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萧声动 下+100问——临风把酒

作者:临风把酒  录入:07-08

 36、

 当齐君扬从啸龙院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好不容易哄着宋玉萧喝下中药,有些头疼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喝药如要命。刚走到啸龙院外的小径上便借着路旁的琉璃灯看到一个人站在路旁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齐书宏和齐君扬两人目光相撞,他慢悠慢悠的从暗处走出来行个礼“大哥好。” 齐君扬点点头冷冰冰的问道“何事?” 齐书宏一副哀怨的样子“大哥你太无趣了,难得今日我还想办法给你出了法子,哄好了屋内的那位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齐君扬叹气“你想如何?” “呵呵,”齐书宏一听齐君扬的口气就知道自己的法子起了效果“大哥,风月场上我们兄弟四人中我最擅长,宋玉萧以前将你气得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还不是被你宠的,像宋公子这样胆小害羞的人就要吓吓他才探得出他的真心。这下宋公子的心结都解了,张伯歪曲事实的话想必已经起不了作用了,我这法子治根治本你们日后就可逍遥了。” 齐君扬耐着性子听齐书宏说话,谁知齐书宏在姬惑街待得久了说到后面越来越不中听,齐君扬直接打断他“直说吧。” 齐书宏唰的收了檀木折扇上前恭恭敬敬的向齐君扬行了个礼,全然不符方才嬉皮笑脸吹得天花乱坠的样子“小弟想招一个亲身伺候我的下人。我知道大哥你是依照齐府的规矩办事,若稍有不合理之处就给了别人的空子,齐府不养闲人,这个下人虽远不及齐府的小厮会办事,但是我会尽全力培养好他,望大哥恩准。” 齐君扬看着这个平时在人人噤声场合混得风生水起的弟弟点点头“父亲已经不会多管你的事了,不要捅出娄子来。” 齐君扬的话点到为止,齐书宏当然心知肚明,自从自己败坏了齐府的名声之后齐鹤便再没有对自己抱任何希望,他的事情齐鹤从来不管,只是自己万万不可再惹出大风波了。 五日之后,曾经声名鹊起红遍金陵的镇远大将军齐鹤因皇上念其年事已高特地下旨召回,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绫罗绸缎千匹,封齐夫人为金陵艳群夫人,长子齐君扬代其父位封镇远大将军,调配三十万精锐兵队去之靡下,次子齐明政封金陵玉树子,二人分赐宅院一所。 几乎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得到莫大殊荣冷清一时的将军府。一时间将军府外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前天还沉寂压抑得将军府今日便喜气冲天。宋玉萧已经下得来床了但他只是披着一件衣裳坐在床上听着窗外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齐鹤的回归让齐府整座巨大的宅院跟着欣喜起来。宋玉萧显然想错了,不是齐鹤回来齐府便有了活力,而是齐鹤下了一道齐府受天龙恩泽期间府中所有惩罚制度均以半数处理的命令。正出神,身后突然贴上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宋玉萧回头见齐君扬温柔宠溺的看着自己,耳根不由发红。“为什么齐……齐叔回来之后都没有来看我呢。” 齐君扬闻言有些惊讶而后想起宋玉萧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从前父亲到宋园作客时玉儿怕是不止见过他,两人恐怕还会很熟。齐君扬双手环抱住宋玉萧,同往常那般亲昵的蹭着他的颈脖,宋玉萧身体一僵小声道“齐叔若是回来了,我们……我就要搬回水蓝院了。” 齐君扬一怔,怒气有些上涌口气不善的问道“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 宋玉萧听出他已经有些生气了,可又不能否认,齐君扬见宋玉萧默认的样子心里突然一沉,他还以为宋玉萧真的抛却一切肯跟他在一起了,原来他还是在意的,在意别人对两人之间的看法和意见。齐君扬恶狠狠的朝宋玉萧赤裸的肩头要去,宋玉萧疼哼一声,入口的是酥滑柔腻的感觉,耳旁宋玉萧又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想起方才宋玉萧的沉默齐君扬突然狼性大发想将这人狠狠的压在身下贯穿他!宋玉萧回头推推齐君扬毛茸茸的脑袋,他们刚从床上坐起来还未梳理,齐君扬的头发有些扎手,回头却见齐君扬看自己的眼中满是欲火与报复。宋玉萧骇了一跳,这种眼神宋玉萧可不陌生,因为身体的原因齐君扬一直按耐着不动自己,这几天晚上两人虽同床共枕齐君扬却没碰过自己。但只要夜幕一旦降临,齐君扬就像月圆之夜的狼一样压着自己亲了又亲舔了又舔,有天晚上还诡异的要求自己来为他泻火。脸皮子薄的宋玉萧当然死也不会同意,于是齐君扬就用这种野兽盯着猎物的眼神将自己浑身上下意银了个遍,再扑到自己身上使劲蹭动涂了自己满脸的口水。可是现在齐叔已经回来了,在两人世界中甜蜜沉浸的宋玉萧清醒了过来,两人的关系始终是不能公诸于世的,齐君扬更是不可能将自己像丈夫带着心爱之人一样介绍给齐叔的,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忌讳了。想到这里宋玉萧用力挣开齐君扬的束缚,正欲火上身的齐君扬一愣,宋玉萧见他脸色阴沉下来急急忙忙跑到门边道“我、我先起来了,待会去给齐叔见个面不然太不礼貌了。” 身后的齐君扬冷着脸穿戴好衣服,宋玉萧见他整扮成了衣冠禽兽才放心的去床边拿自己的衣服穿上。 两人出门时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齐君扬为宋玉萧将领子翻起来怕他冷着,宋玉萧却脸色泛上桃红不自在的道“我自己来。” 而后两人去齐老将军暂住的水蓝院,宋玉萧有些奇怪,齐府中的院子著名的就只有八个,但其余的庭院大大小小也有许多,齐老将军偏偏就住在了并不是很大的水蓝院。齐君扬攥紧宋玉萧的手撑着一把伞两人冒着大雪徐徐走到水蓝院的院门外,宋玉萧突然将手抽回,齐君扬看了他一眼终究没说什么。两人进院就见屋檐下立着一道笔直的身影,齐老将军见他们两人点点头,径直进了屋中。齐君扬收好竹骨伞与宋玉萧一起进屋,屋中的摆设和宋玉萧离开时一般无二,生起的暖炉让刚进屋的两人浑身一暖。齐鹤看着宋玉萧率先说话“玉萧,在齐府住得可还好?” 宋玉萧点点头“多谢齐叔相留,玉萧在府中住的很习惯。” 齐君扬抱拳行礼恭敬道“父亲。” 齐鹤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齐君扬,恩了一声。宋玉萧奇怪的感觉到两人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齐君扬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宋玉萧的脑子震撼得空白了几十秒“父亲,我和宋玉萧两情相悦至死不渝,君扬不孝恐怕要辜负父亲的众望。父亲往日答应过我若是玉儿也愿不顾万难和我在一起,父亲就同意我两的事情,现在还望父亲答应!” 齐鹤似乎早有预料一般仍是静静的看着齐君扬,看着这个他寄予厚望的长子,这个他从小就最疼爱的孩子,而后转头看着已经蒙掉的宋玉萧“玉萧,你看如何?” 宋玉萧看着齐鹤平静的神态,听着他轻松的口气,举得似乎自己若是说好他就真的会同意。宋玉萧回头看看齐君扬,齐君扬依旧弯着腰抱拳行着礼,全身都透出一股罕见的恭敬的气息,只是双手不自然的跳出几根青筋。宋玉萧没想到齐君扬会这么轻易的就将两人的事告诉了齐鹤,更没有料到齐鹤知道此事后会有如此冷静的态度,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夺取他儿子的男子,不是说不定会毁掉齐府名誉的人。“玉萧?” 直到齐鹤又出声相问宋玉萧才有些唯唯诺诺的道“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我……” 一直在宋玉萧身后绷着一根弦的齐君扬终于微微放下心来,前面支支吾吾闪烁其词的宋玉萧耳根子不知不觉的又开始红了起来“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我不想害他……” 宋玉萧知道齐君扬的心里装着江山装着金戈铁马战擂鼓鼓,齐君扬是一只本该翱翔于蓝天的雄鹰,他有锐利的眼神锋利的爪子能够畅游于苍穹的羽翼,他不该因为自己放弃广阔无边的天空。宋玉萧低着头,一时觉得无法用面目来面对这个一只待他有如上宾的齐叔,齐君扬是他的希望是齐府的荣光,历来将军膝下鲜少有才将,怎么能因为自己剥夺一位父亲的儿子一座宅府的动力呢。齐鹤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好!齐君扬!你是我的儿子,既然玉萧愿意跟你走我也相信你能好好待他,若有他日你做了对不起玉萧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你莫要走了我的老路啊!” 最后一句说得沧桑悲凉犹如泣血,宋玉萧愣愣的看着齐鹤的脸上露出悲痛欲泣悔不当初的神情,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齐君扬道“是!” 齐鹤转身将自己的失态隐匿于暗处“自立门户之后就如你所愿将玉萧接过去吧,我也老了,身体再不服老也经不起战马硝烟的折腾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守了这么多年的天下,却连万里江山也未好好瞧过,我准备游历大好山川,府中之事就正式由你接管,你好自为之吧,莫要再惹恼了天子。” “是!” 齐君扬终于直起胸膛,朝着齐老将军深深的弯腰行了一礼“父亲若是累了,别忘了齐府是您一手开拓的成果,我随时恭迎您回来!” 37、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天地之间都没罕见的雪覆盖成了一片白,分不出天地交界之处,看不到清晰的地平线。宋玉萧愣愣的跟着宋玉萧走在回啸龙院的路中,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水蓝院中带着自己极大震撼的话中。前面的齐君扬看不到表情,蓦地停下了脚步,尚未察觉的宋玉萧轻轻的撞上齐君扬的背脊,而后回神。“你是不是后悔了?” 齐君扬干干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宋玉萧一怔,随后诚实道“没有……我只是、只是,还没准备好……” 宋玉萧叹息一声,担忧的皱起眉头望着脚下白得晶莹的细小颗粒。齐君扬转过身来挑起他的下巴“你在担心什么?” 宋玉萧看着齐君扬幽深的黑色眸子,一时说不出来自己心底透着的那股不祥的预感是什么,齐君扬放开他往前走,宋玉萧急急的跟上去。伞拿在齐君扬的手里,不跟紧他就会被纷扬的大雪淋到,齐君扬似乎察觉到了伸手将他往怀里靠了靠,两人一起向啸龙院走去。齐君扬突然问“你知道为何这院叫啸龙院吗?” 宋玉萧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配合的摇摇头,齐君扬道“龙是尊贵的天子的称号,龙啸九天是指一个不平凡的人在暗中积蓄能量在某一时机冲破九天一鸣惊人,这是皇上钦赐给我的殊荣。以后不管我是继续留在齐府还是有所作为自立门户,只要是我所居住的房间,都要叫啸龙。一是皇上赏识我的才能,二是皇上让我日日见这龙字警示自己的职责所在。” 宋玉萧抬眼悄悄的看齐君扬的神情,他眉飞色舞少见的表情生动。齐君扬嘴角微挑,分明是察觉到了宋玉萧的偷看,迅速在猝不及防的宋玉萧的眉角落下一吻,心情很好的搂着宋玉萧回到了啸龙院。 冬日大雪天天色很早就暗了下来,宋玉萧坐在大大的浴桶中用帕子擦拭着手臂,旁边放着两个大火炉屋中一点也不觉寒冷。齐君扬下午便被人叫了出去知道现在也没回来,他扬起头望着屋顶,齐君扬说三日后他就要随他搬到新的齐府去了,到那时自己就真真正正的入住齐府和他在一起了。宋玉萧不由傻笑,那么多年了,齐君扬终于如他所言为他铲去了挡住自己视线将自己束缚于桎梏中的土坡,可以牵着自己的手一起并肩行走了。肩上突然传来温暖濡湿的感觉,宋玉萧回头见一颗脑袋在肩上又舔又咬的,宋玉萧吃了一惊紧张道“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像个鬼一样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齐君扬继续舔舐着须臾抬起头道“就是方才。” 宋玉萧伸手摸摸满是口水的肩头不自在的道“你先出去吧,我待会就洗完了。” 齐君扬突然呵呵的笑了两声,宋玉萧不看特也知道他是皮笑肉不笑的,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宋玉萧心里叫遭,忙道“我洗好了,先走了。” 说完就要起身,齐君扬压着他的肩头赤裸着跨进桶里,宋玉萧惊得眼睛往哪看都不知道,不敢看齐君扬的脸于是将目光投向清澈的水中,却看见小君扬精神奕奕的显示他的存在,宋玉萧连忙瞥过眼去望着大大的屏风。齐君扬呵呵笑了两声垂涎的靠近宋玉萧的颈脖吻了下去,宋玉萧突然想起狼很喜欢动物的颈脖,总是喜欢闻啊咬的“唔。” 宋玉萧吃痛 ,齐君扬咬着牙的声音从胸前传来“这样也能走神啊,看来我的技术真是越来越差了。” 宋玉萧闻言低头去看宋玉萧,却望尽了那双满是欲火与隐忍的眸子,宋玉萧在心里叹气,齐君扬精力这么好许久没碰自己了今日不知要怎么折腾自己…… …… 翌日,宋玉萧颤巍巍的睁开沉重的双眼,齐君扬轮廓分明的脸近在眼前。柔和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宋玉萧几乎觉得昨夜那个化身为狼的人与眼前这人不可比较。宋玉萧动了动身子,不适的哼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睡。齐君扬躺下伸手环住他也不管宋玉萧听没听“昨日郑东来齐府道已经打听到了舒玉子的下落了,我们后日就可以搬去我的府邸,安顿好舒玉子也差不多来了。我想接肆云过去,郑东会留在府中。”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宋玉萧睁着眼看着窗外打进来的阳光,细小的尘埃在阳光里飞扬,今天是一个晴天。肆云……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何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呢,宋玉萧将脸埋入枕头中轻轻叹息,身后齐君扬慢悠悠的拍着宋玉萧的背脊。宋玉萧道“我想去看看他。” “好。” 三日后,齐君扬带着宋玉萧入住了皇上钦赐的府邸齐府,齐老将军的府邸改名镇远府。这日天气晴朗,宋玉萧站在新齐府的啸龙院中看着湛蓝的天空,觉得春天或许已经不远了。 第二天,曾经名满天下的神医舒玉子到了。宋玉萧今日恰好在弄春堂照看肆云,肆云早已经醒来了,上身瘫痪再也站不起来的噩耗让他整整惊呆了两天才适应过来,此后他便一直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别人照顾自己一言不发,偶尔不知想到什么开始疯狂的哭叫。照顾他的人是齐君扬特地从丫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谨言慎行,恭恭敬敬,不过越是如此屋中越显得压抑寂静。宋玉萧让丫鬟打了一盆热水来,拧干帕子为肆云擦拭汗津津的脸,齐肆云睁着眼看着床顶,眼睛一眨不眨,宛如木偶般。宋玉萧为他将挡住眼角的刘海拂开,憋着心里的疼痛酸楚轻声道“小云,今天神医舒玉子回来给你看病,人们都说他无病不治医书精湛,说不定此番就能将你治好了。郑东……也会来的,齐君扬说舒玉子隐匿江湖许久,行踪不定,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踪迹,可郑东找了那么久,硬是将他找到请来了。你往日拒之门外,今日也实在该见见郑东了……”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眼角滑下一道泪痕,细弱的声音如同蚊蚋般“不、不见。” 宋玉萧觉得眼睛干涩得厉害,用力眨了眨道“是你大哥同意了的,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似乎生怕惊动了床上的人似的。 此时屋外守门的丫鬟道“宋公子,大公子、二公子郑老板和舒神医来了。” 随后齐君扬当前推门而入,宋玉萧起身看着他点点头,示意肆云现在无事。郑东走在最后头,进来的除了齐君扬、齐明政和他之外还有两人。一人穿着紫色银龙衫束发戴冠英气勃勃,一人披着浅绿大衫眉目俊秀,齐君扬对着绿衣男子道“舒神医,请。” 舒玉子上前探脉,约莫握了两秒钟便道“你们都先出去。” 齐君扬看看宋玉萧,和齐明政、郑东一同出去,舒玉子皱着眉道“你也出去。” 紫衣人不悦的哼了一声,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宋玉萧见那紫衣人全身透着一股高雅华贵之气心下猜测他不是普通人,看到他下摆上做工精致的绣金银龙更是确定了。齐君扬走过来偷偷从袖子下用力牵他的手,口气不悦道“怎么?觉得他长得好看?” 宋玉萧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觉得好笑“是啊,看上他了。” 齐君扬使劲捏他的腰“怎么?腰不酸腿不累了?那晚上就继续。” 宋玉萧狠狠瞪他,这人真是不知分寸这话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宋玉萧偏过头去看,却见那个丫鬟已经占到远处,齐明政背对着他们郑东正望着房内,只有紫衣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宋玉萧脸上起火,垂下眼睑一言不发懒得搭理齐君扬了,齐君扬得寸进尺“你果真在意他,居然还脸红!” 宋玉萧忍不住用手捶他“你小声点!小云还在里面呢别这样。” 齐君扬闻言也不闹了,盯着紧闭的大门叹了一大口气。齐明政上前来道“大哥。” 齐君扬会意的道“若是事务繁忙便去吧,遇到难题别硬撑只管来找我,平时注意着身子受不住就休息一会。” 现在两人分了府邸不常见面,齐君扬冷冰冰的话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对弟弟的关心。齐明政点头眉间却带着愁绪“是,大哥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齐君扬突然想起搬府之后影卫调动的事“对了,小瑜已经有消息了。” 齐明政闻言猛地抬头,齐君扬道“父亲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人生苦短,寻得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实属不易,红尘束缚人生如梦,一切都会有尽头,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齐明政动容,眼中的亮光终于还是暗了下去“多谢大哥提醒,只是这齐府到底四个子嗣,不孝有三无无后为大,若是将来无一人继承齐家血脉,实在对不起列祖列尊。” 说完齐君扬倒是没有再说,齐明政反而压着下唇心里泛疼,他怕的不是已经死去的列祖列尊,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罢了。 38、 不多时舒玉子从门内出来,齐君扬迎上去问“如何?” 舒玉子看来不好受,额上鼻上全是汗滴,紫衣人责怪的看着他,舒玉子也不理“骨头碎裂得很严重,但并不是全无根治的可能。” 郑东闻言心里生出几丝希望“舒神医的意思是有办法治好小云?” 舒玉子是郑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在齐府他们两人是最先结识的算是有点小交情“恩,你不必太多担心。你虽然身体健朗但也经不起这种相思之苦,再这样下去你必定会体虚出汗发热了,我答应你治好他就定会竭尽全力,今日我已为他施了针,待我回去写下药方明日就可以加强调养。等明日药方开来你们为我找来药材,治疗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虽然明眼人都看出了郑东对小云不是寻常的友谊之情,但却没有人捅破这层纸,舒玉子的直言直语齐君扬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丫鬟带舒玉子到浅草居休息,紫衣人也跟去了。待人走后郑东道“如今小云愿意见我了,你不能在阻拦我来齐府了。” 齐君扬点头“你若是想陪肆云可以在齐府住下。” 于是郑东在齐府住了下来,齐君扬拉着走神的宋玉萧吃味的道“哼,还在想你的梦中情人。” 宋玉萧懒得理他的无稽之语,率先向啸龙院走去,齐君扬跟在后面咬牙切齿道“恩,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今日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喜新厌旧了。” 宋玉萧好笑的回过头来看他,问“你这是在吃醋吗?” 齐君扬回头咬着牙关狠狠瞪他,猝不及防的将宋玉萧猛地拉进怀里锁住,贴着他的耳暧昧的道“你别嘴硬,到了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玉萧闻言耳根一红,红着脸吹着眼睑将他推开“别这样,还在路上呢。” 齐君扬冷哼一声“路上又如何,整个齐府谁不知道你宋玉萧是我齐君扬的人!” 宋玉萧撇过头去不说话,齐君扬叹息一声,牵着他素长白皙的手。一路无言。漫长的冬日就在悄无声息的时光中静静离去,眨眼便是开春之时。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宋玉萧不得不卧床不起,齐君扬在搬府后就没有再处理事务了,每天两人都腻在一起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这是莹儿的想法,实际上宋玉萧是很想齐君扬适当的处理一下事务的,他就不用日日这样被齐君扬偎在床上像养宠物一般养在府中了。今日天气尚好阳光充足,经过了一整个寒冬的宋玉萧不禁蠢蠢欲动的对齐君扬道“今日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还在被子中的齐君扬闻言转身面对着他反问“走走?我当然是很乐意的,可是你走得了么?” 宋玉萧一听这话就来气,昨夜明明自己就受不了了这人还顾着自己爽快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我都说了不要了你还使劲动使劲动,你还怪我来了!” 齐君扬用一只手撑着脸饶有心情的看着宋玉萧凶巴巴的可爱样子,满眼的促狭。宋玉萧见他又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干脆躲到被子里去,不然等会不知他又要做出什么事来。齐君扬坐起来望着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缕阳光道“好啊,今日我们便出去吧。” 在齐府用过午餐后齐君扬就按照宋玉萧的要求不坐马车不带人马,两人就这样毫不张扬的上了街。宋玉萧直到齐君扬素来不喜欢喧闹,于是慢悠悠的随着大街尽头走到了郊外。路过郊外山脚下的一座凉亭时齐君扬轻轻的牵起他的手宋玉萧的手指动了动,两人继续散步一样的往前走。齐君扬忍不住问“去哪?” 山间的凉风拂起宋玉萧的素发,手上相接的地方传来凉凉的感觉,齐君扬看着宋玉萧回国头来安静的眉眼朱唇轻启“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看起来很清幽,我们再走一走吧……” 后面的话被齐君扬一吻堵住,宋玉萧微微瞪大了一些眼睛,而后放松下来回抱住齐君扬。树林中两人轻轻柔柔的结束了这个缠绵温暖沁人心脾的吻,宋玉萧靠在齐君扬胸口轻轻喘着气,巳时温和的阳光打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了五彩的淡淡光晕。齐君扬抱着宋玉萧的手突然一紧,宋玉萧仰头看他,却见齐君扬双眉紧皱直直的望着前方。宋玉萧从齐君扬怀中直起身,看着眼前的人,待看清来人的长相宋玉萧不由惊呼出声“张伯!” 面前之人与齐君扬二人仅隔几步之遥,齐君扬方才却丝毫没感到此人是何时出现的。此人穿着黑色紧身衣头戴黑纱斗笠,宋玉萧和张伯在一起生活许久自是认得出来,而齐君扬则是从他的身形气质上感觉出来的。齐君扬走到宋玉萧身前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这人从身形和黑纱下若隐若现的容貌看来的确是张伯无疑,但是此人和张伯的气质却完全不同。面前的黑衣人同时也在打量齐君扬和宋玉萧,双方这样看了一会那人开口道“你是齐鹤的儿子?” 齐君扬一怔,从声线听来也不像张伯,齐君扬想了想还是简短回道“是,你是谁?” 宋玉萧在身后拉他的袖子小声的问“不是张伯么?” 齐君扬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此人身上杀气强大并不是泛泛之辈。那人从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秦霸天。” 宋玉萧疑惑的感觉到齐君扬的身子僵了一下,而后齐君扬问“秦霸天是漠北的称霸一方的霸主常年住在北方,你莫要出口胡言,况且秦霸天退隐江湖多年,不再过问天下之事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黑衣人闻言也不生气,依旧一副沉稳缄默的样子,过了一会他道“我此番来这是来找我的胞弟的,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张伯。” 宋玉萧一愣,而后问道“你……你是张伯的哥哥?” 黑衣人听他问话看了他一眼,齐君扬攥住宋玉萧的手如临大敌的盯着秦霸天,秦霸天突然哈哈笑了两声“你们不必这样紧张,我只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害人的。” 齐君扬冷声道“我们不知道张伯在哪里,张伯前些月将我打伤后就不见了踪影。你若是寻人何必找上我们。” 秦霸天看了眼两人紧紧握住的双手转身背着手道“齐君扬,你知道张伯的下落!” 他说得笃信,齐君扬暗暗咬牙,他的确知道张伯的下落。那日张伯在荒庙中看到慌张而来的李铁匠就知道宋玉萧定是被齐君扬带了回去,于是他想与其晚上等齐君扬做好了防备再去救人不如现在就打他个措手不及。齐君扬精明强势武功上在同辈中也算厉害,但是比起他这个在江湖上出生入死过的姜自然还是嫩了些,张伯在齐君扬带着宋玉萧回府后不久就到了清远城北城门,但他低估到齐君扬为了留下宋玉萧的决心,齐君扬居然私自动用手中的官兵未经任何人的允许封锁了清远城的所有城门。城中官兵数量庞大居然只是为了防他一人,此时天色大亮若是硬闯城门必定是会暴露身份惊动齐君扬的,若是不闯到了晚上齐府肯定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了。张伯虽急心救人也没失了理智,他悄悄离开清远城的地界到了离城最近的一个小村投宿,准备过段时间齐君扬放松戒备之时再去清远城。齐君扬开始也料到了张伯的打算,所以他本欲处理好事务带着宋玉萧去云梨山住上一段时间,他也料想到此番乱用兵权必会受到处罚,但他没想到皇上会将他调到千里之外的乌鲁木齐。自己离开清远城必定就是张伯的最佳时机,齐君扬素来不喜欢被动,所以他雇请了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暗杀张伯。据探子的最后通报张伯在被杀手轮番袭击之后终于力不从心身受重伤逃到清远城外一个叫断玉崖的地方坠崖而死……当时自己唯恐张伯瞒天过海从自己手中再抢走宋玉萧,百般肯定之下才放下心来。张伯是死了无疑,秦霸天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该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齐君扬回头看看宋玉萧,见他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心下断然道,此事决不能说!于是他回头对着对面的黑衣人道“是,一开始我的确知道张伯的下落,他起先在猎户村落脚被我的影卫暗中盯着,可在我临行去乌鲁木齐的前一天影卫来报,说张伯离开了那个村子不知所踪。我怕他来齐府抢走玉儿便严密的将整个齐府都包围了起来,晚上每两分钟就有一支部队巡逻,但我回来后影卫说张伯在猎户村失踪后便再没有消息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他现在在何处我的确无从得知,你还是自行打听吧。” 秦霸天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齐君扬,你不要以为你在金陵权势盛大便可一手遮天,我弟弟明明就被你派来的杀手追杀至伤坠落断玉崖生死不明,你竟可以眼也不眨的撒谎!” 齐君扬心里一跳,秦霸天此人常年在北方活动,自己的爪牙虽然遍及大江南北,但北方的薄弱之处便是出在秦霸天这里,所以他并不是很了解秦霸天的真正能耐。本以为他曾是父亲的有人而且几乎不会踏入南方,自己才放松了对他的了解,没想到今日便图穷匕见了。齐君扬下意识的回头看宋玉萧,他怕宋玉萧露出不信任自己的面孔,两人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却听宋玉萧道“前辈没有证据不要随口乱说,齐君扬不是这样的人。张伯好歹是犹如我叔父般的亲人,齐君扬不会伤害他的。” 齐君扬闻言喜忧参半,秦霸天再次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半晌秦霸天开口“你……是宋煜的儿子。” 说出来的是肯定句。齐君扬对于秦霸天的了解实在太少,他又好像知道宋煜和父亲的事情,此事现在还不能让宋玉萧知道,想罢齐君扬打断他的话“秦霸天,我尊称你一声前辈,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连累玉儿。若前辈要打听张伯的消息,以我在金陵的部署尽全力可以找到也说不定。” 秦霸天直视着齐君扬幽深不明的眸子,干脆道“好!” 39、 本来打算好好出来玩耍一趟的出游由于秦霸天的出现不了了之了,回府后秦霸天就跟着齐君扬去了书房,宋玉萧回到啸龙院觉得甚是无聊,于是又来到了肆云所在的浅草堂内院,舒玉子就住在浅草堂的厢房中。宋玉萧走到门外时两个小丫鬟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个礼,宋玉萧问其中一个丫鬟“今日舒神医来过了吗?” 那丫鬟道“来过了,现在郑老板在房中陪四公子说话。” 宋玉萧恩了一声,想着既然郑东已经来陪小云了自己也不必担心他太寂寞了。这时屋内传来郑东的声音“宋公子若是想看小云就进来吧。” 宋玉萧想了想推门进去,房内小云依旧躺在床上只是双眼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无神,郑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上端着一碗清粥。郑东指着身旁的凳子道“坐吧,这里本该是宋公子最自在的地方,我这个客人不拘束你这么倒拘束起来了。” 宋玉萧轻轻一笑并没有答话,而后又看向小云“小云,好些了吗?” 小云现在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些活气了,听见宋玉萧问话虽然声音细弱却还是能让人听清楚“恩,好多了,谢谢宋公子来看我。” 宋玉萧坐到郑东旁边,看郑东舀了一勺清粥吹了吹用唇抿一点确定不会烫之后才喂给小云,小云微微张开嘴郑东就将清粥倾斜倒入他的空腔里。齐肆云正吃得认真,察觉到宋玉萧一直看着他想起郑东方才的举动不禁红了脸,扭扭捏捏不肯再吃第二口了。宋玉萧适时的起身“我本是怕小云无聊想过来给他解解闷,既然你在这里陪他我便先回去了。” 郑东颔首由衷道“多谢宋公子这段日子对小云的照顾。” 宋玉萧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径自出去了。房中两人同往常一般动作起来,郑东吹着药齐肆云看着他小声道“你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该担心了,酒楼的生意没有你坐镇不知道还好不好,我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若是忙的话可以回去的。” 郑东将清粥递到他唇边双眉紧皱“现在你大哥不赶我走了你倒是赶起来了,酒楼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好好安心养伤。若是你的伤势舒玉子也治不好,我就倾尽全力杀了朱艳!” 齐肆云听他说得霸道心里微疼,一想起娘亲癫狂的举动他心里直难受,郑东察觉到他的不适放松口道“小云,我早与你说过朱艳不是好人,你顾念着血脉亲情但这些在她眼中如同草芥,不要再去挂念她了……” 干涩红肿的眼中又溢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郑东用袖子轻轻给他抹去“我们的事,你大哥答应了。” 齐肆云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郑东又道“他自己也是个情深之人,又怎么会来拆散我们呢。” 齐肆云怔怔的望着床顶许久才道“可父亲……” 郑东起身将白瓷碗放在桌上,走到床前在齐肆云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齐老将军已经离开清远城了,他现在游历祖国山川,俨然不想再管齐府的事了。现今,你大哥的话就是齐府的意思了。” 齐肆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当年三哥向父亲说明自己是个断袖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自己喜欢上郑东是他自己情难自拔,好在父亲从不对自己抱任何希望,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对他的伤害最细微了。可现下大哥也……“齐君扬已经摊牌了,齐老将军同意了。” 齐肆云听着郑东毫无温度的话,虽然心知郑东平日也是这般却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父亲同意了!?他知道了!?” 郑东看着齐肆云不可置信的样子伸手碰碰他的脸颊“恩。小云,别担心,齐老将军是朝中老臣他经历的风波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有些事情他也是看得清楚了才会这般轻易同意的。” 郑东明白小云的意思,他心思单纯最怕伤到别人,于是出言安慰着。齐肆云怔怔的看着屋顶出神,郑东担忧的牵起他的手放在胸前,齐肆云回头看看他,终是没有再过问什么,只道“那……大哥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 郑东无言,齐肆云受伤后齐府的消息就再没入过他的耳,平日他也不多过问这些流言蜚语竟连宋玉萧是自己大哥的钟意之人也不知道。郑东在小云微微瞪大的眼睛中轻声道“是宋公子。” 啸龙院内,书房中。齐君扬许久没有踏入这里,没想到再次来这里还带着这么一个大人物。自嘲的咧着嘴笑了笑,齐君扬问身后的秦霸天“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秦霸天黑纱下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齐君扬自顾自的在书桌旁坐下道“你既然想得到张伯的消息,就先告诉我张伯究竟姓甚名谁,因何冒充你潜入宋园多年,他又究竟有何目的?” 秦霸天背着手背对着齐君扬悠悠的道“张伯就是秦海渊,方才也同你说过了,他是我的胞弟。你可知当年你父亲镇远大将军的称号从何而来?” 齐君扬点头“知道,是他剿杀漠北霸匪秦霸天当今皇上下令亲封的。” 秦霸天又问“那你可知齐鹤和宋煜的真正关系?” 齐君扬颔首“知道。” “我与你父亲当年曾是好友你也知道吧,”秦霸天说到这里突然叹口气“当年有段时间我和你父亲交情很好,后来他回金陵后我曾来这里找过他,当时受到他的欢迎,他带着我在金陵见识南方的风土人情,没想到一住就是三个月。那段时间我也遇见了一直和你父亲不时有往来的宋煜,我来到金陵一月有余才发现海渊竟私自跟随我来到金陵,机缘巧合之下和宋煜成为了朋友。三月后我准备启程回漠北,前晚我找到海渊,却没想到他竟打算留在金陵。在我三番五次的追问下他才告诉我,他留在金陵是为了宋煜。我在金陵呆了三月自然听过许多传言,宋煜不愧是江南第一美男,初见他时我也曾被他的气韵与光华所折服,但毕竟只是一时。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海渊竟然对宋煜起了歹念,欲图在金陵留下打动宋煜的心。其实那时宋煜已经有了妻儿,我劝说他他也不听,我知道他生性倔强一时半会无法让他跟我走,想着宋煜毕竟有了妻室海渊碰了灰之后便会回到漠北来,但我忘了他性情刚烈,认准的东西不到手就绝不会放弃,对待宋煜也是这般。漠北离江南千里迢迢,之后我们就只用书信来往过了,他一直留在宋煜身边不离不弃,就算到了后来知道了齐鹤与宋煜青梅竹马的事也毫不撼动,那时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动了心。” 秦霸天像是陷在了对往日的追忆中,话到此处也依旧双眸失去焦距般的望着墙上那幅引人注目的黑白墨色图。 屋内沉默了一阵,齐君扬抬头看他口气犹疑的问道“张……秦海渊没死?” 他心里虽然不信,影卫明明上报的消息是张伯坠崖而死,但依照秦霸天性子若是他的胞弟被自己杀死绝不会这般镇定如若无事。 秦霸天闻言哈哈笑了一声“不愧是齐鹤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不错,海渊没有死,坠崖当天我就抵达了金陵,在他坠崖之时救了他。你的影卫看得真切他的确是坠下了山崖,但断玉山甚高往下望去全是黑黝黝的山壁,他们再有法子也不可能到崖下去探查海渊是否已死。” 齐君扬心惊,断玉山山壁陡峭,山上怪石嶙峋,是一座险要的高峰,若秦海渊真从山崖落下,需要怎样的高深武功才能在人坠崖自由落体之时才能将人救下。秦霸天盯着齐君扬阴晦不定的脸色直直看着“齐鹤是不是说我只会战略计谋,在武功上没有太大的建树。” 齐君扬抬头看着他,本来就面无表情的面目更加冰冷起来,秦霸天继续道“其实我和海渊的功夫大同小异,我们自幼习武十二岁时在漠北遇上一位高人指点突破了普通人的武功境界,在和你父亲作战时我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于是只用头脑和他斗智斗勇,在敌人不擅长的地方战胜他并没有什么价值,只是没想到棋逢对手稍一走神便被将了一军。呵呵……” 秦霸天似是回想起了和齐鹤酣斗时的情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笑了起来,而后他又道“此番前来,我的目的只有两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是来见你父亲的。另一个自然就是将海渊带会漠北,昔日他是为了宋煜甘心留在金陵的,现在宋煜不在了,他也该回到他该在的地方了。” 齐君扬冷冰冰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父亲已经离开金陵了,他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 秦霸天点点头道“来金陵后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既然他不在我也就不打扰了。现在我们都已经老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40、 齐君扬冷冰冰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父亲已经离开金陵了,他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 秦霸天点点头道“来金陵后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既然他不在我也就不打扰了。现在我们都已经老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秦霸天也不等齐君扬同意突然严肃道“但是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我知道你的脸色摆的如此难看,是怕我透露消息给宋煜的儿子吧。当年齐鹤在朝堂之上风生水起好不快活,唯独在感情上做了个失败者,现在的他已经后悔了吧,当年我便看出宋煜对他也有情,若不是他抛弃宋煜瞒着他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宋煜也不会在后来与朝廷天子失之交臂后独自离开了。你的性子很像他,为了功名利禄放弃了很多东西,但你比他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能失去的是什么,你比他幸运。但是,一段感情是要靠两个人去经营的,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心意相通。你怕宋煜的儿子受伤,就不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甚至去欺骗他。一个谎言撒下来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添补,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假象他有一天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会怎样,你能保证你不再走齐鹤的老路能留他在你身旁吗。年轻气盛犯下的错误有很多是不能弥补的,趁着你们还年轻就互相坦诚相待吧,不要等到失去以后再来追悔莫及。今日的事多有得罪了。” 话音刚一消散身旁的人便不见了踪影,齐君扬却还兀自沉浸在秦霸天方才的话中。 窗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齐君扬下意识的警戒道“谁!?” 门外风声突起,初春的风还含着一两丝寒意,齐君扬起身推开门,只见门外一身水蓝色薄衫的宋玉萧站在门外,苍白的脸颊上滑下一道透明刺眼的泪痕。齐君扬的心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记似的,疼痛欲裂。好一会齐君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玉儿……” 颤抖的冰冷嗓音随着寒风吹散在了深深的庭院中,齐君扬不知道宋玉萧从何时开始偷听的,又听到了多少。垂下的眼睑中更多的液体涌出滑下,齐君扬却没有勇气抬手为他擦去,宋玉萧缓缓的、缓缓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向院外走去。齐君扬的心里突然感觉空了一块,他来不及多想快步上前想要拥住这道单薄得随时可能消失的身影,宋玉萧却突然道“别碰我!” 齐君扬伸出去的手生生一顿,终是收了回来。齐君扬站在春寒料峭的风中,静静的看着宋玉萧耀眼的蓝色衣衫渐渐变小消失…… 宋玉萧疾步向外走去,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仿佛身后有着妖怪猛兽般,走到后面几乎飞奔起来。冰冷毫无温度的风从脸上刮过刺痛了他的脸颊,泪水决堤般蜂拥而出,他的耳旁突然响起今日自己笃信的话语“前辈没有证据不要随口乱说,齐君扬不是这样的人。张伯好歹是犹如我叔父般的亲人,齐君扬不会伤害他的。” ,只觉自己为何那么傻那么好骗,为何齐君扬不管说什么自己都会深信不疑。他急速的狂奔起来,心里随着冰凉的寒风一片悲凉,从出生起他从未想今日一般觉得悲伤,觉得齐君扬冷俊的脸是那样的虚伪。 “砰”的一声,宋玉萧被自己的下摆绊了一跤狠狠的摔在地上,他抬起头来满脸泪水依旧觉得满心的伤痛叫嚣着无法冲破牢笼,他就着趴在地上的狼狈姿势哭出声来,不管现在是何时自己身在何处,只想将满心的失望与悲愤发泄出来。天上突然飘下一滴水,随后四周淅淅沥沥的缠绵的春雨在渐渐沉下来的夜幕中格外凄凉,宋玉萧将脸埋入手中嚎啕大哭。哭了一会亦或是许久,迷迷糊糊间自己被捞入一个温暖泛着酒味的怀抱,耳旁传来熟悉的嗓音“玉儿,别这样,是我的错,别这样折腾自己,你身子受不住的。” 他突然想破口大骂这个人,哭得太久的宋玉萧却抽抽噎噎的停不下来,齐君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嘶哑的道“别这样、别这样……” 宋玉萧打他骂他或许他心里还好受些,可宋玉萧却一言不发的伤害自己,齐君扬看着心里泛疼,抱着他僵冷的身体往回走“玉儿,是我的错,别哭了,我们先回去好吗?” 齐君扬问得轻柔温和,与他冰一般的俊颜毫不相称,怀中的人似是终于安静了下来,齐君扬低头一看,却见他已经睡着了。 啸龙院,卧房。 赵大夫收拾着情急之下翻得乱糟糟的药箱,耐心的将药一一分类放好,他背好药箱回头看着守在床边的大公子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按着我的方子给他吃药不出两日就会好了。” 坐在床边的人没有答话,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赵大夫摸摸胡子长叹一声出门离去。 屋内燃着的炉火轰得整间房间温暖如春,齐君扬的额头鼻尖冒着细汗,但他怕宋玉萧受寒更重便燃了两个火炉。他伸出手探探宋玉萧的额头,发现有薄汗溢出,于是亲自走到一个火炉前熄灭了燃烧着的木炭。 门外传来莹儿的声音“大公子,水打来了。” 齐君扬道“端进来吧。” 莹儿推门端着一盆刚打来的热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见齐君扬没有别的吩咐便退到了门外。 齐君扬挽起袖子拧干盆中的帕子,轻轻的擦着宋玉萧额上的汗液,他伸手摸摸宋玉萧放在被子中的手,发现也是暖和的才安心下来,将帕子放回盆中脱去外衣躺上了床。 齐君扬刚躺下转过身来面对着宋玉萧,就见眼前的人不适的皱了皱眉,浓密的睫毛迅速眨了眨,迷蒙带着雾气的眸子便轻轻的睁开了。齐君扬摸摸他的额头轻声道“烧已经退了,玉儿,感觉怎么样?” 宋玉萧看着眼前的齐君扬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艰难的慢慢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叹,齐君扬知道此事急不得,一个掌风灭了屋内燃着的蜡烛,轻轻将宋玉萧往怀里搂了搂,见宋玉萧没有回绝便在黑暗中轻轻阖上了眼帘。 翌日一大早,宋玉萧就在齐君扬坚厚的臂弯中醒了过来,昨夜一夜无梦。他轻轻的抬头看着齐君扬睡着的容颜觉得十分不真切,以前齐君扬总是比自己起得早,只有他看自己的睡颜自己却从未见过他的。此刻齐君扬菱角分明的脸相较于醒着时少了许多冷冽与霸道,多了一份柔弱与安详,他像个毫无防备的莹儿般躺在自己身边,思及此宋玉萧不禁伸出手用拇指指背轻轻摩擦着齐君扬的脸。明明正在熟睡中的人却兀的睁开双眼准确的抓住了他那只手,宋玉萧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齐君扬抓着手一把拥进怀里。这个拥抱紧紧的不透一丝缝隙,两人身体贴着身体,宋玉萧感到齐君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手臂用力之大,几乎要勒断他的腰了。宋玉萧不适的挣扎想要推开他,耳旁却传来齐君扬急切惶恐的呼唤声“玉儿、玉儿、玉儿……别走,别……” 推拒的双手力气全失,晶莹透明的液体突然毫无征兆的涌上双眼,宋玉萧迟疑良久,终是将手回抱住这个温暖的怀抱。他知道齐君扬在怕什么,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将军在害怕失去自己,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宋玉萧将头埋进齐君扬的颈间,莫大的悲伤席卷心头。齐君扬拥着宋玉萧的手一顿,随后捧起宋玉萧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细细看着“玉儿、别哭,是我的错,你别哭。” 这是宋玉萧第二次听到齐君扬认错,在他还在幼年之时便认识了齐君扬,他霸道、强势、自傲,他从未见过他低头认错的模样,现在他却连续见到了两次,因为他。 宋玉萧伸手摸着齐君扬的手看入他的双眼坚定道“齐君扬,我原谅你,我相信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有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心软!” 齐君扬直愣愣的看着宋玉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宋玉萧的原谅,他以为此番暴露宋玉萧必定会极其生气——不,他的确很生气,但齐君扬以为至少他会闹一阵子,没想到今日他的玉儿便原谅他了。齐君扬拥他入怀回道“好。” 从此之后张伯再没有在宋玉萧身边出现过,宋玉萧偶尔望着湛蓝的天空也会想起这个在自己小时候照顾有佳的人。齐君扬从屋中拿着披风出来为他披上,宋玉萧回头看看他,然后继续盯着没有一只鸟的天空发呆。齐君扬伸手怀着他不满的道“我觉得你整天无语望天的时间都比看我的时间都多。” 宋玉萧呵呵笑了一声道“你这人真是的,什么醋都要吃。” 齐君扬咬他耳朵,含糊道“是,我就是吃醋,我嫉妒老天爷,我家玉儿老是盯着他看,怎么,我没他好看么?” 宋玉萧哼哼了一声怒道“放手!” 齐君扬上下其手边道“不嘛,玉儿,今天来做吧。” “……” 宋玉萧耳朵根红了个透“不、不要!你昨天说只做一次还不是骗我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齐君扬拉他衣襟急道“别啊玉儿,是我错了,你别这样,我的小兄弟可受不得委屈啊。” 宋玉萧怒极,偏偏挣不出某狼的铜墙铁壁“你放手,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啊!” 莹儿垂首站在院中另一边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41、嫁女儿 宋玉萧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啸龙院红色喜庆的大床上像一朵花般含羞待放,屋中崭新的家具彰显着待嫁之夫的富甲一方,方才还安安静静的走廊中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快去快去,别让人等久了。” 又传来尖声尖气的声音“齐将军你可得悠着点,我看那新娘子柔弱不堪怕是受不了你几回啊。” 而后是低沉与新浪有几分相似的声音“哼,若是玉萧明日下不来床自己便去管家那领板子!” 宋玉萧攥紧腿上大红刺眼的喜服,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红着脸紧张的等着就要进房来的新郎官。过了一会脚步声终于越来越清晰,门砰的一声被猛力推开。宋玉萧吓了一跳,突然闻到满鼻子的酒味。原来是喝醉了,宋玉萧暗暗好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看齐君扬喝醉后的神态,但又转念一想,齐君扬平时为了不伤到自己极力压制自己的次数,现在神志不清了自己岂不是要惨了!想到这里宋玉萧突然就站起来摘掉头上的盖头拔腿就往门边跑,却正与刚关了门要进屋的齐君扬撞了个正着。齐君扬脸颊红晕走路摇摇晃晃的,明显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宋玉萧为了自己的后半生着想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想着齐君扬现在反正也醉了说不定没注意到自己正好可以脱身,于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往门边挪去。宋玉萧心里怦怦怦的打着鼓,好不容易慢慢移到门边,齐君扬却突然转身将他压到了门上。宋玉萧啊了一声,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连连扇风,齐君扬却不管不顾的自己吻了起来,宋玉萧心里惊了一跳,他该不会想在这里就……宋玉萧推推齐君扬的脑袋,齐君扬却突然将宋玉萧打横抱在怀里往屋内走去。宋玉萧松口气,还好是在床上,不然明早醒后自己哪还有脸见人。走到桌旁时齐君扬突然停下来,双眼直直的盯着那张宽大的圆形黒木檀桌,然后将宋玉萧放了上去。宋玉萧心里又是一乍,齐君扬要做什么。下一刻满脸红晕的齐君扬就压了上来,宋玉萧登时明白了他居然要在这里办事,宋玉萧脸皮薄不肯就范,死死抵着身上的人。齐君扬却将他两只瘦小纤细的手用一只手就扣住,另一只手直接就探入宋玉萧的裤子握住。宋玉萧可谓是哭笑不得,但随后便没时间再想到这些了。齐君扬三两下就将宋玉萧扒了个光溜溜,自己也快速脱掉衣服,饿狼一般扑上去就开始摩擦啃噬。两人赤身裸体齐君扬更是按耐不住,直接就进了宋玉萧的里面。耳旁传来玉儿轻轻浅浅的呻吟,身下的身子光滑洁白齐君扬止不住的使劲摩擦着,同时晃动着,快感便一波波袭来。正在兴头上不可自拔的齐君扬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咚的一声似乎什么重物坠地了。他觉得自己的背火辣辣的疼,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的他使劲摇摇头甩开这种眩晕感,睁看眼却被抢光刺疼了眼,好不容易适应下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下。本该喜气洋洋的房间依旧还是自己最喜的黑色调,床上宋玉萧抱着被子露出两截白皙柔滑的双肩满眼都是“你是色狼”的看着自己,齐君扬疑惑,两人不是名正言顺成了亲都准备洞房了么,宋玉萧那双戒备的眼眸是怎么回事?宋玉萧满脸委屈夹杂着愤怒盯着齐君扬道“你说过昨晚做了今早就不做了的吗。” 齐君扬道“我没做啊,我、不是刚醒吗?” 宋玉萧闻言双眼瞪大更显委屈愤恨“你居然做梦都……齐君扬,你这个禽兽!” 一个枕头从天而降落在齐君扬的头上……今日其实是莹儿成亲的日子,东风客栈的二当家何华迎娶齐府将军的心腹丫鬟,此事几日前便传遍了整个清远城。当何华提着聘礼亲在来齐府提亲时,齐君扬毫不犹豫的就在请柬上大笔一挥落下齐君扬三字,俨然一副为自家丫鬟做媒的架势。何华从小就是和莹儿一起长大的,十年前朝廷下令强制拆迁了清远城城北的贫民村,无父无母的何华和莹儿就没了安身之处。无家可归的何华进了一家客栈做了小二,齐府管家看中莹儿的乖巧可人将好运气的莹儿带入了齐府,何华因为觉得自己身为男子却比不上莹儿,虽然心里偷偷喜欢了莹儿许久却硬是憋着这个秘密十年都一声不吭。直到他经过千辛万苦凭着自己的实力坐上了东风客栈二当家的椅子,才风风火火满脸笑颜的来齐府提亲。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莹儿老脸一红,虽然莹儿只有二十岁,可在当地二十的姑娘儿子都能打酱油了,硬是强压下要想扬起的嘴角对着那些前来打趣的人道“去去去!我要一辈子陪着二位公子不嫁不嫁!” 最终嘴硬的莹儿还是要嫁了,齐君扬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欣慰的,因为宋玉萧的缘故他一直觉得莹儿老大不小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人绝对不成问题,但莹儿伺候自己许久,自己定要给她找个门当户对且拿得出真心的人嫁了。看着待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都已经要出嫁了,齐君扬虽然不说也没刻意想过,但心里他是希望宋玉萧跟着自己能有个名分,无奈齐君扬再是霸道也没法大张旗鼓的将自己的心爱之人迎娶回家。此事一直是齐君扬心里的一大遗憾一块疤,有生之年不能和宋玉萧正大光明的做一对情侣,着着实实是有些寒心的。宋玉萧缩在床上看着床下愣愣走神的人有些奇怪,齐君扬平时像匹狼一般精明凶猛,此时看上去为何感觉头脑居然停止了运转。宋玉萧想起以前自己一时心软血一般的教训,不敢现下又上前去探探虚实,但无奈到底心疼齐君扬怕他在地上躺久了着凉,于是出声道“齐君扬?你怎么了?” 齐君扬转头看着宋玉萧依旧躺在地板上,宋玉萧道“你上床上来啊,别凉着了,待会起了再打点一下喜堂,何华晚些就要来了。” 齐君扬望着宋玉萧白白的肩头,水汪汪的兔子般的眼眸,以及那在他眼中的所谓勾引的话语,忍住立马扑上去来上几回的冲动起身慢悠悠的上了床。等齐君扬和宋玉萧来到喜堂的时候不大的房间四周已经围满了一圈的人,人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衫,齐君扬拉着宋玉萧坐到正位,看着四周嘈杂的人凑近他耳旁道“玉儿,我们什么时候也拜堂成亲呢?” 宋玉萧正笑眯眯的看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脸,闻言先是一怔,而后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没说过我要嫁你。” 齐君扬在袖子后面牵着他的手摩挲着“事都办了数十次了你还不嫁?怎么,可是嫌为夫不够努力啊?” 宋玉萧第一次遇见这人时绝对料想不到齐君扬这个平日看起来正经严谨,一丝不苟的人会满口的秽言银语,现在宋玉萧已经可以习惯般的无视掉他。齐君扬却拉着他的手,热气喷到他脸上恶狠狠的道“快说!是不是为夫没满足你呢欲求不满了,若是不说现在就干掉你!” 宋玉萧红着脸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抬眼却看见一个紫衣人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宋玉萧脸上发烫,齐君扬与之对视之间激起电流。突然紫衣人身后的青衣人冷冷一哼,紫衣人忙回头满脸讨好“玉儿,怎么了?” 便说便斜着眼用余光看齐君扬的反应,齐君扬果然双眉上扬双手紧紧扣住椅子上的扶手,一副隐忍不成即将爆发的样子。宋玉萧叹口气无奈的悄悄摸着他的手以示安慰,齐君扬变本加厉直接将宋玉萧拉走,到后院上下其手去了。紫衣人满脸春风得意一笑,青衣人径直走开他连忙追上去“玉子玉子,你去哪啊?” 快到晌午之时,何华终于在敲锣打鼓声中来齐府亲自接自家娘子来了。齐君扬依旧冷着脸将眼泪莹莹的莹儿送上花轿,宋玉萧站在他身后也半是开心激动半是担忧不舍的看着莹儿戴上红盖头上了轿,颇有些嫁女儿的感慨。自己来到齐府便是莹儿在照顾自己,中间自己与齐君扬兜兜转转终于是放下心结在一起了,这个丫鬟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忠心照顾有加的。宋玉萧叹口气,看着人群慢慢随着花轿散开,齐君扬从人群中慢慢走来牵着他的手深情道“玉儿,咱们继续?” 宋玉萧那若同在梦中的恍惚之感立马像泡泡一般被戳破了,方才他还想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人走了,自己终究和他在一起绑得严严实实再逃不掉了,只有齐君扬陪在自己身边长长久久,以后也会陪着自己尝遍俗世红尘的月圆月缺悲欢离合,哪知短短的几个字就将宋玉萧敲回了现实。宋玉萧恨铁不成钢的甩手欲走,齐君扬却直接抱住他的要往后一扛宋玉萧便脚在上脑袋朝下,齐君扬何时这般粗鲁过他挣扎道“齐君扬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幸好客人们随着花轿的离开三三两两的也就散了,四周的似乎都是齐府的丫鬟小厮们,他们见怪不怪的迅速散去,只留下齐君扬架着宋玉萧回了啸龙院。不多时屋内传来宋玉萧急切惊慌的怒吼“齐君扬!你这混蛋!啊!恩……” 随后便是照常的嗯嗯啊啊暧昧不清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 42、 莹儿的大喜之日上人人都逢人就笑,喜气满堂,齐明政为了缝合这日也换了一身蓝色的衣衫。齐书宏和他站在一旁看着大哥难得的面露笑脸将轻移莲步的莹儿送上了花轿,这段时间被公务压得苦不堪言的齐明政也不经露出一个笑颜,身旁的齐书宏碰碰他“二哥,你看。” 齐明政闻言顺着齐书宏的角度看去,见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一人依旧是一袭白衣皓齿朱唇,脸上淡淡的笑意让整张平日看起来有些清冷的脸妖娆妩媚起来,那人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于是侧头回看,却是一愣。旁边突然走出一个相貌英俊的黑衣男子在他耳旁说着什么,白衣佳人回头看去却被黑衣人在额上落下一吻,齐明政回过头看着吹锣打鼓中渐渐消失的红色花轿,怅然若失。而后他不再耽搁向管家交代后直接回了逍遥府,齐君扬全权将公务交给他之后他才知道大哥昔日的苦处,每日辰时便起出去三餐时间一直要在书房坐到近乎子时,再是好脾气的人也要带些脾气了。齐明政坐在书房中闭上眼养神,脑海中却浮现出小瑜如红莲绽放的笑颜,婉清的眉目全被那个笑靥冲得媚如娇阳。一旁一个黑衣人却将脸凑到小瑜脸庞,在措手不及的小瑜额上印下一吻……是灵风。齐明政蓦地睁看眼,突然想起那个黑衣人,便是灵风。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十分不适,齐明政强压下心里难以承受的痛楚拿起一封文书看了起来。一炷香之后,齐明政依旧看着那封文书上的字迹皱着眉头一动不动。须臾他放下文书长叹口气,脑中的影像挥之不去,他骗不了自己。他的的确确是在意小瑜的,自从那夜小瑜在民华院待过后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他暗中派人去找过,尽管知道快不过大哥的影卫他依旧抱着一丝先找到小瑜的希望。大哥的影卫果然早自己一步找到小瑜,上次大哥对自己的话依旧不时响在耳旁“父亲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人生苦短,寻得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实属不易,红尘束缚人生如梦,一切都会有尽头,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大哥看上去似乎比起自己迂腐呆板得多,但齐明政知道,真正放不下身份地位的人其实是自己。小瑜出生青楼,最想寻觅的便是不介意自己身份待自己真心的人,齐明政看似包容于人,其实是最在意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他想过若是小瑜依旧是男子,只要出生清白自己或许也能像大哥那样让两人的关系为人所知,但小瑜从小在姬惑街中长大,齐明政哪会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活到现在的。他也知道小瑜身不由己,生事凄凉悲苦,但只要一想到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用着不堪入目的方式在无数人的身下逢迎欢好,他就无法冲破心里的枷锁。齐明政烦躁的将桌上堆成小山的纸张“哗”的推到了地上,他双手撑着头盯着暗紫色的桌面,像是定住了一般再没了动静。 时间就在一封封永无止境的文书中度过了,现在已经初夏,齐明政穿上一件薄衫身后丫鬟伺候他梳洗好头发,一个白衣翩翩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便展现在眼前。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公子,齐府有人来报。” 齐明政一愣,许久没有和大哥联系过了这大清早的莫不是什么急事,于是道“让他在大堂候着,我马上就来。” 等齐明政拿着手中那封没有落款的信件时哭笑不得,信上是大哥龙飞凤舞的笔迹,说是涉儿和粟夜明从西域来了金陵,今日便到,让他务必来齐府一家团聚。齐明政苦笑着摇摇头,这信哪里还有半点的身为兄长的语气,也不知道宋公子是怎么把那个冷冰冰的将军扳成了这样的世家公子。齐明政拿着信想了一会,还是命人准备了马匹准备道齐府去。 日头高照夏虫鸣叫之时,齐府外终于停了一辆有些陈旧却很干净的马车。一个双眉飞扬的男子先跳下车,身后跟着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粟夜明上前去敲敲门,候在门边多时的小厮开了门,他们是从齐老将军以前的府邸调来的人,认得敲门男子身后的涉儿。粟夜明哈哈笑了两声道“涉儿,我怎么感觉齐君扬像是在迎接出了嫁的女儿似的。” 他的不假思索顿时引来涉儿的不满“是你多心了吧,大公子可是清远城出了名的狠辣之人,府中小厮众多,他还记不记得我……都说不定了。” 粟夜明走过来轻轻拍他的背“怎么会呢,不认识了就不让你进门了,现在太阳这么毒,我们先进去吧。” 两人进了府中,一个小厮在前面带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大厅中。 齐君扬坐在面对着大门的地方,宋玉萧坐在他旁边,俨然一副两人是当家人的模样。粟夜明嘴角撇了撇,齐君扬先道“坐。” 粟夜明跟在涉儿旁边想坐在一起却被涉儿一个刀眼砍过去,灰溜溜的去了涉儿对面的座位坐下。宋玉萧嘴角带笑的看着涉儿和粟夜明,虽然他和粟夜明只有一面之缘,但既然此人是过了齐君扬这一关的应该不会太差。宋玉萧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潜意识里把自己当做齐府的夫人了。刚落下坐谁也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涉儿的就红着眼眶看着坐在高位的齐君扬,这时小厮来报说二公子来了。齐明政一脸神清气爽的进了堂中,先是问候齐君扬“大哥,一切还好吧?” 齐君扬点点头,冰山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齐明政在对着宋玉萧问候“宋公子。” 宋玉萧微微一笑,毕竟在齐明政的角度看来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的,于是也没多说什么。齐明政落座看着斜对面的涉儿道“涉儿,在西域怎么样,还习惯吗?” 涉儿习惯性的起身道“回二公子,涉儿在西域过得挺好的,我……我们在西域开了一个牧场,养了许多马匹,在做马场的生意。” 粟夜明闻言眼睛笑得像条缝,他们都不知自己可是知道的,当时将涉儿带去西域后他没少闹别扭。涉儿别看在齐府只是个小厮,可性子很倔,他觉得粟夜明未经自己的同意便和大公子谈下这笔买卖,将自己一个大活人当成东西一样,硬是让粟夜明揪心了一阵。若不是后来初开牧场时事务良多自己又在一夜大雨中抢救幼马生生病倒了,不知涉儿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粟夜明对涉儿可谓是百依百顺,涉儿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不管多贵都一定会给他。像上次涉儿还在闹脾气时,马场刚刚建成手头资金紧缺,涉儿却偏要吃什么西域当地有名的水晶葡萄,这种葡萄据说只有西域才产,水晶葡萄是西域葡萄中的绝品,一般是进贡给宋朝金陵中的皇室贵族的。粟夜明无法只得说自己身上没有银两,涉儿冷哼一声便道大公子的眼光何时也这般差过,你还真会蒙骗人心,说什么愿意对我好,还不是统统骗人的。说完也不顾粟夜明伤得鲜血淋淋的心和踏碎了一地的自尊躺下就睡了。粟夜明好歹曾是琅邪山的一代悍匪,昔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这样去讨一个人的心呢。但他心有不甘也恨自己无能,居然第二天就跑去给一家富人当要债的,这债自然不好要,去了多少的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粟夜明去时还觉得自己武功不低此事好办,等冲进人家家里才知道西域也有些奇葩异草,不小心便好死不死的遇上一个武林高手,凑得他鲜血淋漓喊不出娘的,随后便被人像扔垃圾一样给扔在了门外。那天也是下起了雨,他家媳妇还是有些良心,见他大晚上的也没回家便出来找他。结果便在滂沱大雨中被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给绊了一跤,低头细细一看正是自家要找的人,顿时便抱着他在泥坑里坐了许久。可是现在就好了,你听听,你听听,涉儿说我们,嘿嘿嘿,粟夜明怪笑一声,引得堂上的人都看着他。涉儿虽然不知他为何发笑,但粟夜明大概在想什么他也多半猜得到些,于是又一个眼神瞪过去。堂上首位坐着的齐君扬开了口“涉儿,此番你回来我们还有一事相告。” 涉儿闻言对着齐君扬回礼恭敬道“大公子请讲。” 齐君扬转头看了看满脸担忧的宋玉萧,回头对涉儿也对粟夜明道“涉儿,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涉儿听到这话浑身一僵,然后回道“是,我以前是有一个长我一岁的哥哥。” 齐明政坐在下位心里一跳,心里暗想,大哥该不会将小瑜的真正身份告诉涉儿吧……“你对这个哥哥有多少的记忆,都说来。” 齐君扬一开口涉儿自然不会拒绝,他看着堂上的几人,都是些可信之人便边回忆边道“家里父母去世得早我对他们都没有什么记忆,对于这个哥哥倒是有些。小时候我身子不好常常生病,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就牵着我的手去医馆拿药,开始的时候家里还有东西可以卖掉,到了后来家里的东西卖完了,哥哥就一个人上医馆去给我向大夫们要点药。没有银两大部分的大夫是不会给的,但还是有好心的医者给哥哥拿些药,我就待在家里等着哥哥回来。开始的时候我不明白哥哥为何每天都要出门,后来偷偷跟在他身后出去了一次,才知道家里没钱了。那时的日子应该是过得很苦的,但是和哥哥在一起却也觉得破落的老屋便也是个家。直到哥哥离开后,我才觉得自己那时才是真正的无依无靠了。再后来遇上齐府招人,我就做了小工到了齐府。” 43、 这段话虽然将涉儿当时的情形大致的描述了一下,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过多的提到涉儿对于这个哥哥抱着怎样的感情。齐君扬直接一阵见血“你知道你哥哥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粟夜明和齐明政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宋玉萧也对着齐君扬摇摇头示意他太直接了。涉儿毕竟伺候过齐君扬不以为然的道“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哥哥就死掉了,他生了病没钱治病,在家里的破屋中躺了三天后就离世了。后来不知从哪来了些人,说是将哥哥埋了,哥哥死后我就进了齐府。” “涉儿,”齐君扬起身道“你的哥哥没有死,他从三年前就一直待在齐府。” 涉儿不可置信般的也跟着起身“不可能的,哥哥已经死了,他在生病的时候我一直抱着他,开始他的身体还是暖和的,后来就冷了冰了,我用手去摸他的脸摸着他的鼻子,除了冰冷什么也没有,那时明明就已经只是一具尸体了……” 涉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茫然间伸手触到自己脸颊上的水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哭了。哥哥的死对于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小男孩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冲击,但那时或许是他还太小,小得连某些人世间的自然规律也来不及明白,就失去了仅剩的亲人。那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他只是潜意识里知道怀里的哥哥不会再在他生病的时候牵着他的小手带他去拿药了,他也明白自己不管怎么哭喊哥哥都不会再回应自己,但他还不明了这就是死亡,他唯一的亲人已经死去了。粟夜明蹭的起身就将站在堂中迷迷糊糊掉着眼泪的人轻轻的搂紧了怀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涉儿哭,第一反应就是想抱着他安慰他,当他一触道涉儿他便用力将自己推开,像是从记忆中清醒过来一般问齐君扬“大公子,你方才说我哥哥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呢?” 齐君扬的消息情报向来全天下里也没几人敢与他争锋,若是大公子说哥哥还在,那么或许真的就还有一丝希望。 齐明政坐在檀木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眼睛发着亮满脸认真的涉儿,以前在老齐府时他也和涉儿接触过许多次,涉儿和小瑜是亲生兄弟,性子自然是像得很。小瑜在意自己的出身,那么涉儿必然也介怀得很。这就是小瑜为了涉儿来到齐府暗中偷偷看着他三年,也不相认的原因,他要为自己保留仅剩的一点尊严。那么这次大哥将小瑜的事告诉涉儿,小瑜事前又是否知情呢? “你的哥哥在十二岁时的确生了一场大病,这场病让他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当时来你家接走你哥哥的是清远城姬惑街烟雨楼的人,烟雨楼的老鸨看上了你哥哥的根骨,原本你们生得相似他本欲多一年也来接走你,可你哥哥与他签字画押表示自己愿意做两人的活,死缠烂打才将你保了下来。” 此话一出涉儿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便一片空白,在齐府中青楼出身的,便只有大公子影卫中的霞云,也是三公子的幕僚之宾小瑜。霞云他也曾在大公子的书房中见到过他,面露清冷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之感,可是一旦展开笑颜便是如娇花般绽放妩媚无边,夏日开的莲花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出自何处,这样一个妖媚惑主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哥哥?涉儿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哥哥小时候的面容了,但在他的心目中哥哥一直是那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牵着自己的手走在去医馆的途中的小小少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粟夜明正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叫唤着“涉儿!?” 恍觉自己走了神的涉儿推开粟夜明,觉得头重脚轻的他问“大公子,那他,现在在何处?” 齐明政看着涉儿恍惚已经开始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道“今日他不在府中,明日再说吧。” 粟夜明扶着涉儿的手道“你今日先好好休息。” 堂厅后一个立着一个瘦弱娇小的身影,素白纤细的玉指轻轻扒着堂厅内门的门框,小瑜看着涉儿被粟夜明带出大堂渐渐走远,他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起伏的波涛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小瑜回头,却见自己日思夜想终是难忘的人依旧玉树翩翩站在屋内。齐明政张口欲语,想了半天只是问“在这边住的还习惯么?” 洁白的贝齿咬住朱红的下唇,须臾小瑜才开口道“我很好。” 是,多大的苦处与难堪到了他的面前都只化成了这一句话。齐明政还欲说些什么门外却走进来一个相貌英俊的黑衣人,灵风见了齐明政礼貌性的唤道“二公子。” 齐明政心里五味杂陈,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灵风和小瑜都是大哥的影卫,自从他入住逍遥府后便和他们再没有接触过了,他们也不听命于自己,对于他们而言自己只是主人的弟弟,仅此而已。灵风自然而然的走到小瑜面前牵起他的手,小瑜迟疑了一下仍是抽回了自己的手,灵风的背影一怔,和他慢慢并肩走出了屋内。齐明政留在原地站了良久,轻叹口气回头打算回府,却见宋玉萧站在他的身后。 宋玉萧微微笑了一笑,然后对齐明政道“我有话想和你说,可以坐下来谈谈吗?” 齐明政猜到了宋玉萧找到自己是想说什么,不过还是道“好,劳烦宋公子了。” 宋玉萧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说起他和齐君扬的关系齐明政恐怕还得把他当做自家哥哥的媳妇,对于小云和齐书宏他觉得没什么,齐书宏脸皮子厚自然不会介意什么,小云性格单纯对自己也很友好,只有齐明政,懂事有礼,是以大局为重的人。自己虽然在齐府从未听到过任何风言碎语,但自己身为男子待在齐君扬的身边除了感情上,没有哪一处是说得过去的。他不知道齐明政对于自己的身份是怎么看待的,所以与他面对之时总有些不自在。两人来到一处小庭院中,院中繁花盛开姹紫嫣红的远处还坐落着一个小亭,在亭中坐下后齐明政到底年长宋玉萧几岁,沉稳的道“宋公子,不必拘谨。今日你想说什么我已经猜到了,若是你也劝我抛下齐府的事不管选择小瑜的话,那就劳你烦心了。” 宋玉萧刚坐下闻言一愣问“为何你会觉得我是来让你选择齐府或小瑜的?” 这会轮到齐明政一怔“不是么?” 宋玉萧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要说的的确是和小瑜有关的事,但我不是想让你在齐府与小瑜之前选择什么。我……我和齐君扬的事情你们从不提起,但都早已经知道了吧。开始的时候我也犹豫过许久,男子相恋本就于世不容,且不论日后的感情趋势是否牢靠,单单就祖辈父辈这一关就过不去。我不知道齐叔是怎么想的,但他默认我和齐君扬的事情我一直很感激。我曾经也问过你大哥为何对我这样执着,他是一代将军,和我本该没有交集,若只是一面之缘或是一时所惑,为何不得放手呢。他……他跟我说过这样一段话: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怕什么洪水猛兽,不怕什么天子束缚,更不怕世人的污言碎语,我只怕后悔二字。人生苦短寻得一个知音佳友实属不易,更何况一个待自己真心实意绝无二心的人呢,名声荣耀、光宗耀祖不过是一时,和自己的心爱之人过完一生才是实实在在的,弄虚作假的事情我见得许多,所以才格外珍惜真情。” 玉儿,我说得句句属实发自内心,你为何三番五次怀疑我对你的真心。玉儿,我绝对不会再欺骗你了,你……就从了我可好?这段话其实是那个宋玉萧伤心欲绝的雨夜,摔倒在地后被他抱回啸龙院躺在床上时,他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前半部分还算真心实意毫不作假,后半部分虽然也是,但却拿不到台面上来说,原来那个时候齐君扬就已经是个色狼了,自己却还将他当做好人。 回过神来见齐明政盯着石桌发起了怔,脸色有些发窘的宋玉萧又接着道“我无权来过问你的私事,我这样说也不是一定要你做个什么,我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希望能帮得到你。齐君扬说过,他并不想插手你感情上的事情,但你是他的亲生弟弟,你们流着一样的血液,所以他不希望你今后会后悔。若是你觉得小瑜于你而言只是一个过客,那么,我更没有立场来过问什么。我和齐君扬一样,只是不希望你在冲动或迷惘的情况下作出决定,所以……一切都在于你自己。齐……二公子,今天我多话了,我就先告辞了。” 宋玉萧站起身来,却见齐明政也起了身道“恩,我知道了,多谢宋公子。” 宋玉萧看着齐明政清明的双眼,也不知他将自己好不容易憋出来的话听进去没有,但是言尽于此,宋玉萧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回了啸龙院。 44、 …… 这方舒玉子躺在屋中的太师椅上打着盹,身旁一个紫衣人满脸怨气的表情冲淡了他煞人俊美的脸。阳光从窗外打入屋内的影子渐渐暗去后,太师椅上的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紫衣人从桌边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身边,舒玉子不客气的接过喝下了。紫衣人不满的看着躺在椅子上又一动不动的人,尊贵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咬牙切齿的表情,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道“你还要在这里顿多久才走?!” 舒玉子闻言依旧不动,风轻云淡的道“治好病人之后便走。” 紫衣人双目燃起火焰“那得等多久啊!” 舒玉子终于睁眼看了紫衣人一眼,慢悠悠的道“瑞王若是等不及了可以先走。” 瑞王李群噎了一下,谁不知道是他死缠烂打才让舒神医带着自己一起上路千里迢迢来到这将军府的,现在这话明摆着是让自己没台阶下嘛。 其实让瑞王李群焦躁不安、脾气暴躁的原因只有四个字:欲求不满! 自从来到这齐府啊,虽然当家人很给自己这个所谓的王爷面子,给他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按照皇家礼仪来的,对于他这个镇守偏远地区的小王来说已经很是有礼了,可偏偏到了这之后舒玉子便以“照顾病人时期不能以这种不正当的举动使我分心”的理由三番五次的拒绝了李群的示意,虽然未到齐府以前自己也不敢太放肆要得太多,但舒玉子给他控制了一个适度的量,虽不能让他满足但也不至于都要来两个月了连一次都不让碰的。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齐府的小公子这两月来根本就不会耗费舒玉子过多的精神气,是舒玉子还在记恨自己上次不得已接旨进入青楼以恩客的身份去引出敌人的事情。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三个月?半年?舒玉子的醋劲怎么就这么大呢。 李群坐在屋中的桌旁心里不甘的拿起杯子倒起水来,他如同饮酒一般喝了一杯又一杯,每次喝完放下杯子时都在桌上重重放下发出“咔”的声音,在椅子上躺着的舒玉子忽然开口道“明日我就开始给小公子接骨了,一周之内应该可以成功,到时开点药就可以回去了。” 李群闻言黑如深渊的眼眸一亮“真的?!” 舒玉子不回他反而嗔道“看你那样子,不就是几个月么就一副要死要生的样子了,若是以后我去云游四海了看你怎么办,会不会把自己给憋死了。” 李群啪的重重放下杯子道“不就几个月?你难不成还觉得这时间还短了,几个月都够我做百来次了!” 不像个王爷的王爷满脸煞气的回想着自己着几月来生不如死的日子,舒玉子最烦他不经大脑便出口的龌蹉语言,直接就不理他了。李群虽只是个小王,但毕竟和当今天子流着同一血脉,敢这么无视他的也就只有舒神医了。不过他可不能和齐君扬一样软磨硬泡,舒神医不吃这一套。他也不能来硬的,舒神医和宋玉萧可不一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哄一哄就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了,做梦吧! 用舒神医的话说来就是“李群,我虽然长得没你强壮没你有男人味,但我好歹是个男的,你不要像哄女人一样哄我,也不要像男人一样来硬的那叫粗鲁。以后的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去北仑村给病人看病,你自己在家呆着吧。你这么一个至高无上的王爷一定不是那种少了个人就活不下去的软茬吧。” 这话是舒神医刚刚对追着自己几年不放扬言“这辈子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这辈子就只认得你了”的瑞王有好感时说的话,李群几句话就被骗得晕头转向,明白了舒神医对自己也有意了,但后面一句又说得他若是跟着神医去了那啥村了你就是个软茬了,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好男人不是软茬的瑞王就乖乖的在府中等着刚确定自己心意的心上人回家,结果一等……就是半年。等舒玉子好不容易左拐右拐的回了府,李群阴着脸大发脾气质问他为何不守信。舒玉子一脸奇怪的说我怎么不守信了,我没说过我几时回来啊,你在等我吗?我没有叫你等我啊。我有一点点喜欢你就必须要来你的府上吗?回哪里,回这里干嘛,这又不是我的家,我不是一直是云游四方的神医嘛,你这么凶的吼我做什么,你喜欢我所以就吼我,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一席话说得李群是哑口无言,好似在府上牵肠挂肚等了他半年的人还大大的不对了。从此之后李群就坚决实施了“舒玉子的甜言蜜语坚决不能相信!舒玉子要去哪里绝对要坚决跟随到底!” 的中心思想。舒玉子看着李群又不说话了,刚硬的脸上阴沉着浮起几分煞气,就不懂这个瑞王长得就这么欺骗人。李群的名头一说出去是个王爷,配上他俊美却有几分吓人的脸就给人一种高傲、尊贵、华美的感觉,但是他却待人很好不像其他的世家公子。其实李群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对于手握权势的人而言,百姓不过如同草芥罢了,只是李群喜欢舒玉子,于是才对他百般的好。 45、相认 今日涉儿本想去找大公子问清昨日一事,但听说今天是神医为小公子接骨的日子,不得不多过几日再谈此事。涉儿找到昔日熟食的几个伙伴问了才知,小公子竟然是被朱夫人用鞭子打成这样的,听说朱夫人现在已经被老爷关在以前的齐府,派人看守着,而老爷也离开了清远城。现在他正坐在亭中的凉凳上,粟夜明从弯弯曲曲的小径走到跟前问“你怎么不多睡会,昨夜都有些发烧了。” 涉儿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望着那石板砌成的路发呆,粟夜明又道“这是石凳,你受了凉怎么还不顾惜自己啊。” 涉儿心里被昨日之事绕得烦躁,但想到粟夜明也是关心自己好脾气的道“无事,今日起来感觉好多了。” 粟夜明凑到他身旁看着他道“要不我坐下面你坐在我身上,这样就好了?” 涉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里可是齐府,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粟夜明皮糙肉厚当然不会几句话就被骂生气,若不是他的脸皮子比城墙还厚又怎么能和涉儿在一起,他当即笑呵呵的道“是是,回了娘家当然要安分一点嘛,我懂的。” 话一说完粟夜明没听到涉儿反驳,有些奇怪的抬眼看他,却见他一直盯着通向这落荒亭的小径。顺着涉儿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面色清冷的倩影立在长长的小径上,颇有些影单影只的孤寂之感。那人也直直的看着涉儿,往上翘起的眉梢带着媚意面无表情,眼眸中却泛着什么水光似的闪闪发着亮。涉儿身体有些僵硬的回过头来,那道身影依旧立在远处不曾动过,粟夜明细细看过那位佳人突然觉得很是眼熟。对了,自己初见涉儿时就觉得他眼熟得很,当时问他涉儿时涉儿直接无视了他,现在想来自己那句“你是不是姬惑街的人?” 幸好没问出口,不然依照涉儿的性子自己铁定被骂死。现在看来,他以前真正见过的人是小瑜,不是涉儿。粟夜明虽然不是齐书宏那样的花花公子哥,但毕竟是个正常男人,所以他也曾出入过风月烟雨之地。他被追杀之时来到清远城,听闻清远城的姬惑街闻名天下,于是抽了一日的空去了这个窑子。当时他想着自己横竖都是死,不如在死前好好快活快活,做一个风流鬼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粟夜明摸着下巴眯起眼睛暗暗思考,这人若是涉儿的哥哥的话……那么自己会那么巧在姬惑街里遇到他,他不是齐君扬的人么?原来如此,那时齐君扬就已经知道自己来了清远城,于是派了曾是小倌的小瑜来试探自己。粟夜明在心里笑了一声,当时他还以为齐君扬真的是胆大包天,在毫无准备之下便将事情一手交给自己,现在想来他明明是将什么都安排好了的。果然是一匹善于精算计较的狼啊。粟夜明呵呵笑了两声,回头见涉儿脸色奇怪的看着自己,粟夜明怕他不舒服于是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涉儿摇摇头“你干嘛一直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盯着他看?” 粟夜明一愣,随即乐哈哈的笑开了“哈哈,没有啊,你……” 他本想说你该不会是在吃味吧,结果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想活了么自己这是。不觉间亭外立了一道单薄婀娜的身影,小瑜从涉儿出现在他的视线后双眼便定定的看着他不曾离开过,粟夜明发觉了问道“需要我出去吗?” 涉儿皱着眉不悦道“不用。” 然后回头对着小瑜道“坐吧。” 小瑜却摇摇头开口道“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涉儿道“说。” 小瑜闭了一会眼期间无人说话,然后他问道“若我真是你的哥哥,你会认我吗?” 涉儿干脆道“认!” 站着的白色身影晃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这样容易的就回答了。他潜藏在齐府的这几年,只要有空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涉儿。然后他发现了涉儿最喜欢吃的是麻婆豆腐,发现了他最喜欢在午后闲暇时在啸龙院的石桌上闭目养神,发现了他最恭敬的人便是齐君扬,发现了他虽然在齐府算是出身低微却是最自尊自重自爱的人,发现了他有着倔强的性子不肯轻易认输,也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和他并肩前行的资格。他已经从当初那个紧紧牵着自己的手要糖葫芦吃的小乖娃娃,变成了将军府大公子的贴身侍卫。齐府等级分明,服侍的人也分三六九等,而他便是仅此于管家那一列的人。他的涉儿长大了有出息了,他却还是姬惑街中一个受万人唾骂遭千人不屑轻视的小倌,刚进入齐府时还算不上三公子的一个男宠……再睁开眼时小瑜惊讶于眼前模糊不清的景象,和涉儿有些慌乱的眼睛,他问“你、你哭什么?” 小瑜很想回答他我也不知道,可这话终究是说不出来。我哭什么?当一个肥胖不堪眼神猥琐的男人压上自己的身上时他不曾哭过,当他在勾栏院中和当红花魁斗智斗勇拉客时他不曾哭过,当他偷偷跑出姬惑街绝望的缩在齐府的后门外全身颤抖时他不曾哭过,当他终于以为自己遇见一个能平等对待自己的知心爱人时却不得不断了念想时他不曾哭过……往日的伤痛苦楚,那些冰冷绝望的东西无法用言语说出 ,他却还是一个人挺了过来,那时尊严、自由、公平、阳光……都如此的不堪一击一文不值时,他都不曾哭过,现在又为何而哭呢?小瑜想伸手抹掉那些温热的液体,手上却被一个东西紧紧握住,原来是涉儿抓着他的手“你别哭了,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到了齐府为何不来找我,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一直以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是一个人了……哥……” 眼泪再无法停止,如同大坝决堤般狂涌而出,脸上全是温温热热的润滑感觉,小瑜用手抱住涉儿,这个小时候总等着水汪汪的眼睛看自己的涉儿,这个昔日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教他写字的涉儿,这个在父母亲死去后呆木懵懂的用甜糯的声音望着自己问“哥哥,爹爹和娘亲怎么?” 的涉儿,他以为再也抓不住无法相见的涉儿,此刻他就在自己怀中,他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些了,细瘦的身体冒着暖气温暖着自己的心,多年来所受的委屈、苦痛、凄惨、悲凉,统统都离自己远去了,这一刻仿佛取代了往日所有的时刻,变得美好而又漫长。等小瑜抬头欲细细看涉儿的脸时才发现他的脸颊上也已经湿透了,粟夜明站在一旁,素来厚脸皮的人也不禁有些尴尬“那个……涉儿,你们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小瑜在对面时就已经看到亭中除了涉儿还有别人,虽然不明白涉儿为何会和这个人在一起,但听说是大公子允许的也没有太担心。粟夜明发现小瑜在打量自己想开口说话,却突然想现在涉儿和他相认了自己是该叫小瑜还是……哥哥?虽然小瑜比涉儿大一岁,但他比起自己来说还是要小一些的,这这这……这岂不是全乱套了难道自己要叫比自己还小的男子哥哥?!粟夜明摇摇头,这也太吃亏了吧。小瑜看着粟夜明由衷的道“多谢你这些日子对涉儿的照顾。” 粟夜明哈哈一笑“别这么说,到了西域人生地不熟的,照顾他是应该的嘛。” 涉儿却在一旁对着他瞪眼睛,粟夜明回头对着他呵呵笑了一声,涉儿又赏了他一个白眼。小瑜看着两人的互动没多说什么,但是看涉儿和粟夜明的相处方式应该并没有吃亏,想了想小瑜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走呢?” 亭子中突然就静了下来,涉儿看着小瑜道“哥……不若你跟我们一起去西域,你现在在齐府也无牵无挂,我们在西域那边开了一个马场,现在正准备扩大还差些人手,外面请来的人到底没有家里的可信,你和我们一起去正好。” 小瑜听着涉儿一口一个“哥”“家里人”的,心里暖暖的很舒适,可要他去西域,却还是觉得很别扭。别扭什么呢,他不想走。涉儿似乎看出了小瑜的犹豫,又接着道“哥,我只是提个意见,你若是习惯南边的生活也可以留在这里啊。我和他……可能过几日就走,我们想顺着金陵往北走,一边游历一边打听一些马场的消息。” 听到涉儿说在齐府待不了多久,心里燃起跳跃的火焰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重逢的欣喜与激动渐渐淡了下来。涉儿看着小瑜怔怔发神的神态想他或许是有心事,于是安慰道“哥你也别担心,你要是想我了,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你的。” 小瑜苦笑着摇摇头“你和粟夜明在西域好好的过日子吧,我在这里挺好的,大公子不会亏待我的。” 涉儿本身也是在齐君扬手下做事的,自然相信他不会亏待自己的部下,虽然刚一相逢就要离开,但哥哥待在齐府大公子的身边自己也很放心。站在一旁打着哈欠的粟夜明眼尖的发现亭子外小径转角处站了一个人,于是伸着胳膊碰了碰涉儿,两人向那方望去,小瑜也注意到了转角处的黑衣人影,于是对涉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些,我再来找你。” 涉儿点点头,眼中颇有些不舍的道“好,我就住在浅草堂东厢房。” 46、 涉儿站在亭中看着小瑜轻移莲步缓缓走到了转角处看不到的地方,身后粟夜明摸着鼻梁有些不满的道“你怎么平日对我那么凶,对你哥就这么好呢,我生病时都不见你现在这么紧张。” 涉儿回头看着脸色发咻的粟夜明不客气的道“我喜欢,你怎样?” 粟夜明摸着鼻梁的手一顿,然后望天长叹道“哎,命啊,这就是命啊!瞧我什么眼光啊!” 涉儿冷哼一声转身向外面走去,粟夜明低头急急跟了上去“喂……等等我啊!” 小瑜有些忐忑的走到小径的拐角,一个一身黑衣相貌透着英气的人站在自己跟前,小瑜似乎有些失望,然后问道“何事?” 灵风一双黑眼紧紧盯着他白瓷般脸上的所有表情,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的那一抹失望,他突然出手紧紧握住小瑜纤细的手腕,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以为站在这里的是谁?来这里等你的是谁?齐明政!?” 听到最后三个字小瑜的手不禁微微动了一下,灵风用力的捏住他的手腕不甘的问“为什么?我待你不好么,你为什么还要对他抱着希望,你忘了那一晚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小瑜突然脸色大变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但灵风人高马大小瑜无论在身形上还是力气上都与他相差巨大,用了全力反而把手扯得更紧了。小瑜抬头眼眸含水神情倔强的看着他“别这样,灵风。” 灵风闻言也不知为何,就竟然真的松了手,他轻轻的揉了揉小瑜发红的手然后将小瑜小心的抱紧在怀里。小瑜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终是强迫自己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 他知道灵风才是自己该去接受的人,在姬惑街时他为了生存强颜欢笑,每日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也安慰自己到,一定能等到那个不为自己美色与身体,不在意自己出身与经历,愿意真心待他好的人。初遇齐明政时,从来风轻云淡从容不迫的他满心欢喜,脸色发红胸中小鹿乱撞砰砰跳个不停,那时他以为他等到了,等到了那个温和有礼,视世俗于无物的翩翩佳公子,等到了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用尽一生去喜欢去奉献的人。来到齐府之后他便知道自己错了,那个总是浅笑有礼,眉眼温暖,迷惑人心的齐明政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可是从未如此炽热跳动过的心,从未这般默默付出迎合那人的情,怎么会是自己想收就收得回来的? 他习惯了在任务结束后偷偷跑到那人的屋顶上揭瓦窥探,看他熟睡中安详的面孔嘴角的弧度。他习惯了在身心疲惫之时徘徊在民华院附近,即使常常不能见到那人也暗自感叹牌匾上的“民华院”三字是多么的符合贴切他啊。他习惯了大大小小的贺宴中倚在齐书宏的怀里却叫人无所察觉的打量他,看他轻笑浅语顾盼生姿,一身潇洒脱俗之气在月光中被衬得宛若谪仙。那时他傻傻的想自己的眼光是多么的好啊,这世界上最美好最不可及的人都被自己遇上了,也算得上是老天对自己的另一种补偿了吧。现在想起真是悲凉,原以为地狱般的日子在离开姬惑街时就离自己远去了,为了争取这份爱恋不惜屈身在齐府做了一个男宠,为了得到这份感情厚着脸皮三番五次的表达心意,现在想来自己是怎样的不要脸?以齐府三公子男宠的身份去勾引齐府的二当家齐明政!? 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的去争取去拼命,舍去了所有的一切得到的却是他人口中的“狐媚”“不要脸”“妖人”“下贱”……小瑜抱紧此刻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人,难道自己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卑微下贱么,不珍惜眼前值得自己珍惜的人,却偏要奢望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小瑜哽咽出声,心里的悲苦顷刻间如海啸猛涛将自己牢牢束缚住,多年被自己压抑着的悲伤迷惘都化作了滴滴带着热度的液体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 灵风有些手足无措的拍打着小瑜的背部,在他的记忆中怀里的人一直是一个倔强固执不从不示弱的人,何曾这般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于人前的。灵风低着头有些慌乱的沉声安慰着他“小瑜,无事了,别哭了……” 灵风是影卫中的首领,在暗部中一直为齐君扬处理危险棘手的任务,他的心狠手辣绝对不下于齐君扬,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部下,灵风的双手早已沾满了千人的鲜血埋葬了万人的枯骨。他处理事务的手段便是三字:迅、准、狠,但若是让他来安慰人,来来回回也就憋出了“别哭了、没事了、好了……” 这几个字眼,也不知道怀里的人哭了多久,终于肯抬起头来喘口气了。小瑜眼眸中的泪水已经被擦拭干净,他用红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灵风盯了一阵,直到连灵风也被看得发毛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从他怀里出来道“我、我虽然现在还忘不了他,可我会努力的。” 清脆温婉的话语被突然刮起来的夏风吹散在了偌大的庭院中,若不是灵风的耳朵十分灵敏几乎要以为方才小瑜不曾开口说过话。等灵风站在庭院中反应过来时,只见小瑜曼妙柔和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宋玉萧赶到浅草堂时齐君扬、齐明政、郑东等人都已经到齐了,院中数十个丫鬟排成一个方队,第一排的人手中都端着冒着热气的热水,屋中不停有人出来将满是血水的盆换成清水,宋玉萧看着夺目刺眼的红色心里一紧。齐君扬从门旁靠过来一点握着他的手道“难受就别看,你先回屋去等消息,大致下午就可以完成了。” 宋玉萧胃中翻腾得厉害,他偏过头去不看,但还是坚持到“无事,我陪陪你。” 此话若是当了平时必定要被齐君扬打趣一番,但现在人人的脑中都有一根紧绷的弦,齐君扬再流氓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开玩笑。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宋玉萧盯着浅草堂院中的白虎飞檐,盯着檐上湛蓝如蓝田玉般的天空感受着时间一点点流走心里越发焦急。这边郑东面无表情十分镇定的站在廊下,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日头从东方渐渐移动到了屋顶上头,气温也开始上升得让人难以忍受,惧寒的宋玉萧早上起来时穿了一件外套在外面,现在不禁开始出汗了。齐君扬伸手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对还在硬撑的宋玉萧道“回去换件衣服,用过午餐再来吧,你身子不好,别惹我动气。” 宋玉萧看着齐君扬阴沉下来的脸色,终于还是点点头离开了。宋玉萧虽然听从齐君扬的话回了啸龙院,但担心小云的情况吃过饭后就又急匆匆的来到了浅草堂外,刚进院中就见齐君扬他们没见人影,宋玉萧心里奇怪,难道已经好了? 等他走进房中,发现只有郑东一人守在床边,见他进来于是道“宋公子,今日的份已经做足了,不必担心。” 宋玉萧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到小云满脸痛楚颇不安宁的睡在床上又不由问道“怎么了?!” 郑东给小云擦擦汗眉宇间也尽是担忧“接骨一事要划开皮肉慢慢治疗,每次上药后都会疼痛非常……也不知道,小云熬不熬得过去……” 说到这里他又话音一转“不过舒玉子既然跟我做了保证,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这疼痛却是去不掉的。” 郑东满脸的懊恼与自责,恨不得这痛能转到自己身上为他受了,宋玉萧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站了一会就掩上门小心离开了。出了门抬头看着这艳阳天气宋玉萧突然觉得有些疲倦,这时齐君扬从院外走来见了他面上带着些许怒气的问“不是让你在屋中休息么,你又过来做什么?” 宋玉萧抬着有些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晃成三个的齐君扬想开口说话,觉突然觉得眼前有些黑,耳旁听到齐君扬急促的一声呼喊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再醒来时宋玉萧看着齐君扬满是担忧的脸突然想笑,刚想开口说话齐君扬就道“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宋玉萧摇摇头,却觉得脑中像注了水一般沉重,齐君扬搀扶着他慢慢起身,宋玉萧疑惑的道“我怎么了?” 齐君扬却径直在桌旁倒了一杯水给他却并不回答,宋玉萧奇怪的看着他,齐君扬轻叹口气难得的脸色凝重道“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宋玉萧立即又想到齐君扬以前派人追杀张伯一事,那事虽然最后还算圆满的解决了,但却从此在宋玉萧的心里留下了个结。他也知道齐君扬现在的荣耀是用何种手段得来的,别人说他狠毒手辣也好,说他是天子的走狗也好,齐君扬是除了爹娘外对他最好的人,在感情上也对他一心一意,除了那件事之外……没有任何对不起自己的地方,所以他也愿意试着去相信他。但眼下齐君扬这样的态度却让宋玉萧心里有些害怕,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宋玉萧模样有些凄惨的望着齐君扬,齐君扬见了心里像有根绳子勒着一般,又疼又紧,抓着他的手不自觉间也用了力。虽然两人平时相处的很快乐很合拍,但齐君扬知道宋玉萧有一件事没告诉他,一件令宋玉萧很在意很痛苦的事,也是以前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原因,两人很有默契有意避开,珍惜着现在平静安宁的生活。齐君扬抓住这个机会试着对宋玉萧道“玉儿,我将我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你也把当年那件事也告诉我,可好?” 47、坦诚 齐君扬抓住这个机会试着对宋玉萧道“玉儿,我将我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你把当年那件事也告诉我,可好?” 宋玉萧浑身一震,还未梳理凌乱的刘海贴在脸颊上,苍白的脸色透出一股无力之感,他抬起头满眼凄楚的看着齐君扬。齐君扬不忍看他现在这副模样,伸手将他脸庞的发丝理好安静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失去了血色的双唇上下扇动颤抖,过了一会终于从那唇中泄出几个音节“你、你还会要我么?” 齐君扬愣愣的看着他满怀期许的样子,然后点头坚决道“要!为何不要?你难道还是不相信我么?” 宋玉萧却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搂住齐君扬,将头埋进他厚实的胸膛低声道“即使、即使我不是清白之身了你也还要?” 齐君扬的身子一僵,柔和的语气突然变了调“什么!?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清白之身!” 他推开软在自己怀里的宋玉萧捏着他的双肩,宋玉萧满眼伤心欲绝的眸子霍然刺伤了他的眼,他问“玉儿,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玉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快速的抖动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一道泪水从中缓缓流出,齐君扬突然明白了他为何会露出这样如同要被抛弃的表情,他为何要一直隐瞒此事,迟迟不将此事告诉他。他在害怕,怕齐君扬想当年那般舍他而去,一走就是好几年。齐君扬苦涩闭眼轻拍着怀中的人,柔声对他道“玉儿,别怕,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我不会不要你的。” 怀里的人慢慢抬起头来,眼含秋水的眸子水灵的蕴藏着几丝期待“真的?” 齐君扬肯定的点点头,他目光坚定似乎要将宋玉萧一同感化般,宋玉萧盯着他点点头开口却道“你先说,我再讲。” 齐君扬在心里暗暗叹口气,他的玉儿何时变狡猾了“你还记得去年我出动军兵在清远城周围百里找你的事么?” 宋玉萧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惊讶,他知道这件事后来导致齐君扬惹怒了天子被调去了乌鲁木齐,但他不知道齐君扬为了找到他居然将城外如此之广的地方都搜了个遍。宋玉萧贴在齐君扬的胸膛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耳旁是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我擅用皇权私自出兵寻人一事连夜就被传入了宫中,当晚我奉了皇上的暗旨入宫,一进入宫殿之中我就知道自己就算死罪难免活罪也难逃了,皇上因为信任将重兵交予我掌控,我却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明摆着是在寻死。当晚皇上并没有多为难我,皇宫之中各方势力都培养有自己可信之人,尤其作为天子,真正可以信耐交付生命的人更是屈指可数,现在想来可能是出于这点考虑,皇上才留了我一条命。但是圣心难测,也是为了不让我脱离他的掌控,他给我下了毒,一种到了半夜子时便会全身疼痛难忍生不如死的药,这药短期之内无法致人死地,但却会叫人痛不欲生,而且无药可解。赵大夫为我看过这种症状,是一种已经失传了的奇毒,刚开始的几天的确是发作过,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毒性却像自己消失了一般,身体无碍也不会在午夜发病。后来我找到赵大夫细细问过这件事,后来月余之后赵大夫才说,这种毒看似与百年前失传的毒极其相似,但实际上并不完全一样。这种毒并不会伤害中毒之人,他伤害的,是与中毒之人至亲的人。”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齐君扬低下头看着仰头盯着自己的宋玉萧,两人目前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齐君扬低头吻住宋玉萧有些干涸的唇,一吻过后宋玉萧平静的道“中毒的人,是我。” 齐君扬眉头爬上一抹担忧继续道“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生气,犯下错误的人是我,皇上却在无形之中伤害于你。当时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我齐家世代为将,代代都为天子圣上保家卫国征战四海巩固其地位,他却这般对待忠臣良将,那时我怒气之下几乎想揭竿而起攻入金陵皇都!” 齐君扬最后几句说得是铿锵有力字字入心,宋玉萧不难想到他当时的滔天狂怒,只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宋玉萧实在是听得心惊,这话若是被传出去百个齐君扬也难逃一死!齐君扬却轻轻抚摸着宋玉萧担忧惊疑的眉眼“不用担心,皇上能坐上这把用鲜血枯骨砌成的椅子,必定不是常人所能猜测心思的。他知道我得知真相必定会大怒,却还是将兵权继续留在我手中,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叛变的。” 宋玉萧更加奇怪,心里猜测了一番还是问道“我们无冤无仇,那他为何要害我?” 齐君扬听见他的话呵呵一笑,调整了一个姿势继续道“玉儿,你还是太天真了。其一,他是给我一个下马威,他是在告诉我他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我若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么就可以拿你的性命作要挟。其二,或许也是有一些嫉恨在其中。” 宋玉萧越听越糊涂“嫉恨?为何?你们不是只是君臣关系么,难道……” 看着宋玉萧眼里的惊讶与慌张齐君扬不由有些无力“不是……玉儿,我们是君臣,他嫉恨的不是你,是我。皇宫就犹如一个牢笼,牢笼中的主人是没有办法出去的。皇上虽然贵为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寻常人家的真情温馨在皇宫之中无法存活,后宫佳丽三千,其中莺莺燕燕争风吃醋、争权夺势草菅人命不过是每日必演的戏码,对皇上真心忠诚的人太少。所以他嫉恨我,嫉恨我有一个待我用情至深的恋人,一个非我不可的爱人,一个此生可以相伴到老的夫人。” 宋玉萧前头听齐君扬讲的说得百转千回颇为有趣,到了最后几句却又显现出他的厚脸皮来了,宋玉萧脸蛋通红别扭的转过头去“那我还能活多久呢?” 齐君扬抱着宋玉萧的手一紧,然后捧着他的脸细细的盯着看了一番,垂头吻住。宋玉萧顺从的任他的舌头在自己口中犹如灵蛇一般灵活的钻来钻去,双手不自觉的回抱住他的双肩,急急喘息之间齐君扬道“他若是真这样狠心我就不会坐以待毙的等到今日了,后来宫中陆陆续续的送来许多珍贵的药材,你的身子没有大碍,但是一定要注意休息坚持服药。” 宋玉萧想起自己每日被齐君扬用不同的方法诱哄着、威胁着、这样那样着的喝药,还奇怪自己的身体何时就变得如此脆弱了,原来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了毒。难道上次中了朱夫人的毒便是由于两种毒素汇合在一起才会呈现出那样奇异的颜色吗?宋玉萧乱想着,却不知自己被当今天子下的毒在体内,自己是喝了被下了毒的茶才昏睡不醒,即使两毒相遇也是在体内,怎么会在银针上看出两种毒的颜色呢。齐君扬将宋玉萧的刘海碎发往上一抹,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问道“玉儿,该轮到你说了。” 原本有些遮眼的碎发被抹上去后宋玉萧的表情便毫无藏身之处了,他先是有些呆愣的怔了一下,然后眼中的亮光慢慢开始暗淡下去,眉头开始紧皱嘴角也下滑,方才还神采飞扬的现在就变成了一张略带忧愁的脸。齐君扬看着他眼中又渐渐浮起凄楚心里微叹口气,先于宋玉萧道“玉儿,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多问,我只想知道,最后究竟是……做到了何种地步?” 宋玉萧闻言瞪大双眼讶异不信的看着他,齐君扬摸着他顺滑的青丝来回抚摸了许久才道“这件事我前段时间派人去查过,当日的那几个小喽啰已经都解决了,他们本就在平日干着这种营生早就忘了……玉儿,究竟进去了没有?” 宋玉萧不可置信的听着齐君扬毫不顾忌自己的语气与话中的质疑,如坠冰窟,他听到自己颤着声音问“你在意?” 齐君扬回看着他,在他有些呆滞的目光中颔首回答“我在意!我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陡然提高的声音尖锐如拉破的弦一般刺耳,宋玉萧从齐君扬的怀中出来仿佛方才还可靠厚实的胸膛烫着了他一般,齐君扬却使劲抓住他的瘦弱的肩膀问道“进去了没有!?” 额前青丝纷乱的垂下来挡住了宋玉萧的视线,他欲挣扎却不敌齐君扬的大力,只得忍受着肩上的疼痛嘴唇发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呜……”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堪,齐君扬变回了以前的那个齐君扬,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仿佛这几月来的温柔缠绵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模糊的景象中肩上的疼痛小了许多,然后他又被齐君扬拥进了怀里。齐君扬用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道“玉儿,我不逼你,你何时想起了再告诉我。我不会不要你,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不是故意要伤你。” 宋玉萧的眼泪温温热热的落在他的心口处,狂怒散去之后便是心痛与自责,齐君扬却突然听到宋玉萧发颤的声音从怀中清清楚楚的传来“没有,没有做到最后,后来……张伯来了。” 宋玉萧知道齐君扬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与其这般让好不容易走到这步的两人心存芥蒂,不如自己将实情告诉他。 48、赐婚 齐君扬果然没有再多问此事,他仿若没有发生此事般将宋玉萧的脑袋捧起来像往常一般问“今日想吃什么?” 清清淡淡的语调似乎方才不曾生过气。宋玉萧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些适应不了他的阴晴不定,望着他冷冰冰的脸却见他眼中同平日一样满是温暖,既然他不愿多在此事上伤神伤心,宋玉萧自然更是不愿再提的,他想了想答道“虎皮青椒好不好?” 齐君扬见宋玉萧问得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阵钝痛,暗暗后悔方才不该那样对他,可他从小贵为将军之子,万没有迎合他人的说法,向来都是凭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从未发现按捺住自己的性子是这么难的事。齐君扬轻轻的抱着宋玉萧没有再说话,宋玉萧抓着齐君扬的前襟也闭口不言,屋中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气氛。过了不知多久屋外有丫鬟来问“公子,起了吗?” 齐君扬这才想起两人还没有吃饭,宋玉萧每日用餐的时间都是赵大夫定的,决计不能推迟时间的。齐君扬起身下床对屋外道“起了,先用餐。” 宋玉萧随着他也跟着起了身,下床自己走到屋角开始洗漱起来。须臾两人坐在院中用餐,齐君扬是愿意在屋内用餐的,但宋玉萧嫌屋内空气不好,觉得在院中吃起来心情舒畅更加可口。身边的丫鬟将菜上齐退下后齐君扬往宋玉萧的碗中夹了一筷子菜“你多吃点,好好照顾身子。” 宋玉萧二话不说将齐君扬夹的菜吃掉,齐君扬见他像兔子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菜,原本有些阴霾的心也晴朗的大半,但平时总喜欢反驳齐君扬“食不言”理论的宋玉萧却缄默得很。齐君扬知道定是自己刚才太粗鲁吓着他了,无奈在心里叹气只能不断往他碗中夹菜以表歉意。宋玉萧望着碗中堆着像座小山的菜终于开口道“不要了,吃不下了。” 齐君扬见宋玉萧终于恢复过来了些,正好心情的准备调侃他几句却听一个丫鬟来报“公子,二公子来了。” 原本齐君扬封了号赏了府邸丫鬟们该称他为将军的,可齐君扬说这太平盛世自己这个将军连战场都未上过,就还像以前那样叫公子。 齐君扬点点头也不顾忌着满桌子的菜直接到“让他进来吧。” 齐明政进来后便一眼看见齐君扬和宋玉萧像寻常人家一般,坐在自家院子里吃着小菜悠然自得,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羡慕。齐君扬看到他道“坐。” 齐明政干笑了一声,觉得自家大哥真是越来越随意了,昔日在齐府那个不言苟笑兢兢业业的大哥真是随着时光跟着不见了啊。 “怎么,来我这里还要讲礼么。往日在老齐府战战兢兢的活了那么多年,也该够了吧。” 听到这话齐明政佩服起宋玉萧来了,若不是他大哥也不会变得这样自由自在吧。以前的大哥就算无事可做,为了求个安心也会庸人自扰的找出诸多事务来处理的。现在大哥已经两次要自己落座了,若是自己还要推辞未免就显得太文绉绉了。 齐明政坦然落座,屁股刚一挨着石凳就被冰的打了个颤,虽然现在时值夏季但毕竟还是早上,望眼看看,大哥和宋公子的凳子上都搁着一个棉枕。齐明政在心里默默无语,若是以前的大哥会用枕头来垫屁股么? 齐君扬脸色不悦的看着齐明政盯着宋玉萧的屁股不转眼,心里吃味之余也在想难不成民政看出什么了吗?昨日自己分明因为玉儿的身体原因没怎么碰过玉儿的。 “咳咳”的咳了一声齐君扬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目光“何事?” 齐明政回过神来苦笑自己魂游天外的思维一边答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大哥先听哪个?” 齐君扬瞥了一眼齐明政然后答道“坏的。” “坏消息就是皇上要为大哥赐婚了。” 闻言齐君扬一愣,宋玉萧正在夹菜的筷子也一顿。自从齐君扬被封为将军之后皇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开始让他远离政事了,反而一副俨然要将齐明政培养为自己身边第一谋士的样子。代代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虽然他齐君扬从未上过战场杀过一个敌人降过一个俘虏,但在为天子办事之时打下的名声却也是极其响亮的。既然皇上让他做了个甩手的将军,齐君扬也不会没有眼色的再贴上去。只是现在的情况又是如何呢,皇上要为自己赐婚,不管怎么说赐婚的对象绝不会是身为男子的宋玉萧。虽然男风在宋朝也算盛行,但男子相恋在历史帷幕之中皆是上不了台面为人所不齿的,皇上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成全自己与玉儿。 齐君扬用余光暗暗观察着宋玉萧的反应继续问道“那么好消息呢?” “好消息便是,皇上也为我赐婚了。” 齐君扬看着齐明政嘴角上扬的弧度和他眉宇间极不相符的皱纹,这分明是一个烂的不能再烂的苦笑,比哭还难看!宋玉萧抬头看着齐明政的神情也十分担心的与齐君扬对视,齐君扬却在心里跟着苦笑,玉儿难道就没有一丝危机感么?宋玉萧本想问问齐明政的打算,但他看着齐明政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齐君扬却偏偏问道“那你怎么想的呢?” 一阵清风飒爽,院中孤零零的一颗刚发了芽的小树立在齐明政的背后,配上那一袭白衣说不出的孤寂凄清之感。院中回荡着齐明政拔高了语调的声音“呵呵,大哥,皇上赐婚可是莫大的荣耀,我自然当是荣幸之极啊。听说是内务府总管的媛儿,赐婚于我也算是下嫁了。叫冯媛媛,在金陵众多世家姑娘中口碑最好,秀外慧中,擅长诗书作画也精通琴棋音律,过几日就会来清远城游玩几日了。” 这样明显做作的神态与语调就连宋玉萧也看出了不自在来,齐明政蓦地没了声音,院中突然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隔了一会,齐明政突然起身道“大哥,今日我来就是告知你此事,虽然外界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昨日皇上是这样对我说的,或许不久就会下旨昭告天下了,你……也做好打算吧。” 待齐明政走出院子之后齐君扬才回头看看身后隐秘的假山之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宋玉萧已经紧抿的嘴角,桌上的菜已经在晨风中凉掉了,齐君扬站起来拉着他起身“吃了就在后山去走走吧,今日我要出门一趟,乖乖待在家里等我,知道吗?” 宋玉萧抬头看着齐君扬将自己在风中被吹得有些乱糟的头发理好,双眼一眨也不眨的问道“你要去皇宫吗?” 齐君扬垂眼低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吻“在家等我就好了,丫鬟服侍你吃药时必须按时吃,知道吗?” 宋玉萧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拉着他的衣袖道“实在不行,就算了……” 齐君扬上下打量着宋玉萧垂涎的笑道“怎么不行,为夫行得很啊,你又不知没试过。” 宋玉萧耳朵爬上一抹红,这次却并没有不理他或是反驳他,而是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能行的……” 齐君扬轻叹口气实在想不出安慰他的话,索性将他抱在怀中贴着他有些凉凉的身体,两人在院中站了一会,齐君扬松开他道“好了,我先走了。” 宋玉萧双眼却有些泛红的看着他,眼中全是不舍与担忧。齐君扬被这样的宋玉萧看得邪火直涌,不得不压抑着转身离开。这紧要关头自己居然还能有兴致,他真是自己也佩服自己了。 齐君扬走后宋玉萧自然放心不下,虽然听齐君扬的话乖乖把饭啊药的都按时吃了,但心里却是烦扰得很。他等到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屋中燃起了豆丁大的火焰,却依旧没听见那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宋玉萧趴在屋中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鬼影幢幢的树枝丫杈,心里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上次齐君扬进宫后就带着一身毒气回来,自己那时闹着别扭竟丝毫不知,现下进宫面对天子直面违逆圣旨,也不知齐君扬会怎样。想起齐君扬对这个当今皇上的阐述,宋玉萧只觉未来无光,书中说过历来皇宫之中的种种酷刑,万一齐君扬惹怒了天子,落了个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的下场可怎么办?早知早上他就该拉着齐君扬说什么也不让他去了,现在可如何是好啊。宋玉萧心里担忧得很,将无数次的可能性和齐君扬见到皇上的场景都想了个透,却都是往着最坏的方向计划着的。 宋玉萧觉得时光再漫长,却也是一点一滴在消逝的。屋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宋玉萧想也没想就跑到门边猛地拉开了门,从屋中泄露的灯光照出齐君扬那张俊朗眉目飞扬的脸,宋玉萧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心里高兴,甜甜笑了起来。齐君扬一怔,然后进屋猛地将门砰的一声大力关上,然后就将宋玉萧压到门上亲热起来。可怜为他担心了一天的宋玉萧还未做出反应便被直接在玄关处扒掉了裤子,修长白皙的双腿遇风一颤,齐君扬烫热的一只手便开始迫不及待的抚摸起来。宋玉萧被齐君扬带着浓烈情欲与占有欲的吻吻得天昏地暗,腿上的敏感处又被齐君扬来来回回的逗弄着,不禁从喉咙深处呻吟出一个音节。齐君扬听到更是无法忍耐,抱着人便往床上走去,到了床上将玉勾一拉,黑色的丝绸夹着细纱便遮住了帐中春光。过了一小会床板便开始轻轻摇晃起来,低低的喘息与被压抑的呻吟从中传出。而后床板开始吱嘎吱嘎剧烈抖动起来,浓重的喘息与已经压抑不住的浪声直叫人脸红心跳。 49、 翌日大早,齐君扬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他就在啸龙院中练了一会剑,就又进屋去看看宋玉萧了。昨夜自己太疯,玉儿定然还没起来,现在政事都交给了齐明政自己落了个清闲反而有些无聊了。齐君扬在屋中床边搬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宋玉萧红扑扑的脸蛋又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但想到昨夜的情形又硬生生的憋住了,若是再去逗弄玉儿就要炸毛了。大约过了三柱香的时间,宋玉萧的细眉终于皱了皱,然后不适的发出“恩……” 的声音,浓密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含着雾气略带迷茫的眸子便睁开了。齐君扬开始在心里暗暗懊恼自己以前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居然日日错过这么好的风景去后山练武,真是暴殄天物。宋玉萧睁开眼便看到齐君扬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虽然齐君扬鲜少有其他的表情,现在也依旧冷冰冰的样子,但宋玉萧就是觉得,若是在他身后长一条大尾巴的话一定会是匹欢快摇着尾巴流着口水的大色狼。被脑子里的念头惊得一跳,宋玉萧不禁想是不是昨夜疯得太厉害了所以脑子出问题了。宋玉萧试了几次都没能撑起重如铁铅的身子,齐君扬在一旁看不过去过来搭把手,却被宋玉萧水汪汪隐含怒气与责怪的眸子瞪了回去。过了一会宋玉萧实在无法了,只得道“扶我起来。” 齐君扬将枕头给他垫在身后将他扶了起来,正想问玉儿何时用餐却见他本就带着绯红的脸庞现在更是通红一片,齐君扬心里一跳,该不会是太不节制旧病复发了吧,哪知宋玉萧一个很没有威慑力的刀眼软绵绵的飞了过来,结结巴巴的道“流、流出来了……” 开口发觉自己的喉咙干涩疼痛得厉害,想到某个不知满足的罪魁祸首就不禁火大。齐君扬却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心情大好,将他的玉儿打横抱起便向院后的温泉走去。天知道他在这啸龙院的院后造个温泉池是做什么用的。昨夜两人干柴烈火的烧了整整半夜,若不是宋玉萧最后呼吸不过来差点直接晕倒在床上,不知这个大色狼还要做几回,最后两人昏昏欲睡,齐君扬也忘了将留在宋玉萧体内的东西给弄出来。以前宋玉萧便因此生过病,齐君扬不敢怠慢直接唤来丫鬟将早餐放置在池边。看着齐君扬一副要亲自上阵的样子宋玉萧心里便怕了,不知这货待会忍不住会做出什么来,操劳了大半夜再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要精尽人亡了。宋玉萧连忙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表示“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忙你的吧。” 齐君扬疑惑“忙什么?只有你才能让我忙啊。” 在齐君扬色眯眯的眼神下宋玉萧无所遁形,本身就全身无力自然很容易的就让某狼给逮住了。看着从自家夫人体内导出的白色液体缓缓流出被冲散在透明的水中,齐君扬就忍不住要狼性大发,正防范于未然的宋玉萧难得的挣出了魔掌,跌跌撞撞的往池边走去。齐君扬就这样看着宋玉萧背对着自己,还未完全闭合的小穴吐出自己的精华在水中拖出一道细线,双眼不禁赤红恨不得扑上去将人拆骨入肚和自己合为一体才好。但是现在吃得到是一时的,要是惹怒了宋玉萧到时苦的还是自己,难道要再上演个苦情戏码来骗取夫人的肉体?可用多了以后就没有备用的了,可是看着眼前香艳无比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难道自个还要委屈自己能看不让吃的么。就在齐君扬犹豫不决兜兜转转拿不定注意后,惨无人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三日之后天子下旨将内务总管之女冯媛媛嫁予金陵玉树子齐明政,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引来了无数皇家贵族的祝福与道贺,一时间逍遥府便成了整个金陵皇都瞩目的焦点。齐明政被圣上大赦恩准一月的假期,但忙了大半年的齐明政却没有福分享受了。他先是接待了来金陵游玩的冯媛媛一家子,再是收到了齐老将军准备回家的信件,之后逍遥府便开始热热闹闹的忙碌着布置喜堂了。看着往日清幽典雅的部署如今皆是大红一片,虽然看起来很是喜庆但却透出几分恶俗。这几日他和冯媛媛接触下来,发现她是一位当夫人的不二人选,举止端庄得体,待人大方稳重,为人也十分安静低调,偶尔杏眼柳眉飘忽过来更是带着丝丝娇羞。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下嫁给自己,齐明政心里却依旧烦躁得很,究竟哪里不对劲呢……宋玉萧手里握着大红烫金贴,请帖上落款处写着他和齐君扬的名字,宋玉萧回头看坐在自己身后的人问道“就只有齐明政的帖子,你的呢?真的说好了么?” 齐君扬拉起宋玉萧的一攥青丝放在鼻端嗅了嗅,笑道“怎么?你还想我娶几个小妾回来不成?夫人真是心胸开阔识得大体啊。” 宋玉萧见他又没个正经心里有些不高兴“我……我是怕皇上出尔反尔。” “怎么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了,”齐君扬双手环住宋玉萧纤细的腰肢,将头放在他小巧的肩头“不用担心,这次皇上并没有为难我,虽然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但既然他答应了就不会有事的。” 宋玉萧闻言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来,但随即又皱着眉道“可、齐明政真的想好了么,我总觉得他日后会后悔的。” 齐君扬叹口气“我们劝也劝过了,是否听得进去都是他自己的事。民政打小就是齐府里规矩学得最好的,当年父亲的教导便是百善孝为先,他是最我们兄弟几人中最孝敬长辈最讲究礼节的,你要这样一个人不顾世俗与世人的眼光和青楼小倌在一起,也是在为难他。” 齐君扬说完却没听见宋玉萧回话,只见他往自己怀里拱了拱,本就骨架瘦弱的人就像只寻窝的兔子一般迷恋他的怀抱,齐君扬心里一暖,听见宋玉萧低低的声音传来“那、那你呢……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不孝了吗?和我在一起岂不是就会遭万人唾骂了?和我在一起不就变成一种负担了吗?” 齐君扬双目含情眼中闪着亮晶晶的东西靠近宋玉萧耳边用低沉诱人的声音道“我说过,能在世间寻得一个待自己真心实意的人实属不易,为了真情放弃所谓的名利,值得。” 宋玉萧如同受了蛊惑一般抬起头,齐君扬将计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吻住,不一会宋玉萧就发出了恩恩的声音。齐君扬将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宋玉萧抱起走进屋里,三天未发泄的欲火便要倾泻而出了……齐明政的婚期定在中秋佳节,小瑜站在树枝鬼魅透着凄凉的后院中心里凉凉的、痛痛的。那日在啸龙院中是他值夜,他一整天都跟随着大公子,那时他便听到了齐明政亲口说他将要大婚了。内务总管之女?听说是个温柔娴淑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十一岁时便名满金陵,才过十三提亲定亲的人便差点将内务总管的府邸踏烂,据说尤其擅长作画舞文弄墨,也精通琴棋十分聪慧,豆蔻之年后便慢慢安静下来不再做出惹人注目的举动了,这样聪明懂得明哲保身的女子,服侍夫君定然也不在话下吧。呵,哪像自己这不干净的污秽身子,不知被多少人操过!灵风悄无声息的走到发着颤抖得像塞糠一样的小瑜身后,轻轻的将人抱进怀里。手上传来温热有些烫人的温度,顺着手背的弧线滑下低落,小瑜将头埋进他怀里“对不起……” 灵风摩挲着他的头发缄默不语,自从齐君扬将这个身材瘦弱的男子带进影卫的训练屋让自己将他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影卫时,他就从未见这个看似风一吹便倒的男子哭过,当时接受训练的人足足有二十个,只挑选其中两个做影卫的替补。他们都以为入选的不是那个虎背熊腰却行动灵活的张大粗便是那个擅长毒药与偷袭的暗二,谁都不曾注意过这个毫不惹人注目的瘦小男子。不,他或许是引人注目的,在压抑痛苦的训练营中何曾出现过一张如此狐媚勾人的女人脸呢,他亲眼看到过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初入营中被当做婊子侮辱,那时他听到风声来到那间漆黑的小屋中便看见他浑身赤裸身上青紫缠绕,躺在冰冷的地砖之上痛苦喘息,等他遣走那些人后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屈辱与隐忍,痛楚与不堪,一双灿如晨星的眼眸却不曾落下一丁点的泪来。不管训练营中的训练如何叫人无法忍受,严酷的刑罚如何叫人生不如死,这个男子都咬着红红的薄唇忍受了下来。他不知道让男子这般咬牙坚持的原因是什么,但他很久很久以后才意识到那时,自己就已经被男子吸引住了目光,直到若干年后再也移不开了。现下怀里的男子却几次欲言又止泪流满面,怎么不让他心生怒气却又无法发作呢。小瑜擦干眼泪抬头看着脸色阴沉却眸光带着些许柔情的男人,道“我们进屋吧。” 50、番外3 宋玉萧伸了个懒腰老老实实坐在书桌旁研究起书画来,他一边等着张伯等会端来膳食一边想着几日齐君扬定会来找自己了吧。 现在时值初秋,院中的两颗桂花树已经含着花苞待放了。宋玉萧不知为何最喜欢的味道便是白芷香和桂花香。院落不大,正中央的两颗桂花树一颗在宋玉萧的窗外,一颗在对面笔直立着,也不知这树当初是谁种的了,居然树干挺拔笔直倒像是白杨树一般。看着窗外的桂花树宋玉萧突然就想起了爹爹,爹爹的身姿总是站得直直的,一双柔软细腻的手自己总喜欢摸来摸去。记得小时候过节去别人家玩,自己顶着一张肉肉的笑脸眨巴着眼睛锁在爹爹的身后,那些人们总是很热情的将胆小的自己抱过去,捏捏脸蛋摸摸手臂,直感叹“宋煜啊,这娃子模样生得像芸娘,可这身子却像你啊。长大必定又是个祸害,怕是不知要偷了多少姑娘的心……手感真是细滑,瞧这小包子脸肉呼呼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水汪汪的,祸害呀……” 宋玉萧盯着一张顾恺之的真传勾着嘴角傻笑,张伯进门将汤碗放在桌上无奈的摇摇头“玉萧,来,吃饭了。” 宋玉萧答应着“好。” 便把画卷小心的收好放在檀木盒中。吃完饭之后张伯道“玉萧,老爷让你去前院一趟。” 宋玉萧抬头有些担忧“爹爹的病怎么样了,好了么?上次娘亲来说他大病了一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记得爹爹的身子以前都挺好的,这次怎么就病了一月也不见好呢?” 张伯脸色怪异的对宋玉萧道“别担心,大夫说过几日就会好了,疗程已经到后期了,不碍事的。” 宋玉萧将信将疑,他觉得这一月来宋园下人们的言行举止都不像往常那般随意了,总是鬼鬼祟祟疑神疑鬼的,但想着待会就能见到爹爹了,宋玉萧不一会就高兴起来,直直的往前厅走去了。一路上路过白月华的莲池,听见两个小丫鬟在说话“听说老爷这次病得不轻,你居然还敢偷偷跑来这里偷懒,小心被张伯发现又被骂一顿。” “我昨夜洗了好久的衣服累死了,也不知老爷究竟是怎么的了,你不知道,这几天送来的衣服上全是血迹,我那一盆水都有些变色了呢。” “听门外摆摊的谢师傅说,说是被歹人打伤了淤血在身,没有性命之忧但受不得气了。” 宋玉萧听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呆立着站在莲池旁边,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起来,爹爹遇见歹人了?为何娘亲不给自己说呢?现在爹爹怎么样了!?宋玉萧拔脚向前厅跑去,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惊到了那两个小丫鬟,等他们鼓起勇气朝这边看来时已经不见了宋玉萧的身影。 当宋玉萧跑到爹爹和娘亲居住的院落门口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下人们依旧离着院落远远的,宋玉萧走到屋前偷偷听了一会,也没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到自己居然怀疑爹爹和娘亲,终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敲敲门准备光明正大的进去了。门内一直很静,无人说话像是没有人在屋中一样,宋玉萧正疑惑爹爹是不是出去的时候,却传来了爹爹的声音“进来。” 宋玉萧呵呵笑了一声推开门撒欢般的跑到床前,宋煜披了一件白狐毛裘大衣,黑色的青丝蜿蜿蜒蜒的垂在肩膀、前襟,睡眼朦胧的双眸含着霜露一般湿润,白皙的脸颊如玉般光滑。宋玉萧在心里暗自偷笑,自家爹爹还是这么好看,但看到爹爹不济的精神宋玉萧又不禁开始担忧起来“爹爹爹爹,你怎么了?娘亲呢?她不是在屋里照顾你么?” 宋煜微微一笑眼中雾气更重,他启着朱红润泽的唇瓣对宋玉萧道“玉儿,过来,爹爹看看。” 宋玉萧走过去,抬起与宋煜有几分相似的脸认真的看着他,宋煜伸手摸摸他的臂膀腰间“恩,最近有乖乖的吃饭,都长肉了。玉儿,最近闷在园中是不是烦得慌?” 最近一段时间齐君扬几乎天天都来找他出去玩,宋玉萧心虚的躲闪着目光回答道“没有,爹爹其实在园中也很好玩啊,我今日看了顾恺之的《列女图》,他的笔墨简澹人物传神,怪不得世人都对他的作品赞叹有加。” 宋煜抬起泛着光的眸子看他“你真的觉得待在园中比外出更好玩么?” 宋玉萧不知为何觉得爹爹的目光比往日尖锐了许多,他一紧张便有些口齿不清的“爹爹,我……我觉得在园中也很有趣啊,探究书画讲究的就是要静,静得下心才能探索古今名人笔下的精妙之处,爹爹……你、听说你病了,你要好好休息。” 宋煜捻了捻被子将耳后的发丝轻轻拢到脸颊边,一举一动清韵犹在,宋玉萧心里觉得今日爹爹不太对劲便想开溜,于是对爹爹道“爹爹,那我就先回去了吧。” 宋煜一个并不严厉的眼光射向他,宋玉萧却止不住的心里发虚,宋煜清洌明澈的声音传来“玉儿,往日让你来见我每次都舍不得走,今日怎么就想着要回去了呢。你刚刚是不是对为父撒谎了,近几天来你天天都从后门偷跑出去,你年纪小有些孩子心性都是无碍的,但是为何不告诉爹爹和娘亲呢。” 宋玉萧听到这话心里跳了一下,涨红了脸想开口解释,门外张伯的声音传来“老爷,齐大公子来见。” 齐大公子? 齐大公子!? 不就是齐君扬么!? 宋玉萧的脸色唰的就变了,他为何会来宋园,不对,他为何会明目张胆的来宋园,他来做什么。宋玉萧开始心慌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爹爹,他起身将狐裘大衣叠好放置在床上,一边下床一边对张伯道“请让他稍等一会。” 便拿起床旁凳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淡蓝色衣衫穿了起来。宋玉萧低下眼去看着木制的地板上映出床边一盆兰花摇曳的影子,脑中一片空白。过了须臾,宋煜已经穿戴好衣裳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眉目飞扬习惯着一身黑衣的齐君扬站在门外抬头打量着他。宋煜不着痕迹的一笑,对着他道“齐大公子,请进。” 按理说客人该是在堂厅等着主人出来才对,但齐君扬进入宋园却吃了个闭门羹,那个被人唤做张伯的人引着他进入宋园后就在一个院落里面停了下来,说是要去请示老爷的意思。齐君扬一听便在心里冷笑,自己一个将军的儿子到了这里居然被下人使了绊子,本还压抑着的情绪就自然而然的爆发出来了。冷着脸冷嘲热讽了一番那人才将自己带到了堂厅,谁知在厅内坐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搭理,他本就不是好性子的人,当即就自个转悠要去找宋煜。不知不觉却转到了玉儿的院落之外,刚想进去就遇见了端着汤碗出来的张伯,这下倒好,省去时间直接让这人带自己来到了宋煜的卧房。听闻宋煜八年前便被誉为江南第一美男子,方才他开门的一刹那的确赚足了自己的眼球,本以为是一个妖孽般的人物,却不想是一个俊美的男子,最引人瞩目的不在于他的面容,而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韵,随后又转眼看到了站在屋中绞着手指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宋玉萧。 齐君扬踏进了房中,宋煜转过身对着张伯道“无事,你先下去吧。” 齐君扬打量着房中奢华却典雅的布置,对着身后的宋煜直接道“宋老爷,我也不废话了,今日我来便是告诉你我和玉儿两情相悦,我想带走他。” 宋煜闻言眼中生起一抹惊讶,随即掩盖下去波澜不惊道“两情相悦?你和玉儿?齐大公子,玉儿虽然生性柔弱但是他是个男子,草民惶恐,我家玉儿承蒙你的错爱了。” 齐君扬看着宋煜不卑不亢与对视的样子,眼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受辱时的狼狈,反而坦坦荡荡的看着自己也无任何恶意。齐君扬心里暗暗涌起一股敬佩之感但随即又道“你若是担心玉儿到了齐府会受欺负就多心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宋煜微微一笑如沐春风“齐大公子,玉儿是男子……” 齐君扬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玉儿是男子!但我喜欢他,他待在宋园根本就不快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为何要将玉儿囚禁在这宋园之中,为何不放他出去?若是玉儿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他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包括快乐。” “咳咳、”宋园掩着口鼻咳嗽起来,从齐君扬的第一句话起就呆愣在一旁的宋玉萧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想上前去搀扶爹爹却又见爹爹站直了身体“齐大公子,你当知道此事天理不容?” 齐君扬冷笑“天理?在金陵皇上便是天理,在齐府我也会是天理,我容得下便没有人不敢容。” 宋煜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冷下去“那你父亲呢?” 齐君扬一愣,来这之前他便把这种情况的想好了,宋煜怕的无非不是宋玉萧到齐府会吃苦会受不公平的对待,齐府向来制度分明,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便可无事,父亲的事他倒没想得这样深,不过一会他便道“父亲常年征战在外,齐府不久就会由我管理了。” 宋玉萧却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道“你现在所想的不过是在齐府以内罢了,若是你真心喜欢玉儿便不会不顾及他的感受要强迫他离开咳,你对玉儿好不代表齐府的人就会对玉儿好,齐府的人对玉儿好不代表全天下的人对此都无非议。玉儿还小我为何要让他踏上这条不归路呢,他往后应当娶妻生子,平淡却安稳的度过这一生,远离流言蜚语、百般心计。年少时的承诺不代表永远,山河广阔天下无垠,玉儿为何又要稀罕你的喜欢呢?齐君扬,你和你父亲很像,以为年轻便是一种本钱可以随意挥霍,以为未来可以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你凭什么能保证日后还会对玉儿一心一意,当你面对两难的抉择的时候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坚持玉儿呢,日后若是突发意外你又凭什么能说自己一定保护得了他呢?就因为你是将军的儿子你便可以来我的家里向我要走玉儿么?咳咳咳……” 齐君扬看着在自己面前捂住口鼻不断咳嗽的人眼露怒火“为何不可!我喜欢他我想要带走他有什么不对!哼,你不过无权无势懦弱不堪才只能将玉儿锁在牢笼中圈养罢了,你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么!我今日来找你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谈谈的,你若是不屑我也可以将你当做无物!” 齐君扬怒上心头,没想到自己亲自来宋园想带走玉儿却被这样指责,喜欢玉儿有什么不对?难道像他这样将玉儿困在这样一座大牢笼中便是对了!? 宋玉萧却只见齐君扬对着爹爹不住的怒吼,爹爹却捂着嘴疼得弯下了腰,他看到爹爹的额上沁出的汗渍,连忙上前去查看,手却被齐君扬握住大力往门外拉去。 “齐君扬,你放手!” 宋玉萧不管是身材还是力气和齐君扬比起来都是云泥之别,自然挣不开他的手。齐君扬却被这个举动激怒,从遇到宋玉萧以来他一直温温顺顺乖乖巧巧的听自己的话,今日却敢违逆自己,他心头火起顾不得想其他一个耳光便落了下去。随即响起的响亮的一声让方才吵闹不止的屋子里静了下来,宋煜捂着嘴角溢出的血丝眼前模糊不清,听将这一巴掌听得清清楚楚,他努力眼下喉头的腥甜对着玉儿的方向道“玉儿,过来。” 齐君扬看着懵掉的宋玉萧心里升起一股不可抑止的烦躁之感“你跟不跟我走!?” 宋玉萧低垂着眼帘眸中泪光闪烁,齐君扬狠狠握着他的手问“是我强迫你走的吗?你不喜欢我吗!?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宋玉萧这才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惊觉齐君扬伸手打了他,他回头看爹爹,却发现宋煜的手中沾满了刺眼的鲜血。宋玉萧的心脏几乎差点停止了跳动,看看这齐君扬眼中誓不罢休的坚定呜咽着哭出声道“救救爹爹……” 齐君扬却放开他的手踉跄的退后了两步“你若是不喜欢,我立刻就走。” 宋玉萧跌跌撞撞的走到宋煜的面前发现他已经失去了直觉,他擦擦眼泪心里寒得彻骨,他听到自己用细弱发颤的声音道“我不喜欢你,你、你快走吧。” 宋玉萧看着眼前脸色白得几乎透明的爹爹直觉心里疼得厉害,他没有回头去看齐君扬知否已经离开,他觉得心里开了个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快要将自己淹没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终于疼痛散去没有了意识。 51、醉酒这件小事 今日清远城万人空巷,达官显贵们齐齐聚在逍遥府外,官兵拦截着不断往前拥挤的金陵百姓,远处锣鼓锁啦震天响,若隐若现大红色的队伍慢慢的向这方走来。宋玉萧站在前院也被这喜庆的气氛沾染上了些许笑意,齐君扬趁着人们翘首企盼之时悄悄握着他的手,压低头在他耳旁道“真想哪天也这般将你光明正大的娶进门来。” 宋玉萧笑得绯红的脸颊垮了下来,伸手拍拍齐君扬的肩膀嗔道“胡说什么,谁要嫁你啊。” 齐君扬虽然不笑但宋玉萧感觉得出他也很高兴,齐君扬也没有再打趣他,两人看着齐明政将一身红衣穿得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小瑜有些恍惚的看着人群包围中那个一身红衣的人,仿若身在梦中。今日他本不想来看这对轰动金陵的佳偶璧人,但齐君扬却各自给了自己和灵风一封请帖,主子的命令是无法拒绝的,虽然齐君扬并没有说什么,但小瑜明白他的意思。灵风在身后将手搭上他的肩膀,问道“怎样,若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的。” 灵风是怕小瑜再伤心,小瑜想起上次自己回屋后就止不住的掉眼泪,灵风将自己抱紧他却失态的直接将灵风扑倒在床上,枕着他的胸脯抽抽噎噎了许久,觉得有些丢脸,所幸灵风事后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才让他心里释怀了些。他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有余的黑衣男子摇摇头,刚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心里的确痛到了极点,自从刚进入姬惑街接客那时,还未曾这样痛过,毕竟是喜欢在意了三年的人,一时半会还放不下去。但在他的成亲之日,站在他即将洞房的逍遥府内,小瑜却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该流的眼泪已经流过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再被他所左右了。 鞭炮声劈劈拍拍热闹的响起,红色的身影上前前去搀扶,似乎是新娘子到了。小瑜别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人道“我们回去吧。” 灵风有些讶异,却还是道“好。” 齐明政牵着酥软的小手转身,便只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旁黑影相随,孤寂不再。在众人的道贺声、打趣声、调侃声中齐明政迈着跌跌撞撞的步子进入了新房。身后齐君扬目送他关上雕花木门回到了桌旁,宋玉萧坐在凳子上一手扶着额一手撑着下巴“呃……额……” ,不停的抽着嗝。齐君扬拿起酒杯喝下,瞥着宋玉萧红彤彤的脸蛋直咽酒水。新郎离去后不少人纷纷起身离开,齐君扬越发心痒难耐,但顾忌着父亲或许还在府中却又不敢放肆。宋玉萧抽了一会嗝夺走齐君扬手中的酒杯扬起脖子喝酒,哪知杯中的酒已经被齐君扬喝完了,他瞪着一双水雾弥漫的眸子毫无威严的道“你!你、你给我倒酒!” 齐君扬嘴角勾起弧度好笑的看着他“我?你是在说我吗?” 宋玉萧猛点头“对!就得你,快点倒!” 齐君扬觉得喝醉了的宋玉萧倒蛮有些女王的架势,不会是被自己欺负得太狠潜意识里已经鬼蓄化了吧,于是将就他道“好好好,我倒。” 倒了一杯酒递给宋玉萧,宋玉萧一把抢过,半数的酒都洒了出来,然后他仰头很是豪迈的一口喝下余下的酒。 “呃额……” 又抽了一个嗝,宋玉萧突然盯着齐君扬看个不停,全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用有些不清晰的口齿问道“你……你怎么这么眼熟呢,咦?你是李大叔家的李二狗子的那条小黑么?” 齐君扬拿着另一个酒杯准备喝酒,闻言眼角抽了一抽“李大叔?二狗子?那条?小黑?” 宋玉萧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对,就是你,小黑,许久不见你……呃……你又变黑了啊。” 宋玉萧突然觉得有点热于是扒弄着前襟道“怎么这么热?到夏天了么?” 齐君扬喝着杯中的美酒眼睛瞥着宋玉萧却依旧觉得口干舌燥,若是这小羊羔子真在这扒了自己的衣服,自己就将他扛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宋玉萧将前襟弄松了又去扯自己的腰带,嘴里嘟哝着“哎呀,什么烂衣服这么难脱,齐君扬每次都脱很快的啊怎么我不行……额……” 烂衣服?!这衣服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请清远城最好的成衣铺师傅做的,平时他还宝贝得不行非不肯穿上,今日好说歹说是民政的成亲之日,才让他套上这衣服的,现在转眼就是烂衣服了?难脱?!哼!是不是太惯着他了些,居然连衣服也脱不掉了,每次他一按腰带中央的那颗翡翠宝石“咔”的一声外衣就掉了内衣里衣更是稍稍一用力就能碎成几片的,这小羊羔子铁定被自己给宠坏了。 “哎呀!” 宋玉萧突然叫了一声,好在四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最近的也离了他们几桌,没有引来别人的目光。宋玉萧满脸懊恼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怎的卡在了腰带中镶嵌宝石的孔中,心里不满道“齐君扬是怎么叫人做的衣服啊,这么一碰翡翠就陷进去了,还说什么是专人定做的,这么渣……” 齐君扬的眉头一挑再喝不下酒去,看着眼前这个智商比失忆时还让人火大的人儿,心里火气就上涌。齐君扬啪的一声重重放下酒杯,宋玉萧疑惑的抬头看他“小黑,怎么了,饿了么?桌子底下有骨头,可以随便吃的……” 这次不等宋玉萧说完齐君扬直接起身将人往背上一扛,不顾宋玉萧软绵无力的挣扎便从后门走去。走到后门时一个人影却开门进来了,齐君扬心里一惊,若是小厮还好,若是被熟人看到自己现在这样明日便会流言四起了。齐君扬扛着不停支支吾吾说着什么的宋玉萧两步飞到了假山后面,谁知那人竟听到了风声喝道“谁!?” 齐君扬在黑暗中身子一僵,那人慢慢的往这边走来,齐君扬叹气,无奈的走了出去。齐君扬看着从后门进来的人,那人也看着齐君扬,移过目光看到了正倒挂在齐君扬身上拍打着他的宋玉萧。由于齐君扬本就比宋玉萧高许多,就算扛在肩上双手也只能打到他的臀部……那人影冷哼一声,倒有几分像齐君扬的语调。齐君扬连忙将宋玉萧放了下来对那人拱手行礼道“父亲。” 齐鹤看着摇摇欲坠站不住脚跟的宋玉萧,又看了看低着头快要冒出汗来的齐君扬,沉默了半天才终于道“玉儿的身体从小便薄弱,莫要让他再接触酒水了,我叫你好好照顾他,你便是这样照顾的吗?” 齐君扬看着地上被七彩琉璃灯拉得老长的影子缄默着,齐鹤站了一会才道“夜里风大,现在已是秋季,还不带着人赶快回府。” 齐君扬如释重负暗暗呼出口气“是,父亲。” 打横抱起宋玉萧走了两步身后又传来声音“齐君扬。” 齐君扬顿住脚步背对着自家父亲大人,齐鹤的声音又在秋风中幽幽的传来“小心些,不要被人看到了。” 齐君扬抱着宋玉萧也行不了礼,只得回答道“是。” 等这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齐府啸龙院后,齐君扬将人往床上一放便准备三两下脱光光一逞兽欲,门外有眼尖的丫鬟来问道“公子,要沐浴吗?” 齐君扬本想挥退多事的下人,但闻着宋玉萧满身的酒气觉得他怕是很难受于是应道“要,快些。” ……门外丫鬟们看着抬来的大桶听着屋内的声响皆红着脸不知所措,看样子这水还没到用他的时候。 52、出游需谨慎! 第二日宋玉萧醒来的时候瞪着床顶心里满是疑惑,昨日不是齐明政的大婚之日么,自己不是在婚宴上和齐君扬拼酒喝么,怎的突然就回了齐府了呢?他刚刚一动,熟悉的酸痛之感袭上全身。宋玉萧愤怒的发现齐君扬居然又不守信用!他回头怒视某狼,某狼打着呵欠回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么了玉儿?” 宋玉萧气得脸色发红瞪大了双眼质问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齐君扬一愣,然后有些怪异的看着他小心问道“你忘了?” 宋玉萧也一愣,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问“难道不是你对我……那……什么了?” 齐君扬脸色沉了下来,从被子中貌似颇为艰难的挣扎起来,被子顺着前胸滑下,宋玉萧惊讶的瞪大了眼。齐君扬的身上居然遍布了吻痕,脖子上的齿印尤其刺眼。宋玉萧这下算是怒极,指着他的手发着颤“你……你居然,齐君扬……你太过分了!” 齐君扬大清早的第二次愣住了,然后对着宋玉萧吼道“你以为我出去沾花惹草了!你去门外问问昨夜是谁趁着醉酒兽性大发干了这种好事!” 本来理直气壮的宋玉萧仿佛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楞掉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我?” 齐君扬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一脸受伤的样子,宋玉萧想起昨日自己的确喝了许多酒,后来失去了意识,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他又看看齐君扬身上的痕迹和他郁闷的表情,若是他真愿推开自己他也不会得逞的,齐君扬一定是顾及着他的感受才让自己做的。原先还像充满气的球现在宋玉萧却立马就焉了气,他看着齐君扬气哼哼沉着脸艰难的穿着衣服,想起自己每次之后浑身都不舒服得很,自己昨晚趁机做了这种事早上起来还指责他,齐君扬一定心里不好受,于是有些歉意的看着他细声问道“齐、齐君扬,疼吗?” 齐君猛的回头盯着他咬着牙道“疼!好疼!疼死我了!” 宋玉萧的脸色更加愧疚了,他张嘴欲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齐君扬背过身去穿着裤子,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宋玉萧却以为他生气了,自从上次因为自己欺瞒他的事吼过自己外,齐君扬便一直对自己闻言细语温柔有加。宋玉萧伸手碰了碰齐君扬精瘦的背脊,齐君扬却穿好裤子起身有意躲开自己,去拿凳子上的里衣。宋玉萧心里升起一抹慌张,刚想组织好语言解释解释却看到齐君扬的侧脸似乎是在笑……他笑什么?宋玉萧呆了一秒,而后气得直喘气“齐、齐君扬!” 齐君扬正动作的手一顿,而后突然转身一个猛扑扑倒了宋玉萧,宋玉萧下、身被扯得生疼,眼泪都被挤出来了,齐君扬却含着他的唇开始狼吻…… 下午毒辣的阳光打消了宋玉萧想要出去玩的念头,齐君扬在一旁看着他满脸的沮丧于是道“玉儿,我们去云梨山玩吧。” 宋玉萧正趴在床上翻阅着书籍,听到这话心里沮丧更甚“太阳那么大出去很热的。” 齐君扬丢掉今早晨两人打闹时不小心从枕下露出的龙阳春宫图,凑近宋玉萧道“玉儿,云梨山山峰高耸入云,半山腰上有我往日的落脚点,有这齐府的一半大,后山有瀑布飞流直下,后院开凿了一个天然泉水的澡池,那水又冰又凉往些年的夏日我便去那里避暑。” 宋玉萧眼睛发亮高兴道“真的?!今年的秋老虎太厉害了,都跟夏日差不多,你怎么不早说呢?” 齐君扬含着笑看着宋玉萧眯着眼睛道“前有莹儿出嫁的事后有涉儿探亲的事,这些不都是你自己叫我不能疏忽的么,我看你那么在意这些下人的事便不忍心扰了你的兴致,这才没说的,你要是喜欢,明日我们便去?” 宋玉萧当然高兴但是又觉得时间过于紧张了“明日便去?不用做准备么?” 齐君扬拉下脸佯装生气的道“我齐府办事的效率哪能和那些世家公子哥们相提并论啊。” 宋玉萧想了想也是,他们整天待在齐府无事可做可谓是最闲的人了,可宋玉萧不知为何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怎样?” 齐君扬又迫不及待的问,想了半天也没找出这种感觉的原因,宋玉萧点头 道“好。” 第二日,齐君扬拉着宋玉萧上了去云梨山的玉花香雕马车,宋玉萧看着宽大的马车上一应俱全的家居摆设傻了眼,齐君扬呵呵笑了一声“这是什么表情呢,你我出行当然都是要最好的行头的。” 因为爹爹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宋玉萧打小也算是锦衣玉食过,但眼前的珍贵宝物皆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所没见过的,宋玉萧明白齐君扬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责备他“只是出来避暑而已,干嘛这么奢侈啊。” 齐君扬从后面拥住他“从你来到齐府后我就想,当年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你爹爹不让你出门现在看来未免不是一种保护,我却轻而易举的将他的爱子之心踏之脚下,实在是不应该。所以我要补偿你,给你用最好的东西。” 宋玉萧摇摇头轻轻推开他“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你不必这样大费周章,我本就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孩了,吃穿适度即可。” 齐君扬总是幽深黑色的眸子此刻却亮了起来“是什么,你最想要的东西?” 宋玉萧回头对上齐君扬的眸子,含情脉脉,我的心,你还不懂吗? 齐君扬却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清明的眼睛看着他问道“是什么?” 宋玉萧知道他是故意装作这样,并不回答往里面移动过去,齐君扬拉着他的手猛力向自己拉拢,宋玉萧惊呼一声撞上他的胸膛。齐君扬咬着宋玉萧的脖子心情颇好的上下其手起来。 等到了云梨山的第二日,宋玉萧便明白了自己当初答应来这时为何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宋玉萧趴在清凉丝滑的丝绸上无力的看着刚办完坏事的某狼走向水池中,不远处隐藏在草丛中的白玉虎头不断发出哗哗的响声。这水池中的水是由山上瀑布的分支引下来的,的确像齐君扬所说的那样又冰又凉,泡起来实在是舒服得很。齐君扬看着宋玉萧红晕未退的脸颊和他一直盯着白玉虎头吐水的眸子,忍不住戏谑道“玉儿,看什么呢,怎么这么色。” 宋玉萧有些疑惑的看着齐君扬,齐君扬光着身子又从池中走了回来“玉儿你看看,像不像?” 说着蹲了下来将下、身对着宋玉萧的面前,宋玉萧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有些熟悉抬起头来的东西,然后蓦地脸红得像猴屁股一般,别过了头去。 “像不像啊?” 齐君扬不依不饶的问着,宋玉萧没听懂他的意思但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意思,闭着眼疲惫的一动不动。齐君扬的声音突然近在耳旁“那白玉虎头可有为夫的真枪实弹好看?” 这下宋玉萧忍不住了,红着眼怒瞪齐君扬开口道“齐君扬你要不要脸啊。” 齐君扬看着宋玉萧雾气蒙蒙的眸子嫣红湿润还闪着光泽的朱唇,又一次化身为狼。宋玉萧大惊,推着他“不要了不要了!齐君扬不要了!” 齐君扬轻易的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在一旁凌乱铺了一地的衣服中抽出腰带系上,宋玉萧抬头讶异的看着他,齐君扬邪邪一笑,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宋玉萧的头发披散在白玉般的地上,弯弯曲曲的逶迤着,洁白的身子在冰冷的地上格外的诱人魅惑。齐君扬抬起他的腿宋玉萧无力的摇着头“齐君扬,真的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将下、身缓缓轻易地送入还濡湿着穴口,齐君扬捧起宋玉萧的脸吻了吻他的唇“上次才做了几次,你的穴口就受不了了,那时我就想来这云梨山。在水中好好嬉戏一番,冰冷的水可以抵消摩擦带来的热度,并且可以让穴口更润滑,也省去了前戏开拓的时间,更不用担心太热导致你中暑,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玉儿,明年夏日我们就来好不好,今年就只玩得了这十来天了。对了,入冬之后便在啸龙院的温泉中在修葺一间屋子,你身子凉我们平时就可以在那里多做些运动,为你暖身,你说,可好?” “恩……啊……” 宋玉萧满身是汗的呻吟着,似乎并没有听到齐君扬的话,齐君扬也不恼,将他就这样抱了起来往水池走去。 “啊……啊啊……” 宋玉萧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不行、太、太深了,你快出恩啊……出来……” 齐君扬在他耳边呵呵的笑了几声,缓缓的走入了池中,凉水在运动中涌进穴口使得齐君扬进入得更加顺畅。宋玉萧紧紧的攀着他的肩膀觉得自己没被毒死倒是要被做死了,要是再这样不知节制下去自己命不久矣了…… 不过是十几日的云梨山之行宋玉萧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等回到齐府后他身心疲惫的卧床休息了一阵子。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心动之时愿意和齐君扬在一起一生一世的打算,只觉得自己那么笨拙,现在整天被折腾得后悔莫及。张伯说得对,齐君扬是匹狼,一匹不折不扣迷惑人心的狼! 身后突然有人牢牢的抱紧自己,宋玉萧回头果然看到了齐君扬冷冰冰的脸,就是这张脸骗得他追悔莫及,他气哼哼的推开齐君扬的手,齐君扬却在他耳旁道“玉儿,身子好些了么,龙阳七十二式我们还没做到一半呢。” 宋玉萧闻言身子一抖,还没张口说话齐君扬就又继续道“我知道那本书是谁给你的,上次你喝醉酒扒我的衣服是想使哪一式呢?恩?” 狼爪趁着宋玉萧怔愣之时摸进了衣服之中,宋玉萧哼了一声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握住了脆弱之处。 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争打响了…… 53、 这一日宋玉萧哼哼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糊了一张纸,鼻尖萦绕着暗香,他转头便看到了搁在桌子上的熏香。不知怎的,自己一直是一个比较保守脸皮子薄的人,昨夜却……有些不知廉耻的说了些奇怪的话,而且身体也有了很奇异的感觉……宋玉萧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盏熏香,看着青烟袅袅盘旋散开,脑子中浮现出齐君扬昨夜那张无耻的脸,身后传来的刺痛和腰间的酸软让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宋玉萧咬牙,好你个齐君扬,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要使上! 这边宋玉萧正咬牙切齿恨自己不成钢,那边清玉就在门外问“宋公子,起了吗?” 自从莹儿出嫁以后就没再回来过,齐君扬知道宋玉萧性子胆怯内向,索性就将以前伺候过她的清玉调了回来。对于清玉,宋玉萧还没有面对莹儿那般自在,清玉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子,莹儿个性活泼开朗宋玉萧与她相处比较和谐,现下两人皆是不爱说话的人,平日除了必要的时候都无话可说。宋玉萧颤颤巍巍的从床上起身,一边应道“起了,洗漱吧。” 房门被推开,几个小丫鬟们端着水盆拿着毛巾鱼贯而入,待东西放好后又迅速出去带上了门。宋玉萧这才下床自己开始梳洗起来,等梳洗完后宋玉萧唤来清玉问道“齐君扬呢?” 往日起床都是在齐君扬的骚扰之中醒来,今日床半边的被子馅了一块,现在齐君扬不再处理齐府的要事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清玉低着头缓缓回道“回宋公子,公子今日一早就被传进了宫中。” 宋玉萧闻言立刻从睡眼朦胧的状态中激醒了回来“入宫?!” 自从上次齐君扬说他入宫领罪后被赐毒,自己又被深受其害之后,他便对金碧辉煌宫殿中的天子很是警戒。 “恩,”清玉微微抬头看着宋玉萧,继续道“公子离开时说,他只是有朝堂之事要处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让宋公子安心。” 宋玉萧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他平静下心来对清玉道“无事了,你先出去吧。” 宋玉萧穿戴好衣服后就怔怔的坐在凳子上,望着窗台上正开得灿烂的水仙发呆。这花是白色的春水仙,是他在去年年初亲自种下的,现在想来自己和齐君扬兜兜转转在一起住在这齐府也已经有一年多了,往日温暖清新的空气今日不知为何透出一股子清冷与寒意。 宋玉萧缓缓的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就盯着自己的手发着怔。 没过多久清玉在外敲门道“宋公子?” 宋玉萧惊觉自己这样坐了许久,直起身来问“何事?” “舒神医和李王前来告辞。” 经清玉这么一说,宋玉萧才想起今日就是舒玉子提前说到过的告辞之日。肆云的伤势在舒玉子全力的治疗之下已经基本愈合,接下来就是一段修养的日子了。肆云既然已经没有大问题,舒玉子自然该是告辞了,只是眼下齐君扬不在府中,他也不知道齐君扬是如何安排此事的,这可如何是好? “请他在前厅等着,我立刻就来。” 宋玉萧理了理衣裳,站在镜前确定没有不妥之处才向前厅走去。 舒玉子和李王已经在前厅坐着了,宋玉萧笑迎上去还未开口,李群便不满的道“哼,齐君扬这架子倒是摆得大。” 宋玉萧一怔,而后温言道“齐君扬今日一早便去了宫中,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谅解。” 舒玉子放下手中冒着青烟的茶盏道“宋公子,今日我们是来辞行的。” 宋玉萧点点头“我知道,多亏了舒神医的倾力相助才换回了肆云的双腿,我人单言微,在此谢过舒神医了。” 舒玉子起身看着宋玉萧道“齐肆云的药品都已经备好了,用完之后再让齐君扬去找吧,只要按照往日的规矩吃饭服药,不出半年他就可以下床,只是他的双腿筋骨萎缩了许多,要耗上些时日来练习行走了。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宋玉萧送着舒玉子和李群到了齐府大门外,看着他们的马车绝尘而去消失在街道远处,不觉感慨颇多。进门后他又来到浅草堂,站在门外便听到齐肆云的声音“呵呵,好痒……” 郑东有些无奈的回道“别动,一会就好。” 宋玉萧脸色微红,但又觉得似乎是自己想得多了,这里好歹是齐府郑东应当不会乱来,而且肆云还有伤在身。宋玉萧看着门前两个面不改色的侍卫,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左边的侍卫用生硬的声音回道“回宋公子,是郑老板在为三公子上药。” 宋玉萧点头,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便缓缓走回了啸龙院。 午时,百无聊赖的宋玉萧终于经不住满院子清冷寂静的气氛,打算出府去转转。平时闷了都是和齐君扬一起出府玩,经过上次云梨山的事情之后宋玉萧极少在外留宿,生怕齐君扬又想出什么奇怪的点子出来。现在齐君扬进宫不知何时回来,自己也算是可以自由一会了,虽然走动之下下身还是有些疼,但比起以前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想到这里宋玉萧径直起身,换了一身平常一点的衣裳便出了府。 清远城不愧是都城,宽敞笔直的大道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行,街道两旁的商铺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宋玉萧不禁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钱袋——好想买东西。 正走着,耳旁突然传来一道男音“哟,这不是齐府的贵客宋公子吗?” 宋玉萧一愣,回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即使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依旧不难看出他一身的贵气与奢华,只是面容依旧很陌生。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见过此人,但出于礼貌宋玉萧还是问道“你是……” 那人一听宋玉萧的话便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失望道“宋公子不记得我了?” 宋玉萧有些尴尬的点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见过吗?” 对面那人似乎有些生气,但还是压抑住耐心的回道“我是何俊元。” 说完便是一副等着人夸赞的样子,宋玉萧在脑子中搜索了一遍却发现自己依旧不记得这人,便有些无措的问道“我们何时见过?” 何俊元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垮了下去,他上上下下将宋玉萧打量了一个遍,然后邀约道“宋公子,听闻你诗书礼画样样精通,是江南第一才子。在下不才,在这方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天赋,早已仰慕宋公子许久,今日遇见便是有缘。不知可否能得宋公子到东风客栈指点一二。” 宋玉萧以前也曾听过莹儿说自己是什么江南第一才子,当时他以为那只是莹儿的戏谈,怎么现在这人也这样说呢,难道自己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江南第一才子!?宋玉萧不知道何俊元这只是出于狼子野心而说的奉承话,不过是为了想要成功邀约他而使的一个小计谋罢了。何俊元见他并没有立马回绝心里高兴起来,轻轻拉着宋玉萧的手便往东风客栈的方向走去。等宋玉萧惊觉到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况且东风客栈相当于是郑东的家,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等到了东风客栈,何俊元包了一个雅间便拉着宋玉萧坐下。宋玉萧望着房中清幽典雅的摆设与布置心里淡化了对何俊元突兀的印象。何俊元熟门熟路的点了餐然后看着四处打望的宋玉萧道“宋公子,你不会怪我私做主张就将菜点齐了吧。” 宋玉萧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从出生到至今也就对齐君扬发过脾气,他和宋煜一样都是温和有礼的人,就算何俊元有些唐突他也摇摇头回道“无事,多谢何公子的美意了。” 何俊元哈哈笑了两声而后道“自从上次见过宋公子之后,我就一直想念得紧,要不是因为齐君扬看得紧我早就……” 何俊元看着宋玉萧有些疑惑的神情迅速改了口,往日在秦楼楚馆中应付莺莺燕燕的机敏便派上了用场“我早就拉着你出来好好讨教一番了,你不知道,打小我爹就想把我培育成一个才子,小时候便请了一大堆的教书先生天天让我背什么三字经啊看什么老子庄子,后来又是背诗又是练字的,教了好几年结果我也不得要领。宋公子,我是不是很笨啊?” 宋玉萧听着何俊元把教书先生们说成是一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后边就回道“这……应当不是笨吧,或许只是何公子不适合舞文弄墨罢了。” 何俊元一脸的不甘心拿着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下“我爹一见我就骂我笨,他总觉得我比不上别人!” 宋玉萧看着何俊元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安慰,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何公子,菜已经齐了。” 何俊元放下酒杯道“进来。” 等一桌子的菜上完后宋玉萧有些惊讶,他们不过两个人,何俊元却叫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宋玉萧有些诧异的开口“何公子,这菜也上得太多了,我们不过二人,实在是用不完的。” 何俊元却会错了意道“今日是我邀宋公子来这里请教在下的,这桌菜也理应是我付钱,来!宋公子,吃菜!” 宋玉萧捏着筷子看着满桌子的菜不知如何下手,平日在齐府吃的菜也不及今日这桌的一半啊,心里暗想何俊元实在是太浪费。这边何俊元以为他是拘束,便一个劲的往他的碗中夹菜“宋公子别客气,待会吃完了还得要宋公子多提拔提拔。” 宋玉萧有些羞窘的抬头看何俊元,唇边正习惯性的绽出一个微笑门却突然被大力推开。 门内的两人都是一怔,何俊元正聚着一口气欲破口大骂,在看清了来人之后立刻将话咽回了肚子里。宋玉萧有些慌张的起身,一身黑衣的齐君扬面无表情的立在门边,房中一时尴尬无比。何俊元咳嗽了一声对宋玉萧道“宋公子,今日怕是不能再打扰你了,我突然想起下午我还有约在身,就先告辞了。” 何俊元盯着齐君扬冰寒刺骨的目光腿脚打着颤的下了楼去,宋玉萧看着齐君扬正欲开口解释,齐君扬却突然调头就走。 54、 何俊元顶着齐君扬冰寒刺骨的目光腿脚打着颤的下了楼去,宋玉萧看着齐君扬正欲开口解释,齐君扬却突然调头就走。宋玉萧一怔,随后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早在雀羽镇的时候宋玉萧便清楚的知道齐君扬的占有欲有多么强,那时他不过是念着玩伴之情给王晓雅买了一只发簪,后来就被齐君扬冷落了足足半个月,现在自己和何俊元这般容易让人误会的姿态,不知道齐君扬会作何感想。 宋玉萧心里涌起了莫大的恐慌,他追着齐君扬的身影跑出了东风客栈,但齐君扬武功本就不低再加上街上人山人海,宋玉萧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 宋玉萧站在东风客栈的门口望着耸动的人群,客栈中进进出出的人将单薄的他挤到了角落里,宋玉萧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其中说不出的滋味。 回到啸龙院后宋玉萧发现齐君扬并没有回来,他走到床前坐下,看着黑色调的房间怔怔出神。 戌时已近,宋玉萧在清玉的劝说下用过饭,然后就躺在床上望着床顶胡思乱想。一定要和齐君扬解释清楚,何俊元说过,他只是想请教自己一两个问题才对自己发出邀请的,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要对齐君扬解释清楚就好了。宋玉萧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恍惚之间想起了那个淳朴偏僻的雀羽镇,想起了那日他和王晓雅偷跑出门,在那条不大不长略显清冷的街道上,一个纵马而过的黑色身影兀的停下,他牵着马慢慢来到自己身旁说道“宋公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想来这一切的缘由,皆是从那时便开始了吧。宋玉萧想起自己整日坐在房中习字作画,自从遇见那个名叫齐君扬的人后,枯燥寂寞的日子便充满了新奇刺激与期待。期待他不定期的到来,期待他抱着自己越过围墙带着自己去看外面的世界,期待他给自己买奇奇怪怪却又好玩的东西,期待他拥着自己到镇外的松林里放烟花,期待他用温柔的语气对自己说“玉儿,我喜欢你,你呢?” 宋玉萧的嘴角扬起一抹真心的微笑,那时的两人多么天真无邪,不理会世间舆论,不在乎彼此以外的流言蜚语。 “你就这么高兴么!?” 耳旁突然炸开一声惊雷,宋玉萧的睡意登时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猛地直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便对上齐君扬冒着怒火冷如寒霜的眸子。 “齐君扬……” 宋玉萧下意识伸手去拉齐君扬的袖子,这是他往日不愿喝药时落下的习惯。齐君扬却冷哼一声,猛地将他的手挥开,宋玉萧触不及防手被惯力弹到床柱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宋玉萧疼得双眼泛泪,齐君扬却像没看见一般踢门而出。 惹他生气了吧?宋玉萧坐在床上捂着发红泛青的手看着黑漆漆的庭院,风从敞开的门中流入屋中,初春还略带的寒意让宋玉萧打了个寒蝉。他坐了一会便起身下床,走到门边看到了低着头似乎正在害怕的清玉,宋玉萧本想问他齐君扬去了哪里,但看着她发着抖的双肩将话咽了下去。 齐君扬平日只会在啸龙院与书房之间徘徊,宋玉萧在月光的照耀下寻着白色的小径徐徐的走到了书房。房中昏暗的烛光从未关紧的雕花木窗间漏出两三点星光,宋玉萧紧了紧手上的大衣轻轻敲响了门,门中无人应答。 宋玉萧分明看到投射在窗子上的熟悉身影,那人却对自己不理不睬仿若没有宋玉萧这个人。眼泪不争气的涌上了眼眶,宋玉萧心里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悲哀,伸手抹去眼泪他又敲响了门。 偌大的世界黑沉的天地之间宋玉萧只看见屋中那道剪影,四周静寂无声只听得见一点虫鸣声。过了许久也或许只是一会,宋玉萧又沿着原路返回,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衣衫的下摆一动一荡,一两颗白色透明的液体滴落在小径上绽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宋玉萧的视线模糊不清,原来、原来他连解释都不屑于听,自己何必这样贱巴巴的跑来要他原谅呢。 这一夜,齐君扬和宋玉萧两人同时失眠了。 翌日一大早,昨夜子时才睡着的宋玉萧就被清玉叫醒了,宋玉萧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身旁却只看见空空的床榻。清玉在一旁将窗户推开,桌上放着一杯热茶“宋公子,东西都已经打点好了,公子让你今天就搬去云梨山,一会就得离开。” 清玉的话无疑是一道惊雷,将刚起床的宋玉萧雷得怔立在床上动弹不得。 搬去云梨山? 马上就离开? 宋玉萧转头看着清玉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齐君扬说的?” 清玉低着头应道“是,就我和宋公子一起搬去云梨山。” 宋玉萧迅速将衣物穿好跑下床无视清玉的惊呼,在清晨的寒气中向书房跑去。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因为昨天他答应了何俊元的邀约,就因为他去了东风客栈对何俊元指点一二,就算当时他和何俊元看起来是有些暧昧,但是为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呢?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相信过自己么,自己为了他待在齐府一步不出,自己为了他甘心雌伏于他身下,自己为了他拼命的无视那些流言蜚语……他以为齐君扬还是对自己很好的,只要齐君扬对自己好,这些的一切他都可以视若无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让他搬去云梨山,是厌烦他了吗?眼泪狂涌而出,宋玉萧跑到书房大力推开房门,门内的众人诧异的看着他。宋玉萧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脸眼泪,他有些慌张的看着房中的人,齐君扬坐在最高位眼神锐如刀锋,他听见他低沉不悦的声音说“你怎么这么不知体统!?滚下去!” 宋玉萧咬着下唇心里彻骨冰寒,他突然觉得自己往日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可笑,齐君扬究竟将他当做了什么?!宋玉萧想笑,想仰天大笑,从他出生至今从未这样压制不住的想要狂笑一次。可是他发现他笑不出来,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宋玉萧悄悄的将它咽了下去,他在齐君扬冰冷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了书房。身后传来齐君扬威严的声音“不过一个男宠而已,诸位,继续。” 未及午时这场会议就在齐君扬的决裁下结束了,众人散去后齐君扬坐在椅子上头疼的按着太阳穴,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宋玉萧惘然苍白的面容,他心如刀绞。灵风从屋外走来下跪禀告道“宋公子和清玉已经抵达云梨山。” 齐君扬点点头皱着眉闭上双眼“恩,此次他们去得匆忙,清玉只带着近两日的药材,过两日你请一个大夫过去看诊,药材由你亲自带去云梨山。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每次都要速回齐府。” 灵风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齐君扬,心里暗忖主子也是个痴情的种。 这次的事情齐君扬也没有预料到,昨日皇上宣他进宫他才知道朝中竟然还有沐式一族的残党。沐式一族是当今天子还未登基以前的王公贵族,因为在圣上还是天子之时对其进行打压而惨遭灭门的旧部贵族,其中便包括朱艳的父亲。朱艳的父亲朱旭虽表面对圣上忠心不二却实则在背地里动摇人心,天子没能逮住他的把柄却让齐鹤将他杀于无形以绝后患,没想到多年前朝堂之上的那场肃杀竟还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齐君扬睁开眼望向窗外,宋煜和芸娘的死与朱艳脱不了关系,父亲以为自己拔掉了朱艳的爪牙就可高枕无忧,没想到朱艳隐忍多年之后还是对宋煜下了手。脑海中出现了宋煜清冷华贵却又温和如玉春风的身影,这样一个江南的第一美男子,想方设法逃离宫墙之内的尔虞我诈,却终究还是死在了庙堂的嗜血冷性错综复杂上。唯一值得齐君扬庆幸的是,宋玉萧在这场长达数年的较量与报复中活了下来。所以,他绝不会允许宋玉萧再出任何意外!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公子,郑老板求见。” 齐君扬昨夜肝肠寸断一夜未睡,早上又商议了半日的事,此刻已经疲惫不堪,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回道“请郑老板进来。” 郑东穿着一身黑衣进入房中,齐君扬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轻声道“坐。” 郑东也是有眼力的人,看出齐君扬精神不济于是直接道“朱旭往日的人已经打入齐府内部了吧,确定是谁了吗?” 齐君扬闻言也不惊讶,疲惫的摇摇头“若是知道是谁,我也不会将玉儿送去云梨山了。” 郑东点头“齐府之中只有宋公子和小云心善性柔,你既担心宋公子的安危送走他,那么也应当不会反对我带走小云吧。” 齐君扬将扶额的手放下,盯着郑东的眼睛道“郑东,我信你是真心爱护小云会对他好,小云出生在这齐府也不知是对是错,往日我们兄弟对他冷淡未免不是一种保护,你既然想要从我手中接走小云,就请立下你的誓言,若是他日你负了小云,我齐君扬定当将你挫骨扬灰!” 齐君扬最后一句话说得狠绝,郑东却像是松了一口气“齐君扬你放心,客栈的事情我已经转交给了何华,从此之后我便全心全意只守着小云过日子了。” 齐君扬点点头,他和郑东有生意上的往来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实力,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小云虽然善良但是还是有些固执,有些事情你最好和他讲通之后再做,不要强迫他也不要过于浮躁。” 郑东露出近日来第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好!” 两人皆是快言快语追求效率的人,不一会便将小云的事谈妥了。郑东心情大好,回到浅草堂后就亲自喂小云吃水果。齐肆云躺在床上看着郑东不经意扬起的嘴角,口中嚼着郑东喂的苹果不由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郑东老老实实的答道“和你大哥谈了点事情。” 齐肆云心里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敢开口追问,在他的印象中大哥一直是一个不言苟笑和父亲一样严肃威严的人,虽然他不明白这样的大哥为何会为了宋公子和父亲摊牌,但他心里还是为大哥感到高兴。只是……大哥得知自己和郑东的事情后,会不会大发雷霆怪罪自己呢?一想到齐君扬冷冰冰的样子齐肆云就皱着眉觉得害怕,郑东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蛋问“你又在乱想什么?” 齐肆云摇摇头,在郑东的陪伴照顾之下他的心情已经开朗了许多,郑东将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回盘子中,倾下身子在齐肆云的额头上轻柔的印下一吻。齐肆云面皮子薄,别别扭扭的转过头去不看郑东,郑东也不勉强他端了水果出了门去。 55、 初春的风夹杂着丝丝寒意涌进冰冷的屋子里,清玉端着热粥进屋将粥放到了桌子上,她原路走回将门掩上,层层黑纱之下隐约可窥一个单薄的身影。 “宋公子,用餐了。” 寥寥几个字的话语消散在了清晨冰冷的空气里,山上露气本就深重,加之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今日出门清玉便觉得寒气入骨。今日来为宋公子送餐却发现雕花木门大开,昨夜她离开时明明还掩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了。 躺在床上的人影动了一动却仍旧没有起身,清玉无法,只得又拿出昨日的说辞“宋公子,公子的手段你又不知不知道,你若是不按时吃饭喝药,哪天回去被公子知道了清玉就不能在齐府过了。” 床帐微动,宋玉萧细细干哑的声音从中传来“我早就不是那个得宠的男宠了,你也不必再这么说了。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从昨日来到这云梨山起,宋玉萧的眼泪就再没有停过。此时他怔怔的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心里说不出的疲惫。经过昨夜几乎一整晚泪水的洗涤,他的眼睛红肿疼痛不堪,脸颊上的皮肤因为摩擦的次数太多而微微泛起了红。从昨天起自己的吃穿用度就再及不上往日了,房中还是以前的摆设,一床一桌一椅一凳,以前和他来这里游玩时不觉什么,此刻才觉凄清寒冷。药还是照喝不误,只是饭菜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了,每顿每顿都是一碗清粥,粥中只有两三根熬烂了的青菜。想必是清玉自己动手煮的,她本是伺候人的丫鬟,也不会洗手作羹汤,齐君扬竟是连小厮都懒得再派给他了。想到此处,眼泪又缓缓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宋玉萧颤着手抹去。他不明白,往日对自己悉心照料生怕自己受了亏待的人,一夜之间为何竟可以绝情如厮。他想起清远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齐家大公子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性格阴晴不定连齐鹤都得顾忌他的脸色,此人手段厉害却不用到正当的地方,做了当今圣上的愚臣走狗,真是可惜。 那时他初闻这些话觉得实在难听,那时他心里处处都是齐君扬待他的好,心里就处处回护着齐君扬,觉得这些讹传谣言的人真是讨厌。现在想来空穴来风,这些话再难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自己不正亲身经历了一番么。 宋玉萧慢慢的从被子中坐了起来,清玉早已经退下。他本就是体虚畏寒的人,往日在啸龙院里两个大火炉轮着起火,现在房中一个火炉也没有,冰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 自己和齐君扬在一起多少年了?往日的点点滴滴纷纷在脑海中浮现,雀羽镇上齐君扬为了他的生辰从军营赶来为他庆生,啸龙院中早起的齐君扬离开房间后又转回来为他盖牢被子,水蓝院里齐君扬对着齐鹤的说的话背影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云梨山中齐君扬吻得他气喘连连面色泛红,温泉池旁齐君扬进入他的身体猛烈的摇晃冲刺,似乎要将他的一腔爱意用这种方式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那时候他以为他是爱他的,或许那时他的确是爱他的,后来东风客栈中他措手不及的看着齐君扬转身决然离去,啸龙院那一晚的被子似乎在他一人的温度之下从未暖和过,书房之中他重重推开房门却只望见齐君扬冰冷的面孔,好似往日的温柔从未有过,他的眼神锋利如刀,他的话语冰冷刻骨,他不耐的说“你怎么这么不知体统!?滚下去!” 宋玉萧喝着已经有些凉意的清粥,今日的粥中连青菜叶子也省掉了,真是苦了清玉,跟了自己这么个主子。对了,他已经不是主子了,离开齐君扬,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用过饭后宋玉萧自己将屋中的一张椅子搬到了回廊中,他取来床上的薄被铺在椅子上,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盖在身上,就这样蜷缩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昨夜他很早便上了床,却三番五次被噩梦惊醒,梦中穆如清风的爹爹温婉贤淑的娘亲化身厉鬼嘲讽他的天真,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吓醒过来,身旁本该拍着他的背趁机揩油抱着他入睡的人不见了,他带着惊惧的神情再不敢轻易入睡,于是便在泪水的陪伴下熬到了天明。廊下比屋中更寒冷,宋玉萧却闻着清新的空气缓缓闭上眼隔绝了高阔辽远的天空。 宋玉萧是在清玉的呼唤声中醒来的,清玉端着一碗热粥叫着他“宋公子、宋公子……” 宋玉萧睁开眼看着一洗如碧的天空,伸手接过清玉手中的碗,慢慢的将粥喝了下去。等宋玉萧喝下粥之后,不一会清玉又端来棕中泛着黑的药来,宋玉萧闻着鼻尖苦涩的药味依旧乖乖的张嘴喝了下去。记得有段时间他最怕喝药,齐君扬就给他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甜点糕点,亲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其实这样喝药反而觉得更苦,但他看着黑乎乎的药实在没有勇气一口喝下。有次他背着齐君扬将药偷偷的倒掉,齐君扬知道之后就亲自上阵喝了一口药,堵住他的嘴占尽了便宜,那时他笑得像狐狸一般的说道“玉儿,这药哪里苦了,分明就是甜的啊,你是不是故意这样想来勾引我啊?” 那时的情景现在想来还是如此的清晰明了,宋玉萧的口中先是一苦,随后涌上一股腥甜,他掏出怀中的帕子捂着嘴咳了起来,清玉拿着药碗缓缓离开。等宋玉萧拿开的时候,原本干净带着香味的帕子上已然变了颜色。宋玉萧看着刺眼的那一抹红色苦笑,自己还能活多久呢,齐君扬,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日子就在就在清晨熹微的阳光中,午后阳光穿破茂盛的树枝投下斑驳的光晕中,傍晚天边渐渐烟消云散的晚霞中,夜晚凉风拂过院中那颗老槐树时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宋玉萧来到云梨山已经半月了,这期间齐君扬一次都没有来过。 这天山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宋玉萧依旧躺在廊下的椅子上气色已经比起往日好了许多。到云梨山没几天,便有一个小大夫在这院墙附近迷了路,然后说自己是来这山上等一株奇药的,清玉或许考虑到他身子欠佳,于是将这个小大夫留在了院内。这个小大夫也算是比较精通医术的,一眼便看出宋玉萧身体虚弱,第二日便下山寻来药材照顾起了宋玉萧。咳血的症状已经在小大夫的照料下几日都不曾出现了,宋玉萧曾提到想给他自己身上的玉佩作为报答,也被小大夫以“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性”为由拒绝了。他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报恩了,就连那块吊在下摆前的玉佩,也是齐君扬为了搭配衣服给他的。 看着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方才细如牛毛的雨也变得豆大一颗,宋玉萧缓缓起身又将椅子推回了房内。房中晦暗不清的一片,宋玉萧摸索着将椅子推回远处,才走到房中央点起了烛火。烛光在风中明灭不定的摇摆着,宋玉萧走到窗前掩上窗子,然后和衣躺倒在了床上。风将窗外的树枝吹得形如鬼魅,宋玉萧盯着那团摇摇晃晃的黑影也不觉得害怕,他来到云梨山后胆子就比以前大了一些,或许是心死了吧,就不再怕这些怪力乱神子不语的东西了。微弱的灯光下宋玉萧昏昏欲睡,朦朦胧胧之中他似乎听到“吱呀——”一声,似乎房门被风吹开了,宋玉萧也懒得再去关上,转个身子趴在薄被上阖上了眼帘。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温度,宋玉萧嘴角苦笑不堪,自己竟还是忘不了他。额上传来淡淡的体温,耳旁似乎还有呼吸间的气息,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他,宋玉萧用手附在那双手的手背,贪恋着这冰凉屋中仅有的一点温暖。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玉儿。” 宋玉萧紧了紧双手,更加用力的抓住手下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玉儿。” 那人又唤道,宋玉萧终于睁开眼,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那人的脸庞背对着烛光,宋玉萧一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这般熟悉的声音,这么熟悉的拥抱,曾经日日夜夜同床共枕,曾经在榻上无休无止的纠缠,宋玉萧觉得自己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齐君扬。 是齐君扬。 宋玉萧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不是不要他了吗,不是厌烦他了吗,此时为何又千里迢迢跑来云梨山,为何冒着这么大的雨来到他的身边,为何要这么温柔的叫着他的名字用这么温暖的双手抱着他呢。 宋玉萧是个心软的人,当年宋煜能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齐鹤,但宋玉萧此刻却无法狠下心来拒绝齐君扬。 眼泪绝提,顺着脸庞疯涌而下,宋玉萧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暗影中齐君扬那张熟悉的脸,眼中的一切却扭曲模糊起来。什么人伸手抚去他的泪水,什么人一如既往的拍打着他的背脊,什么人身体的温度一瞬间融化了他心里的冰冷,什么人喷着热气的唇在他耳旁问“玉儿,恨我吗?” 宋玉萧紧紧攥住齐君扬的衣袖,仿佛一个不小心眼前这人就会消失不见。他来看他,他还是念着他想着他的吧。齐君扬抱着宋玉萧躺下,活过的二十五年有余,他第一次不敢去看一个人的脸。宋玉萧在他的怀里哭泣挣扎,他却不能替他去痛。 窗外雨声渐小,屋内两人相拥而卧。今夜,宋玉萧的梦中只有齐君扬。 56、 清晨,当宋玉萧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时还以为昨夜的一切只是一个梦,所以他转身对上齐君扬略带伤痛的眸子时一时语塞。他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情绪同时出现在齐君扬的眼中,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日齐君扬冰冷如霜的脸,耳旁响起刺痛他心窝的话语“滚出去!” 宋玉萧轻轻挣开齐君扬的怀抱,下床穿戴起了衣裳,齐君扬伸手想为他整理腰带却被避开了。骨节分明的手就这样僵立在空气中,宋玉萧视如无睹的开门出屋。宋玉萧望着清澈透明的泉水中倒映出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他不明白齐君扬为何又会来云梨山。相逢的喜悦被回忆中彻骨冰寒的疼痛所替代,打开门后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却在不觉之间来到了这里。身后突然贴上一个带着温暖的身体,宋玉萧站在温泉池旁避无所避,只得转过身去看着齐君扬。齐君扬瘦了。依旧是那张菱角分明的俊颜,看似与往日一般无二,但宋玉萧就是看出他瘦了。齐君扬倾身将他抱住,宋玉萧正欲挣扎却感到有什么液体落在了自己的后颈处,齐君扬紧贴着自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宋玉萧怔立当场。尽管自己抗拒着不愿去相信,但后颈上缓缓下滑的温热液体却在陈述着一个事实:齐君扬在哭。意识到这一点宋玉萧心里涌上一股恐慌,一股刻在骨头上融化进了血肉中的恐慌,就像那日看到齐君扬毅然决然离开宋园的背影一样。宋玉萧急忙伸手环住齐君扬的身体,高大健壮的身躯颤颤发抖,他看不见齐君扬的表情,却想起方才齐君扬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神,他回想起昨日齐君扬隐约之间似是问他“恨我吗”,他突然恍然,齐君扬在自责,齐君扬在愧疚。他从未想过会有看见齐君扬眼泪的一天,宋玉萧收紧双手,无言的安慰着这个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男子。两人这样在池边站了一会,齐君扬再抬起头来时脸颊干干的,神情俨然已经恢复如初。宋玉萧收回手低着头,齐君扬却突然抓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宋玉萧不愿抬头,耳旁齐君扬却低声的说道“玉儿,害你受苦了。” 宋玉萧闭上双眼想要抽出手,却没想到齐君扬又作出一副强硬的姿态不肯松手,宋玉萧心里微叹口气,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道“放开我吧。” 齐君扬闻言果然放开了他,宋玉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回走,屋中已经放着一碗热粥,是一碗八宝玲珑粥。以前在啸龙院中,只要开春宋玉萧就喜欢日日喝这种粥,粥里有一种春天才能采摘得到的植物。宋玉萧的嘴角咧开一丝冷笑,当他是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么,心情好时就好吃好喝的供得像菩萨,不顺心时就像打发叫花一般将他送来这里,许久不曾出现在心里的四个字涌上心头:寄人篱下。 半月以前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齐君扬亲口承认了男宠这一事实,自己为何还要对他抱有希望了。宋玉萧强忍下眼眶中的酸意,想也不想的将桌上的八宝玲珑粥扫到了地上。青花蝶瓷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溅出的热粥射到了刚进门来的齐君扬下摆上。宋玉萧冷着脸坐在凳子上盯着黑色地板一动不动,齐君扬迈着缓缓的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宋玉萧的眼中便是那双黑丝边绣成的精致虎皮靴,而后是摇晃着的白玉玉佩,过了便是充满男性特征的喉结,然后便是齐君扬黝黑深不见底的眸子。齐君扬蹲在宋玉萧跟前,以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对他道“玉儿,跟我回去吧。” 宋玉萧闻言不知该作何表情,齐君扬却伸手轻轻的摸上他的脸,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弄疼弄碎了他。宋玉萧的眼泪再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滑过脸颊滴落下来。自己和眼前的人纠纠缠缠数年,往日点点滴滴的温情怎么会是作假能装出来的,他心里明白,但就是执拗的不愿去相信。他逼自己想着那日齐君扬伤人的眼神绝情的话语,也不过是为了说服自己不再对他抱有希望。他在心里筑起了一道自以为坚硬的城墙,他以为这样就能抵抗外来的伤害,他以为这样自己对他就能风轻云淡,但齐君扬的一点点示弱就能将他的坚强打击得片甲不留。宋玉萧捂住自己的脸,泪流满面。最终宋玉萧还是坐上了回府的马车,从云梨山下来后他就不发一言,平时寡言少语的齐君扬反而一直对他嘘寒问暖,齐君扬也不像往日那般时不时的就抱着他谈天说地了。在齐府,无聊时宋玉萧就看看天空望望远处,现在他时常推着一张椅子躺在上面,在廊下就假寐起来。开始齐君扬看到还板着脸说他不爱惜自己,然后就命人将椅子搬回屋中,宋玉萧也不拦着。但三番五次之后,齐君扬也不再勉强他,任宋玉萧在廊下小憩,只是常常会在宋玉萧熟睡之后盖一件披风在他身上。晚上,两人也再没有亲热过。这样的日子过得单调枯燥,而又让人心慌。这天宋玉萧从丫鬟们口中得知齐君扬不在齐府,他本就还有些少年心性,耐不住这无聊寂寞的日子,于是就在齐府中乱转了起来。新建成的齐府丝毫不比以前的那个齐府小,宋玉萧来到这里后还只认得书房和啸龙院的路。他随着阡陌纵横的小径随意乱转,现在快如夏季,他穿着一身薄衣徐徐散步,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惬意。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比较荒草丛生的院门口,宋玉萧诧异的看着这个偏僻荒野般的院子,惊异齐府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存在。正在这时便听到院子转角之处似乎有石子滚动的声音,宋玉萧压不下心里的好奇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只见转角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神色慌张年龄看起来甚小的少年。那个少年看到有人过来似乎很是紧张,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写满了害怕与无措。齐府中少有这般看起来纯真的孩子,经过齐肆云的事情他现在尤对这种少年心有好感,看着少年有些戒备的神情禁不住放软口气问“你是哪里来的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个个少年似乎很是敏感,听宋玉萧的话不像是另有他想的人,于是开口怯生生的答道“我、我是齐府的小厮,我在这里、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个后话,宋玉萧从他涨红的脸颊支吾的话语中意识到他可能不方便说,于是不再多问,只道“既然是小厮就不能到处乱跑,要是被管你的人知道了,会被罚的。” 他虽然听说齐府的规矩严格,但是在齐君扬的庇护之下也从未见过,只是想起莹儿清玉等对领罚的态度也猜得出不是那么好过的,于是好心提醒这个少年。少年捣蒜似的使劲点着头,口中不住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小草知道了……” 宋玉萧心里好笑,但也不想再吓到他于是道“我先走了,你快些回去吧。” 等宋玉萧溜达回啸龙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走进啸龙院里就看到丫鬟们手中端着冷掉的食物从房中颤巍巍的走出来,麻婆豆腐、鱼香肉丝、青椒炒竹笋……皆是他喜欢的。宋玉萧在心里叹口气,才踏入房中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齐君扬锋利如刀的眼睛似乎恨不得将他凌迟一遍。宋玉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齐君扬急匆匆的从桌旁走了过来,粗重的喘息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听到齐君扬平和的问道“去哪了?” 宋玉萧睁开眼并不回答,齐君扬习惯了似的走到桌旁道“菜已经都做好了,过来吃吧。” 宋玉萧知道吃饭的时辰已经过去了,齐君扬是一菜做两份,一份凉了便换上另一份等着他回来吃饭的。宋玉萧脾气闹够了就坐到桌子旁乖乖吃起饭来,齐君扬今日却不像平时那样勤勤给他夹菜,宋玉萧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却见齐君扬一直眼神温柔的盯着他看。宋玉萧复又低下头,只是耳根在不知不觉间红了起来。齐君扬就这样,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将宋玉萧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宋玉萧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但又别扭的不好多问些什么,吃过饭后依旧早早的上了床。夜晚,万籁俱静。宋玉萧躺在床上阖上眼帘正欲入睡,身旁之人却辗转反侧许久。黑暗之中宋玉萧又睁开眼睛,视线还未清晰便感到身上一沉,齐君扬伏在了他的身上。宋玉萧一惊,而后冷冷的道“怎么,齐大公子想要一逞兽欲,可惜同床共枕之人不过是一个过了期的男宠……” 他话还没说完,唇上就贴来了一个火热柔软的东西,胸脯一凉,上衣竟就被脱去了。宋玉萧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晚时,齐君扬便是这样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要了他……难不成是方才的话激怒了他?宋玉萧慌张起来,没人愿意被这样对待,他开始挣扎。齐君扬贴着他的耳边急急喘气,他急不可耐的唤道“玉儿、玉儿、玉儿……” 宋玉萧被他叫得身体发热全身颤抖,往日缠绵榻上的记忆纷涌而来,齐君扬在他体内制造的痛苦、酥麻、快感一一涌来,宋玉萧惊讶不已的发现自己这样便有了反应。紧贴在他身上的齐君扬自然也发现了,他伸出身来握住了宋玉萧的薄弱之处,缓缓用手取悦着他。宋玉萧呻吟出声“恩……啊……” 齐君扬听到更是情动不已,手上加快速度用上力气,不一会,宋玉萧就发泄了出来。宋玉萧躺在床上不住喘息,颈间传来温热濡湿的感觉,宋玉萧轻轻拉着齐君扬飞扬的头发,齐君扬越发卖力的服侍起来……第二日日上三更宋玉萧才慢悠悠的转醒过来,刚一有动作身上就酸痛不已,宋玉萧哼哼一声,下意识往床边望去,却只见黑丝棉被中空空如也。宋玉萧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齐君扬早已经起了。宋玉萧起身叫来人为他洗漱完毕,等看到本该是齐君扬端来的八宝玲珑粥被清玉端了上来,宋玉萧才问道“齐君扬呢?” 清玉似乎被往日从不开口说话的宋玉萧吓到了一般,低着头沉默了两秒才答道“今日不在府中。” 宋玉萧点点头,抬起有些酸疼的手臂开始用餐。像是要证实清玉的话一般,宋玉萧今日整整一天都没见到齐君扬的身影。 57、 第二天,当一夜未归的齐君扬回来时宋玉萧正躺在廊下小憩,他闭着眼睛养神并未睡着,耳旁渐渐的响起了沉稳熟悉的脚步声。宋玉萧忍不住睁眼朝来人看去,果真是一身黑衣面目俊朗的齐君扬。齐君扬见他回头看自己,就加快了脚步走了上去,宋玉萧却又闭上了眼。齐君扬知道宋玉萧还在怄气,自己那日的话必定伤他不轻,往日宋玉萧闹别扭只要他软下声来哄一哄便会心软,这一次宋玉萧却像是铁了心肠对他不闻不问。齐君扬蹲下身对着宋玉萧的脸,他轻声开口道“玉儿,起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宋玉萧置若罔闻。 齐君扬不再开口,只是蹲在那里看了宋玉萧良久,中途宋玉萧没有睁开过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啸龙院屋中的烛火已经被丫鬟点亮了,清玉小心翼翼的走到两人身后问道“公子,用餐吗?” 齐君扬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腿,点头道“好。” 屋中泄露出的一两点烛光将他黝黑的眸子照得十分清晰,若是宋玉萧此刻肯睁开眼来,就会发现其中饱含着失望与惆怅。可惜万事没有这么多的如果,宋玉萧至始至终都紧闭着双眼不曾看过齐君扬一眼。 这一夜宋玉萧过得很平常,用餐,沐浴,洗漱,入眠。他不会知道这一夜,齐君扬在他熟睡之后倚在床头看着他的睡颜沉默了很久很久。 翌日,宋玉萧如往常一般醒来,今日齐君扬依旧不在府中,宋玉萧见怪不怪的起床用餐。从云梨山回来后宋玉萧的作息便十分有规律了,早上起来在屋中看一会书作一会画,午时按时用餐吃药,下午便将躺椅推到廊下,看一会云卷云舒日转星移 ,随后便等着清玉来叫他吃饭。两个月重复规律的日子就在这啸龙院中消耗了,宋玉萧偶尔觉得心烦意乱时就逼迫自己睡觉,反正齐府养着他这么一个闲人,他也懒得再去多操无谓的心了。 今日齐君扬同昨日一样没有回来,开始宋玉萧还没有注意,等他用过饭后心血来潮去院外散步时才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他被震立在一株已经开过了花期的桃树下:齐君扬出征了。 等宋玉萧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后,他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卯足了劲奔到了齐书宏所在的院落中。他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转过院门便与一个弱小的身影撞在了一起。单薄的宋玉萧没有倒,黑暗中另一个人影却被撞得一退发出“啊”的一声。宋玉萧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但他现在心绪紊乱顾不得其他,只见有人便急急的问道“齐书宏呢?” 那个身影在月色下秫秫的抖了一会,才用细细的声音回道“在、在、在屋里。” 宋玉萧得到答案转身跑到门前,险些忘了敲门便推门而入。他闭上眼让自己努力表现得镇定一点,等砰砰急速跳动的心脏恢复正常之后,宋玉萧才睁开眼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屋中传来齐书宏懒洋洋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进来。” 宋玉萧推门进去,他和齐书宏四目相对皆是惊讶。齐书宏的上衣半垮在腰间,他卧在床上半身赤裸,白色的背脊上有一两条血色的抓痕,宋玉萧曾在齐君扬的背上也见到过这样的痕迹,他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齐书宏咳咳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慢悠悠的背过身去将上衣穿好才回头问道“宋公子,何事?” 宋玉萧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齐君扬……他,出征了?” 齐书宏习惯性的拿起枕边的描金折扇扇了起来,语带笑意的反问“宋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呢?” 宋玉萧怔住,是啊,他明明已经听到了齐君扬出征的消息,为何还来问? 齐书宏见他眼带哀伤的埋下了头去,不知自己方才的话哪里说错了,于是岔开了话题问“大哥没有和你说么?” 齐君扬昨日在蹲在廊下良久,难道就是想和他说这个?那时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不愿睁眼看他,晚上那么长的时间齐君扬也没再提起这件事过,齐君扬他……是伤心了么?对了啊,齐君扬最近频频入宫,或许就是因为出征的事情吧。 宋玉萧想起前夜的那场交合,齐君扬急不可耐的呼唤,硬如烙铁的欲望,无休无止的律动,急切的双手不断在他的身上点火,那时的他便感觉齐君扬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齐君扬似乎在害怕失去些什么。 宋玉萧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如同漩涡一般旋转了起来,他撑住桌子勉强不让自己倒下,耳旁传来齐书宏的呼声“宋公子!” 而后他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黄沙漫漫,征途亦漫漫。 齐君扬带着三万精兵从金陵帝都火速赶往漠北的消息在三天之后,才被世人所知。金陵离漠北不及乌鲁木齐那般遥远,但要带着众多的士兵长途跋涉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在皇上调配给他的军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一支军队的灵魂就在于士兵的是否视死如归,几日观察下来,齐君扬认为这一一支做到了视军令如山的队伍。 自从去年开始宋朝与西夏的边界之处就开始发生大大小小的摩擦。西夏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曾在历史上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宋朝对西辽的货物运输都是通过西夏进行的,既然宋朝的车队要经过西夏的国土抵达西辽,那么收点过路费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不知为何西夏边界在国君纵容的态度下开始劫杀宋朝的货物与商人,发展至今已经有越界夺财的趋势了,到了今年年初漠北的将领甚至发现往日人烟稀缺的边界竟来了大批西夏的军队。为了缓和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天子三番五次派使臣去往西夏进行交流,没想到最后一个使者居然在西夏被杀。 齐君扬深知当今天子的秉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人。齐君扬知道宋朝与西夏开战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没料到会这样快。想起他离开时宋玉萧冷淡不已的态度齐君扬不由得苦笑,自己这一走,不知宋玉萧的气要怄到何时去了。偏偏在这紧要的关头,自己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他。 夜晚,三万精兵驻扎在离西夏边境数百里外的一个小山坳下。 齐君扬脱下铁血凌云甲扯乱了发,数日起早贪黑的赶路让他的精神渐渐变得有些颓废起来。今日边界处飞鸽传书,道是西夏军队千人攻到城下扬言要借城中的衣物裹身度日,其挑衅的张狂之态无疑触怒了城中的军兵,只怕一场大战在即。齐君扬躺在军帐里不软不硬的床上,帐外五人一队的巡逻小队拿着火把行动整齐划一的走过,不远处的沙地里七七八八的士兵们坐在一起生了个火堆,拿着今日射下的大鸟五磅三粗的就开始烤起鸟来。本来营中的食物丰富繁多,但他们的率领却让他们利用一切资源尽少动用金陵带来的事物。 帐外渐渐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副统领袁源粗着嗓子在外叫道“齐将军,你睡着了吗,兄弟们烤了大鸟肉来孝敬你。” 齐君扬闻言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弧度,袁源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子,没读过多少书常常说话牛头不对马嘴,但他性情耿直快人快语,行军打仗也是毫不含糊的一个人,比起金陵朝堂之上那群只会说大话的老不死要好得多了。 齐君扬噌的一下坐起身来,道“拿进来吧。” 袁源踏着他的大步子大刺刺的就进了帐中“哎呀,齐将军你怎么不点灯啊,这个样子怎么吃东西,那不得都往鼻子里喂。” 齐君扬一挥手帐中烛光大亮,照得袁源那张圆滚滚的大脸满面油光。袁源将滴着油的肉往齐君扬手里一塞,就又踏着步子往外走。齐君扬看着满手的油无奈的笑,张嘴大口咬下一块肉吃得颇为豪情。 其实这次的将领里有一个他始料未及的人,一个平日仗着自家权势在金陵横行霸道调戏良家妇女,整日出没在烟柳之地的纨绔子弟,何俊元。何俊元随着军队出发美名曰其为参谋,实际上不过是被他老爹一脚踹出来让他体验生活的。平日疼儿子疼得恨不得将全天下都给何俊元的何崇,终于在何俊元与齐君扬强烈的对比之下产生了危机意识。这种跟随军队出征,锻炼意志与能力,培养人力与头脑的“体验生活”,早在几百年前齐君扬就已经实践过了。虽然何崇的官职在朝堂上比过了将军一职,但在看到自己与齐君扬的差距后,何俊元乖乖的闭上了本想参齐君扬一本的嘴。无论是战略头脑还是武力战力,何俊元没有一处是及得上自己的。 齐君扬咧开嘴一笑,多年来付出的艰辛果然没有白费。 第二日红日未起,三万人头攒动的精兵们倒是起了。 当气势磅礴的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中走来时,周忠智几乎产生了大地正在颤动的错觉。 齐君扬勒住缰绳甩手下马,周忠智抱拳行礼“恭候齐将军多时!” 齐君扬上前将他扶起,直入主题“现在情况如何?” 周忠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道“恐怕不久就会开战了,齐将军先进城休息,安顿好之后我们再来细谈。” “这座即将经受战争摧残的城镇叫做红月城,由于城镇紧靠西夏,城中百姓多以做手工业和开酒楼落脚点等生意过活。往年城中的生意向来很好,将货物运至西夏和西辽的商人会在城中歇脚,在此谈生意的人十分的多,也有不少人买城中女娃做的手工艺术品。只是从去年西夏人闯入城里强抢过路商人的货物后,大大小小的纷争就再没有停过了商人们害怕蛮横的西夏人,宁愿走远一点的路也不肯从红月城经过,渐渐的城里的生意就冷淡了下来,时不时的又会遇上西夏人刺杀驻守士兵惊扰民宅的事情,整个城中的居民人心惶惶,景气大不如从前了。得知西夏人派兵把持边境的消息后,陆陆续续有不少的人家都搬走了。” 齐君扬听着周忠智的话皱起了眉头“为何西夏会突然对红月城发难?” 周忠智连连摇头“城里的百姓往日都安居乐业从不惹事,也不知道怎么把这西夏人得罪了。” 齐君扬闻言冷哼一声“得罪?西夏自建国以来时常对宋朝骚扰,百年前的大战西夏打败,自此定下互不相犯的规定,西夏每年都得向当今天子进宫奇珍异宝,只有他们得罪大宋的份,大宋子民难道还会得罪他不成?现在只怕是皮子痒了罢。” 周忠智听齐君扬说得有些狂妄,不禁问道“齐将军可是有何方法?” 齐君扬拿起酒杯仰头喝下一口,坐在远处的何俊元不喜看齐君扬这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却又不敢明说出来,齐君扬接着道“这事急不得,我们初来咋到还不是很了解情况,等两日我与副统领等人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周忠智连连点头“是是是,是贱臣考虑不周了。” 58、 几日之后,齐君扬果然和下属们商量出了一个对战计划。 大堂中齐君扬位居上首,左边坐着袁源和周忠智,右边便是从金陵与他一起赶来的谢冬伦和何俊元。谢冬伦是前年中榜的新科状元,通晓天文地理博通古今之事,短短两年就得到了天子的赏识与器重,被誉为“天下完人”,比起何俊元这个所谓的参谋强了不知多少倍。 谢冬伦见众人落座完毕,起身向齐君扬请求指示,齐君扬对着他微微点头,谢冬伦便将这个计划全盘托出“红月城地理位置处在漠北中间地带,这里抬头便是望不尽的黄沙与戈壁,所以我们准备引蛇出洞,在松弛的黄沙之下挖出一个大洞来……” 谢冬伦的话还没说完,何俊元便忍不住插嘴道“你说得倒是好听,西夏这次派出的战力不详,我们怎么知道挖多大的洞,能引多少人进去呢。” 话一说完何俊元就感到四周的目光皆投到了自己身上来,他心里暗暗得意,不料突然芒刺在背,什么人的目光似乎要在他背脊上打出一个洞来。 谢冬伦微微一笑,对在座的众人道“这次西夏派出的人数应当是在四万到五万之间。” 何俊元听后正想问为何,谢冬伦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恐怕在座的各位还不知道西夏老国主逝世的消息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有人不信的问道“西夏国君死了!?” 声音洪亮道出了为数不少人的心声,正是最沉不住气的袁源。谢冬伦转向袁源点头回道“不错,这个消息事关重大没有把握微臣不敢乱说,昨日天子安插在西夏的探子冒死进入城内禀明的。” 众人听谢冬伦说得笃信,但还是有人露出不信的表情来。 齐君扬道“继续。” 众人安静下来,谢冬伦道“西夏老国君的死亡必定会引起西夏王室的权谋斗争,据可靠消息,西夏内部目前掌权的是老国君的二子李克英,由于内部的纷乱尚未完全平息,李克英不会派太多的人数来这红月城。但李克英为人争强好胜,曾在七年前的狩猎场中因四弟所猎之物多于自己而射死他的奴仆,所以他派出的人数只会比我们的三万多,不会少。” 袁源瞪着一堆铜铃大眼洪亮的嗓子震得谢冬伦身子微微一颤“那也不成啊!就打四万人要是挖洞子这得挖多大啊!” 谢冬伦轻轻咳嗽一声一双清明的眼睛瞥向他“我们只需埋掉西夏的两万兵力即可,余下的时间中我们会派人去烧毁敌营的粮草,这些计划实行期间需要精兵们与西夏作战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这怎么成!我们大宋的堂堂精兵居然要去做这种猪狗不如的行径!” 此言一出,满座皆默。 谢冬伦求救的看向齐君扬,齐君扬嘴角扬起对袁源道“准了。” …… 西夏人今日才得知宋兵来红月城的消息,他们必定以为这会是一场大战,却没料到齐君扬不喜规规矩矩的打仗,他要在西夏兵措手不及之时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谁道将军就当骁勇善战视死如归,带领着部下经过一场激战杀入敌军主力,创造轰动全国的壮举与奇迹呢。 五日之后,齐君扬站在红月城内不大的训练场中检查着五日来的成果,这支部队本就是各方精英组织而成,在齐君扬五日魔鬼式的突击训练下又得到进一步的提升。齐君扬的影卫在金陵也是屈指可数的一支强大的力量,而影卫的培训便是齐君扬亲自制定的,五日中齐君扬集齐了力量、速度、敏捷、观察力、战斗力一流的士兵进行了特殊训练,他们就将是精兵中的腾龙军队,率领着余下的士兵杀出一条血路,在初战上狠狠的给西夏一个下马威! 三日的休息之后,齐君扬便趁着西夏军松懈之际打响了第一战…… “哈哈哈哈!!” 响亮张狂的笑声似乎让屋顶都抖了三抖,谢冬伦本在与齐君扬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谁知说到一半门外就传来很有标志性的大笑声。 袁源一脚踹开门看着齐君扬和谢冬伦又开始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太过瘾了,齐将军你看到了吗,那些平时在城里作威作福的西夏军毫无准备的就被我们的士兵们杀得一脸傻样。” 谢冬伦轻轻啜着不怎么爽口的茶在心里诽谤道:你才是一脸傻样啊。喝茶完毕,谢冬伦堆起笑脸向袁源道“是啊,初战大捷对我军来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现在我们要一鼓作气拿下西夏兵们!” 袁源抓抓脑袋“这么快!?” 谢冬伦对着他皮笑肉不笑“不快了,在城里百姓们的帮助下,八天足够挖出一个很大的洞了,明日这支超强无敌腾龙军就可以引着西夏人赶着去投胎了。不过今晚是个关键,成败在此一举。” “咦?” 袁源摸着圆圆的脑袋不解的问“这么晚了还要打仗啊,兄弟们吃得消吗?” 谢冬伦嘴角抽抽,耐着性子道“今日西夏兵大败,残暴的于庆生一定会抓几个出头的兵头出气,此时我们要派士兵偷偷潜入西夏的驻扎点,呈上一封齐将军的亲笔鼓励信去刺激刺激他。然后今夜所有的士兵对着西夏的军队一齐聊聊天,谈谈话,毕竟明日就不知还能否再相见。” “聊天!?和西夏兵!” 袁源瞪大了眼睛,依他的智慧是绝对想不出谢冬伦话中的深意的。 事实证明,谢冬伦的话中的确很有深意,就在西夏兵陆陆续续进入梦乡不久之后,南方天空下突然响起了整齐洪亮的声音“李克英他是条狗啊,窑子的妓子都不愿跟他走啊——” “于庆生他是只狗啊,穿着布兜爬着走啊——” 站在城墙内将红月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三万兵们不会知道就在他们一轮拍子都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已经被一封信气得险些吐血的于庆生一听到远处的声音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等他出了营帐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士兵愤恨不已的盯着这片天空睁红了眼。西夏人是马上生活的游牧名族,他们信奉火把脾气火爆野蛮崇尚武力,此刻听到自己被矮小柔弱的宋兵如此辱骂个个火上心头,此时于庆生几乎想不顾一切后果的冲到城下与齐君扬来个你死我活! 于庆生征战沙场十数年,西夏没有人敢不认可他是国君的左膀右臂,往日大大小小的战争中他领导的军队所打的败仗屈指可数。在被李克英派来边界之前他便听说,此仗的对手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所以尽管他不了解敌方统领却依旧信誓旦旦,此刻看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天知道此刻于庆生被气得有多想将敌方军营中的那人撕成碎片! 一直辱骂着不停的洪亮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就在声音停下的一瞬间,一支箭羽擦着于庆生的脸颊飞速掠过。刚才还愤怒不已的于庆生怔愣在原地……有人潜入了营帐之中!于庆生怒着嗓子大吼“有刺客!” 帐外的士兵们纷纷涌入帐中,于庆生一边怒骂一边取下了箭支,上面龙飞凤舞极是眼熟的字赫然在眼前:明日一战,请于小狗务必出战。 于庆生气得咬碎一口牙,他眉毛上扬目眦尽裂,手中纸条被大力捏得扭曲不堪,好你个齐君扬!明日我必将手刃你的血肉将你挫骨扬灰! 此时齐君扬正躺在床上假寐,他在脑海里将明日即将开战的战况模拟了十数遍,虽然知道战场上讲的是随机应变镇定自若,但他一想到明日的战役决定了最后的成败,还是由不得不紧张。 门外有人敲门,齐君扬从床上坐起疑惑此时会有谁来,一边应道“进来。” 房中没有点灯,月光照出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齐君扬有一瞬间的眼花,他以为他看到了玉儿。 “齐将军为何不点灯?” 清冽的嗓音透出一丝疑惑,齐君扬挥手点灯,谢冬伦正笑着看着他。 “有事?” 齐君扬挑着眉问。 “深夜来访,自然是有事。” 谢冬伦也不等齐君扬同意,径直坐下“我带了一坛酒来,明日就是这次大战的一个关键,虽然这次战争用上了诸多计谋,但我想齐将军第一次真正上得战场还是会紧张的吧。” 齐君扬闻言咧开嘴角“你不是?” 谢冬伦点点头“自然是,所以我们一起喝,如何?” 齐君扬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坛,排开封条就仰头喝下。喝毕齐君扬将酒坛递给谢冬伦,谢冬伦却婉拒道“明日我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 齐君扬闻言不悦“我不需要?” 谢冬伦不得不实话道“我不会喝酒,我只是想给齐将军解解闷。” 齐君扬觉得被忽悠了,不悦的冷哼一声。 谢冬伦却眸中带着点点光亮的看着他“于庆生十数年战绩颇多,是因为他的对手皆是西辽或西夏本国的人,西辽西夏皆是崇尚武力的民族,他们虽然蛮横无理却也看做是脑子单纯,对上我们不一定有多大的胜算。今日一战已经挫掉了西夏兵的锐气,想必怒极之下的于庆生已经中计了。” 齐君扬听他说到正事上不禁坐直了身体,听到最后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这么自信?” 谢冬伦掩唇轻轻一笑,眼眸瞥着齐君扬缓缓道“齐将军今日这般羞辱西夏军队,我倒是没想到。” 齐君扬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就快言快语的道“以前在民间听过一些打油诗,本来觉得编的别扭又没有文采,没想到还是很有成效。” 谢冬伦又是呵呵一笑,齐君扬不由侧头看他“有什么好笑的?” 谢冬伦缓缓摇头“明日的战役齐将军不必太过担心,只要像平日一般就好。” 齐君扬在酒劲的冲击与谢冬伦的开导下已经没有方才的浮躁了,他点点头回道“恩。” 谢冬伦起身告辞,齐君扬在黑暗中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59、 第二日的战役出乎齐君扬意料的顺利,于庆生昨晚听过齐君扬的打油诗后就气得咬碎了一口黄牙,今日红月城里的士兵刚涌出城门就和气红了眼的西夏兵厮杀起来。中午休战了一次之后,宋军就趁着西夏兵松懈之际带着他们奔向了暗暗涌动的流沙之处……他们到了目的地就分为两批人马左右飞驰避开了陷阱,上午受了大创的西夏兵们在于庆生的亲自领头之下竟没有注意到这个明显的动作。 齐君扬骑着流云踏沙马飞驰在军队的最前头,身后小兵举着的旌旗上大大的宋字迎风飘扬,看到前方沙地里渐渐越来越清晰,绑着红色布巾的木桩他紧勒缰绳“吁——”,身后浩浩荡荡的军队均停下马蹄。与此同时,背后不远处传来了战马的嘶鸣西夏兵的呼叫声,齐君扬转过马身望着一望无尽的漫漫黄沙,猛然想起这片土地曾是秦霸天的天下。 “哈哈哈!!!” 谢冬伦正静静坐在军营中等待前方的消息,却被某人独一无二的笑声震得身子一抖,袁源大步从营外走来,谢冬伦心下明了,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营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谢冬伦正奇怪袁源为何如此安静的时候,转过头去却见袁源那张宽大的脸靠得他极近。谢冬伦骇了一跳,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齐君扬也从营外走了进来。袁源双眼发亮的盯着谢冬伦看,粗大的嗓门突然道“齐将军,我怎么觉得谢完人的脸这么好看呢?” 进帐来的齐君扬正将头盔取下,闻言看向谢冬伦,谢冬伦对着袁源狠狠一瞪,袁源摸不着头脑的看向齐君扬。齐君扬道“自然是好看的,你不知道谢冬伦的容貌在朝廷中都是被人夸赞的一个话题么?” 袁源摇摇头“不知道,嗐!我天天都住在这个红月城里,哪里知道金陵里的事情呢,敢情那里的人都长得像齐将军和谢完人这样好看?” 刚得知我军大捷消息的周忠智刚从帐外走进来就听到闲下来的三人在谈论什么好看不好看,谢完人最恨别人谈论自己的容貌,当即对着袁源就是一个刀眼砍过去,何俊元紧随周忠智其后,四个当家的算是到齐了。 齐君扬落座在主位,周忠智和谢冬伦见了顺从的坐在下首,何俊元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坐下,只有袁源粗着神经依旧在叫吼道“是好看嘛!哪有人说自个好看还生气的!想不到谢完人这么小气!” 周忠智苦着脸伸手拉拉袁源的袖子,袁源终于恍然大悟般的坐下了。 此战大捷齐君扬也没多少废话可说,只是军中但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要庆祝的,犒劳犒劳士兵,收买收买人心“今晚开庆功宴,按照往日的习惯给士兵们适当的奖励即可。” 说完齐君扬看向谢冬伦,谢冬伦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往日的习惯是怎样的。这时周忠智站起来说“我在红月城呆了许久,对往日的庆功宴也是很熟悉的,不如让我去安排今晚之事吧。” 齐君扬点头,郁闷的想自己怎么想要会把此事交给谢冬伦呢,虽然他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谢完人,但是这种细微之事显然是住在红月城的周忠智要清楚一些的。 此番战役西夏兵损失了他们的率领,数名大将以及未及两万的士兵,他们都是被宋朝的阴谋诡计所害,西夏定当将此次战役看做奇耻大辱,几日之后援军就会再来,接下来就是烧毁粮草一事了。 谢冬伦被众士兵们围在中央却犹自出神,身旁的袁源突然又一声大笑将他魂游天外的神给拉了回来,原来是袁源与身材与他不相上下的孙厨子扳手腕赢了。谢冬伦烦恼的按按太阳神,起身对坐在对面的齐君扬道“身体不适,我先告辞了。” 同样被士兵围在火堆旁的齐君扬点点头,周忠智拿起火堆上考好的羊腿递给谢冬伦“谢弟还没吃一点东西,晚上会饿的。” 谢冬伦看着周忠智微微一笑“多谢。” 漠北的星空黑暗辽阔,配上这一地黄沙与远处天地相接处的地平线,显现出无尽的苍凉与壮美。 谢冬伦逆着风沙坐在离营帐不远处的小山堆上,看着底下灯火闪烁,士兵们分成数十个大堆坐在一个热热闹闹的吃着夜饭。青色的衣袂在风中飞舞,谢冬伦恬静平和的脸上清明的双眼此刻却泛着流光楚楚动人,他看着被围在众人之中把酒言欢的齐将军只觉心驰神绕。多年以前,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成长为一代功臣,保家卫国,成为人们口中所传诵的时代英雄。可惜他天生不是练武的料,在气走了第五个老师之后只得放弃做了无数欲金榜题名的莘莘学子中的一个。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真的上得金銮殿撩衣下跪见天子,呵呵,谢冬伦不禁笑出了声,齐君扬正过着他最想要的生活,他却只是他身边的一个谋士。 “谢完人,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啊,风大小心把你那小身板给吹跑了!” 最让谢冬伦头疼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谢冬伦不耐烦的望着已经不那么美丽的夜空心里火大,他只不过是想一个静一静而已,为何这么低的一个要求他都没法做到。谢冬伦在心里默默叹气,然后转头看着袁源道“袁将军有事?” 袁源大刺刺的往谢冬伦身边一坐,强壮的身子将谢冬伦险些挤下高坡,他连忙大手一伸揽住了谢冬伦。谢冬伦突然跳了起来道“我先走了,不打扰袁将军赏月了。” 袁源却拉住他的手傻乎乎的解释道“不是啊谢完人,我是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心里难受来看看你的,这里的月老子年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看,早看烦了。” 谢冬伦还未发话袁源就捏捏他的手道“谢完人,你的手怎么只有骨头不生肉哇,这么细细的一根好像轻轻一动就会碎了,哎呀你们这些读书人真是那啥……弱、弱不经撞的,想当年我……” “你住嘴!” 袁源愣住,似乎还没有消化方才那声充满了怒气与不耐的话竟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谢完人吼出来的,袁源手一松,谢冬伦就径直下了坡。 “呼……” 齐君扬将头埋进温热的水中,帐中雾气萦绕湿气甚重,这是他出征之后第一次洗了一个热水澡,往日都是同士兵们一起遇上暗河时才能洗上一次。现在西夏兵的士气大跌,能说得起话的人都已经被掩埋在了黄沙之下,现在的西夏兵都已经被宋军追杀到远离红月城的沙漠深处了,齐君扬不敢进入沙漠腹地与其决一死战,听说沙漠深处危险重重,他犯不着为了区区几个残兵败将以身涉险。 想来这几日是可以稍作整顿的…… 不知玉儿还好不好…… 一想起宋玉萧齐君扬就不由得苦笑,离开时自己虽然留了许多人保护玉儿,沐式一族的余党也在自己的倾力努力之下在短短半月中就肃清了,但是不知为何,他心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每当他停下来休息之时这种预感就尤为深刻。 “齐将军,袁将军和谢军师打起来了。” 正在魂游天外的齐君扬听着帐外士兵的禀报怔了一怔,而后他迅速起身擦干身子套上衣服向谢冬伦的帐篷走去。 当齐君扬到了现场时正见袁源和谢冬伦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袁源鼓着一双二筒满眼不可置信的瞪着谢冬伦,谢冬伦红着眼眶不甘心的瞪着袁源。齐君扬咳了一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袁源见齐君扬来了立马上前指着谢冬伦的方向委屈道“齐将军,谢完人他打我!” 说着将油光可鉴的脸对着齐君扬,让他看脸上五根红红的手指印。 齐君扬看向谢冬伦,却发现他的衣襟似乎不怎么整齐。 谢冬伦不肯迎着齐君扬的目光,低着头耳根发红一言不发,齐君扬无法,只得叫来值班的小兵询问情况。 原来是谢冬伦回了帐篷后不久,被谢冬伦吼了一嗓子的袁源一根筋的非要问个为什么,于是小兵就听到帐篷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谢完人你为什么吼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当年我的确是在黑雾林里打死了一头熊嘛!你的身板本来就是瘦不拉几的嘛!你够我几回打!诶!” 然后便是谢完人波澜不惊的声音“是,方才是我错了,袁将军回去洗洗睡了吧。” 袁源似乎更怒“谢完人你莫要欺我老实,你那脸上明明就写着不屑嘛!你今天承认不承认我比你力气大!” 谢完人的声音似乎开始不耐“承认,袁将军的话谢某怎敢不承认呢。袁将军,天色已晚还请回去洗洗睡了吧。” 袁源似乎被噎住,帐篷里回荡着袁将军喘着粗气的声音,而后便是砰的一声响“哼!你你你!你今日若不甘心承认我力气比你大,我就不走了!” 风轻云淡的谢完人似乎发怒了“你做什么!一身汗臭的做什么躺我的床!你给我起来!” 随后小兵说“然后两人就开始拉拉扯扯,谢军师一定要袁将军起来,袁将军就躺在谢军师的床上不肯起来。然后两人又开始拉拉扯扯,然后就哧拉一声响,然后就啪的一声响,然后小的就来叫你了。” 齐君扬觉得有点头疼,他真诚的看着袁源道“袁将军?” 袁源得意的向谢冬伦鼻孔朝天,然后回头看齐君扬“恩?” 齐君扬道“袁将军天色已晚,回去洗洗睡了吧。” “……” 60、 齐君扬不祥的预感在第二天早上从金陵飞鸽传书来的纸条上得到了证实,影卫道宋玉萧私自离开齐府后被人绑架下落不明。拿着纸条的齐君扬闭上双眼狠狠的抑制住想要插上翅膀飞回金陵的冲动,他回身走到桌旁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齐君扬还觉得不解气。 真是……真是气煞了他啊! 门外有人来报谢军师求见,齐君扬深深的大口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静的回道“请进来。” 谢冬伦缓步走入营中就觉得齐君扬有异不觉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齐君扬一直是一个沉稳的人,从未有过什么事情能左右他,不知这是怎么了。昨日他在袁源走后便将烧毁粮草的人暗自定了下来,今日一早他就去侦查了一番准备来寻求齐君扬的意见,他开口“齐君扬可有人选了?” 齐君扬往日的作战计划皆是和谢冬伦一起制定出的,当即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于是点头道“有。分两路人马烧毁粮草,一波偷袭西夏兵,一波暗中潜入粮营。此计虽然老套,但是屡试不爽。偷袭的人中从上次特意培训的士兵中挑选,我会安插两个影卫进去,潜入的人也大相径庭。如何?” 谢冬伦闻言赞同的点点头“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另外,我觉得可以让周忠智领队,他一直镇守这边土地对西夏军和周围的地形都比我们了解,若是出了意外也可随机应变。” 齐君扬点点头“还是军师考虑得周全。” 谈话结束之后齐君扬疲倦的倚在椅子中假寐,不知道玉儿究竟怎么样了,如果说沐式一族是朱艳最后的爪牙,那么在出征之前他就已经将之铲除了,为何玉儿还会出事呢?他又为何私自离开齐府,他想离开!? 齐君扬蓦地睁开眼,两年前宋玉萧跟随张伯出逃的往事涌上了脑海,正在这时却听得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齐君扬起身走出帐外,却见三五个士兵正将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围堵在了包围圈内。齐君扬心里奇怪,此人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脸上全是污泥,显然不是军营中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军纪严苛的部队之中呢。 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站在帐旁的齐君扬,暗暗的退了下去,那几个围堵的人却还全然不知。 有人起哄道“这种小贼,砍了他的手,看他还怎么偷东西!” 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我堂堂大宋军队里居然出了一个贼,传出去我们就颜面无存了!” 齐君扬慢慢的走到了士兵的身后,那些士兵终于察觉到了不异之处,纷纷让开了道路。齐君扬走到包围圈的最里面时才看清楚那人,蜷缩着身子用手抱着头全身抖瑟个不停,似乎是怕极了的样子。 齐君扬沉声喝道“什么人私闯军营重地!” 那人听后浑身一震,而后更是用手将自己的头死死抱住,身子比方才颤得更加厉害。齐君扬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正待上前去拉那人时身边有知情的士兵回道“回齐将军,此人不是私自闯入军营的。” 齐君扬闻言看了一眼那个士兵,低着声音问“那是如何?!” 士兵被齐君扬冷如寒冰的眼神冻了一个激灵,装作镇定的答道“此人是昨日孙大厨子带回来的,说是受了战乱的贫苦百姓,为报家破人亡之仇非缠着厨子要进营来的。孙大厨子见他一身狼狈实在可怜,就将他带回炊事处做事了。没想到才来了一日不到,今日就有人见他鬼鬼祟祟的到处乱转,早上还在厨房里投了几个馒头。” 齐君扬看着地上抖个不停的身影问道“是这样吗!?” 那人却一直匍匐在地上一声不吭,齐君扬刚蹲下身想去拉他,那人就哆哆嗦嗦的往前缩去。齐君扬心里没由来的火大,狠狠将那人的手臂攥住,这才发现那人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骨头。齐君扬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他对着四周站着的士兵道“还不去操练,站在这里做什么!” 士兵们灰头土脸的悻悻走掉了,齐君扬这才将那人拖近了一些,不料突然受到了剧烈的挣扎与反抗。齐君扬紧紧将那人的双手用单手固定在其身后,另一只手将那人凌乱的头发往上抹开…… 被束缚的人突然不再挣扎,他如同死去一般无力的躺倒在地上,而齐君扬也似乎被震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玉儿…… 玉儿。 这个满身泥污狼狈欲死被人当做小偷的人居然是他的玉儿! 齐君扬一瞬间如遭雷击,他过了许久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他顶着时不时三五个路过士兵诧异的眼神将地上这个瘦得让他心神俱裂的人缓缓抱进怀里,他将他如若无物的身子抱起向自己的营帐走去,而怀里的人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反应。 进入营中齐君扬小心的将宋玉萧放置在榻上,他吩咐营帐外的士兵准备食物和热水,然后慢慢的去解宋玉萧的衣服。可是颤巍巍的手解了很久,才拉下了那一条朴素的布制腰带。齐君扬觉得有一口气哽在他的喉头,让他发不出声音也出不了气,他觉得这一刻自己难受得快要被窒息死掉了。 他将宋玉萧的衣衫缓缓褪去,脱到内衫时一直偏着头不肯去看齐君扬的宋玉萧终于有了反应,齐君扬低下头去听他细如蚊蚋的声音,他说“齐……君扬……齐君……扬齐君扬……齐……” 齐君扬猛地将他的身子搂进了自己的臂弯之中,努力抑制自己快要落下泪来的双眼,他用唇轻轻摩挲着宋玉萧全是泥沙的脸颊,温柔的回应着他“玉儿、玉儿、玉儿……” 等冒着热气的大桶被两个士兵抬进来后,齐君扬才真正的将宋玉萧的衣衫脱尽了。宋玉萧的意识似乎有些模糊,他认得眼前的人是他寻了好久的齐君扬,但又好像忘了自己该对他说些什么了。齐君扬将宋玉萧抱进了大桶中,为他轻轻的擦洗着身子。以前雪白洁净的身子现在瘦得不成人形,白色的肌肤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黄色,齐君扬不敢去想这些日子他去了哪里,受了多少的苦,他怕他方才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顷刻就会绝提。 懵懵懂懂的宋玉萧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眼没有焦距只是直直的盯着齐君扬,齐君扬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端来两碗白粥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宋玉萧乖乖的一口一口咽下。齐君扬想起从云梨山回来之后,宋玉萧就再没有这样顺从乖巧过了,那时他愿意喂他吃饭,宋玉萧却厌烦的一次又一次的避开他。 将宋玉萧清洗过后齐君扬就将他抱回了床上,刚为他盖上被子宋玉萧就睡着了,齐君扬坐在床沿上满眼爱怜的轻柔理顺着他的头发。 这几日的夜晚齐君扬每晚都难以入眠,宋玉萧第二日醒来之后便扑在齐君扬的怀里默默掉着眼泪,不管齐君扬怎样安慰都无济于事。齐君扬每日都会为他清洗身体,宋玉萧似乎是怕极了军营中的士兵,整天乖乖的呆在齐君扬的帐篷里哪也不去。齐君扬没有多问这些日子来宋玉萧是怎么从金陵来到了这红月城,从宋玉萧的精神状态看来这不是一段美好的旅程。原本枯燥无味的军旅生活在宋玉萧的到来后,齐君扬觉得有了一种期待,一种在议事厅研究了一天攻敌路线后,能期待着快些回到自己营帐的希望。 晚上齐君扬依旧尽早回了营帐,宋玉萧温温顺顺的坐在榻上看着地不远处的烛光。齐君扬将盔甲熟练的卸下挂在了床头的支架上,而后命人拿来两人份的热粥坐在处理军务的矮桌上吃了起来,宋玉萧跟着坐在对面喝起热粥来。用饭完毕后两人照例早早的准备睡觉,宋玉萧躺在内侧齐君扬睡在外侧,齐君扬轻轻的拥着宋玉萧将头埋入他的颈侧。过了一会,宋玉萧呼吸平稳了下来,齐君扬感觉着身下的情况苦笑连连。 自从出征以后他就再没有发泄过了,一个正常男人能忍耐这么久凭的全是他对宋玉萧的爱意。齐君扬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宋玉萧握住下身,慢慢的上下摩擦起来…… 正在紧要关头宋玉萧突然一动,齐君扬骇得双手一顿,难受至极。他压制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听着耳边人的动静,宋玉萧慢慢的转过头来睁开了双眼,齐君扬无奈的闭上眼,耳旁却传来宋玉萧细细的声音“难、难受吗?” 齐君扬睁开眼对上宋玉萧怯怯的眸子,点头“难受。” 宋玉萧垂下眸子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脸上泛着红晕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我……帮你。” 多日来的思念与担心再也压抑不住,得了这句话的齐君扬立刻压上宋玉萧的身子三两下除掉他的衣服。瘦弱的身躯在身下瑟瑟的发着抖,齐君扬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身体缠绵的吻他,宋玉萧的双腿在抚摸下微微打开,齐君扬忍得几乎想要爆发却仍是压着性子用手指慢慢开拓着洞穴。汗液滴在宋玉萧的胸前,齐君扬抬起他的一只腿俯下身子吻住宋玉萧的唇,而后缓缓的进入。许久不曾容纳异物的后薛狭窄干涩得厉害,齐君扬缓慢的进入,暗暗后悔没奖润滑之物带在身上,宋玉萧今日是免不了受伤了。 等巨物缓缓全部进入后,齐君扬等宋玉萧适应了才开始轻轻的动起来。 “恩……” 宋玉萧被疼得轻吟,齐君扬将手伸到他的下面抚慰着他,动作却开始大了起来。 “啊……疼……” 宋玉萧泪眼汪汪实在忍不住出声了,齐君扬将他的腿抬到肩膀上更加用力。本就比他矮小许多的宋玉萧这下下、身腾空,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穴口处。 齐君扬吻着他的颈脖安慰着他“玉儿,再忍一忍,待会就好。” 宋玉萧实在是疼得狠了,便用双手抱住齐君扬在他背后划下一道又一道痕迹。齐君扬心疼宋玉萧单薄的身子却又敌不过肉体上的需求,恶狠狠的将宋玉萧做的呻、吟不止眼泪直流。 61、 齐君扬今日依旧起得早早的,今晚就是实施火烧西夏兵粮营计划的重要时刻,他不得不趁着天色微亮时就起身到了大堂中等诸位当家的就位。西夏援兵在今日便会驻扎在红月城城外不远处,通过这几日和谢冬伦、周忠智等将才的商量,偷袭人马和路线都已经完全定了下来,只等今晚的放手一搏了。 齐君扬按按太阳穴闭目假寐,过不多时谢冬伦、袁源、周忠智和何俊元便进账了。齐君扬睁眼简单的宣布了一下今晚的作战计划,谢冬伦在底下对他的观点频频点头,袁源瞪着他的二筒听得兴致勃勃,周忠智也十分赞同的颔首。言毕,何俊元十分不是滋味的道“齐君扬和谢军师都已经将计划早早的定下了,何必还这么早起来对我们宣布呢。” 若是换了平日,何俊元是绝对没有胆子在齐君扬面前这样说的。只是连日来他这个参谋被人忽视,他心里满心愤慨又无处发泄,毕竟这里是以实力服人的军队,他也就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想起自己在金陵仗着父亲呼风唤雨,如今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被人这般看不起,心里头的火气就直往头上冒。 果不其然,齐君扬投来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他听到齐君扬轻描淡写的声音“何参谋有何高见?” 何俊元一时怔住,他说方才那话不过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抒发出来实在是难受,现在齐君扬这般问他他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岂不是更丢脸了。何俊元红着眼狠狠的盯住齐君扬,若不是齐君扬过于优秀父亲又怎么会向圣上提议将自己送来这么个荒凉的地方呢,齐君扬总是处处与自己作对,他承认自己对齐君扬的情感非常的复杂,嫉恨之中又带着不愿承认的佩服,但他就是看不惯齐君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什么人都入不到他的眼。 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何俊元的思路“我说何参谋,不是我说你,你一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倒头就睡,哪里像是来当参谋的,分明是来度假的吧。人家齐将军和谢完人想的办法一等一的棒,你想不出点子也别乱起哄啊。”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何俊元在金陵的地位齐君扬和谢冬伦心里都有数,袁源和周忠智不太了解朝廷的格局他们却是十分清楚的,虽然齐君扬从来看不起何俊元这等只会靠着父母作威作福的人,但现下还是要顾忌着何崇的。 齐君扬轻咳一声对着不知轻重的袁源道“袁将军,何俊元是天子钦点的参谋,你若是怀疑他的能力就是怀疑天子。” 袁源听了齐君扬的话心里头不满但还是没有再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只在嘴里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难不成我说什么都是错。” 袁源的嘀咕听在常人耳里就是不低的分贝,何俊元听后脸色发红发窘,但还是很有眼力的直接闭口不再言语。 开完早会齐君扬坐在大堂中处理着今日从金陵飞来的政务,一边向当今天子回报着如今的战况一边还要向齐府报平安。 谢冬伦走出帐外没多久才想起忘了问齐将军要布阵的图了,他轻轻走回大堂见齐君扬皱着眉忙着似是在回信,想起他连日来为了今日一战也已是殚精竭虑了,心里微悸便直接往他的营帐走去。前两天齐君扬就交代为保安全图纸没有放在大堂这般显眼的地方,而是在他的住处,待会拿到了就要将士兵的布阵落实了。 谢冬伦走到齐君扬的营帐就直接进去了,两旁守卫的士兵见识谢军师也没有阻拦。等进了营帐时谢冬伦微楞,如若他没有眼花齐君扬的榻上躺着一个光着胳膊的男子。男子光裸的胳膊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谢冬伦用脚趾也想得出这些痕迹是什么。 图纸当然是尽早拿到最好,布阵之事不是他能拖延得了的,只是若这人仅仅是供齐将军泻火的,以他的警戒与智慧是绝对不会将这人留在军营重地的。 现在谢冬伦算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可更糟糕的是榻上的人好死不死居然眉头不适的皱了皱一副就要醒来的样子,谢冬伦在心里喊了几声阿弥陀佛,就直接走到矮桌旁找起了图纸。等谢冬伦拿起图纸抬头准备出帐时,却见床上的人瞪着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子有些害怕的盯着自己。谢冬伦咳咳咳嗽了几声,然后开口解释道“我是来拿图纸的……”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似乎是反应了过来猛地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谢冬伦红着脸将图纸放进怀里,疾步走出了帐外。 齐君扬进帐时便见宋玉萧裹着被子在里面瑟瑟发抖,他连忙几步走上前去坐在床上,轻轻的拉着他的被角。宋玉萧自从来了这军营之后胆子就十分小了,与他夜夜同塌而眠的齐君扬自然知道他有时会在士兵巡逻到此处时突然惊醒过来,有时帐外火把被风刮得暗影叠叠他也会突然醒来。他知道宋玉萧定是在从金陵来红月城的途中受尽了苦楚,但他却问不出个进展来也无从安慰他。在宋玉萧来的第一晚里齐君扬就已经有了身体上的状况,但他怕吓着宋玉萧于是一直苦憋着,所以昨日自己的不节制一定让他受伤不轻,只是这军营中除了自己硬是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齐君扬担心宋玉萧是抗拒着昨日的事情,所以尽量委婉些问着“可是疼?” 宋玉萧闻言慢慢的从被子中露出一双眼睛,见是齐君扬无误才从被子里露出头来。齐君扬敏锐的发觉到了不适之处,于是开口问“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宋玉萧抓着被子的手一紧,齐君扬当下明白了。 齐君扬命人搬来一桶热水抱着宋玉萧放进桶中,像往常一般为他清洗起来。 末了,齐君扬要将昨日留在宋玉萧身体里的东西弄出来,宋玉萧却忸捏着不肯。齐君扬见他脸红红的样子忍不住逗他“看都已经看光了,还这么矫揉造作干什么?” 宋玉萧在水中的手紧紧的交握着,全身僵得直直的。齐君扬见他这副样子止不住的心痒难耐,轻轻吻着他的脸颊、下巴、颈脖,又慢慢滑到胸前、腹部。宋玉萧察出不对劲来,用湿热的双手轻轻推拒着他。 齐君扬突然脱了衣服踏入桶中,将宋玉萧抱在自己的身上,狭窄的桶里硬是容纳下了两个男人。 宋玉萧推拒的力量渐渐大了起来,齐君扬素来不喜欢宋玉萧拒绝自己,但是想起昨夜自己的疯狂还是软了心,握住宋玉萧的慢慢让他陷入欲海。等宋玉萧两眼含情神志不清直喘着气时,齐君扬将自己早已肿大的下、身也握住一起摩擦了起来。两根柱形的东西靠在一起慢慢溢出液体,帐中回荡着一高一低的喘息声…… 等两人擦干身体躺上床时已经到晚饭的时间了,齐君扬出帐端来两碗米粥和一条羊腿,喂宋玉萧喝完粥后他将羊腿用那把行军打仗的刀切成了碎块,慢慢的喂宋玉萧。看着宋玉萧小口小口怯生生的吃着羊肉,齐君扬突然有种自己是在养宠物的感觉。 正在此时帐外突然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他也顾不得齐君扬阴沉下来的脸色直接闯入下跪禀告道“齐将军,营外有人声称知道西夏兵的部署地理位置,想要求见将军。” 齐君扬一愣,随后道“搜身后放进来吧。” “是。” 身后宋玉萧听到消息往床中缩了缩,齐君扬准过头去道“无事,我去去就来。自己乖乖的把饭吃了,知道吗?” 宋玉萧柔顺的点点头,齐君扬忍不住上前去偷得一个吻,随后穿好盔甲疾步走向大堂。 大堂中已经有一人笔直的站在中央,望着齐君扬主位后帐篷上龙飞凤舞的“精忠报国”四字。齐君扬一进帐便感觉到此人身上杀气甚重不是普通的人物,走近后看到此人的身影觉得十分熟稔,等那人转过身来后,一个名字猛然跃上齐君扬的脑海,呼之欲出。 秦霸天! 秦霸天转身看着一身盔甲的齐君扬不由挪揄道“齐将军用得着这么防着我吗?” 齐君扬对秦霸天没有太多的好感却也不讨厌,他直接切入主题问道“听说前辈知道西夏兵的的部署情况?” 秦霸天干脆的点点头“是。” 然后秦霸天从身后拿出卷成筒形的几叠纸张道“西夏兵的部署情况,他们扎营的布置都在这几张图里,你想要烧毁的粮营位置也在图中。” 齐君扬的眉头一挑,虽然他知道秦霸天在漠北的势力无人能及,但他没料到秦霸天竟连他今早才宣布的作战计划都已经了如指掌了。秦霸天了然的笑笑沉声道“齐将军不必担心,我虽然一直待在漠北,不曾受过……” 说到此处他看了看帐篷上的那四个字继续道“精忠报国的教育,但是我毕竟也是大宋的子民,是不会通敌卖国的。若是我想……齐将军明日便会大败而归了。” “哼!” 齐君扬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随后沉默了两秒他才问道“前辈目的为何?” 其实齐君扬的话是想为他为何会帮自己,是否是想要交互做一笔交易,秦霸天听后却皱眉的道“只是作为大宋的子民不想做亡国奴而已,什么目的?” 齐君扬闻言明白秦霸天只是单纯的想要助自己一臂之力,于是态度缓和下来道“多谢前辈了。” 秦霸天背过身去背着手道“恩,你父亲,就在漠北。” 齐君扬迟疑着没有答话,不知他想表达什么意思,秦霸天算是他少数无法掌控的人之一。秦霸天继续道“就在我的狼牙堡。” 齐君扬明白了,秦霸天今日亲自来军营中一趟,只是念在与父亲的交情上而已,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秦霸天念着情谊来助自己,齐君扬也不再拿出一副怀疑的样子了,他拱着手问道“今日天色已晚,前辈可要在此歇息。” 秦霸天回头来看着他,而后才答道“不必。今晚的突袭必会成功。” 话音刚落,帐中便只剩下齐君扬一人。如此之深的武功与内力,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齐君扬暗暗庆幸秦霸天应该算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62、 如此之深的武功与内力,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齐君扬暗暗庆幸秦霸天应该算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齐君扬想罢不再啰嗦,立马拿着放在主位旁的部署图去谢冬伦的帐中,等走到帐外不远处时便见本该守在帐旁的士兵们站得远远的,帐中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谢完人你怎么又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是很好看嘛!” 齐君扬头疼的扶额,随后加紧脚步走到帐门口,帐内突然又传来声音“哧拉——”,随后是响亮的“啪——”! 谢冬伦发着颤的声音夹杂着几丝隐忍“滚……你!你给我滚出去!” 齐君扬硬着头皮掀开帐子入内,眼前谢冬伦坐在床上,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几根,胸前的衣襟大开还挂着几根布,已经可以看到胸前的大片肌肤。袁源捂着脸瞪起的二筒里怒火直冒,站在床前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君扬咳嗽了一声以强调他的存在感,谢冬伦听到后红着脸撇过了头去整理衣服,袁源一副见到救星的样子跑过来控诉道“齐将军,谢完人他又打我!” 然后将肥大的脸对着齐君扬直喷唾沫,齐君扬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我看到了。” 袁源似乎不可置信深得自己喜爱的齐将军见自己被打了还这么淡定,于是强调道“齐将军,第!二!次!了!” 齐君扬又悄悄退开一步道“我知道。” “……” 袁源不语,似乎终于意识到齐将军其实是站在谢完人一边的。 齐君扬上前直接将部署图放在点着烛火的桌子上,对谢冬伦道“谢军师,这是西夏兵的防御部署图,我们现在来研究一下。” 谢冬伦闻言一喜“真的!?真是太好了!” 齐君扬点点头,嘴角也微微上扬“恩,现在赶快谈好,等下就调整一下偷袭的人马,随后就抓紧时间去西夏兵的驻扎地了。” “……” 袁源看着无视自己的两人,灰溜溜的退出了帐外。刚转过身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帐外,一直一直,一直的看着营帐上两道被烛火拉出的影子。袁源挠挠脑袋,想起这恐怕就是近日来已经在营中被传得风风火火的,齐将军的相好? 深夜,齐君扬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回到帐篷中,脱下盔甲倒头就抱着身旁的身影就闭眼睡觉。意识正混沌间,耳旁突然传来宋玉萧细细的声音“你、你去哪里了?” 齐君扬惊讶他主动的问起自己的情况,同时心里也暗暗高兴,玉儿终于不再向往日那般缄默了,于是语调上扬的道“去和军师商量作战计划去了。” 黑暗中宋玉萧低低的“恩”了一声,过了一会他又问“你……高兴?” 齐君扬抱着宋玉萧的手紧了紧“恩,高兴。” 宋玉萧轻轻的“哦”了一句。 齐君扬终于觉察出他的异样,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问道“怎么了玉儿?” 宋玉萧在黑暗之中用发着颤的手轻轻拥住他,齐君扬用力的回抱住他,又问“玉儿,怎么了?” 宋玉萧却没有回答他,齐君扬低下头将脸贴近宋玉萧的脸颊,轻轻的摩擦着。 低低的声音在漆黑一片的军帐中格外突兀“你,会不会不要我。” 齐君扬闻言苦笑,关于这个要不要的问题,他以为自己已经和宋玉萧说得很清楚了,但宋玉萧似乎在他身边并没有安全感。 于是这一晚齐君扬用自己最爱的方式慢慢的消除了宋玉萧内心的担忧与不安,他在他的身体里一次次的让他明白他宋玉萧对于齐君扬而言,是不可或缺的。 他在律动与汗水中无数次的在他耳边重复“不会”“齐君扬最爱宋玉萧”“齐君扬要疼玉儿一辈子”“我要你”“怎样都要不够”…… 他听着宋玉萧因为他而呻、吟,因为他而沉沦,因为他而情动不止,因为他而有了男性的反应,因为他而一声声的唤着“齐君扬、齐君扬……” 这个齐君扬本该挂心不已的夜晚就在快感与满足中眨眼便过去了,翌日齐君扬睁看眼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糟透了。他在昨夜偷袭小队潜入西夏兵军营时却在和玉儿抵死缠绵,天知道若是被那些冒着生命危险保家卫国的精英们知道了,他齐君扬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伸手为枕边人捻好被子,齐君扬有些无语的想今日把最近好几天的份都做足了,怕是有一段日子不能再爽快了。 五日之后,齐君扬大胜西夏兵的消息被快马加鞭的送往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皇都,天子在接到喜讯的第二日又接到了西夏退兵求和的消息。天子大喜,命齐君扬速速回都等候封赏,而在红月城里,今日士兵们提前开起了盛宴,城中百姓纷纷站在街道两旁迎接着入城来的宋兵,鲜花、擂鼓、欢叫声此起彼伏,踏着整齐步伐的士兵们面容严肃却在不觉中带上了丝丝笑意。齐君扬骑着流云踏沙马缓缓走在最前头,袁源、周忠智分列在他左右,谢冬伦不善骑马就和宋玉萧待在队伍中央的小轿中。 谢冬伦拿着不知哪来的扇子兀自扇着风,宋玉萧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谢冬伦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氛围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公子可是齐将军的朋友?” 坐在对面的蓝衣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谢冬伦呵呵尴尬的笑了两声再接再厉道“齐将军能有这样的生死之交真是有福分啊。” 蓝衣人一直盯着轿外欢呼雀跃的百姓不曾回头,闻言依旧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谢冬伦嘴角微抽,暗想这公子看起来气质不凡但是却闭口不语,莫不是个哑巴? 谢冬伦好奇的用余光暗暗打量着安静坐在一侧的人,想起他和齐将军的关系不由疑惑,此人虽然气韵出众但论起面容、谈吐,并不像王公贵族或是其他有身份的人,不知齐将军是看上了他一点呢? 或许是谢冬伦的眼神太过直接,一直默然坐在一旁的人突然回过头来问“怎么?” 原来不是哑巴啊,谢冬伦用扇子遮住脸掩饰般的笑了笑,然后问道“公子是哪里人?” 宋玉萧老老实实的回答“祖籍建昌。” “建昌的?公子现在还居住在建昌吗?” “不、不是,现在在金陵。” “是么,建昌离金陵甚远,在下冒昧问一下,公子为何会从建昌来金陵呢?” “是爹爹迁居到了金陵,我便在这里住下了。” “哦,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我听公子说话都不带着乡音的,听说建昌的鱼肉质鲜美很是出名。” “对的,以前爹爹常说家乡的鱼好吃,娘亲有时还会为爹爹做原味的鱼吃。” “咦,那公子的娘亲也是建昌人吗?” …… 抵达红月城中后,齐君扬集合赞赏、鼓励了士兵们几次,便安排好了住处直接去休息了。这场战役虽然总的来说比较顺利,但是行军打仗没有不费精神气的说法,想必士兵们进了城来也想早早的休息了吧。 齐君扬到了住处,一所不是很大却布置得安逸清静的院落,进了屋内发现隔壁接待客人的厅堂里传来说话的声音。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住处不是普通人所能进来的,院落门口还有重兵把守,那么会是谁在他的堂厅里来去自如呢。 等齐君扬走到堂厅不远处时他便听到了谢冬伦的声音“厉害!厉害!公子既然这样博学多才怎不搏个金榜题名呢?” 而后是齐君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恩,我无意仕途。” “哎,我看公子如此多才本应是个胸有成足之人,为何公子说话总是这般细声软语呢?” 齐君扬快步向堂厅走去,谢冬伦率先发现站在门口的齐君扬,宋玉萧则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想回答方才的问题。 谢冬伦对着齐君扬习惯性的笑了一笑,却见后者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谢冬伦立马道“来了这里许久了,今晚还有庆宴,我得回去准备准备,先告辞了。” 齐君扬对着他点点头,等谢冬伦刚一踏出院门齐君扬就坐在接待客人用的椅子上沉着脸一言不发。宋玉萧察觉到了齐君扬的情绪,有些不知所措的傻站在屋子中央。 其实齐君扬只是在气,气宋玉萧从金陵来红月城之后便对自己有些冷漠了,不再和自己有过多的接触不再和自己坦白他心里的想法,虽然他明白宋玉萧是在途中受了欺负,但一直这样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方才听到他和谢冬伦谈天说地心里就涌起一股火气,如果说以前他能理解体谅宋玉萧,那么现在就不能了。以前是因为齐君扬觉得宋玉萧还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他虽然不对自己多说话但也不和别人说,现在他能和一个毫不相干甚至还曾嫉妒过的人说话,也依旧对自己冷冷淡淡,齐君扬心里就觉得不平衡。 晚上的庆宴上齐君扬被热血沸腾的士兵们灌得脸色发红,等他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摇摇晃晃的走回院落时,门外的两个值夜士兵已经在他眼中变成了四个。 小小的院中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光,齐君扬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即使秋风再冷再大,即使身体上疲惫不堪,能有一个留着灯等自己回家来的人,真是一种幸运。齐君扬心情大好的推开门进了屋中,正对着门的榻上一团被子微微拱起,齐君扬心里突然就柔软了。他晃晃悠悠的走到床边,看着拱起的被子伸手轻轻去触碰宋玉萧的身体,手刚一碰到被褥就往下陷去。齐君扬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被子中并没有人。心里突然涌起不安的感觉,齐君扬撑着宿醉的脑袋向门外走去,却在朦胧中和一个刚进门来的人撞上。他低头细细去看那人的脸庞却只看得见几个晃来晃去的影子,他伸手抱住眼前看不清模样的人,揉一揉,捏一捏。是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他的玉儿。 齐君扬用满嘴酒香的嘴去碰怀里人的唇,那人安安静静的任他将灵蛇一般的舌头探入口腔。齐君扬感觉到宋玉萧无声的顺从,跳动不止的心脏更是像要蹦出来了一般。他吻着宋玉萧轻轻的往床的方向移动,然后有趁着那人意乱情迷之时倒在床上…… 63、 在红月城休息整顿了两日后,齐君扬就带着宋玉萧以胜利者的姿态向金陵进发。此时已经是秋季了,窗外还是风沙迷人眼目的大漠风景,拉得长长的队伍不像来时那般行色匆匆,士兵们以着不快的速度慢慢的行进着。极目望去满眼都是苍茫的风沙,偶尔眼前会出现一两颗枝干枯萎颓败的大树。宋玉萧坐在齐君扬下令特意为他准备的小轿子里头,上次和他一起挤在轿子里的谢冬伦这次也骑着马跟在袁将军的身后,士兵们都或走或骑马,只有他一个人安安逸逸的坐在这里。前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得得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的走在了轿子旁边。宋玉萧抬头看着一身铁血凌云甲英姿勃发的齐君扬,一言不发。这样并肩走了一会齐君扬才问“渴吗?” 宋玉萧缓缓的摇了摇头,齐君扬看了他一眼又道“这几日累了你的身子,要多喝水,大漠本就干燥体内水分流失得很快。” 说着从腰间解下水壶递了过来,宋玉萧乖乖的接住,然后用袖遮脸喝了一点下去。齐君扬见他未喝多少忍不住道“多喝一点。” 宋玉萧将水壶递给他轻声解释道“喝不下了。” 齐君扬接过水壶系回了腰间,一时两人无言。宋玉萧的身子已经在抵达红月城以前就受了损,在齐府时虽然他的身子已无大碍,但齐君扬仍然坚持让他日日服药。那日他趁着齐府侍卫减少时从齐府偷跑出来,不想却误入姬惑街遇见了几个面相猥琐的人,后来他被几人跟踪合力绑架,在荒落小院隔壁阿婆的帮助下逃了出来。那所院落不在清远城内,想必那几个人也不是清远城本地的人,所以才有胆子将衣着不凡的宋玉萧绑走。宋玉萧从未单独出过清远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无奈之下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行走。他跌跌撞撞的赶了好几天的路,才确定自己已经脱离那些人的掌,之后他才大着胆子向路人询问,这才得知自己竟到了离即将开战的漠北并不太远了。当时宋玉萧心里已经十分恐惧与无助,他只想马上回到有齐君扬的地方,若是原路返回他也怕遇上将自己绑来的那些人。于是身无分文的宋玉萧开始狼狈的往边界赶来,他没有考虑到齐君扬所待的具体地方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坐落何处,他没有考虑到自己真的到了齐君扬在的地方是否能以平民的身份见到他,身体与精神都已经极其疲惫的宋玉萧,他的心里一直一直都只有一个信念:回到齐君扬的身边。一路上他遇到不少得了消息从边界往金陵方向迁居的百姓,拖了老天的福他在并不富裕的百姓手里得到了一个个善意的馒头、或是稀粥,在齐府娇生惯养许久的宋玉萧又一次尝到了独身一人的孤独与委屈,他凭着对齐君扬的强烈执念以一千从未有过的毅力撑到了红月城。到了红月城后他才知道要见齐君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的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任何信物,他的衣服从离开齐府就没有再换过,身上散发着一股臭味衣衫也破烂不堪,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取得守卫的信任进入把守着重重铁骑的军营呢。宋玉萧幸运的在来红月城的第二日就遇上了在营中负责士兵膳食的孙大厨,宋玉萧声泪俱下的言语打动了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好心的厨子,终于经过重重侍卫进到了军营之中。 (事情就是这样的……)与宋玉萧接触得最多的齐君扬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身子虚弱,但行军打仗时的条件毕竟比不上在齐府。尽管齐君扬尽量多为宋玉萧得来一些有营养的羊肉、羊腿等食物,宋玉萧的身子去还是弱了许多,齐君扬在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前几日不知节制的冲动,宋玉萧并没有多提起此事齐君扬却反而心里不安。前几日他便飞鸽传书命齐府的影卫速速来红月城,现将宋玉萧接回齐府调养,想必今明两天便会到了。果不其然,今晚他们再大漠沙地里想往日一样停下部队扎营休息的时候,就有一个士兵来报灵风求见。一身黑衣仿若融入了夜色中的灵风带着满脸的风尘进入帐中,齐君扬在堂厅接见了他,而后命他休息一日明日便带着宋玉萧赶回金陵。灵风退下后齐君扬便早早的回了屋中,现在战事已了,他也成了闲人一个。他拿着灵风带来的滋补药物亲自去孙厨子那熬好了,然后端着药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休息的帐中。宋玉萧坐在床上直视着前方,黑如夜色般的眸子似乎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水灵清澈了,齐君扬心里一痛,将药碗放在矮桌上就坐到床边将宋玉萧拥进了怀里。宋玉萧温温顺顺的任齐君扬将自己往他怀里搂了搂,然后又乖乖巧巧的喝完了药。齐君扬将药碗放下,在宋玉萧耳旁道“明日你和灵风先回金陵。” 一直没有反应的宋玉萧突然抬头来看着他,齐君扬摸摸宋玉萧的脸颊,又将他额前的发抚到了耳后。宋玉萧看着他疑惑的问道“军队都已经出发了,怎么不一起回去?” 齐君扬放开他起身走到矮桌旁坐下,盯着忽闪的烛火道“你的身子已经很弱了,我能感觉得到。早些回去将身子养好,不然我该心疼了。” 身后宋玉萧许久没有答话,就在齐君扬以为宋玉萧不会在回答的时候,细细的声音突然又传来“爹爹……是不是和齐叔,有其他关系。” 齐君扬的眉心突然一跳,他知道宋玉萧迟早会察觉出些什么,但他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齐君扬思索了片刻,用尽量不去伤害他的语气温柔道“这是你爹爹和我父亲的事情了,不管以前他们发生过什么,如今他们都已经阴阳相隔了。” 宋玉萧的声音却抬高了一些“你别总把我当孩子,抱在怀里哄哄就行了。这件事我有权利知道。” 齐君扬觉得宋玉萧这辈子都未曾用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过话,他侧过头去看宋玉萧的表情,依旧是平平淡淡。宋玉萧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又软下声音看着齐君扬道“齐君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但你们不应该总是将我当成小孩子,我是比你小,很多事情我都没有你们看得真切,但你们所谓的为我好并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在宋园的时候张伯为了我好,就扭曲了给安王送信一事,害我一直误会着你。那么现在你也是为了我好,将我爹爹和齐叔的事情瞒了这么久,是不是我今天若是不问你都还会瞒着我?” 帐内安静了下来,齐君扬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长大的宋玉萧,居然有一种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那个文文弱弱只会舞墨弄笔,从不会反击别人的宋玉萧,已经开始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了。是他太无能了,他一直想让他的玉儿永远都是以前的玉儿,天真烂漫,眼神清澈,将谁都看做是好人。可是在不知不觉就流淌了的时光河流中,他们都变了。有一瞬间齐君扬的心里滑过一丝悲凉,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等他将心里的沉痛慢慢的掩埋了下来后,他才用平和的声音在这个满天星斗风沙渐起的大漠里,将自己所知道的的关于父亲和宋煜的所有事情讲述了出来。宋玉萧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对面,面容平静的听着他讲,讲他们父亲们的相遇、相伴、相知、相爱,看着宋玉萧不曾变换过的脸色,齐君扬心里若有所失。失去了什么呢?他觉得很多很多。第二日,天色微亮齐君扬就站在一座高高的土坡上看着宋玉萧和灵风的背影慢慢消逝在漫漫黄沙之中,从来刚强不屈的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齐君扬带着行军速度并不快的数万士兵向金陵进发,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这慢慢的路途中军营里渐渐传起了一则八卦。 “哼!” 谢冬伦第一次听到这则八卦的时候差点没被气死掉,对!是气死!真真正正的被气死! “啥!!” 袁源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稀粥,闻言差点没将嘴里的饭直接喷出来。谢冬伦听着耳旁士兵们的阐述直拍桌子,茶盏被他拍得噔噔直响差点飞起来。袁源瞪着那个还在不停吹得天花乱坠的士兵想在他身上戳几个洞出来。谢冬伦听完后直接一个茶盏向那个可怜的士兵飞了过去,别看谢冬伦文绉绉的一般不动手,可被砸中的士兵却想谢军师动起手来不一般啊。袁源听完后忍不住向那个口水喷了自己一头的人怒吼道“啥!啥!都是些啥玩意啊!谢完人长得好看就能成我的媳妇儿嘛!鬼扯啊这是!” 谢冬伦甩了一个茶盏还觉得不解气,抬头左右看看准备再拿个什么东西解气,那个眼尖的士兵已经一个溜烟就不见了。袁源武起他那把几十斤中的鬼马斩金刀飞得满脸横肉一跳一跳的“这是哪个孬种说出来的!看老子不去砍了他!” 士兵一件形势不对立马奔帐门跑了。谢冬伦猛地拉开帐门气得脸色发红双手捏成拳。袁源劈开帐门喘着粗气就将鬼马斩金刀武得阵阵起风。 而后谢冬伦看着对面帐篷里走出来的袁源怒气更甚,袁源看着对面的谢完人傻了眼。谢冬伦向袁源冲去怒吼道“毁我名声……我今天就和你拼了!!!” 袁源丢下大刀就往齐君扬帐篷的方向跑去“齐将军救命啊!谢完人又打人了!!!” 64、 初秋的风透着一丝丝的凉意,窗外院子中的那颗树已经比以前长大了许多,枝干上生起的叶子在冷瑟的风中摇摇晃晃,最终飘落在了地上。 宋玉萧在廊下的躺椅上安安静静的躺着,长长的回旋廊下渐渐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清玉端着一碗药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带着食盒缓缓走来,清玉走到宋玉萧的跟前将药放在躺椅旁的小桌上,如往日一般对着宋玉萧恭敬道“宋公子,该用药了。” 躺椅上脸色有些发白的人睁开一双迷茫的眸子,对着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下去吧。” 清玉为他捏好薄被不放心的叮嘱道“廊下风大,入秋的风凉了,宋公子还是少在外小憩的好。宋玉萧快些趁热把药喝了,桌上还有许多糕点,宋公子多吃一点。” 自从自己从红月城回来以后,往日那个胆小怕事的清玉就大方了很多,宋玉萧不知她为何起了这么多的变化,但现在的清玉比起以前的清玉要好相处多了。等清玉带着丫鬟们退下之后,宋玉萧才缓缓的从躺椅上起来,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苦笑。看了一会,宋玉萧还是仰头将它一口吞下,苦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宋玉萧立马打开放在旁边的食盒拿起一块糕点就放进了嘴中,入口即化,甜味香而不腻,是他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回到这齐府已经有七天了,算起齐君扬的脚程明后两天就会回来了。从齐府流浪到红月城的日子不过半月,宋玉萧却觉得过了半年那么久,现在他坐在齐府里面还有一种自己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宋玉萧掠了掠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又将薄被牢牢的将自己裹住,他坐在躺椅上望着一眼便能望到头的啸龙院,院中只看得到一棵在秋风中颤抖的光溜溜的小树,和房间窗下栽的一簇一簇开得烂漫的花。 宋玉萧觉得很孤独,没有齐君扬的齐府似乎失去了生气,没有齐君扬的啸龙院空荡荡仿佛没有人住。宋玉萧软下身子将头放在躺椅的靠垫上,心里不可抑止的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思念。 他每日都早早的起床,床上没有那个厚壮的身躯躺在一旁。他召来丫鬟洗漱穿衣,身旁没有那个如影随形的人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他将躺椅慢慢的推到了廊下吹风,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跑来怒气冲冲的阻止他。他觉得药苦得不堪下咽,没有那个人亲手端来的桂花糕喂着他吃。夜晚房中冰冷刺骨,寒意丝丝侵入身体,身旁没有那个将他拥在怀里轻声询问取暖的人。 原来那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刻入了他的脑子,影响了他的身体,融入了他的生活,那个叫齐君扬的人。 两日之后金陵都城中传来了齐君扬大胜西夏兵荣耀归来的消息,听说齐将军受到了皇上的亲自接见与封赏,齐家又一次被历史推向了高峰。 宋玉萧坐在啸龙院中的石凳上听着丫鬟们压低了声音,却依旧透露出丝丝高兴的话语,嘴角不知不觉也跟着扬了起来。齐君扬已经到了金陵了,今天之内他便会凯旋而归回到这里来了。宋玉萧说不出此刻他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应该是高兴吧,他想象着齐君扬坐在战马上享受着天下人的瞻仰与崇敬,他想象着齐君扬挺着胸膛沉稳的走进金銮殿接受着天子给予的荣耀,他想象着齐君扬在历经了风霜苦痛之后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来的梦想,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他跳动的心脏也在微微的抖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占据了宋玉萧的心头,仿佛站在峰巅的人不是齐君扬而是他自己。 齐君扬,快回来吧。 齐君扬,快一点回来。 齐君扬,你可知我很想念你。 夜,万籁俱寂之时,躺在床上许久也不曾闭眼的宋玉萧终于等来了那道熟悉的脚步声。 精致的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了,来人轻轻的走进了房中似乎怕惊扰到谁似的,宋玉萧微微直起身看向门边,一个黑影慢慢的摸索了过来。宋玉萧将早就放置在床旁的七角琉璃灯点亮,房中顿时被温暖的烛光填满,宋玉萧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飞扬的眉,精神奕奕黝黑幽深的眸子,英挺的鼻梁,抿成一条线的唇,线条刚硬的充满了阳刚一张脸,细细看来英气逼人、丰神俊朗。宋玉萧无声无此的就不由绽开了一个笑容,齐君扬,我不怪你了,我不气你了。齐君扬,我好想你,好想…… 宋玉萧看着齐君扬慢慢走到自己跟前,张开他有力的双手将自己抱进他怀里,耳旁是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温热的体温渗透衣衫贴在宋玉萧的脸颊上,他用手回抱着齐君扬。齐君扬的身上还带着宫中御用佳酿的清冽酒香,宋玉萧突然就觉得烛火暗淡了下去,唇上传来软软、热热的触感,他抬眼望进齐君扬如火般炽热的眼眸中,伸手轻轻拉开自己的腰带。齐君扬却制止住了他的动作,耳旁火热的气息中他听到齐君扬问“还受得住吗?” 宋玉萧盯着他黝黑不定的眸子粲然一笑,被制止的双手又继续缓缓动了起来,他说“我受不住,你就会不要了吗?” 下一刻,宋玉萧被大力的推倒在了榻上,他的发在惯性中已经散开逶迤在黑色的丝被上,齐君扬喘着粗气急不可耐的拉开他的前襟,雪白的肌肤在橙色的烛光下出人意料的魅惑人心。宋玉萧承受着齐君扬铺天盖地的深吻,颈脖、胸膛、小腹、大腿……一点一点沾染上了齐君扬的气息。宋玉萧用手轻轻绞着齐君扬的发,时轻时重的发出呻、吟,胸前的红珠突然就被狠狠的咬了一口,受了肆虐的红珠在唾沫的润泽下闪耀着淡淡的光,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下、身突然就被一股热量包裹住,宋玉萧呻、吟出声,渐渐的后、穴处湿润了起来,齐君扬带着茧的手指微微的探进去了一些。 宋玉萧望着一旁扑闪不定的烛火出神,身下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须臾,齐君扬抹进了大量凉凉的药膏,便横冲直入。“啊……” 宋玉萧抱着齐君扬结实的腰间,脸上的红润越发明显起来。 这一夜,宋玉萧随着齐君扬的节拍在欲海中沉浮,他第一次在以往避无可避的交合中心里万分的满足。 齐君扬。 齐君扬。 我早已经是你的了。 不管我怎么想去逃避,都逃不出你给我的铜墙铁壁。 我放弃所有只为和你在一起,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我,很爱你。 第二日,一场秋雨连绵,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宋玉萧从昨夜的疯狂中慢慢回过神来。身旁躺着赶了好几天路已经十分疲惫的齐君扬,宋玉萧往齐君扬的方向靠了靠,伸手环住他。浅眠的齐君扬却睁开了眼,宋玉萧撑起上半身问“感觉怎么样?” 齐君扬怔了一怔似乎没能反应自己已经回到了啸龙院,而后便是一声笑“这句话不是该我问你吗?” 宋玉萧红着脸贴在齐君扬的胸膛上,觉得这人还是以前那般不知廉耻。或许是昨夜实在做得太疯了,宋玉萧在齐君扬的怀里又沉沉睡去。 这之后,宋玉萧与齐君扬的相处渐渐的又回到了往日,齐君扬一直遗憾宋玉萧闹别扭错过了去云梨山的日子,宋玉萧便答应他明年一定会陪他一起去。日子回到了平常的基调,今日宋玉萧却从齐君扬口中听得一件喜事,说是战友中有了喜讯。 宋玉萧此刻正坐在啸龙院的屋中,现在已近初冬,畏寒的宋玉萧就围着一张毯子坐在床上,闻言不由问“是谁的喜事?” 齐君扬刚从后山练武回来,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对着他道“你认得,谢冬伦的喜事。” 在红月城中宋玉萧就只和谢冬伦走得近了一些,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很开心“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娶进门来,你要去么?” “哈哈,”齐君扬难得的大笑了几声“不是姑娘,是个大男人,虎背熊腰虎虎生威,娶进门来就没这个说法了,我看是谢冬伦嫁过去,只是不知道袁源有没有这个能耐,将精明挑剔的谢冬伦娶了进门去。” 宋玉萧这下是惊住了,袁源他在军营时也是见过的,五磅三粗的一个汉子,大大咧咧的脑袋单纯不会转弯,怎么会喜欢上鬼精灵一样机灵的谢军师呢。齐君扬看宋玉萧愣愣的样子不由解释道“袁源是红月城中的一个将领,在金陵不算是很有名气,驻守边界的将军多了去,他要让谢冬伦心甘情愿跟了他,确实是不容易的。今天来报信的小厮还特地强调了,要谢军师嫁他,首先就要袁源的那身肥肉割了落地。” 宋玉萧不太明白营中的形势,只是很关心一个问题“袁将军是真心的吗?” 齐君扬闻言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你觉得呢?若不是真心一个热血方刚的汉子会说他喜欢男人?” 宋玉萧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又摇头“谢军师对他无意,那袁将军还是没法和他在一起。” 齐君扬坐到床边看着裹得像毛毛虫一样的宋玉萧,笑着道“我看不一定。这对欢喜冤家说不定最后还真能成。” 宋玉萧想起在红月城时,谢冬伦看齐君扬的眼神,忍不住脱口道“你说谢军师和袁将军能在一起,我觉得谢军师对你才……” 话说到一半,宋玉萧就在齐君扬亮得出奇的眼神中消了音。齐君扬上床将宋玉萧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吃醋了?恩?放心吧……” 齐君扬拉开宋玉萧的衣襟,宋玉萧惊呼,齐君扬继续道“我只对你感兴趣,来,夫人,来做点为夫喜欢的事情。” 宋玉萧拍着齐君扬的狼爪道“不要,昨夜才……那个过的。” 齐君扬的双眼升起一股焰火“玉儿不是很冷么,为夫给你暖暖身子,再说你身子这么弱,要多做些运动。” 胸前的豆豆被含住,宋玉萧喘气“恩……恩,齐君扬你,你轻一点。” 齐君扬涎着脸嘿嘿笑了两声“玉儿,你看,它立起来了,就像你下面的小东西一样,一碰就有反应。” “恩……你放、放……啊!” 青天白日,还长得很啊…… 65、番外4:胖胖的潜力 此时时值初春,淅淅沥沥的春雨在缠绵着下了三日之后天空终于晴朗起来。雪白的花朵绽放在树枝尾梢处,含着晶莹点点的水珠格外的惹人怜爱。谢冬伦躺在别院外的一片梨树园里,躺在椅子上望着一洗如碧的天空,呼吸着山间雨后清新润脾的空气,心情十分的舒畅。这个别院是他在金陵城外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人间仙境,其实谢冬伦并不是特别向往金陵的繁华耀眼,他最喜欢的是山村乡野清心怡人的舒适与悠闲。 可惜此刻安静美好的画面被闯入梨园来的人给打破了“谢完人,你还不肯接受我啊?” 谢冬伦突然觉得这山间美景都像泡泡一般“嘭嘭嘭”的碎得一干二净。自从“谢军师看起来真好看,怪不得袁将军每晚都跑去谢军师的帐篷里”“我听守卫过谢军师帐门的士兵们说啊,曾看到袁将军进帐后谢完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谢军师原来是袁将军的媳妇啊”“谢军师可比军妓漂亮多了,袁将军真有福”一类的留言疯狂的卷席了军营中后,平时五大三粗的袁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就变得行为特别的怪异。 有时袁源趁他不注意摸着他的脸颊说“呀……还真的很细滑啊。” 有时袁源会强行抬起他的下巴道“脖子真的好白好想让人咬一口,孙厨子没说错,谢军师是个女人变的。” 偶尔袁源被他追得满营乱跑的时候会大声嚷道“谢完人我想清楚了,我要娶你做媳妇!” 后来红月城一战大胜进帝都面圣之后,本该回去继续驻守边关的袁源却不知因何留在了金陵,这可把谢冬伦吓坏了。袁源是没脑子缺根筋的人,平时在军营里乱嚷就算了,要是他在自己要待一辈子的金陵乱说出去些什么,自己还要拿什么颜面见人啊! 于是被袁源骚扰得忍无可忍的谢冬伦想起了郊外的梨园,立马回家迅速收好东西大包就坐着马车飞驰到了这里,可人算不如天算,平时傻得冒油的袁源却在短短三天之内就将他找到了。 “哎——”谢冬伦叹气,也不知道这傻帽怎么想的,非要追着自己这么个大男人不放。 “谢完人,你叹什么气啊,是不是中午没吃饱?” 袁源瞪着一双二筒将谢冬伦全身上上下下瞅了个遍,似乎是担心自家媳妇哪里不舒服。 谢冬伦被他看得全身寒毛唰唰翻滚了三百六十一度,伸手挡住某人猪一般傻乎乎的目光,在心里暗忖:你才没吃饱,你全家都没吃饱! 从军队出来后,袁源就一直追在他身后叫着“媳妇媳妇你要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谢冬伦搞不懂平时这么一个爷们的人,为何会突然变得想粘人的女子一般当了个跟屁虫。其实袁源这样死追着谢冬伦不放,谢冬伦也不是没有真考虑过,他看出袁源虽然很直白,直白得有点吓人有点惊悚,但他看自己的眼神的确是认真的。只是每次谢冬伦转过头去勉强自己盯着他那张肥大的脸后,谢冬伦就不得不败下阵来,他觉得自己喜欢的人不好看没关系,但也不必这般让他……无从接受啊。于是某天被追烦的谢某人就撂下了狠话“袁将军!你要追我可以!但是你得减掉你一身的肥肉,否则我立马就状告皇上去!” 在红月城待了二十余年的乡巴佬被金灿灿的“皇上”二字给震住了,他用二筒盯了谢冬伦一转后才挠挠头坚定道“好!我减了肉,你就嫁我!” 谢冬伦识人无数在天子身边能得赏识也不是盖的,像袁源这种天生体胖喝凉水都能长肉的人想减下来,哼,做梦去吧!于是谢冬伦忙不迭的点头“好好!一言为定!” 自从这个约定定下来了之后,袁源就一边继续骚扰着谢冬伦一边拼命想法子减肉,请了三桌子那么多的高人海吃一顿后袁源一个个的试着他们的点子。每次袁源去谢完人的家里,谢完人也从开始见面时点头的“吃了么?” 变成了现在瞅都不瞅他一眼的“瘦了么?” 每次谢完人这样问他的时候袁源都很想告诉他“瘦了!瘦了!老子瘦了!” 可每次袁源都不能这么说,他虽然体重没有再增加,可也没瘦。 “哎——”思及此,袁源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谢冬伦转头疑惑的盯着他,这傻帽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脸颊已经有消瘦的趋势,可还是总喜欢唉声叹气的,他想起袁源以前在军营里没脑子时的样子,不由问道“你叹什么气?” 袁源看着眼前眉目俊朗细腰窄臀的谢完人咽了咽口水“我、我觉得我瘦得太慢了,谢完人,你说照这个速度瘦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娶你进门啊。” 谢冬伦咳咳的咳嗽了一声,心里暗想:在大宋没有男子成亲的前例,袁将军你的梦想怕是不能实现了。但看着袁源苦恼的抓着头的样子,谢冬伦又不禁安慰道“没事,不是在瘦么,总会有瘦下来的一天的。” 袁源听谢完人这么一说,立码眼睛迸出亮光来像小鸡点头般“恩恩,谢完人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谢完人说能瘦那我就一定能瘦了!” 谢冬伦无语望苍天,自己怎么碰上这么个傻帽啊…… “咳咳、咳咳咳……” 宋玉萧拍着胸口咳嗽得停都停不下来,齐君扬端着一碗药坐在一旁看得心急火燎的“玉儿,好些了没,玉儿。” 昨夜被某人拖去做了许久剧烈运动的宋玉萧竟在寒冷的初春流了一身汗,生生的被热感冒了。瞪着这个冒充好人的某人,宋玉萧心里有苦说不出啊。齐君扬拍拍宋玉萧的背一边说“玉儿,下个月袁将军请我们到梨园去参加喜宴。” 好不容易换过起来的宋玉萧疑惑的看着他“喜宴?谁的喜宴?” 齐君扬将药吹了吹往宋玉萧的唇边送去“袁将军和谢军师的喜宴。” “咳、咳咳!” 正在喝药的宋玉萧闻言被呛得喘不过气“袁、袁将军!?” 宋玉萧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君扬“谢冬伦答应了?” “恩。” 齐君扬点点头帮他顺着气“听说是袁将军减了肥,谢完人不得不遵守承诺嫁给他。” “啊?” 宋玉萧抬头看着齐君扬担心的问“那谢冬伦是真心的么?” 齐君扬嘴角咧开一个笑,戏谑道“我看他两人现在已经是情投意合,但谢完人是个别扭保守的人,袁将军怕是有一番辛劳了。” 等宋玉萧和齐君扬又一次见到袁源的时候,两人都在心里悄悄的吃了一惊,面前这个浓眉大眼虽面带憨意但却透出一股英气的人,居然就是以前那个宽额双下巴虎背熊腰的袁将军?!不光是宋玉萧,齐君扬也无法将这人与以前的袁源联想起来。 不久前,袁将军为了彻底实施“坚决要将谢完人娶回家”的计划,于是连夜回到金陵消失了许久一阵。谢冬伦的梨园挑在一所深山之中,湿润的土地很适合种植梨树,少了袁源的骚扰后反而不习惯的谢冬伦便有了散步散心的习惯。一日他同往常一般走在深山中的小径里,不料被冬眠后出来觅食的蛇咬了一口,虽然此蛇毒性不大,谢冬伦仍是被疼得在路边动弹不得。这是人迹罕至的山中就碰巧来了一位相貌堂堂看起来颇为老实的汉子,他脱下谢冬伦的鞋子袜子轻轻的为他活动脚踝骨关节,而和他靠得极近的谢冬伦不知为何就觉得此人给他一股极为亲近自然,甚至熟悉的感觉。在那条每天必过的小径旁,在树叶沙沙作响的林荫下,在那人温暖微热的怀抱里,谢完人的心肝就那么砰砰的急速跳了几下,而后谢冬伦的脑袋里就涌起一个念头:自己完了…… 得知那人就是所谓的袁源后,谢冬伦好一阵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之后他就只想起了非常经典的一句话:不要欺负身边的任何一个胖子,因为他们都可能是一个隐藏性的帅哥。然后谢冬伦又想:完了,自己这回是真完了…… 远离金陵的一处深山梨园里,一对璧人喜结连理。虽然大红的古朴的布置看起来并不奢华,虽然新娘子的脸色阴沉阴沉的并不是特别的符合场景,但新郎官咧得开开的大嘴盖过了所有的不足之处。袁源“哈哈”的笑了两声,以前原本显得有些傻帽的神情此刻却透出一股豪情疏狂,谢冬伦站在对面和他拜了两拜便不是很情愿的被人送入了洞房。齐君扬把宋玉萧安置好了后就直奔洞房而去,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大推以前在军营中见过或没见过的脸孔皆耳贴房门的正对着他,齐君扬脸色正经的走上前来,在众人惶惶不安的神色下慢慢在窗上戳了一个洞。 房中袁源穿着大红喜袍搓着手嘴角都咧到耳后根来了,谢冬伦揭下盖头瞪着袁源没好气的说道“我先和你说清楚了,今晚你不许碰我!” 袁源闻言也不见什么不开心的样子,连忙点头回道“好好、好。” 谢冬伦不再多说什么,扒开外衣就躺在床上哼了一声就闭了眼。袁源在屋中咧着嘴走来走去,逛了好几圈才兴奋的将外套也脱了,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在外听墙根的众人在听到房中的人窸窸窣窣的脱了衣服就没了反应,都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像是在问:这样就完了!?齐君扬无言的盯着房中再无动静的两人想就地捶胸顿足,这袁源怎么这么老实巴交的!?谢冬伦说不碰他就真不碰,他的话难不成就是圣旨不可违抗了? 哎,众人叹气,皆无趣而归。 66、番外5:金陵佳节 入秋,金陵城中一条略显清冷的弄堂中一人踏着小雨匆匆行走,身后不远处的圆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门中钻出个小小的脑袋,那人听到声响停下步伐回头看去。 “不是叫你就在家里呆着么,怎么又跟出来了。” 黑衣人的言语透着一丝无奈与不耐。 身后门中的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一把油纸伞,他看着眼前比他高了许多的人道“今日下了雨,你加点衣服吧,把伞带着免得着了凉。” 黑衣人的神情平静下来,两步跑回门边从清瘦人影的手中拿过外套与油纸伞,又匆匆忙忙的走了。那人影在门外的屋檐下站了一会,目送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朦朦胧胧的雨中。 金陵城向来以繁华与夜景闻名,像这类江南烟雨蒙蒙的古旧弄堂实在是很少能在城中见到,小堂过去步程二百余步处就是人声鼎沸的大街,小堂却如同与世隔绝了般静静的伫立在这里,远离喧嚣与人声,显得格外安宁与平和。 直至申时弄堂中才又路过一人,正是今日清晨脚步急匆匆的黑衣人。黑衣人来到挂着两盏普通小灯笼的后门,轻轻敲了敲门,不久院中就响起了脚步声。早晨的少年开了门来,见眼前的黑衣人一脸笑容,黑衣人却沉下脸来不悦的道“不是叫你在房里呆着么,开门自会有管家来的。” 瘦瘦看起来却很单纯的少年笑了一笑老实道“我想快些见到你,今日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什么急事么。” 黑衣人向屋中走去,绕过不大的院子进到了一件小小却布置得有些奢华的房间中,少年紧随其后。 黑衣人脱下外套,少年立马上前很是熟稔的接下衣服,挂到了床旁的支架上。黑衣人看着他道“我请的那两个小厮呢,光吃饭不干事,明日就去退了他两。” 少年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他拉着黑衣人的手解释道“我只是顺手而已,你别生气。” 黑衣人将少年轻轻的抱在怀里,对着怀里的人道“我请小厮是来照顾你的,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下肢才恢复了健康没多久,这些事情不用你做的。” 少年贴着他的肩膀柔柔的反驳“在齐府时我也会做事的,小厮们虽然是要做事,但也不能不体谅他们。这里的房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好几间屋子,院子里也种了许多树,就这两个小厮和一个管家,怎么照顾得过来啊。” 黑衣人将少年推到眼前,盯着他语气有些生气的道“你现在都能反驳了是不,我是这里的东家我说了算,就算当初我不答应你哥照顾好你,我也不会让你过得连在齐府都不如的。” 少年沉默了一会,而后道“我知道,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比在齐府好。” 黑衣人闻言点点头,摸着少年硌肉的骨头道“养了这么久还是不见你长肉,不知这身子要如何才补得回来了。” 少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黑衣人“我长肉了的,你看。” 说着少年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将肚子露出一点捏着那一丁丁的肉,抬头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摸着他柔顺的头发,一手向少年的肚子摸来。少年将衣服放下,脸颊发烫。黑衣人便问他“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行夫妻之事。” 少年似乎不是第一次被问及这个问题,飞快的答了一句“再等等。” 黑衣人不欲为难他,转了话题道“客栈那边只是小事,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历来运酒的时刻,冬季酒会结冰,夏季酒会坏掉,以上的季节酒的味道都会受影响。何华虽然人很上进,但毕竟才接下掌柜这个职位不久,缺乏经验,提前将客栈的好酒当普通酒一样时时运回客栈。他只道是这酒平日都是秋季才给客人喝,没想到是其他季节不能运酒,现在坏了味道,引起客人的不满,我就回去处理此事了。” 少年突然道“渴了。” 黑衣人起身为他沏了一杯茶,递了给他。少年喝着茶问道“龙井?” 黑衣人点头“方才从客栈带回来的。” 少年很是喜欢喝这茶,小口小口的慢慢抿着。黑衣人坐到他身旁摸着他的头发“带了一大包,想喝时就叫小厮们沏吧。” 喝完茶,少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黑衣人,黑衣人道“什么事,说吧。” 少年就道“我、我想出去玩。” 黑衣人皱眉,少年似乎知道他不会答应,有些失望的埋下了头。黑衣人习惯性的摸着少年的头道“等几日吧。” 少年抬头一脸惊喜“真的!?” “恩。” 此日时值中秋,少年和黑衣人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都快被淹没掉了。 金陵的夜晚也不见人少,各式各样的人挨挨挤挤的走在大街上。今日是金陵百姓、王公贵族都十分看重的日子,在中秋节这天小到农舍草屋,大到皇宫琼楼,人们都会聚在一起吃月饼赏月一家团圆。在金陵的运河中这一天总有许多才子佳人放花灯,不宽的河道悠悠扬扬的飘荡着无数色彩缤纷的花灯。身在大府邸的少年立马跑到桥上欣喜的看着水中的花灯,他回过头去看着不远处快与夜色融在一起的黑衣人道“郑东!快看!那个花灯好漂亮!” 黑衣人慢慢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看着少年指着的花灯——一盏很普通的莲花花灯。 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就清晰的传来了以为老先生的声音“卖花灯咯,各种各样的花灯——” 郑东牵着少年的手万般艰难的挤到了老先生的面前,老先生抬头看着他们见怪不怪的问“公子买花灯吗,这莲花花灯最受人欢迎了,要一个吗?” 郑东的良好的商人品质让他很自然的问了一句“老先生,莲花花灯买得最好么?” 老先生点点头,转头指着河边的一个方向道“你看,你看,那边的两位公子都买了好几个呢。” 郑东和少年都看向河边,只见一位身材雄健的黑衣人和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人手上捧了一把未点燃的花灯。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他看着黑衣人道“是大哥,是大哥,还有宋公子。” 郑东买了两盏莲花花灯问“要过去吗?” 少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不打扰他们了吧。” 少年跟着郑东慢慢往上游走,圆月印着青石板小路显出白白的颜色。走了一会,郑东停了下来,此处放花灯的人已经很少了。郑东将买来的蜡烛点燃,又将花灯点燃,拿出买好的笔在烛火下认真的写着什么。少年好奇的走过来,将黑衣人在花灯上将“齐肆云”三字写得漂亮。之后郑东将笔递给齐肆云,齐肆云在对方的目光下红着脸端端正正的写下:郑东。 写好后郑东走到河边牵着齐肆云的手,一起将花灯放入了河中。花灯入河随着粼粼波光慢悠悠的往下游飘去,齐肆云的眸子中映出两三点的火光,郑东趁着他不注意,在齐肆云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之后两人牵着手往上游慢慢的走去,河畔栽满了大片大片的竹子,石板上被封吹得沙沙作响的竹林黑影飘飘荡荡的,两人牵着的手谁也没有放开谁。 齐肆云想,真好,这样就是书上所写的天荒地老。 这厢蓝衣人在黑衣人的热切目光下不得不将买来的所有花灯上,都写下齐君扬的大名。等许多的花灯终于都被写上了这个名字,剑眉星目的黑衣人才将板着的脸拉起嘴角笑了起来。黑衣人从宋玉萧的手中拿着花灯走到河边放下,此时此处放花灯的人很多,他们的花灯刚一下水就混入众多的花灯中分不清楚了,宋玉萧着急的问“是不是不见了?” 齐君扬却盯着河中的某个位置摇摇头“在那。” 然后齐君扬突然皱了皱眉,不悦的道“哼,居然又沉下去了,玉儿,再点一盏。” 宋玉萧点灯,齐君扬放灯。 许久后,宋玉萧拉着又要去买花灯的齐君扬道“齐君扬,此处放花灯的人太多了,实在是不容易成功,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了吧。” 齐君扬却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道“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金陵有一条不怎么可信的传说,说是在中秋节这一日,情人家眷们在金陵的运河中点亮花灯,将花灯放入河中,顺着运河进入扬子江的花灯上所写的那个名字,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团团圆圆,长长久久。 虽然宋玉萧觉得齐君扬某时候的某些动作很像小孩子,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传说没必要抬去在乎,但遇到这种问题宋玉萧当然不会没事找事,立刻点着头“爱,当然爱。” 齐君扬转身面对着他道“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宋玉萧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齐君扬道“你,再叫我一声君扬,如何?” 宋玉萧脸红,支支吾吾着好一会才叫道“君、扬。” 齐君扬满足的笑了一笑“不错,平日让你叫你还不叫,非得……上了床才这样叫。” 宋玉萧拉着齐君扬袖子的手一用力,脸颊就像着火了一般唰的一下通红了。 齐君扬好心的饶过宋玉萧,搂着自家玉儿的腰也不顾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心满意足的往家走去。 这一夜的月儿,真的很圆很圆。 真的。 67、番外6: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黑夜如魅,一轮弯月悬挂在高高的苍穹上。 凌晨时分的金陵终于彻底成为了一座黑城,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唰唰”几个身形矫捷的黑影在屋檐上快速的飞行。一人飞速游走在屋檐绝壁上,将身后数个黑衣蒙面人远远的甩在身后。 黑衣蒙面人中跑在最前方的人浓眉鹰眼,浑身上下散发出煞人的杀气,他回头冲着身后几人点点头,原本被落下的几人立刻加速飞奔上前将前方逃跑的人团团围住,几人在高高的屋顶上大动干戈,脚下却不曾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显然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屋中老母陪着小儿睡得香甜,屋顶上几番打动之下立马分出了高下。逃走的人被为首的蒙面人一脚踢断膝盖骨,众蒙面人拖着他软下来的身子往东风飞去。 天色渐亮,天空中泛着鱼肚的白色,齐府一安静破败的园子中陈旧的雕花木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人,浓眉鹰眼,正是几个时辰前在金陵上空上演了一场搏斗的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走到对面的小屋外停下脚步,在廊下可以清晰的听见屋中哗哗的水声,黑衣人想了想还是伸手敲了三下门,门中静了一会,传出一道清冷的声线“等一会。” 须臾,房门由内而外打开,门内立着一道婀娜的身影。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衣外套着一层薄薄的纱衣,修长白皙的双腿在纱衣下绰绰影影看不真切,腰间一条细细的腰带将男子的细腰与娇小玲珑的身形完美的村托了出来,随意敞开的衣领露出洁白细滑的半边胸膛与精致的锁骨,再往上便是线条唯美的下巴,小而挺的鼻梁,一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全身的皮肤在方才水流的滋润下呈现出淡淡的粉红。 黑衣人熟门熟路的进屋坐在那张唯一的桌旁,淡淡道“任务已经执行了,今日无事。” 魅惑人心的少年走过来道“噢?这么说你今日也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黑衣人自个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道“恩。” 身后少年自后抱住刚放下杯盏的黑衣人,在他耳旁轻声的问“这么说来,你我今日都是无事咯?” 言语抑扬顿挫,最后几个字更是高高的带起,声音说不出的暧昧,由不得不引人遐想。一层薄衫下肌肤的温暖从后传来,黑衣人却皱着眉有些不耐的道“小瑜,别闹。” 身后之人听罢果然起身,他转过身去好一会,黑衣人才没话找话道“今日……出去玩一日如何?” 许久黑衣人未得答复,回头看去,却见少年的身子微微颤抖。黑衣人忙起身转到他跟前,少年清纯的脸蛋上干干净净,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却水光粼粼,表情委屈甚是惹人怜爱。黑衣人却明白少年是真的在生气,伸手想要环抱住少年,却被少年避开“不用、你来同情,我很好。” 黑衣人闻言身形一顿,而后将少年大力抱进怀里,他不善言辞不懂怎么安慰他人,更不明白少年又是哪里不满了。少年的手如同灵蛇般缠绕上黑衣人的身体,他趁着黑衣人不注意在他喉结上轻轻一咬,黑衣人重重推开他,双目怒火滔天。这样子分明就是青楼中与人调情的妓子! 少年曾经多年混身于姬惑街,观察行为窥探人心的洞察能力比常人更为厉害,自然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所思所想。少年不怒反笑,挑着嘴角淡然的问道“怎么?现在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 与语气截然不同的眼中充满了嘲讽与悲痛,黑衣人在桌旁站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别把在姬惑街里学的东西用来对付我,你哪里不开心,直接和我说,你知道的,我笨。” 少年叹了口气,坐在桌旁好一会,黑衣人等在一旁似乎想要他的答案。少年幽幽的问“为何……这么久了,你却不碰我?” 小瑜自幼在青楼长大,很明白男人的欲望是如何一回事,他看出黑衣人对自己是有欲望的,可不知为何黑衣人却从来不碰自己。他明白以自己当年和花魁斗智斗勇的资质,绝没有多少正常男人能抵抗得了。所以,他还是担心黑衣人会在意自己的出生,若不是这样,为何迟迟不肯下手呢? 黑衣人对他很是坦诚“往日诸事缠身……” “那今日呢!” 少年语气拔高“那么今日又为何拒绝,你是不是嫌我脏!若是如此大可直说,我小瑜这种话听得多了,你不必介怀。” 黑衣人无奈走到小瑜的面前解释道“不是,是我怕自己唐突了你。” 其实黑衣人只是觉得小瑜出生特殊,自尊心又比常人更强,对于这种事情必定十分厌恶,于是为了顾及小瑜的感受就算有了反应也生生的忍下,没想到到头来反而 产生了误会。不过他实在不会替自己辩解,想了许多也只说出这么个答案。 小瑜却愣住了,而后便对着黑衣人微微一笑,嘴里念叨着“傻瓜……傻瓜,真傻。” 小瑜抱住黑衣人,用身体摩擦着对方的身体,修长白皙的腿抬起来摩擦着对方的敏感地点,黑衣人倒吸一口气。小瑜却在他耳边温柔的道“灵风,我愿意。灵风我愿意的。” 这下灵风的大脑中直觉“轰”的一声巨响,向来以理智博得主子信任的人就这样让理智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 事后两人打扫着乱成一锅粥的屋子,灵风红着脸将小瑜扶到桌旁坐下,一个人整理了起来。小瑜在一旁看着灵风的脸蛋颇为不可置信的,从一进入暗影的训练营后,他就一直注意到了灵风。平时灵风担任训练他们的重任,不言苟笑身带杀气,他从未想过没有一丝人味的灵风会突然说喜欢自己,更没想到自己居然最后和他走到了一起,不过最没想到的还是,他居然会脸红。 小瑜艰难的抬起袖子悄悄的笑了两声,耳尖的灵风问道“怎么了?” 小瑜抬起那双妩媚惑人的双眼意味不明的瞅着灵风,灵风呼吸急促起来,小瑜立马转过头去,要是这人真又来了兴致,苦的还是自己啊。没想到平时那么不近人情的暗影首领,居然这么经不起诱惑,亏他还以为灵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从此之后,食味髓骨的灵风大人夜夜来小瑜房中行鱼水之欢,享人间极乐。 从此之后,小瑜和灵风过上了性福快乐的生活。 ——正文完—— 相性夫妻一百问(一) 戴着眼镜毫无卖点可看的临风上场“咳咳、”昨夜感冒咳嗽几声吧。吾是老实人啥也不多说,直接上问题吧。 导演:卡……嘉宾还没上场呢,在搞什么啊,小心扣你工资啊!认真点! 临风:好好好,下面有请……(瞅瞅手心)请齐君扬、宋玉萧、齐鹤、宋煜、粟夜明、涉儿上场……这CP怎么这么多啊。 导演:除了主角其他都免费的不请白不请……你废话什么,小心扣你工资!认真点! 临风:……好。 1 请问您的名字? 小齐:齐君扬。 小宋:宋玉萧 。 大齐:齐鹤。 大宋:宋煜。 粟子:粟夜明……这都还用说么? 涉儿(不满的瞪粟子一眼):涉儿。 2 年龄是? 小齐:25。 小宋:19,第一次出场时是18。 大齐:41。 大宋:40。 粟子:额……应该是(扳指头中……)是24吧,哈哈。 涉儿: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住,有什么好笑的也不嫌自己丢脸。 粟子(委屈状):你嫌弃我? 涉儿(无视某人):17。 3 性别是? 小齐(眼角抽搐):男。 小宋(笑):男。 大齐(正经):男。 大宋(温和):男。 粟子:攻! 涉儿:受……不对,男。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小齐(看小宋):如何? 小宋(为难状):还可以。 小齐(不满):你好像很不情愿这么说。 小宋(温柔笑):没有没有…… 大齐(看大宋):你觉得怎样? 大宋(温和笑):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 大齐(一怔,叹气):哎…… 粟子:终于到我了,我就是曾经呼风唤雨轰动一时称霸一方的有名悍匪粟夜明! 涉儿(继续瞪):真是厚脸皮不害臊! 粟子(看涉儿):涉儿,你别这样说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 众人:…… 5 对方的性格? 小齐:很温和很好,若是有求必从就好了。 小宋(脸红):说什么呢,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小齐:不要转移话题,快说。 小宋(想了想):恩……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是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影子,后来见到时冷冰冰的有点可怕,但是人很好经常和我一起玩,对我很好很好。后来……虽然有些误会、隔阂,但是他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大宋(温柔笑):玉儿,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一个好字吗。 小宋(脸红红):爹爹…… 小齐(得瑟状):哼。 大齐:哎……是一个曾经轰动江南的奇男子,知书达理、笔墨精湛、温文尔雅,待人处事都是极好的而且总是很喜欢笑,我喜欢看他笑…… 大宋:承蒙夸奖,齐鹤是一个有勇有谋的良将。 大齐(忍不住):煜儿,你别这样,当年是我对不住你…… 大宋(包容笑):我知道……知道的,我没有怄气。 粟子:唔,对我有点凶温柔些就好了。 涉儿:哼,那还真是抱歉了。 粟子(慌忙):不是那个意思,涉儿最好了。 涉儿:脸皮比城墙还厚,一天没个正经。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小齐:我十八岁的诞辰上。 小宋(点头):对。 大齐:这个……倒是忘记了,打小就在一起,那时才两三岁没什么记忆了。 大宋(微微一笑,眼中浮现出一丝向往):恩,以前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听长辈说是两三岁刚会跑跳的时候遇上的。 大齐:煜儿…… 大宋(对视温柔一笑):无事。 粟子(摸摸鼻头):就……那什么时候。 涉儿:就是你被朝廷追杀一身狼狈亡命天涯,不得不为大公子所用才能逃出生天来齐府的时候。 粟子(无奈):……涉儿,好歹我也是你相公给点面子行吗? 涉儿(脸红,怒):什么相公!再敢乱说今晚自己一个人睡! 粟子:QAQ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小齐:眼神很清澈,看起来很单纯很好骗,周身气韵很像他爹爹。 小宋(回望某狼,脸颊爬上一丝红晕):……是么,你那么早就注意到了啊。第一次见你时我还以为是在雀羽镇上,骑着马风姿绰约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概,不过下马后觉得你的目光有些吓人。 小齐:风姿绰约?呵,你是再说你自己么? 小宋(害羞):不、不是…… 小齐一时兴起,眼神炽热的看着某人…… 临风(装装深沉):咳咳、继续继续。 大齐:不记得了,但记事之后,开始以为他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大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很私塾里的普通同窗是一样的。 粟子(迫不及待):就是个下人……然后,好凶! 涉儿(无视某人):大公子的棋子罢了。 粟子:T^T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小齐(皱眉):这就太多了,喜欢他写的诗作的画,喜欢他眼神干净的看着我,喜欢他对着我温柔的笑,喜欢他回抱我时手上的温度,喜欢他熟睡时毫无防备的脸,喜欢他在榻上时的动情表现(偷瞄大齐、大宋),咳……很多就是了。 小宋(脸红得像猴屁股,鼓起勇气):都喜欢吧。 小齐(惊喜双眼发亮中):真的!? 小宋(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恩……(偷瞄大齐、大宋) 大齐:都喜欢,最喜欢的便是他的才华与气韵。 大宋:忘了。 大齐(神色一黯):是么。 粟子(欢快的打断现场有些冷硬的气氛):我喜欢涉儿的嘴巴、下巴、脖子、两颗会挺起来的红珠、还有…… 涉儿(脸红慌张打断):他我哪里也不喜欢! 粟子(焉气仰天长叹):哎…… 涉儿伸脚踹。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小齐:总是信不过我,不肯听我的话。 小宋(有些生气):你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明明说好一天一次的你哪次遵守过! 临风:看样子深受其害…… 小齐(盯),临风打个冷颤直接消音,转头看小宋:刚规定的时候不是遵守过一天吗。 小宋: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小齐眯眼盯,小宋瞪着眼睛回看。 临风见状冒死挤出:下一个! 大齐:我在金陵做了官之后他便 对我不闻不问,哎,说到底也是我的错,但当时的确很不喜欢他这样。 大宋:讨厌他交不出真心却妄想别人的真情。 粟子:太害羞了!太要面子了!想要显摆一下你都不行。 涉儿(冷哼):哼,你哪里都讨人厌! 粟子(痞子笑):嘿嘿,是啊,你都将我看光了自然知道我哪!里!都不讨您的喜欢。 涉儿(恼羞成怒):今晚自己一个人睡! 粟子:……别。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小齐:还不错,若是在榻上肯主动点就好了。 小宋(懒得脸红了):还好。 大齐:和大多数的人都合得来。 大宋:经常惹教书先生生气,但我觉得还好。 粟子:合拍,咱两天生一对! 涉儿:不要脸。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小齐:玉儿。 小宋;齐君扬。 大齐:煜儿。 大宋:齐鹤。 粟子(懒得老老实实回话):涉儿,不过在特定场合会叫射儿。 众人:?? 涉儿(怒瞪):不要脸的!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小齐(思索中):君君?扬扬?(临风:扬扬是吾叫的……)君儿?怎么都这么娘,还是叫名字好了。 小宋:宋玉萧。 小齐:为何? 小宋:你那样叫就好像在叫爹爹。 小齐(挑眉):那好,回去再给你想一个。 大齐:齐鹤吧。 大宋:煜儿便好。 粟子:明儿~ 涉儿(寒):涉儿。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小齐:兔子或者绵羊。 小宋(委屈):狼! 大齐:雪狐。 大宋:怎么会是雪狐呢? 大齐:不妖不艳,清而媚。 大宋:那就也是狐狸吧。 粟子:刺猬,猫,爱炸毛。 涉儿:大象! 粟子(□):涉儿,别这样嘛~ 涉儿:胡思乱想什么,你最近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小心休了你! 粟子(正经状):为什么是大象? 涉儿:脸皮厚!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小齐:白玉虎头…… 小宋(惊,激动):不要了! 众人:?? 临风:咳,萧萧该你了。 小宋(认真想):呃……我、我倒没想过这个。 小齐:那回家再说吧。 小宋:恩。 大齐:想送你顾恺之的洛神赋,可惜寻了很久都无踪迹。 大宋:谢谢。若是真迹的确不容易寻到,洛神赋已经在世间遗失很久了,我有一幅他的列女图,就拿这个送你吧。 粟子:涉儿想要什么我就送什么。 涉儿:我想要出游一阵子。 粟子:那马场? 涉儿:你看管。 粟子:不行!要不打理好了我们一起出去。 涉儿:算了,你说你喜欢我还不是闹着玩的。 粟子(噎住):怎么又来这一套啊……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小齐:白玉虎头。 小宋(紧张):不行!我不会给你的! 临风(无语望天,怎么就这么纠结这个白玉虎头,不就是齐君扬把他扳回家去了么):萧萧,继续。 小宋:我、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小齐(嘿嘿一笑):不想要为夫的白玉虎头? 小宋:不要了不要了! 众人:?? 大齐(每次都很自觉的接过话头):若是还可以从来,我要能返回到当年的时光台。 大宋:可惜天底下没有这种东西,不如送我一支你窗前的腊梅花? 大齐:好,那你可要来我府上。 大宋笑而不答。 粟子:我要涉儿自己主动来一次! 涉儿,忍无可忍,快步向台下走去。 粟子起身欲走:诶,涉儿,你别走啊,我说笑的啦! 临风无奈追去,众人见三人在台下嘀嘀咕咕一阵,粟子、涉儿继续上场答题。 临风:涉儿该你了。 涉儿:我想要可以毒哑人的毒药! 粟子缩缩脖子,突感寒风阵阵。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小齐(皱眉):太弱了,体力、进度、思维全都跟不上。 小宋:你、你、你太不是人了! 小齐(笑):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一直是匹狼。 临风拿书挡住脸小小声问:一般是什么事情? 小齐:房事。 临风:…… 大齐:没有什么特别不满的事,若真得说的话,便是每次逢年过节都去了别人家作客。 大宋:我也来过你府上的。 大齐:哎,我是说在村子里的时候。 大宋:那时我以为你讨厌我。 临风:煜儿继续。 大宋(回头一笑百媚生,临风喷鼻血中……):你瞒着我娶妻。 粟子:呵呵,我和齐大公子曾经当过同窗,没想到现在却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涉儿:我哪里弱了!同宋公子! 17 您的毛病是? 小齐:这个……不是很清楚,玉儿? 小宋(瞅瞅他,犹豫了一会):太不是人…… 临风(完了,照这样下去宋玉萧真的要精尽人亡了,居然已经怕到这种地步鸟) 小齐:……好吧,不怪你,回去我教你习武就是了。 小宋:我的毛病……好像挺多的,有点胆小不知变通,个子有点矮,不会做饭不会打扫,除了诗书几乎什么都不会吧。 众人: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大齐:太自以为是了。 大宋:吃水果的时候喜欢去皮。 粟子(看大宋):咦,我也是。 涉儿:有、有点刻薄吧。 18 对方的毛病是? 小齐:发起呆来就不理我。 小宋:除了那个……其他都好。 大齐:一作起画来便容易忽略身边的人。 大宋:没有吧。 粟子:经常想吃些很难买的东西。 涉儿:睡相不好。 粟子(抓头):在天牢那会给弄的。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小齐:对着别人笑。 小宋(惊):你从来没说过。 小齐:哼,说了你便不笑了? 小宋:你别这样,就是这样我最不快了。 大齐:把我当做朋友客气的时候。 大宋:暂时没想到。 粟子:赌气时不说话拿自己身体折腾的时候。 涉儿:笨得要死跑去别人家当要债的。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小齐:要太多了…… 小宋:他兴致正浓我想逃走的时候。 大齐:这个倒是不知。 大宋:他对先生说谎被我拆穿的时候吧。 粟子:说胡话的时候。 涉儿:让他去外屋打地铺的时候。 相性夫妻一百问(二)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小齐: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小宋(脸红):就是……夫妻的程度。 大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见了。 大宋:他磨墨我作画,他喝茶我倒水,仅此而已。 粟子:那啥……我说过我最喜欢涉儿挺起来的红珠吧…… 涉儿(怒):住口,还要不要脸啊你!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小齐:应该是那条小河边吧,我第一次见玉儿作画时。 小宋:那次不算吧,是你慕名而来让我作画而已,约会……恩,有过么? 小齐:哼,你觉得没有过?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后好好约次会吧。 大齐:在村子山后看他画桃花的时候吧。 大宋:恩,我也觉得是那次。 粟子(眼角挂泪):我提过很多次,都被他以马场为重打回来了。 涉儿:没有过。 23 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小齐:感觉还不错,认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小宋:很高兴,毕竟是找我来画画的。 大齐:很美好的一段时光,至今都是我宝贵的记忆。 大宋:恩。粟子(怨念):木有过!!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小齐:很单纯,连手都没牵过。 小宋:恩,还只是认识而已。 大齐:那时我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 大宋:以为只是同窗,却不想今后却是纠缠了一生。 粟子:木有啊!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小齐:就是河边吧,后来回了齐府就没怎么出去玩过。不过打算将云梨山当做日后的约会之地。 小宋(慌张):不要,另外去个地方玩吧,会腻的。 小齐:好啊,去哪都一样(只要有我在)。 小宋(开心点头):恩!大齐:没有固定的场所。 粟子:你妹好想蹲墙角画圈圈啊! 涉儿(叹气):你若是真想,回去之后也不是不能商量。 粟子(两眼发光):真的!? 涉儿:恩。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小齐:白玉虎头(临风:你够了!)。 小宋(抬眼害怕的看着他):我、我就送你一幅我作的画吧。 大齐:恩……多年不曾深交,倒是忘了你喜欢什么了。 大宋:无妨,你喜欢看书,便送你桃花花瓣的夹签吧。 粟子(很自豪):涉儿想要什么给什么。 涉儿(白某人一眼):你又喜欢什么呢? 粟子:你啊。 涉儿:……,当我没问。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小齐:我。 小宋:恩恩。 大齐:我。 大宋:恩。 粟子:没、没怎么告白过,自然就懂了。 涉儿:你说过,在马场刚建起来时,有一夜你喝醉了酒。 粟子:是么,我都没印象了……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小齐:言语不能,用一生一世陪着他吧。 小宋:好。 大齐:很喜欢,只可惜当初选错了路。 小宋:忘了,都过了那么多年了。 粟子:还可以吧,反正他想要什么我就尽全力给。 涉儿:我可没说过喜欢谁的。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小齐:爱! 小宋:恩! 大齐:我怕是已经没有资格说这个字了吧。 大宋:曾经爱过。 粟子:应该是爱的吧,对吧? 涉儿:谁知道呢。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小齐:想家…… 小宋:脸红,支支吾吾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大齐:煜儿总是很理智,不会说这种话,哎…… 大宋:煜儿,你再不理我我就去城东门口王二家里调戏他妹了。 临风:汗,居然是齐鹤将军说出来的话…… 粟子:哼,就知道你不能XXXX,还说你喜欢我。 涉儿,脸上爬上一抹酡红,垂眼不语。 粟子(得意笑):啊哈哈哈哈,其实是这种话“射儿,舒服吗,还要么,快吗,深吗,力度不错吧……” 涉儿(暴怒):粟夜明你给劳资活腻啦!!!!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小齐(盯),小宋急忙摆手:不会的不会的…… 小齐(满意点头):我知道,这么没有可能! 临风:萧萧呢? 小宋:恩……离开他! 小齐(惊):!!! 大齐:已经,变心了。 大宋:同上。 大齐(解释):没有,煜儿,我不会的,只是我身不由己……我…… 大宋(依旧温柔笑):恩,我知道。 粟子(惊,平静,委屈,盯):你会么? 涉儿(瞥了一眼):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敢,没其他话说,分!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小齐(斩钉截铁):他不会! 小宋:应该……不会吧。 大齐:不能接受。 大宋:不能。 粟子:不能,谁敢勾引我媳妇我跟他拼命! 临风:不是勾引,是变心。 粟子:你闭嘴! 临风:…… 涉儿:还是那个字,分!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小齐:或许是有意外,等,暗中派影卫调查。 小宋:会等吧,齐君扬一般比较守时的。 大齐:若是可以重来,可以等上一辈子。 大宋:以前会等,以后就不会了。 临风:是指在村子中时,和成为朋友关系后么? 大宋(点头):恩。 粟子:当然会等。 涉儿:会。 粟子(惊喜):涉儿! 涉儿:你闭嘴! 临风……这话好耳熟……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 小齐(不满):哼,这也是你们能知道的吗! 临风抖三抖:下一个…… 小宋:恩……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 小齐,若有所思的眯眼。 大齐:出浴时,见过一次。 大宋(垂眼抿嘴):有次放学后他被先生留下来,认认真真抄书的时候,霞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那时……就是吧。 粟子(兴奋):当然是【哗哗——】时【哗哗哗哗——】时最性感了。 涉儿(已经无力说什么了):没哪里性感的。 粟子:怎么会QAQ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小齐:在雀羽镇时,有次带他出门玩,他在沙地上作画我凑在一旁看,秋风吹过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小宋(脸红红啊):就……就……那时……会。 众人:??临风秒懂,哎,狼啊狼啊。 大齐:在后山坡看他作画时。 大宋:有次趁机凑到我跟前盯着我眼睛看时。 粟子:没有过…… 涉儿(不可置信):没有过! 粟子(挠头):恩……不过我是真的喜欢你。 涉儿(耳根泛红偏过脸去):我也没有过。 粟子(低声):骗人……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小齐:和玉儿在一起时。 小宋:和他在一起时。 临风:浑身寒毛唰唰滚过一圈…… 大齐:在村子里无忧无虑时,都是回忆了。 大宋: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粟子:我……能说只要不是在天牢里我都很幸福么? 涉儿:哼,看你那点出息,我在齐府最幸福了! 粟子(委屈):和我一起骑马,一起回家吃饭,晚上一起出去采购不幸福么…… 涉儿(闪过一丝报复的表情):不! 粟子(乐呵):你就是死鸭子嘴硬,讨厌死了! 涉儿:…… 39 曾经吵架么? 小齐:玉儿失忆我以为他忘记我了,还有被人掳走后,这两次吵过架。 小宋:恩,不过后来都好了。 大齐:因为他娶妻之事吵过,不过是我单方面的。 大宋:没有过。 粟子:没有,我们每天都很恩爱! 涉儿:恩爱个头,我们每天都要吵架!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小齐:说了,作者你太啰嗦了(一个刀眼砍来) 临风,缩了缩头:大齐……大齐:说了……大宋笑而不语。 粟子:没吵过啦! 涉儿:他笨手笨脚,不是这件事做不好就是那件事做不好,一骂他就厚着脸皮凑上来,烦死了! 小齐(笑):看样子你过得很好。 涉儿(恭恭敬敬):是,大公子。 相性夫妻一百问(三) 41 之后如何和好? 小齐:我脾气不好,火气过去了自然就好了。 小宋:他不生气了,我就也不再提这些事了。 大齐:心结,郁结在心很久,不吵了但是心里还是不能释怀的。 大宋:很久以前我便说过,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我以为你想好了,所以娶了朱艳,没想到你会这样糊涂。 粟子:没有吵过!绝对没有!(欲盖弥彰……) 涉儿:一般……都是他认错,然后买东西讨好。 粟子(转头看涉儿):你忘了还有晚上我…… 涉儿(寒毛竖起来):闭嘴! 粟子,咽下后半句摸摸鼻梁。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小齐:不相信转世。 小宋:……倒时候在看吧。 小齐(盯):你不想? 小宋:……也,不是。 大齐:如有来世,求之不得。 大宋:希望来世他能看清自己的心。 大齐:煜儿…… 大宋,对着大齐温柔笑。 粟子:恩……可以考虑换种口味。 涉儿(低着头,声音突然低下去):不希望! 粟子(哈哈笑):涉儿,开玩笑的啦。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小齐:随便我做。 小宋(噎住,想了想还是诚实道):顾着我的感受不做太多…… 众人:…… 大齐:不再拒我于千里之外。 大宋:不娶妻,和我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粟子:涉儿……我、我觉得他根本就不爱我…… 涉儿(看着粟子):一直都觉得。 粟子(不可置信):真的? 涉儿低头不语。 粟子笑眯眯^_^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小齐:天冷为他加衣,生病喂他吃药,花我的钱,做我的人,体虚时带着他做做运动。 小宋(低头耳根红):担心他的身体。 小齐(笑~):放心,不会精尽人亡。 临风侧头问:大齐,这真是你儿子? 大齐:哼,这小子以前我也没看得出啊。 临风:那您呢? 大齐:在他值夜时放学留在最后走。 大宋:尊重他的选择。 粟子:恩,其实和齐君扬的差不多吧。 涉儿:跟着他一起生活。 粟子:嘿嘿,这倒是。以前刚到西域他还逃跑过,感情固定后就没有了。 涉儿(炸毛):那不是逃跑!是我要回家! 粟子(顺毛摸):我知道我知道,现在马场就是我们的家了啊。 涉儿:哼!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小齐:忘了我,总是和我顶嘴,不听我的话了。 小宋:对我忽冷忽热。 大齐:娶妻…… 大宋:娶妻。 粟子:我说混话讨他开心,不管怎样他都不理我了。 涉儿:去青楼。 粟子(忙解释):涉儿不是不是的,是那个卖马的商人将地点定在了那里,这笔买卖这么大你又要买醉红楼的上等女儿红,我怕没钱给你花你又要生气,说我不喜欢你,所以才去的。 涉儿:知道了,别说了,这么多人看着……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小齐:桂花,平凡弱小,却幽香四溢。 小宋:恩……黑罂粟。 大齐:玉芙蓉,天然去雕饰。 大宋:梅。 粟子:涉儿像美人蕉,嘿嘿,很美人的。 涉儿:无耻,你这食人花!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小齐:以前有过,现在应该没有了吧(看小宋) 小宋(,忙点头):恩恩,没有了。 大齐:曾经偷吃他的云片糕。 大宋:后来被发现了,也就不算是瞒着了。 粟子:恩……他还有个哥哥。 涉儿:我以为哥哥不在了,所以没说。倒是你,上次回清远城怎么姬惑街的那个好妹儿怎么认识你的! 粟子:哎,涉儿,别吃醋了,她是找我来还钱的。 涉儿:谁吃醋啊= =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小齐:没有自卑感。 小宋:恩,小时候没怎么出去玩过,和同伴们没什么话说。 大齐:在村子里被狗咬时,发誓自己总有一天要吃这狗的肉,那时自卑过。 大宋:知足常乐,没什么可自卑的。 粟子:多半是由于涉儿初来西域时的任性,总是说些很伤人的话,当时非常自卑。 涉儿:刚长成少年时看到管家随意进出大公子的书屋,其他下人领取比自己高好几倍的赏钱,自卑过。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小齐:对家里人是公开。 小宋:对于外界还是秘密。 大齐:很少有人知道。 大宋:恩,而且如今不是了。 粟子:嘿嘿嘿,马场工作或是有生意来往的人都知道。 涉儿(怒):还不是你张嘴乱说!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小齐:一辈子! 小宋:恩恩。 大齐:可以的话,一生吧。 大宋点头。 粟子:涉儿要是还喜欢我,几辈子都成! 涉儿:不要脸啦! ======================================= 51 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小齐:攻。 小宋:受。 大齐:应该是攻。 大宋:只是朋友,不成立。 粟子:上面的上面的,偶尔涉儿在上面,嘿嘿。 涉儿(恼羞成怒):这个有什么好研究的,还不就是这两种! 52 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小齐:力度,耐力,持久度。 小宋(羞红了脸):胡说什么呢…… 大齐:他说不成立,就不成立吧。 粟子:身高差距啊,涉儿好好长,长得比丈夫我矮一个头就行了。 涉儿(怒瞪):谁说身高决定属性啊! 临风(举手):我…… 53 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小齐(抹抹下巴):嘶……不错……恩……再多几次就好了。 小宋(头快低到膝盖上去了):少、少一点就好了。 小齐(温柔笑):可以,一次做一夜。 小宋(猛的抬头,几欲泪流):会死的! 大齐:不满意。 大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多说无益。 粟子(握拳):我觉得我和齐君扬面临着同样的敌人。 涉儿:很同情宋公子。 54 初次H的地点? 小齐:啸龙院。 小宋:恩。 大齐(下意识看看大宋,发现其没反应,于是道):学堂。 大宋:年少时犯下的错误罢了。 小宋:爹爹…… 大宋(疼惜的看小宋):玉儿,你遇到了一个肯为你放弃很多东西的好男人,值得的。 小齐(一脸自豪得意)。 粟子:西域,马场,家里,桌子上。 涉儿(忍无可忍):说这么仔细做什么! 55 当时的感觉? 小齐:很舒服很销魂,明白了为何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一说,但当时在生气,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小宋(脸色有些白):疼…… 小齐握住小宋的手,深情道:再也不会了。 临风:咳咳,下、下一个。 大齐:尤物。 大宋:禽兽。 粟子:紧致、火热、濡湿、灭顶。 涉儿,转身急速怒跑出现场:这问答没法做了!!! 粟子:涉儿,你等等我啊!(追着涉儿跑去) 临风,看场下一动不动的导演:咳,继续。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 小齐(难得有些愧疚):当时太生气了,只顾着自己没有注意…… 小宋(眼神躲闪):好、好可怕,完完全全像个恶魔。 大齐:倾城倾国的祸水,魂都勾掉了。 大宋:有点禽兽。 临风:由于涉儿和粟子离开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57 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小齐:“当年我让你冒着危险替我将信送给安王的事你还在介怀么?” 小宋:“多谢。” 对小云说的。 大齐:他很早就起来了,所以我就问他“怎么,昨夜夫君不够努力吗?” 大宋:“昨日之事你若是敢说出去,就别怪我无情!” 临风(惊讶):这么凶!? 大齐(笑):他是很温柔的说的,像在撒娇一样。 大宋(反驳):那不叫撒娇。 58 每星期H的次数? 小齐:恩……(思索了片刻)二十次以上吧。 小宋(瞪小齐):好意思说,你这狼。 大齐:这个平均下来可算不清了,十几年了,没做过几次的。 大宋,一直笑着的脸平静了下来。 59 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小齐:若是他体力跟得上,就几十次吧。 小宋(震惊):不、不行!会死人的! 大齐:不想了不想了,能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 大宋,沉默。 60 那么,是怎样的H呢? 小齐:这个我想过很多次,在床上的,在桌子上的,在温泉池旁的,在树下的,在郊外的…… 小宋(激动的打断):你想都别想! 小齐(涎笑):玉儿,很多都已经是现实了。 小宋(红脸怒道):住口! 大齐:能在学堂后山的那片青草地就好了。 大宋:你不是说能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么? 大齐(无奈叹气):哎~ 相性夫妻一百问(四) 61 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小齐:这个你得问玉儿,是不,玉儿。 小宋:不知道,两个都不知道。 大齐:男人才有的地方。 大宋:锁骨。 62 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小齐:都很敏感,特别是脖子,大腿内侧。 小宋(急急急):你你你你、你自己还不是很敏感,上次不小心抱了你一次居然就、就狼性大发! 临风暗想,吾好像知道了什么= = 大齐:锁骨,一咬他人就软了。 大宋:腰侧。 63 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小齐:无人能敌。 小宋:禽兽不如!(萧萧胆子貌似越来越大了,咳) 大齐:到过了一次天堂。 大宋:是没有理智的可言的。 64 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小齐:喜欢,爱死了。 小宋:不不不不,绝对不喜欢。 小齐(笑):不喜欢也得喜欢。 大齐:自然是喜欢的。 大宋:喜欢。(大宋好坦白……)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小齐:没有特别固定的场所,次数比较多的是在啸龙院。(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啸!龙!院!) 小宋,红着耳根低头不语。 大齐:他家。 大宋:防都防不住。 66 您想尝试的H地点? 小齐:太多了…… 小宋:在床上就好了。 大齐:后山。 大宋(一语成谶):你没机会了。 67 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小齐:有时前有时后,有时边做边洗。 小宋,直接不语。 大齐:前。 68 H时有什么约定么? 小齐:不再离开我。 小宋(指控):明明就是你弄得我神志不清,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 小齐:今晚回去让你想起。 小宋(惊吓过度居然瞪着眼睛没反应了)。 大齐:等来年桃花开了,两人携一壶酒一起去看。 大宋:可惜没有成真罢了。 69 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小齐(看了眼小宋):很多,都是齐府的丫鬟,早已经不记得了。 小宋:没、没有。 小齐伸手摸摸小宋的头:遇见你之后就没有了,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了。 小宋(乖乖的点点头):我、我知道的。 大齐:有过。 大宋:有。 70 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小齐:赞成,得到了身体再要他的心也不迟。 小宋:不赞成,怎么能这样呢。 大齐:不赞成,自然是两人情投意合的好。 大宋:不赞成。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强暴了,您会怎么做? 小齐(额上冒出青筋):谁有这个胆,就动我的人试试! 小宋(疑惑的盯着小齐):他、他怎么可能被强暴。 大齐:煜儿很会保护自己的,若是有意外,就抽骨断筋。 大宋(忍不住笑):他被人……呵呵,是在说笑么。 72 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小齐:家常便饭之事,若是害羞还是男人么。 小宋(垂头不满):会…… 小齐(安慰):没关系,你是小受,不碍事的。 小宋:…… 临风:…… 大齐:第一次之后有过(怒瞪齐君扬) 大宋:做的时候有。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小齐:没有这种朋友。 小宋:会告诉齐君扬。 小齐摸摸小宋的脸:对,就这么做,真乖。 大齐:哼,不理会他。 大宋:与他周旋,而后让他忘记这件事。 74 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小齐(长叹口气):不行,功夫还不到家,玉儿,晚上回去再研究研究吧。 小宋:我什么都不会,你就知道欺负我。 大齐:还好吧。 大宋:不错。 大齐惊疑的盯着大宋,大宋回头,温柔一笑。 75 那么对方呢 小齐:(仰天大叹):太嫩了,若是肯主动一点就好了。 小宋(脸色通红喃喃念道):你才嫩,你全家都嫩。 大齐:个人是比较满意的。 大宋:恕不奉告。 76 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小齐(黝黑的眼中亮起一丝精光):你好棒、我还要、好大、好硬、好热…… 临风无语抹汗:节操呢? 小宋(抓住衣服下摆指尖颤抖):今天就到这里了…… 小齐拥着小宋入怀:乖,没事。 大齐:再来一次。 大宋嗔道: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小宋眼泪汪汪的盯着大宋:爹爹…… 大宋转头笑如春风:玉儿,乖乖的。 77 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小齐(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维之中,口中念念有词):这样,不错……那样也不错。基本都很喜欢的,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他被我做得两眼含泪,喘息着叫着不要了。 小宋腾的站了起来,指着小齐激动怒道:你!你!你…… 小齐站起来将小宋抱得紧紧的:我我我我什么?我真是爱死你了。 众人只觉寒风吹过,全身寒毛唰唰的滚过一圈。 大齐:他勾引人时的样子。 大宋回头皱眉:我何时勾引过你。 大齐:你不记得了,在后山时你当着我的面脱衣服。 大宋波澜不惊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那是你在我的衣领里放了一只甲虫!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小齐:以前做过,现在不会了。 小宋(急忙摇头):当然不行。 大齐:煜儿所想就是我心中所想。 大宋笑而不语。 79您对∫M有兴趣吗? 小齐摸着下巴沉思状,小宋全身僵硬紧张的看着他。 须臾,小齐回神:若是在不弄伤他的情况下,可以考虑。 小宋惊:不行! 小齐(安抚道):无事,上次用的白玉虎头也可以前戏用来扩张,不伤人也增加情趣,玉儿,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别怕。 临风暗中流汗:吾好似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大齐:煜儿应当不会喜欢,那就没有兴趣。 大宋:你也得教导好你的犬子。 80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小齐:不会的! 小宋:太好了! 大齐:感情到位即可,不需要过多的肉体纠缠,这没什么。 大宋望着大齐笑:是。 相性夫妻一百问(五) 81 您对强暴怎么看? 小齐(仿佛想到什么):决不可原谅! 小宋:同上。 大齐:在我的庇护下,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大宋:这可不一定。 大齐(震惊):什么!? 大宋(悠然):我只是说说而已。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小齐:他体力跟不上,常常坐到一半便晕倒,我不得不停下来。 小宋怒:你常常都不会停下来吧! 大齐:这倒没有。 大宋:每次都喜欢绑着我的手。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小齐:飞驰回府的马车上。 小宋(脸嫩一红):云梨山半山腰的草丛里。 临风不可置信:他竟然禽兽到这个地步了! 小齐冷着脸一瞥,临风打个冷噤,小齐不屑道:还有上次他说要学马,就在马背上做了一次。 小宋(忍无可忍):够了!下一个! 大齐:后山的树下。 大宋:同上。 84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小齐:有。 小宋:哪有? 小齐:上次你喝醉了酒,扒我的衣服。 小宋:那那那那那、那是喝醉了嘛,不算的…… 大齐:有时候中途会比较主动,那就是诱惑了吧。 大宋(反驳):那不是。 85 那时攻方的表情? 小齐:很有趣。 小宋:醉了,不知道。(瞪小齐) 大齐:惊喜吧。 大宋:噢,是么。 86 攻方有过激的行为吗? 小齐:有。 小宋:有,第一次的时候。 临风默默无语: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第一次竟然就这样那样! 大齐:没有。 大宋:都是你情我愿。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小齐:挣扎。 大齐:没有过,跳。 88 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小齐:就是玉儿这样的吧,抱过许多人只有他最让我兴奋。 小宋:胡说什么呢…… 小齐:你呢? 小宋:一次就够的那种。 小齐了然的点点头:好。 小宋惊喜抬头:真的!? 小齐点头;当然是真的,你若是觉得次数太多就减少吧,一次做半夜也行。 小宋:…… 大齐:他的身子,用醉生梦死来说也不为过。 大宋:这个没有特别想过,他就够了吧。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小齐:耐力不行,节奏跟不上,其他都很好。 小宋:不符合,一点都不符合。 小齐冷笑:无事,过去慢慢探讨这件事。 小宋欲哭无泪状。 大齐:很符合。 大宋:还可以。 90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小齐:有。 大齐:有。 临风:是什么? 小齐冷冷道:白玉虎头啊,自己写的都不知道了么。 临风:这个剧情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读者不知道,我问问。 大齐:只是红色的发带而已。 91 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小齐:十四岁时,在啸龙院招了一个婢女。 小宋:就是那晚…… 大齐:十八岁时。 大宋:十七岁。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小齐:不是。 小宋:是。 大齐:是。 大宋:同上。 93 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小齐:他肯吻我的话,哪里都喜欢。 小宋(脸红的想了一会):恩……眼睛。 大齐:唇。 大宋:腰侧。 94 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小齐:哪里都亲过,哪里都喜欢亲,要是非要说最喜欢,便是小红珠吧。 小宋:嘴巴。 大齐:脚踝。 大宋:锁骨。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小齐:一边做一边对他说情话。 小宋:应该是主动吧,他跟我说过很多次。 大齐:对待他温柔一点就能取悦了。 大宋:配合他。 96 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小齐:这次是龙阳七十二式的哪一式呢,下次该是哪一式呢? 小宋:脑子糊糊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齐:人间极乐。 大宋: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97 一晚H的次数是? 小齐:很败兴,要看他的身子怎样,若是好或许能做到半夜凌晨,有个4、5次。若是身子弱了些,有时最少就只有1次。 小宋:恩。 大齐:一般便是一次。 大宋:最多两次,再多就不行了。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小齐:大多是我脱,不过有一次他脱过。 大齐:各脱各的,偶尔脱对方的。 99 对您而言H是? 小齐:感情交流的一种方法,表达我对他的喜欢的一种途径吧。 临风点点头:对,开始的设定扬扬就是忠诚、狠辣、隐忍,喜欢用∫M来表达爱的天蝎座。 小宋:那我呢? 临风:你?自己猜猜看。 小宋:恩……不知道。 临风:对您而言H是? 小宋:恩……有点舒服又有点痛,但是齐君扬很喜欢的事。 大齐(很自觉的接过话头):感情调料剂。 大宋(点头很是赞同):恩,不可过度,容易伤身。 100 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小齐:每天都在说,现在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宋(看着临风):究竟是哪一个座啊。 临风(顶着小齐冒着寒气的目光狗腿)道:当然是扬扬做啊。 小宋语噎:你、你们…… 大齐:若有来生,绝不相负! 大宋(柔情似水恬然一笑):好,我等你。 相性100问·完
推书 20234-07-08 :四阁之神殇——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