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这一路过来两人都是一起行动,所以潜意识里这已经变成了固定的模式?
来不及细想,门的另一边已经有了结果。江小楼磺埽丛谇耙豢汤苏鹕搅澹昕碳洌鼋易刑诹似鹄础
林玉寒和洛枫架着被点了穴的江小楼冲出来,万茵如跟在他们后面,眼神闪烁,似乎有话想说。
林玉寒:“快走!”
万茵如:“等等……带着他麻烦,我们……就把他丢这吧。”
洛枫:“不能放,没了他,就没有要挟他们的筹码,而且大师兄的解药也得靠他。”
万茵如无话可说,六人立刻朝山门跑去。可带着一个不能动的,再快的速度都减慢了,而且林玉寒和洛枫刚才在打斗的时候都受了伤。眼看追兵越来越近,林玉寒让大家分散了跑,到时候在灵州城回合。
可是刚交代完,机玄子已带着一伙人抄小路停在了他们前面。林玉寒定眼一看,那一伙人中有几个就是庙会时交手的对象,心知这次不妙,立刻掉头,想不到身后也已经人群重重,看他们衣服款式统一,想必是护卫一类。
江庄主站在首位,满脸怒色的看着他们,“大胆贼人!居然敢劫走我儿!”
林玉寒:“江庄主莫生气,我们乃寒山门弟子,并没有伤害令公子之心,只是前些日子令公子在庙会毒伤了我师兄,并劫走了我秦师弟的未婚妻,我们来要人讨解药而已,并无恶意。”
江庄主大袖一摆,威严之颜令人不敢靠近,“哼!什么并无恶意!我儿身上的伤难道是假的吗!老夫不管那女人是谁的未婚妻,反正她已与我儿拜过堂,就是他的妻子,今日说什么也要留下!”
林玉寒:“江庄主乃一庄之主,这样蛮不讲理与那山中野夫又有什么区别?我们只是想要回万姑娘和解药,得到之后自然会放了令公子,这样一来对双方都好不是吗?”
江庄主冷哼一声:“老夫就是山中野夫,而且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人看着就不舒服!老夫现在就把话说明了,无论是解药还是儿媳,老夫都不给!”
洛枫气结,眉头皱得都可以打结了,“二师兄,这帮强盗都这样说了,我们还跟他们啰嗦什么!”
林玉寒知道用软的肯定是不行了,只好来硬的,随即脸色一变,声音也洪亮了许多,“江庄主,既然你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是死是活,就凭你一句话!”说着,手中的剑架到了江小楼的脖子上。
江庄主闻言,愤怒之色愈演愈烈,“好!好!本来老夫还打算放你们一条生路,现在看来不必了!”
一直未说话的机玄子面色也冷了下来,“你们若是敢伤小楼,老夫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林玉寒冷笑,并未因威吓而屈服,“不想让他受伤,就照我刚刚说的做。”
话音刚落,一旁的机玄子不知用了什么暗器,只觉一道劲风划过,林玉寒的虎口就一阵酥麻,剑险些掉在地上。
江庄主趁机飞步上前,大掌一挥将江小楼揽入怀中,解了他的穴道。“儿子你没事吧!”
可江小楼并没有因解了穴道醒来,脸色苍白的靠着江庄主怀里一动不动。
一直得不到江小楼的回应,江庄主脸色越来越难看,着急的喊着:“儿子?儿子你醒醒!”
机玄子:“小楼怎么了?!”
江庄主见儿子始终不醒,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探向江小楼的鼻息。
秦湛皱眉,问林玉寒和洛枫:“他怎么会这样?”
林玉寒也是不解,“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
洛枫:“奇怪,我只是在酒里下了点软筋散,照理他只是不能动,怎么昏了?”
万茵如闻言大骇,抓着洛枫的衣领,“你说什么?!”
洛枫被她一抓,莫名其妙,“我说我对他施了软筋散,怎么了?”
万茵如的眼神一瞬间失去了焦距,紧握着的手也垂了下来。
洛枫隐约感觉事情不对,连忙问道:“万姑娘你怎么了?”
万茵如:“我对他下了步七星……”
江湖人都知道,迷药步七星和软筋散单用不会怎么样,可合在一起就会变成比砒霜还要毒的东西。
不等洛枫等人震惊,江庄主那已传来了悲愤的吼声:“儿子!你不能死!是爹啊!你醒醒!儿子!——”
江小楼躺在江庄主的怀里,大红发带将满头的青丝束在脑后,耳垂上镶嵌着一个金色的虎形钉,看得出生前是个阳光开朗的人。
可就这么会功夫,一个刚刚还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生命就这样去了。
“小楼……”看着脸色苍白,再也不会动弹的江小楼,机玄子眼中的震惊与痛苦不比江庄主少,袖中的双拳被握得咯吱咯吱作响,随即噩梦般的声音响起:“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雨山苍茫,似乎只因这一句话变得充满杀机,充满寒意。
林玉寒和洛枫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不过能不能逃掉又是另外一回事。
队中四人左右观望,寻找出路,只有万茵如自打刚才就一直呆呆的站在那,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看哪。
“万姑娘,他伤大师兄在先,又掳走你,逼迫你与他成亲,也算死有余辜,你不必在意。”洛枫只当她是为害了人难过,好心安慰道。
“他其实对我很好……”万茵如这句话说得极轻,比起说给别人听,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而且事实证明,周围确实没人听见。
四周开始起风,引得林中树木‘莎莎’作响,头顶上的那块乌云越聚越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机玄子眼光一凌,手中的暗器‘唰’的向几人掷去。周围的老竦玫搅撕帕睿挥刀希腋龈錾硎植凰住
被攻击的五人兵分几路,向四周逃散。秦湛拉着陈三往林中跑去,借着阻碍物多难追,和可见度不高,逃得还不算狼狈。
洛枫就没那么顺利了,才跑了没多久,就被机玄子追上。实力之间的差距,让他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拍断了三根肋骨,拖回江家庄。
林玉寒也好不到哪里去,江庄主亲自追人,虽然周旋了许久,最后还是被打断双腿,拖回了江家庄。
万茵如是最平静的一个,挣扎都没挣扎,任他们绑回去。
第15章
机玄子说过不会放过一个就是不会放过一个,江庄主爱子被杀,自然也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
所以现在的情景就是,二老带着五十多名护卫齐刷刷的站在秦湛和陈三面前,乌压压的一片和此时的天气甚是相配。
想在山里和山里人比快,根本就是自寻死路。陈三得出这么个结论。
‘滴滴答答’豆大的雨点开始不尽的往下落,个个争先恐后。
视野一瞬间变得模糊,粗狂的线条好像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
五十多人的呼吸声一下子被掩盖过去,耳边尽是水滴落入泥土后又溅起再互相碰撞的滂沱声。
蓬松的发丝被驯服,乖巧的贴在脸颊上,有几缕落在眼睛里,陈三甩了甩头发,却没甩过雨水的重力。
“另外三个已经在江家庄了,你们俩是准备束手就擒,还是被折磨够了再束手就擒?”机玄子冷冷说道,和先前在庙会时看到的老者判若两人。
一夜之间,喜事变白事,笑脸变哭脸。
一段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戏终人散,顷刻间铸就落寞……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看似冗长,却是一滴水,一口气,一个意外就能轻易将它断送。
可生命也正因此,显得珍贵。
秦湛将陈三护在身后,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一会我拖住他们,你跑,别回头。”
秦湛挺立的背影竖在面前,明明消瘦,却让人觉得异常坚固。
“不要。”陈三很断然的拒绝。
情这东西欠不得,特别是这种还不清的。
陈三:“秦公子不必把小的当成局外人,带路的第一职责就是要有来有回,小的既然承担了这份职务,自然要承担它的风险。”你的这份心意,我记下了。
秦湛:“你留下又能如何?不过是碍手碍脚。”
陈三:“秦公子忘了?小的运气可好了,带着说不定能逢凶化吉。”
秦湛无话可说,一把扯下脖间的东西丢给陈三,交代了句“替我保管。”便飞身出去,先发制人。
陈三双手接住,一股冰凉彻心之感立刻钻入体内,摊开手掌,一颗海蓝色的珠子定在掌心。手中的重量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让人觉得其实只是一团棉花。这一幕来得太快,思维有些跟不上节奏,所以陈三此时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都没想到,南海九聘珠就因为秦湛的一句“替我保管”而物归原主。不用流血,不用耍手段,只要伸手一接。
是慕容云烟表演得太好,还是秦湛太随意?秦湛将珠子丢给慕容云烟的时候,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然而本该欣喜若狂的人却迟疑了,他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轻松。以至于真的到了这一天,却连该高兴这件事都忘了。
掌中轻如羽毛的珠子渐渐变得沉重,一些事实被唤醒平铺在眼前。九聘珠到手意味着,秦湛这边的任务结束了,那么无论他是死是活,他都可以功成身退。
想到这,陈三突然发现,他漏了点东西,可是究竟漏了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秦湛将一护卫击飞,那人滚落至陈三脚边,压断了一路的花草枝干,他才记起来。
原来他漏了每次任务结束后都有的,轻松。
陈三扯起一抹笑容,有些无奈。
原来自己并不想这么快和这个任务说再见,他说怎么拿到珠子的时候,感觉这么别扭呢!
呵呵,秦湛,你总能给我意外。
反正还得在寒山门待好一阵子,有你这个调味品调剂一下,似乎不错。这样想着,陈三反手将九聘珠往身旁的树上一拍,珠子立时卡进了树心,随后安心观战。
‘磁啦!’指尖与布头、肉体的交错声,纵然是这样一个雨天,依然刺耳。一道血色混合着雨水四溅开来,又一个人被秦湛抓飞出去。即使是远观,秦湛十指上的鲜红依然触目惊心,雨水一遍一遍的冲刷,又一遍一遍的染上去,周而复始,让他看上去犹如修罗。
五十多人只剩下了一半,每个人都杀红了眼,阵法什么的已经不管了,使出的招皆是往要害方向去的。显然,秦湛的实力和魄力已经压得他们透不过气。
江庄主手握两把乌金大斧,气势雄伟的让人不敢靠近。知道秦湛以爪为攻,双斧专劈他的手指。一劈,一挡,两把大斧虽然笨重,可在江庄主手中却跟两根牙签一样,不仅挥得不吃力,还相当迅速。
机玄子站在远处以暗器辅助,专挑秦湛转身、凌空之时攻其不备,而且暗器花样繁多,令见者叹为观止。
血爪自空中迅速划过一个弧度,在袭来的乌金大斧上留下了犀利的爪痕,交错同时,整个山谷响彻着一种金属与金属之间撞击的惊鸣声。那种类似于尖叫的声音,让人觉得被抓的不是大斧,而是人心。
陈三在远处观望,越发觉得秦湛爪功的精妙,狠绝凄厉、变化繁复,近可守、远可攻,不给敌人留一点余地,与上次在小饭馆时见到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传说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过一种爪功,叫断情爪。招式阴狠,威力无穷,若能练到最上层,劈山掀海无所不能。只是此功魔性太强,练者到最后往往因心智紊乱而走火入魔,所以练者必须断开七情六欲,做到无情无心,才能练成此功。后来江湖上因练它出事的人太多,所以这本秘籍便成为禁忌,收归浮屠塔,由至上高人看守,永不问世。
现在看来,秦湛的爪功倒和那断情爪有几分相似,如果真是这样,那秦湛夺九聘珠的事就说得过去了。这南海九聘珠是从深海打捞上来宝珠,至阴至寒,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若是用来练断情爪,倒不失为一种好辅助。
不过万事皆有两面,他刚才特地摘下珠子,恐怕这九聘珠不仅能帮人平静心思,还有抑制功力的效果。
陈三正想着,突然感觉心漏跳了一拍,随即一种心脏被人捏住的感觉蔓延开来。全身的血液好像被一瞬间抽空,他捂着心口直挺挺的就向前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好疼!好难受!心脏好像在被人不停的捏住、放开、撕扯、扭曲……
心上的那团难以言喻的感觉,比一百把带倒钩的刀子从肉里抽出来还疼,比千万条蚯蚓在上面蠕动还难受。
陈三大口的呼吸着,手在心口上划抓着,恨不得扎进胸膛把心脏掏出来捏爆掉。
该死!难道是百里留声的毒……
百里留声的事,陈三不敢怠慢,中毒的第二日就去找了鬼医。可鬼医脾气古怪,只救死人,而陈三明显不在范畴中,于是他偷了他的金蚕以此相挟,不过差点被他抽死。
弄到最后,鬼医被他烦得没办法,只能替他看。不过一看之下,鬼医倒是对他的毒来了兴趣。
他中的是一种叫作并蒂蚀心草的毒,这种毒除了疯子和傻子基本没人会去用。因为并蒂蚀心草是一个根上两颗草,一个人吃没事,两个人一起吃,两人立刻中毒。每过七十二天毒发一次,虽不致命,但绝对痛不欲生,而且发作的时候精神特别亢奋,打也打不昏。不过最可恶的事,这毒只有治标的解药,没有治本的解药。发作的时候,只有找到一起服食毒草的那位,互相喝下对方的血,才能缓解疼痛,不然就要疼个一天一夜。你说除了疯子和傻子谁还会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
不过鬼医却说告诉他,对方若不是恨他了到极点,就是爱他到了极点。不然不会秉着同归于尽的精神,和他一起服食这种毒草。
陈三不管百里留声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现在是恨死他了!如果这次没有疼死他,那么下次看到百里留声一定要把他的血抽个干净,存起来。
雨有种越下越大的趋势,就好像是从那浓厚的阴云中扑向大地,一切毫无例外的融入进了它的世界。
湿透的锦袍裹在身上沉重无比,秦湛越打越吃力,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就这么一瞬间,背上又多了一刀。
其实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比的不是实力,而是毅力。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秦湛无暇顾及刚才砍自己的是谁,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把面前那个拿双斧的干掉。
强而有力的血爪一个挥舞,面前碍事的双斧终于断裂,随即血爪成刃,直接将那人开膛破肚,而付出的代价就是背后中了一镖。
江庄主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捂着汩汩血流动弹不得。
第16章
背上一阵刺痛,秦湛闷哼一声。
有迷药!
没时间抱怨,趁着还能动,秦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随着时间的推移,杀意减淡,双手越来越重,双腿也越来越虚浮,就连几个护卫都能轻易近身。
呵……
机玄子知道迷药已有了效果,随即一枚七棱追魂镖掷了出去,此镖威力巨大,能连穿三人,且不达厚度绝不停止。
秦湛正与护卫力敌,突然感到一阵不同寻常的烈风袭来,想都没想,拉起两个护卫就向前抛去。
那七棱追魂镖力道之大果然不同凡响,连穿两人居然还未停下,甚至连速度都不曾减慢,一路向前射去。
秦湛见到镖的前方顿时一怔,不容多想,便飞身冲了出去。
陈三感到一阵凌厉的风朝自己袭来,知道多半是利器之类的,可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躲了。如果能把自己打昏最好,如果一不小心把自己打死,也只能怪自己运气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