手抓紧了颈子下的枕头,汗湿的头发搭在眉间,嘴里不断吐出破碎的呻吟声。
混乱的脑子中突然就出现了昝重平静的笑脸和自信的眼神,他说。“我爱他,所以我会尊重墨宁身为男人的一切,在我这里他不是女人。”
墨宁定睛看着正在自己身下辗转的男人,突然情动,他抓住他的腰迫不急待的动起来,缓缓抽出再狠狠的插入,然后频率逐渐加快,不管不顾。身体和精神几乎都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爱情其实什么理由都不用。碰到的时候,人,总会自然而然的——崩溃。
半夜的时候昝重就醒了,外面的星光映进眼里。浑身酸痛,不过,他主动发泄了也好,总比他一个人想要他倾吐心声,却不得其门要好的多。
他伸手抚上他的发,墨宁还在沉沉的睡。Q市……他不会阻止他要远去的脚步,却在心底期盼的他能邀他一起同行,哪里都好,一起走吧。他想听见他这么对他说。
拿开他腰间的手臂,昝重下了床。如果真的要离开……他希望能拖一天算一天。凌晨的时候他去了出版社。
这case他不去完全没关系的,却留了字条给墨宁。“出版社有要事相谈,晚上见。”
中午的时候墨宁来了电话,嘱咐晚上早点回家,一起吃饭,却对昨晚的事情只字未提。他应承下来,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可同时他却害怕从他嘴里听见“Q市”“离开”“分手”……
推开门的时候,昝重着实受了很大的惊吓,他以为墨宁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就只是他们两个人好好吃顿饭,结果这么一大屋子的人……还围坐在客厅地板上……
墨宁看见他,从地板上起身迎过来,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不是说家里什么都买好了,不用再买了么?”
“噢……”他看看屋子里的人,墨观月和她先生他是见过的,那剩下的几个人就……他还是不了解状况也不敢贸然开口,万一他们不知道或者是墨宁并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是住在一起的话……“我只是看见了,就顺便帮你买过来……”
推书 20234-04-04 :我是莱诺----莱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