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发现了?可惜了。赵艾平是你自己不给自己好日子过的。不要怪我。
“喂。”路黎没有介怀身边的司邈。也没有注意到司邈已经把车泊好了。司邈很尴尬的下了车,站在空旷的停车场。司邈不抽烟,出身于医学世家的他,从来都是不抽烟不喝酒。可是这种时候,不抽烟,司邈简直是无事可做。
“你的存稿怎么不见了。”赵艾平语气很着急。丝毫没有私人感情的夹杂。纯粹只是一个编辑的责任。
路黎很失落,原来自己还在等待,等待赵艾平说一句,回来吧,小黎。有时候不是别人太无情,而是自己太懦弱,已经分手,却还是要去留恋。更何况是自己提出的分手。那更是优柔寡断。
“你猜啊。艾平。”路黎很快转变了心情,换成一幅幸灾乐祸的语调。只有这样,在两个人的战争中,路黎才能证实自己并没有输。自己并不是最惨的那个。
“我找过了我的电脑里没有,你是没有发过来嘛?”赵艾平不会想到路黎的回答竟是这样轻巧,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发过去了,不过呢。呵呵。”路黎故意停顿了一下。“我没有把它发给你,而是发给了升日的编辑。也就是你们出版社的死对头的那个升日哦。”路黎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赵艾平不仅是自己的恋人,还是负责自己的编辑。为了报复,路黎甚至是离开了赵艾平所在的出版社。
“你疯了吗?你这是违约。你之前已经答应好了的,这个小说要由我们出版社出版的,你会被告上法庭的。”赵艾平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因为自己搞砸了即将出版的小说,还是为路黎将要承担赔款而着急。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们主编要出版我的新书。你以为的谈妥,不过是口头上的协议,没有白纸黑字,你拿什么来起诉我。”路黎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笑的像是快要哭了。
“你,你。”赵艾平没有底气了,回想起来路黎确实是没有和他们出版社签订合同。这么说来自己之前为了新书的准备全部泡汤了。这是路黎的计划。想要置他于死地,甚至是不惜拿自己的小说当筹码。
“小黎,你是故意的吧。”赵艾平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映象里的路黎不是这样会伺机打击报复的人。他想要一个否定的答案。
“艾平,是我故意的。你不可能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吧!”路黎终于感到了久违的喜悦。
良久的沉默。路黎深刻的感觉到了,就在那些沉默里,他和赵艾平是真的没有可能了。所有的期待挽留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对彼此最深刻的恨意。尽管心痛,可是路黎不会后悔的,他要的就是这样,不是弱者的无奈离开,而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凯旋。
“为什么,你要这样绝。”赵艾平已经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了,时间停止了,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浑身乏力,呼吸困难。极力想要逃出来,可是却没有光明的指引。
“说的俗气一点,就是因为爱情。”路黎套用刚听到的歌,随后挂了电话。
只剩下赵艾平的沉默。
路黎下车。不是自己的东西,路黎从不留恋。
“你有一点的喜欢我吗?”路黎大胆地问。那种挑衅的眼神充满了光芒。
司邈没有回答,早就猜到路黎会是和自己很像的人,没想到比自己更为主动。
司邈拉着路黎快步走进不远的别墅群里。熟练的开了门,直接把路黎扛在肩上,上楼,感叹这孩子也太瘦了吧。像是一片羽毛。又轻巧又迷人。
6.岁月静好
那一夜,路黎觉得好漫长。早上醒来,只记得司邈的吻,一点都不符合映象里医生的形象,昨夜的司邈哪里还有医院里的正经模样。
路黎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空气里的灰尘肆意翻飞。脑中浮现出一组词:岁月静好,细水长流。
完全不相干的词,却让路黎有真实感。他伸手去抓那些肉眼看得见的细小颗粒物,却在半空中被司邈拦截。
“醒了?”司邈的音色好听的让人沉溺。路黎甚至想,眼前的人也许更适合去做歌手。要不浪费了那声音。
没有回答司邈的问话,路黎翻个身,把脸埋进司邈的怀里,在心里哀叹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两人都很默契,谁都没有提昨天的事情,仿佛昨夜里他们只是清清白白的睡觉而已。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司邈早上有手术,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急匆匆地走了。临走前,却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吃晚饭吧。”路黎站在玄关处,看着司邈驱车离开,竟真的有岁月静好的错觉。
路黎腰痛的厉害,吃了早饭,就重新返回卧室。抱着那台已经用了很久却依旧得心应手的DELL,首先查看了一下邮箱。里面竟有十几封未读邮件。标题里署名赵艾平的占了一半,剩下的是升日编辑发来的关于新小说的修改细节问题。
路黎看着统统都觉得烦。赵艾平的邮件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内容,不想看,怕自己看了会难受。看到那个人的邮件,内心居然再次抽痛。
敲开文档,打算动笔写下个月连载,可是看着空白的信纸很久,还是放弃了。失恋的人大概脑细胞都死掉了。
司邈倒是神清气爽,连做手术的时候,都丝毫没有被压榨劳力的埋怨表情。令一旁的主任很是欣慰,认为是自己昨天的教育工作令这个小魔头改邪归正了。
下了手术台,司邈的同事兼师弟魏鸾都不禁打趣道,“师兄今天从良了不成?”
司邈只是摆出招牌式微笑招待魏鸾,“任劳任怨,不一直都是我的本性吗?”说罢,就去休息室了。
“但愿师兄你明天依旧可以这样任劳任怨啊。”身后的魏鸾不知天高地厚的开着司邈的玩笑。
7.微妙的关系(1)
路黎在司邈家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两个人几乎只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
路黎是作家,每天窝在屋子里,对着电脑敲字。司邈是神经外科的医生,每日忙着帮病人切除脑子里的瘤子,偶有休息的时间,也只是安静的睡觉补眠。这两个人,说是没有交集吧,又不是。毕竟每天的问候还是有的。可一个星期里,司邈陪着路黎的时间连第一次见面算在一起,也不会超过24个小时。
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对于路黎来说正好可以冷静下来。一个星期了,赵艾平没有再联系过他,没有电话,没有邮件,甚至是没有短信。路黎说不伤心,那是骗人的。但是路黎觉得这只是习惯而已。习惯了以前的赵艾平,所以现在会落寞。也许再过几天,自己也就习惯了独立的生活。
司邈倒是第一次把几乎陌生的人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路黎之于他,是个很好的恋人选择,但是他看得出来路黎的心思不在这里。司邈要的是不折不扣的占有,没有丝毫的不情愿。所以他决定给路黎时间,反正房子太大,自己一个人住,也很凄清。
这一天,司邈下了手术台,到了下班时间,看一下手表,时间正好。已经约好了和路黎一起吃饭。本来要出去吃的,可是路黎最近迷上了研究菜谱,硬要在家里吃。司邈倒是没意见,大不了实在不好吃的话,再开车出去吃,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适当纵容,也是培养感情的一种手段。虽然路黎现在还不是恋人这种亲热的关系,可是在暧昧期,司邈自然也是做足了戏份。一副已经很熟络的样子,还有那种包容宠溺的口吻,对任何人都是有效用的。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呢,准备的怎样了?”司邈拨通了电话。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搞清楚到底吃什么好呢。你的口味是偏甜还是偏辣啊?”路黎这边手忙脚乱,完全失去了头绪。
“我什么都可以的,随你就好了。不如这样吧,你先忙着,我先去帮你买冰激凌吧,不是说想吃吗。巧克力味的可以吗?”说着,司邈把车掉了个头,驶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想吃冰激凌,是路黎不久前无意间说起的,司邈当时还好好的嘲笑了他一番,一个大男人,竟然爱吃那种小女人的东西。结果就再次遭到了路黎的白眼。
司邈的话让路黎有点小感动了。以前和赵艾平一起的时候,赵艾平只有在刚开始的时候比较留意路黎的喜好。已经很久了,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路黎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
路黎知道自己很容易感动,可是还是有些小幸福荡漾在心底。连看外面的阳光都感觉突然间明媚了很多。
“那我可以同时再选择香草味的吗?我是说,可不可以既有巧克力味的,又有香草味的啊?”
司邈哭笑不得,怎么这话就像小孩子一样啊。“可以可以,我都买给你。”
放下电话,路黎简单地笑了,原来自己还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得向一个人撒娇。本以为赵艾平会是唯一一个,最后一个,原来自己并不是那样非赵艾平不可。
大概一个半小时之后,路黎听到司邈的车子的声音。打开门,像个小媳妇一样,迎接司邈。司邈看见路黎先是惊讶的眼神,随后就配合的说,“我回来了。”
接过司邈手中的冰激凌,路黎迅速的把它冷冻在冰箱。不等司邈说话,就把司邈推出门口,“对不起了,我搞砸了,已经请了钟点工来收拾残局。晚饭还是出去吃吧。”
这一切早在司邈的预料之中。
路黎今天似乎很开心。司邈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多问。
几杯酒过后,路黎伴着酒意,顺势摔在司邈的怀里。闷闷的问,“我可不可以向你撒娇?”
司邈没有答话,只是抬起空余的一只手,轻抚路黎的微长的头发。那种泛着棕色的头发,在酒吧灯光的照耀下,温和柔软,虽不够艳丽,却自有风韵。司邈低头去嗅,嗅到淡淡的香气。怀中的人,似乎还有低低的抽泣声。
珍惜的捧起路黎的脸。那双眼睛已经聚满了晶莹的液体,清澈的可以洗涤一切污秽,包容一切情愫。从那一刻,司邈想要保护他。路黎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人,带给他的不仅是悸动,更多的是内心的平和。
路黎总是那样让人难以猜测。从初次见面时的大胆不羁,平日相处时的安静稳重,还有那时不时的委屈娇弱。
司邈虽然从未想过要和一个人长久生活,相爱相守,可是遇见路黎,他还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比以前明显改变了好多。没有和路黎有过多交谈,可是彼此间的那份默契,还有无端生出的对他的忍让,令司邈开始有点舍不得怀里的人。
说不清,每每做手术之后累到脱形,深夜回到家,看到偌大的别墅里竟有点点灯光,那种从头到脚涌起的温暖该如何解释。
那一晚,司邈和路黎竟然真的只是在一起很简单,很单纯的相拥而眠。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恋人,久到彼此淡忘了最初的悸动,却依然能够珍惜彼此,相互爱护。
8.微妙的关系(2)
“司邈?你在哪呢?”路黎从楼上一边问一边跑下楼梯。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
“别急啊,我这儿呢。”司邈端着一杯牛奶递给路黎,顺手帮路黎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棕色的头发,带着洗发水的清香,那亲切的感觉从指间跳跃到心底。司邈不自觉的笑了。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等我了。”路黎用最快的速度将牛奶喝光。就连跑带跳的要上楼。没走出餐厅,就被司邈从身后有力的环住了。
“老实交代,这么急着要去哪啊。难不成,除了我,你还有……?”司邈带着试探的问。不知不觉中带着几分酸味。怀里的人不安的挣扎着。更是加重了司邈的独占欲。
“哎,胡想什么呢?今天是去见编辑。我的新书马上就要出版了。作者必须去参加那个讨论会,有些细节要改动的。”路黎的双手轻轻拍着司邈的手,那双完美到令上帝赞叹的手,此时固执的不肯松开。
“呵呵,我除了你,真的没有别人了。我和你住了大半个月,你看见我和其他人见面了吗?没有吧。”腰间的手稍有松动。路黎急忙挣脱司邈的怀抱,溜上了楼。
遇见路黎,司邈一直都很不安。因为自己的反常,因为自己的在意,还有路黎不远不近的距离。好久都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路黎和自己一样,都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因此更加好奇,谁竟有那样的本事,令路黎在前不久一直黯然神伤。
今天司邈排休。没有了路黎,呆在家里似乎成了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司邈随便挑了一件休闲款的风衣,配上一条深色牛仔裤,蹬着小羊皮靴就出门了。
十一月的尾梢,这座城市依旧到处洋溢着热烈的空气。大街小巷,少男少女结伴而行。街道两旁的冬青树,还是老样子。绿的让人感到视觉疲劳。马上就要进入十二月了,商家正在不遗余力的为平安夜和圣诞节做着准备。
百无聊赖中,司邈颓废了。干脆哪都不去,直接找个酒吧。点了一杯Hennessy,看着那种璀璨的颜色,头脑里竟浮现出路黎那副调皮的模样。
不正经的时候,那人总是挂着挑衅的笑容。认真的时候,会带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对着电脑敲字,连眼睛都不带一眨的。那种干劲十足的思索的表情,让你很是心疼却又矛盾地欣赏着,那是路黎的独有的魅力。
司邈摇摇头,难不成自己已经醉了?
“原来你也会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时候啊!”何漫庭的声音由远及近。司邈在心里叫苦,怎么又遇见了呢。这位大小姐,和自己真的有缘啊。还是孽缘。
“喂,你那种见到灾星的鬼德行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本小姐妨碍到你了?”
“你是明知故问啊。”
“你是给病人开瘤子开的自己神经了吧。居然和我这么讲话。”何漫庭同样点了一杯Hennessy。坐在司邈身边。
良久,何漫庭看着司邈喝闷酒,终于忍不住了,“喂,说说吧,最近是不是被人甩了?还是追女人不成功了?来,和姐说说,姐是专业人士。”
“我说,何大小姐,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坐会儿?”司邈很无力。何漫庭身上不知用了多少Dior,还是那种少女系列的那种。真是不知羞耻。明明都已经是二十五的人,还在装纯情。
“说吧说吧。我让你灌苦水,快来吧。”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种幸灾乐祸的性格,你又在看我的笑话了。”
何漫庭老奸巨猾,听出了猫腻,“果然有问题,以前的司大少爷从来不承认自己会被看笑话。”
司邈一时语塞,自己今天完全不是何漫庭这魔女的对手啊。
“算了,我也不强迫你了。姐还有聚会,没工夫陪小孩子玩。”司邈听了极其不爽,拜托,你不就比我大了两个月吗?
“哦,小邈啊,警告你哦,不要玩过火哦。你好歹还是我的未婚夫呢!”何漫庭的话突然惊醒了司邈。
是的,何漫庭,司邈是有婚约的。这是彼此的父母早就协商好的。何漫庭虽然爱玩,却从没有反对过这婚约。司邈也是从不觉得这种家族联姻有什么坏处。这是对两家都有利无害的事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彼此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今天何漫庭的话却让司邈有一种被束缚的情绪,第一次想要悔婚。很想问问何漫庭,这种婚姻真的好吗?
9.如果,你可以早说爱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路黎惊异的看着赵艾平。
明明只有大半个月不见面,可是彼此间却生疏了好多。赵艾平穿着驼色上装,墨蓝色牛仔裤,干净利落的小平头,外表仍然是可以打九十分的帅气男青年。
路黎的手里还拿着那款Blackberry,和升日编辑继续较真。“喂,向日葵,喂,你有在听吗?”电话里的编辑急得跳脚。向日葵是路黎的笔名。即使是编辑也很少直呼路黎的真名,多数的时候,大家还是更喜欢他的笔名——向日葵。这是赵艾平为路黎起的笔名,他说路黎那么阳光,像是耀眼的向日葵,金黄的色泽,青春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