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
“你抖得我这边的座位都在颤。”
“咳。没什么。快到了，我高兴啊。”
“……”
出了车站，南悠买了一张京都的地图，手指在地图上看似无意地划着，不一会儿，扭头对顾延翊说道：“这次时间有限，就先看这几个吧，你定的酒店在哪儿？”
“NO，NO，NO，到了京都还住酒店太没意思了，我们应该去泡温泉才对！”
“温泉？”
“没错，”顾延翊扯过南悠手中的地图，仔细地看了看，又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指着图上的一个小点说，“大概是在这附近。”
南悠扫了一眼，“倒是离我想去的地方不远。行吧，那走吧，先去放东西。”
“OK。”
拦了辆的士，报了地名，司机笑着问他们是不是来旅行的，南悠应了以后，他就开始介绍起了京都的各个景点。
南悠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话，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很古老的宅子，南悠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打量的半天，直到顾延翊回过头来催他了才迈步向前。心想着，这个家伙总算有一次选对了地方。
旅馆的老板是一个妈妈桑，穿着素色的和服，见他们进来，就走到玄关处笑着鞠躬跟他们打招呼。听说他们是预约好了的，便让站在柜台处的一个小姑娘查查。
确定好入住信息后，那个小姑娘就领着他们往房间走去。
一步一步踩在榻榻米上，南悠四处环顾着，心情相当愉悦。这座宅子不只是外面看起来漂亮，里面也相当有风味，这样古老的和式建筑还真是赏心悦目。
拐了好几个弯之后，小姑娘在前面停了下来，拉开手边的门，朝他们点了点头，说道：“请往这边。”
这是一个素雅的房间。沉实的榻榻米和简单的小吊灯勾画出了一个和谐的画面。
小姑娘走到橱柜旁拉开门，告诉他们被子都放在里面，晚上睡觉时拿出来便可。
顾延翊没心思听她说那些，自顾自地在房间里逛了起来。
忽然，他发现在房间的另一边，还有一扇门。他回头看了看刚刚走进来的方向，心下暗想，怎么一个房间会有两扇门？
行动派地顾同学一边想着就一边拉开了那扇门，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后，“哇”地惊叹出声。
南悠闻声回头，只见顾延翊大笑着从榻榻米上跳了下去。
那位小姑娘笑着走到那扇门边，跟南悠解释道：“这后面是一池小温泉。”
仔细一看，原来在房间的后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的中央是一池灰白的温泉，正冒着热气，温泉的周围种植着各色植物，而院子的外围被竹片圈了起来，看不到外面。惬意非常。
“我们这里的温泉底下是相通的，不过，分散隔成了大小不一的很多块。”见南悠一脸的好奇，小姑娘接着说道，“这样的格局，在这一片的旅店中，只有我们这家店才有哦~”
看得出，这位小姑娘对此相当的自豪，南悠笑了笑，说了些客气话。
这时，顾延翊走过来说：“南悠，怎么样，跟我出门旅行绝对是赚到了吧？这个地方真不错。”
南悠“嗯”了一声，难得地没有反驳。
顾延翊喜上心头，琢磨着回去是不是要给秘书涨涨工资。
南悠对这家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整理好行李便找到了老板娘，希望她可以允许自己在店里参观。老板娘好像对这位笑容柔和，声音温润的客人也挺有好感，竟然是亲自引着南悠四处看了起来，一路上跟南悠说了不少这家店的历史。
顾延翊见南悠看起来暂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也不想跟他一起在店里转悠，当然，主要是旁边有一位说话慢悠悠又完全听不懂的妈妈桑，实在是吃不消。于是拿起笔记本电脑，在房间里处理起了公司的事情来。
直到夜幕降临，南悠才回来。而这时，店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没多久，就有人把晚餐用小茶几送了过来。简单清淡的饭菜，还有几壶清酒。
“下午玩得开心吧？”顾延翊问道。
“嗯，不错。你不来真是可惜了。”
“我是不想扰了你的雅兴。”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不用谢。来，干一杯。”顾延翊举起手里的白瓷小酒杯。
“这可不是啤酒。”
“我知道，那也不影响我们干杯呀。”
南悠笑了笑，没做声，只是自顾自地喝净了杯中的酒。
顾延翊倒也不在意碰杯不碰杯，将自己手中的酒一口饮毕。
一顿饭吃的慢慢悠悠，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通向温泉的那扇门开了一边，不时有风吹进来，夹杂着温泉特有的温热蒸汽。虽然是冬天，但两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冷。
饭后，有人将浴衣送了过来。两套一模一样的条纹棉质的浴衣，上面放着一条深蓝色的腰带。
“原来日本人泡温泉真的都要穿浴衣的。”顾延翊拿起其中一件研究起来，“摸起来倒是很舒服。”
“也不是说非穿不可，只是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穿这浴衣一定好看。”
“我穿什么不好看？”南悠眉一挑。
“那是，您可是世间难寻的……”
“行了，别阿谀奉承了。”
“南大人有所不知，小的这句句皆是肺腑之前呐！”顾延翊朝着南悠一拱手，“还望大人明察。”
南悠被他一副小人嘴脸逗笑了，起身拿起另外一套浴衣晃了晃，“走吧，泡温泉去。”顾延翊僵在原地，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回响着，“他在邀请我……？”
第二十六章
南悠倒是毫不扭捏，去浴室里冲了澡就换上浴衣准备泡温泉。倒是顾延翊，看着南悠除去浴衣，慢慢走进温泉，突然就有点血气上涌，他连忙捂住鼻子，不好，难道是今晚的清酒喝得太多了？不会吧，那个的度数很低啊……
南悠闭着眼睛靠在池边的石头上，身子整个都浸在水里，影影约约可以看见不小心露出了白皙圆润的肩头。他的表情看起来相当惬意，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预备看到什么时候？”
顾延翊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南悠忽然睁开眼扫向自己，说：“不想泡的话就洗洗睡吧，别跟点了穴似的坐在哪儿盯着，真闹心。”
顾延翊心想，你不是闭着眼睛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啊。洗洗睡？我又不傻！
“谁，谁说我不泡！”
南悠白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顾延翊在心里天人交战，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去冲了澡出来，直接迈进了水里。
好暖。
他在水中找了块突出的石头坐下。四周雾气腾腾，还可以听到隔壁隐约传来的交谈的声音。毕竟只是隔了竹板，几乎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可言。可不知为什么，顾延翊就是觉得四周安静得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靠在对面的那个人，原本白皙的的脸颊被热气蒸得开始微微泛红，即使隔了这层层雾气，那一丝红润依然鲜明可见，像一团火似的，越过水面，直烧到顾延翊的心里。
真好看。顾延翊心想，再没有什么比南悠更好看了。
他不受控制地起身一步一步地向那个人靠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停下来，停下来，可同时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叫嚣，不够，还不够！
直到被一只手挡住去路，他才真正地停了下来。
手的主人皱着眉头，阖上的双眼让他如扇子般的睫毛均匀地覆盖着。顾延翊这才看清，原来不只是脸颊，这人露在水面外的肩膀上也泛着微微的粉色，煞是好看。
“太近了。”
那双眼睛缓缓地睁开，眉头还是紧皱着，如黑曜石一般地瞳孔正凝视着自己。
“我……”刚说出一个字，顾延翊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可怕，便不再开口，只是保持着四目相对的姿势。
最终还是南悠先挪开了视线。他轻叹一声，收回阻止的手，心想，你不走我走。可那只手却在半路被顾延翊死死地握在了手里。
顾延翊侧过头，凑过去轻轻地吻了吻他的手心，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小心得令人心惊。南悠怔怔地楞在原地。
他引着南悠的手，覆上自己的胸膛，贴在心脏的位置。低声道：“感觉到了吗？”他靠近南悠，直到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才俯身在南悠的耳边，再次问道，“你感觉到了吗？……它在呼唤你的名字。”
不待怀中人给出答案，顾延翊便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从唇角到他丰满的下唇，顾延翊细心地用唇舌描绘着南悠好看的唇形，近乎膜拜地小心试探着。
南悠的脑海里轰地一声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举手就要去推。顾延翊像是早有防备，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制在了身后，不愿放弃这唇舌纠缠。南悠见身体动弹不得，便张口咬了上去。
顾延翊忽然吃痛，不得不放开了他。
南悠气恼，“你在干什么？！你……唔，唔！”
顾延翊毫不犹豫再次封住那双唇，反正无外乎就是那些教训的话，他已经听得够多了，他此时只想堵住这张只会教训人的嘴。又一次的唇舌相触，他不再给南悠任何喘息的机会，更加大胆地深入索取，只想要把他口里的津液和空气掠夺殆尽。
南悠从来未曾经历过如此阵仗，顿时慌了手脚，顾延翊强烈的攻势，让他觉得头晕目眩，快要窒息过去。这样被牢牢地制在怀里动弹不得让他十分窝火，控制权丧失带来的恐慌又让他心惊肉跳，而这样露骨的一个吻更是让他觉得羞怯不已。
终于，顾延翊放开了他，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呼吸不稳。顾延翊把额头轻轻抵在南悠赤裸的肩头，双手把南悠紧紧地拥在怀里，喃喃道：
“南悠，你知道吗，我有多害怕这一刻只是个梦。我不敢放开你，我怕我一放手，下一秒你就会这些雾气一样消失不见……有多少次，你明明在我的怀里，我高兴得合不拢嘴，笑啊笑啊地笑醒过来，才发现怀里搂着的只是自己的被子……呵，欲哭无泪啊。这样的感觉快把我折磨疯了！
有些话，我不止一次地对你说过，可是我不知道你究竟听进去了几句，信了几成……我爱你啊……南悠，我爱你啊……为什么不愿意听听我心里的声音呢？……南悠，南悠，我想要你，想要你的全部……”南悠只觉得他传过来的炙热体温几乎要烫伤自己，他很想像以前那样狠下心来给他两下，然后转身离开，管他去死。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为什么动不了，他不敢去深究。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害怕。
他突然不想再去思考，问题太多，大脑太小，他觉得厌倦。
给不起承诺，给不起那人想要的爱情，给不起没有伤害的未来。现在唯一能给的，不过是这短暂的心灵安慰。
他卸下防备，轻轻地叹道：“顾延翊，你要在这里做吗？”
感觉拥着自己的人微微一颤，南悠推了推他，“去房里吧。”
这下顾延翊是真的愣住了。就好像在沙漠里渴了很久，突然有人告诉你，不但有水喝还可以顺带洗个澡一样。他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
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这一次南悠没有再拒绝他。感觉到南悠的回应，顾延翊吻得愈发卖力。他们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亲吻的间隙，南悠不忘提醒顾延翊回去，可顾延翊置若罔闻，在他耳边哑声道：“晚了……”
他搂住南悠的腰往上一提，南悠的上身几乎全部露出的水面，风一吹，冷得他立刻抱紧了顾延翊。
“放我下来！”
月光打在南悠精致的脸庞上，微愠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地生动。顾延翊不由得看呆了。
“混蛋，快放我下来！”
顾延翊轻笑一声，“嘘，声音小一点，可别让人家听到了。”
南悠咬牙，“顾、延、翊！”
“是你让我放你下来的，待会儿可不许后悔。”顾延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所有的温情，都融化在了那暖暖的温泉水里。
这一夜，在欲望灌溉下萌芽的花，绽放出了它最绚烂的色彩。
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南悠睁看眼看到木质的天花板，有一瞬间的茫然。
职业习惯让他总是醒的很早。
转过头，一张骤然放大的脸映入眼帘，惊得他差点一脚把身边的人踹开。结果一动，浑身上下疼得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昨晚的事一下子全都想了起来。南悠忍不住低咒一声，妈的，代价惨重。
顾延翊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只是在南悠刚刚那一下轻微的挣扎之后下意识地紧了紧还搂在南悠腰上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天知道南悠现在恨不得伸手掐死他。
昨晚那个家伙跟兽类附体似的，不止在温泉里缠着不放，回到房间里了还……甚至最后在浴室做清理的时候还动手动脚！
南悠越想越咬牙切齿，伸出手捏住顾延翊的鼻子，心里默念着，你个混蛋，还好意思睡得这么安稳！
呼吸受阻地某人痛苦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南悠正气鼓鼓地捏着自己的鼻子，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顾延翊醒了不但不见悔意还笑得一脸灿烂，南悠一口气堵在胸口，“哼”地一声转身不想再搭理他，顺带把那人的手从腰上拍开。可惜没有得逞，还疼得他一颤。
这一动才发现，被子下的两人竟然是“坦诚相对”。南悠的脸一瞬间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挣扎着要离开顾延翊的束缚。
顾延翊倒吸一口冷气，“别乱动，你知道男人早晨的精力向来都很好的……”
此话一出，南悠忽然感觉到某样正挨着他的大腿的东西开始慢慢起了变化，他吓得不敢再挪动一下，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一大早就发情地某禽兽。
顾延翊低笑着把头埋进南悠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足道，“唉，好幸福。”
南悠嫌弃地推开他的头，“滚回你自己的被子里去。”
“我的被子？”顾延翊朝自己的被子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它都那样了，怎么睡？都是因为昨晚……”
“闭嘴！”
顾延翊委屈地瘪瘪嘴，“再说，哪有吃干抹净了就赶人走的……”
南悠眉角一抽，额上青筋乍现，毫不犹豫地一脚把顾延翊从被子里蹬了出去，“滚出去！！”
第二十七章
拜南悠所赐，吃早餐的时候顾延翊一直在打喷嚏，好像有些着凉了。
拜顾延翊所赐，南悠连坐着吃饭都浑身难受得紧，最关键的是，今天的外出计划恐怕也要泡汤了。
无视南悠丢过来的无数记眼刀，顾延翊一直在边上陪着笑脸小心地伺候着，狗腿得很。完全遵守自家媳妇当然是要自己疼的宗旨。
“南悠啊，这个鱼可要多吃一点，蛋白质很丰富啊……”
“豆腐也要多吃，来来来……”
“这个蔬菜虽然没见过，但看起来很有营养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