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回答般,火光中九霄环佩发出铮铮之音,繁洛微微一笑,若还有来生,我定会遵守承诺,换我来保护你。
身后之人贴近,带着熟悉的温度与声音,“九霄环佩都舍得,你对他还真是好。”酸酸的话自亦清池口中说出,明只少年的心却仍是要说。
繁洛只是笑笑道。“舍得,他即为我甘愿以命相付,我又怎会在乎区区一把琴。”
亦清池未再言语,知道繁洛所在意之人必定会放在心上,容不得他人诋毁,虽自己也是感激的,但仍不想让繁洛的心里再多挤进一人。自怀里拿出一本书,直接仍于火中。
繁洛看着那书上写着《广陵散》笑道,“你舍得?”
“洛儿即舍得琴,为夫自然舍得赠曲,否则,有绝世名琴,无绝音名曲不是辜负了洛儿的好意。”亦清池知繁洛甚深,若一本曲谱可让他微微一笑,他又何必在乎做一回这烽火戏诸侯的事。
“走吧。”繁洛拉起亦清池便走。敬,我会替你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你看见了吗?
身后的火借着风势扩大,名琴与琴谱在火光中焚燃,这焚的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哀思。
自繁洛回宫的消息传出,白潋月便软磨硬泡的非要冷敖云带她回亦飞宫,挨不过爱妻以宝宝相逼只得大张旗鼓的南下。而就在白潋月打算南下欢天喜地见儿子的时候,亦清池一纸信涵让白潋月发彪的撕烂了信,说什么繁洛身体不好带他去游山玩水了,待宝宝出生会送份大礼来。气急了白潋月,却美死了冷敖云,怕亲亲爱妻旅途劳顿动了胎气,又不敢进言劝阻,还是亦清池有办法,一纸信涵就罢免了爱妻的行程。
而此时亦清池正抱着亲亲繁洛坐在亦飞宫的花园里,赏花喝茶。听说虞素似乎不清不白,徐仁爱妻入骨不忍休妻,却还是留不住虞素,现下虞素已与姘夫双双潜逃,而虞耀天也因为武功全费,虞素又不知所踪而只能对徐仁的假仁假意闭口不言。时间一久原本剧本般的故事成了街头巷尾人人皆知的真人真事。徐仁如今霸占了整个虞家,虞耀天一日之内失了爱女与儿子,自己又武功尽失,只得在徐仁的脸色下做人。而就在前段日子也不知是谁,居然传开了徐仁过去的身世,而后经人杜撰,徐仁的威望也日益见弱,又有人将当年徐仁捡便宜得了盟主之位的事渲染一番,渐渐有人开始对徐仁不满,无奈下徐仁只得回应,定于下月再次举行比武大会,以奠定自己的地位。
繁洛挑了挑唇角,听着洛月阁传来的消息,将手中葡萄送入亦清池口中道。“听说林奉熙会去看热闹,他们家的醋桶也会去。”
“洛儿可是有兴趣?”
繁洛不点头也不摇头。“有些闷了,去看看也无妨,就当故地重游。”
亦清池邪邪一笑。“故地?呵呵,那便去看看吧,但不许你见林奉熙。”
繁洛不再言语,还笑林奉熙有个醋桶,他这个醋缸也不小。“我昨日做了碗药膳,算算时辰这时差不多该起锅了,我去看看,你等我一下。”为补回亦清池那几两肉,加之换回一头青丝,繁洛还真是不怕麻烦,连炖24小时的药膳都做的出。
“小心些。”亦清池知道小家伙下厨从不让他跟着,便也不吵他,直接放行。
出行的日子很快便定了下来,但却在这一日发生了点小小的插曲。
亦清池在书房处理宫内的琐事,在出发前尽可能的全部处理干净,而今天也格外气不顺,只因那个小家伙非要独自去采买些药材,还说下人买不好,而偏偏自己脱不开身,见亦君卿有事要说,便没好气的问,“何事?”
亦君卿不禁打个寒颤道,“恩……少主似乎被缠住了”见亦清池如惊弓之鸟的起身,急忙拦下,“不是什么麻烦,只是……是前任……厄……”亦君卿还是想不出什么措辞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前任柳园主人携……厄……携小小少主们。”还未说完,只觉温度迅速下降,却没有掌风落下,抬起眼却见早已没了亦清池的踪影。
亦君卿见亦清池离开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见真的走远,拍了拍被吓的小心肝,“有好戏看了。”不怕事大的看热闹心态让亦君寒直摇头。
繁洛现在觉得头大,非常大,亦清池有多少老婆都与他无关,后来发生太多的事,他都忘了这些人,如今再次遇见,还真是有些不舒服。他不过出来买些必要的出门所需,却被这几个人拦下。“两位夫人好。”礼貌性的问候一声便绕开准备离开。
“站住。”
繁洛翻了个白眼,难道每一个被抛弃的人都要如八点档所演,夹私报复?这么做就能让那自私扭曲的心得到畸形变态的满足?“不知有何指教。”
“没什么,只是问问宫主近来可好?”雍容华贵的美妇虽已年过三十,却保养的如二十少女般,问话也得当适宜,比起旁边那位传闻是亦清池的二夫人的女子更有些大家名闺的气度。
“爹爹一切如旧。”
“如旧?”二夫人略前一步大喝道,“怎么可能如旧,听闻亦清池为一男宠一夜白了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可笑的是那男宠居然是他自己的亲儿子。”刻薄的言语出口,女子便有些后悔,本就是江湖儿女出身,想什么说什么,却忘了自己所处的场合,原本守在柳园那么些年,又为亦清池孕有一子,可谁成想到头来却犹如青楼女子般,只得到金银以做补偿。比起那些未孕之人的五十两黄金,他们不过多得了笔赡养费罢了。
繁洛默不作声的看着那几个看起来不过6、7岁的孩子。最大的男孩有几分像亦清池,那孩子见繁洛柔和的看向自己,竟挣托了自己娘亲的手,走到繁洛跟前拉了拉繁洛的衣襟。
繁洛蹲下身示意他说。那孩子却只是看他,繁洛看着对方眼中的悲哀,竟觉有些愧疚,毕竟是自己害他失了爹爹。“你叫亦清默?”见那孩子点头便道。“你想学医吗?”那孩子的眼中突然闪过些须光亮。繁洛知道对方大概是有意想学,“明日,你来洛月阁,我教你,可好?”
那孩子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柳园的大夫人。见母亲并未反对,笑着点头。
繁洛看向孩子的母亲,“不管我对你们来说是什么,但对我来说,亦清池是无可割除的存在,我会试着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孩子,待亦清默学成之日,他便是洛月阁的主人,若他对亦飞宫有兴趣,下任宫主便是他。”说完后摸了摸亦清默的头道。“明日见。”
亦清默看着繁洛的背影,眼中带着向往,而多年后亦清池又多了个情敌,这都是后话了。
“你怎么来了。”繁洛转过路口便见亦清池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他,知道他是听见了自己所言,摇头道,“想笑便笑吧。小心闷出内伤。”
亦清池则扩大了嘴边的笑意,借由宽大的水袖遮挡拉住少年的手。“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繁洛好笑的摇头,而身后的前妻们,则表情不一的看着亦清池从未露过笑容的脸。许久才转身离去。
第四十四章:故地
繁洛今日晚起了半个时辰,只因昨日那人在市集听闻自己所言,夜晚便化身为狼,无度索求的结果就是晚起半个时辰仍旧腰酸背后。
才梳洗好,就看见亦君卿撞门进来。繁洛见亦君卿嘴角带血,不由担忧道,“可是亦清池出了事?”
亦君卿则拉着繁洛就走。“洛洛,你偷吃干吗不擦嘴。”
繁洛被亦君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一楞,“你在说什么?”
亦君卿则站住脚,一擦嘴角的血道,“我说你呀,太不小心拉,偷吃过后不擦嘴不说,而且还让那女人冲到主上面前?现在主上砸了书房,命我唤你过去,你快逃吧,待主上平息了再去。”亦君卿见繁洛仍深思的样子以为他在反省,便道。“你要学学我,出去风流过后绝不留一丝线索,那些人才不会麻烦到你的亲亲啊。她们……”一抬眼却不见繁洛身影,“我还没说完呢。”
“继续说啊。”
“呵呵,她们……”亦君卿回过头待见刚才说话之人笑容一僵,“呵呵,呵呵,寒,你……你任务回来了。我……我才还在说有想你耶。”亦君寒每走一步亦君卿便向后退一步。直到见亦君寒仍一脸冰霜,才觉应该先溜。
亦君寒一把擒住要落跑的亦君卿。将他抗在肩上狠狠的打了打屁股。“亦君卿,你是欲求不满是吧,若三日之内你能出得我的寒园,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繁洛信步来到书房,手刚触上房门,整扇门便向里倒去,整个书房里面凌乱不堪,亦清池周身杀意四起,一双凤眸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不过亦清池这次似乎已有收敛,因为这桌椅只是被踹飞了而已,并未出手将之破坏,繁洛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那抹身影上,表情换上了无奈,他就知道,这个人啊,惟恐天下不乱。想那抹水蓝色身影走去。“你可是闲了?”
女子听到繁洛的声音身体更是一颤,才想解释,却觉一股寒风吹过,亦清池将繁洛已锁入怀内。“洛儿,可要解释?”
繁洛奇怪的看向亦清池,这人不是吧?又看看此时乔装打扮过的风情,虽有装扮,但模样却没什么差别啊,但随即沉下脸来。“你怀疑我?”
亦清池见繁洛变脸但又压不下心里的那团火,只得硬声道。“她是何人?他肚子可真有你的孩子?”
繁洛恨不得一巴掌将亦清池扇到北窗上喂苍蝇。“亦清池,她是何人?那还要问你自己了。说起来风情还算得我半个娘呢,你柳园之人却来问我,若她肚子里真有孩子,我倒是要问问你了。”
一句话把亦清池咽住,再抬眼看风情略为尴尬的笑,眯起眼。“你敢骗我。”
风情狠狠的打个寒颤,“我……谁叫繁洛说话不算话,将我丢下。”
繁洛走到风情跟前,“明日会有个名叫亦清默的孩子来洛月阁,你将你之所学全部教给他,待我自武林大会回来后自会亲自教他医术。”
风情委屈道。“好少主,不要啊。风情知道错了,你带我去嘛。”
繁洛却不再理会风情的苦苦哀求和亦清池有些尴尬的眼神转身便走。
“少主。”
亦清池则风一般的跟着繁洛掠出。
次日一早,繁洛还是带着风情一共出行,亦清池一改高调派头,只带亦君寒和亦君卿同行,风情是自告奋勇软硬兼施得来的机会,如今她早已从暗部转为洛月阁的阁主的身份,白潋月在皇宫安胎,洛月阁又不能让亦君寒和亦君卿管理,毕竟拆开那两个人可是不理智的行为,所以风情只得代罪立功接下阁主一职,好为繁洛创造与亦清池亲亲我我的时间。
五个俊男美女出行,道是比风光出游时还要惹眼,一路上麻烦不断不说,亦清池也是越走脸越寒,最后只得挑些小路往奉阳城赶去。
再次路过洛临阁,繁洛心情却大不相同,林奉熙如今被那个大木头满世界追着跑,前段时间才知道那木头名叫枫若炎,居然是临国太子身份,自小被人抱出扔与山涧,命大的被人救起,阴差阳错的进了繁慕的组织,却不想爱上了林奉熙,而林奉熙心中只有繁洛,可难为了这追妻满世界跑的苦命人。如今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可算等到林奉熙点头。但那个大木头总是惹的林奉熙不快,估计这会儿,还在追妻道歉中吧。
时间过的也算快,近一月时间转眼过去,繁洛和亦清池因为出行尚早,在这将近一月时间里游遍了整个凉州方到达奉阳城。
依旧是白衣如雪,依旧是眉目如画,唯一不同的是那头被银色所染的青丝。亦清池道是有些明白为何林奉熙当初不愿意将发色染回,原来心系之人给予的,确是舍不得除去,的确这头银丝可时刻提醒自己失去繁洛的日子,他绝对不会再次尝试。
亦清池依旧坐于原来的看台之上,身侧的繁洛依旧最为吸引大家眼球,亦君寒和亦君卿的陪行使得风情人气爆涨,当知道她便是洛月阁新任阁主时,又大觉惊讶,洛月阁归顺亦飞宫后,再无阁主,如今这是独立了?所以说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诽闻,于是不同版本的种种传言自比武大会后层出不穷。只是任谁都猜不出,那四位俊美异常的男子都与那貌美如花的女子无缘。
待那所谓的主持人依旧沉词烂调的说完,徐仁才慢步出现。站于虞耀天之前所站之位,多日未见的脸上不复往日善容,道多了几分霸道与暴虐。
徐仁目光挑衅的扫过亦飞宫所处之位,若是几月前他也许怕了亦清池怕了亦飞宫,但自那日从亦飞宫败回后,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徐仁本以为自己看的很开,却不想又被虞素和虞耀天嘲笑了几番,愤怒下打了虞素,之后也不知怎么,见到虞素就像见到众人鄙薄般的目光,他在毒打虞素的同时找到了些许安慰之感,虞耀天虽想劝阻,但却苦无立足之地,直到数月前徐仁偶然间进入了虞家的禁地,习得上乘武学,只数月便已有小成,他敢再次挑战天下群雄,除了掩住众人口实,也想与亦清池再教高下,搬回已失颜面。
如上次一样,先上场的多半是些虾兵蟹将,繁洛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却在嗅过后簇眉放下,亦清池会意的吩咐亦君寒,不久便见亦君寒拿来一杯清茶,足尖轻点,拔地而起落于高台,茶水却未撒出一滴。
“少主。”亦君寒放于繁洛身边。
“谢谢。”繁洛说着拿起茶浅啄一口。嘴角微弯。亦清池则一脸宠溺的回以微笑。时至正午,艳阳高照于中天,光晕下,少年喝的一脸惬意,而坐与少年对面的男人,则笑的一脸满足。
第四十五章:完结
日幕西迁,转眼已入黄昏,各大门派高手已纷纷上过擂台,见时间差不多,徐仁才起身,步伐飘渺,身如影,行如风的出现在擂台之上。
繁洛将目光落在徐仁身上,后者挑衅般的看着繁洛,而那眼光则被彻底无视。繁洛只好奇为何短短数月徐仁的武功套路完全不似以往沉稳,倒有几分邪门歪道的诡异。
“洛儿,此人有何不妥。”亦清池问道。
繁洛摇摇头,“眼中带邪,步伐诡异,若不是练了奇怪的武功就是走火入魔了。命不久已,而不自知。”
他人死活本就不关自己的事,亦清池点点头道。“虞耀天的家传绝学,觅堰心法。以此心法为辅,可在瞬间提升自己一甲子的功力,可惜,事上无速成的内功,这觅堰心法恐怕,只是暂时将毕生内力爆于一时,虞家本是靠复仇起家,传闻虞家上任家主便为了报仇修炼了此心法,虽报得仇怨,却也赔上自己的性命。”
亦清池说完繁洛了然的点点头,却见徐仁一脚踢飞了擂台之上的人。被踢之人胸口早已被血模糊一片已然没了气息,众人见徐仁如此歹毒,均是一楞,讨伐声一时间此起彼伏,徐仁却充耳不闻,目光直射向亦清池。
轻挑指尖,剑虹出鞘。右手握着寒光宝剑,指向亦清池。“妖人,滚下来,与我一决生死。”
亦清池眼都未抬一下,繁洛则不悦的将茶放下。慢声道,“徐仁,你可记得我的警告?”见后者依旧不动分毫,繁洛继续道。“你若再用剑指着他,我便砍了你拿剑的手。”说着手腕翻动,几只银针飞射而出,带着点点寒芒。
徐仁轻挽几个剑花便听得清脆声响,几只银针已落了地。“妖孽,待我杀了这亦飞宫的妖人,再取你狗命,你们两父子干的这些个龌龊事,堵的了悠悠之口,却盲不了世俗之眼,我也懒的与你说,免得污了一身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