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我意识开始模糊。和那两个人的挣扎花费掉了我大部分力气，现在被乔群压在身下却是放松下来了。于是，没有再多想，任由他咬着我的肩头，我还是慢慢睡去。
半睡半醒间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床下陷，有人躺在我身边，顺手将薄被中不着寸缕的我搂到怀中。只是有浅薄的意识，清醒了那么一两秒，又睡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见乔群的睡颜。安静而年轻的脸庞。
我睁着眼睛，并不动弹。我可不想在一大清早的时候吵醒他，再让他有名义做些其他的事情。
祥叔敲门的时候，乔群已经醒来了，只是将头埋在我颈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过早饭，乔群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客厅中，昨天热闹的痕迹找不到一丁点。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一些，“乔群，我想去看看云端。”那个孩子昨天应该是被吓到了，从让他跑到今天都没有见过他，应该是待在房间里面了。
祥叔面露难色，看着乔群欲言又止。
乔群却只是闭上眼睛一秒，然后睁开，带上那惯有的邪魅笑容，“他走了，昨天走的。”我还没有理解他走了的意思，乔群接着又说，“你知道其实他是会说话的吗？”这一下，我是真的懵掉了。
“他并不是什么孤儿，来到这里也只是避难。现在他们家族的一切纷乱都过去了，所以他回去了。”乔群的语调很平淡，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如果你想要知道事情的缘由，我可以给你一份资料。”
他定定的看着我，等待我给他回应。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
推开云端房间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就像是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一样。
可笑的是，我在前不久还在跟他讨论他的生日应该要怎么过。
那些依靠纸条交流的日子，似乎都是幻影。
就像是漂浮的云朵一样，那个我以为可以陪我到永远的孩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去了。带着他所有的秘密以及谎言，消失在了我的视线。
十四、桃源
过了很多年后，有一次不经意间从祥叔口中得知，当年冒犯云端和我的两个人在当天夜里就被乔群处理掉了。
我当然明白处理掉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没想到乔群会这么绝，这么迅速。
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了乔群的冷酷，不敢再造次，每每他吩咐的任务也都会遵照他的部署去完成，不拖拉不逾矩。
他只花了几年的时间便让自己的地位稳固下来。
当然，这些都跟我无关。
如今的他，更是如日中天。
他早已不让我看见那些他不愿意让我看见的东西，以及不愿意让我接触到的人了。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料定了我不可能逃离他身边，所以也不设防。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逃离，要不是袁一程的一再坚持，我想，我会就这样以男宠的身份在离乔群很近的地方生活下去，再无波澜。
跟乔群说要再去墓园，他答应了，只是让我带些人在身边。
他最近似乎有很重要的一批货要进来，忙的昏天暗地，自然也就没有时间陪我出门了。
我点点头，乖乖应了一声“是”，答应了他。
他挂上邪魅的笑容，摸摸我的头发，吻了我的额头一下，便低下头继续在电脑上面敲敲打打了。
那些保镖也对我很放心，于是在我走向墓园中央的时候，坐在远处偷懒去了。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我又遇上了袁一程。
他悄无声息地将我带离墓园，塞到他的车子里面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绝尘而去。
我叹息，“袁一程，乔群马上就会发现的。”他无动于衷，只是伸手摸摸我的脸颊，并不开口。
“为什么要我跟你走呢？”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我又问。
是没有打算得到回应的，但是他却开口了，“我这几天查了很多乔群的资料，包括你的。”他顿了顿，“溪溪，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艰难而隐忍的语气。
我笑了。
为什么别人看见我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怜悯呢？
受苦？
不，我没有，每天好吃好喝的蹉跎人生。
袁一程见我不回答，一脸的痛心疾首。
我也不去纠正他了。早晨起得有些早，于是就在车上补眠了。我并不在意他会带我去哪。而且我也知道乔群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不见了。
感觉自己被别人抱着移动的时候，我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袁一程坚硬的下巴。
“溪溪，你醒了。”他微微低下头，“我带你回家了。”我可以看见他的眼睛，以及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同时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我笑出声来了，他奇怪的看着我，我用手背压住嘴巴，尽量平复自己的笑意。
我的家早就没有了，现在回的又算是哪门子的家呢？
他没有换鞋便进了门，将我放在沙发上，脱下我的鞋，让我整个人窝在沙发里面，然后才去换鞋。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个女孩子，“哥。”那是袁橙紫。我记得她。小时候就一直跟我们一起玩，每次都说要待在哥哥身边，怎么都不离开。
“小紫。”袁一程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快看看，溪溪回来了。”袁橙紫侧首，看见沙发上的我，有些吃惊。我笑笑，“小紫”，喊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等到袁一程到我身边，抚摸我的脸颊，袁橙紫才回过神来，“礼溪哥哥。”喊得礼貌而亲切。
袁一程将我安置在他房间旁边，他说，这样我就不会再不见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
夜晚的时候，袁一程来到我的房间。
他说，溪溪，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乔群找到你的。从那一年你家出事开始我就找你，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
他说，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在草地上躺着看书了，现在你也可以这样，我买下这房子的时候特意找了带花园的。
他说，溪溪，你回来了，真好。
他说什么，我就耐心的听着，不时点点头，微笑也从未褪去过。
最后，他帮我掖好被角，嘴唇轻轻碰碰我的嘴唇。
晚安，他说。然后出门去了。
我没有想任何其他的事情，既然袁一程能把我这样带出来，那么他的实力应该是不差了。其实，以前他家里的势力就不差。
于是，我便安心睡去了。
一夜无梦，清晨的时候不愿意醒来，最后是在袁一程不停地骚扰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睁开眼睛的。他蹲在我床边，不停把玩我的头发，让我不得不睁开眼。
“袁一程。”我喊着他，声音有些慵懒。然后，他就脸红了，咳了一声，站起来，“溪溪，快起来，吃完早饭我们去散步。”
他家里并没有我的衣物，于是，他只能将他的衣服给我穿。只是，他的衣服对于我来说过大了。
我换好衣服出来之后，他又红了红脸，我看看自己，除了袖子和裤腿过长被我挽起来，其他的没什么不正常，便没理会他没来由的脸红了。
袁橙紫吃过早饭便出门了，袁一程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然后向我解释袁橙紫在一家报社上班。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袁家竟然会让女儿去外面上班。
袁一程收拾好餐桌之后，便拉着我出门了。
他的住处在郊区，外面的小路很宽敞，可以走的地方很多。他一直拉着我，不停地说着话，像是要诉尽这十年来的过往。
路上是并没有过多的风景，只是胜在幽静。
等到我们要回去的时候，他蹲下身，让我趴在他背上，准备把我背回去，就像小时候那样。我摇摇头，想要拒绝，但是他却很坚定地蹲在我面前。
最后，我还是顺从他的意思，让他背着回去了。
“真好，又回到小时候那样了。”他喃喃开口。
他紧紧抱住我腿弯处，小心翼翼不让我滑落。
“这一次，我再不会让你消失了。”
这一句似乎是他的自言自语，我几乎没有听见。
十五、青梅
不到二十四小时，乔群就找上门了。
袁一程将音响打开，放着曲调舒缓的音乐，然后将我抱到床上，用薄毯裹住我，放了一本书在我身边，吻吻我的嘴角，“溪溪，你呆在这儿，哪里都不要去。如果乔群上来，你不要开门，不要理他就好了。”认真交代小孩的语气，脸上却是那样惆怅的表情，我也跟着他哀怨起来。
我想跟他说，他斗不过乔群的。最终却伸手抱抱他，轻声说了句“好”。
检查了一下室内的温度，他朝我微笑了一下，“交给我就好了”，转身关上房间门出去了。
他的想法，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呆在他的身边，随心所欲地生活，就像小时候那样。他的能力，我也不曾怀疑。只是，对手是乔群的话，他的胜算并不大。袁一程或许可以阻挡乔群一阵，但是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乔群。乔群是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而袁一程却是心地善良的人。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争先恐后地洒进来，让我觉得温暖。
兴许是温度太适宜了，再或者是袁一程说的那句“交给我就好了”给了我安心的原因，我就那样拿着书本，在轻柔的音乐中安然入睡了。
袁一程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轻松，看来，乔群并没有占到便宜。
“溪溪”，他伸手抱住我，脸颊贴着我的脸颊蹭了蹭，像猫咪一样。“他走了。”袁一程口中的他，自然是乔群。“嗯”，我应了他一声，将身体挪近他一些。“真好。”他满足的叹喟，“你回来了，真好。”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但是能得到片刻的宁静真的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我真心感谢上苍的恩赐，在我内心荒凉一片的时候，袁一程能出现在我身边，让我觉得温暖。不管是出于小时候的情谊还是其他的什么，我都是感谢的。
夜晚的时候，袁一程换上睡衣出现在我房门口，“溪溪，我可以抱着你睡吗？”我看着他眼中的期冀，没有半点犹豫，点点头。
他一脸的欣喜，快步走到床边，又看了我一眼。我笑，伸手抓住他的手掌，他的脸立刻红了。
袁一程睡觉很规矩，一如小时候那样，只是小时候是并排睡，现在他会伸手拥我在怀中，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余的动作。
下午睡得太久，导致晚上睡意全无。
睁着眼睛，数着羊。
“溪溪”，耳边传来袁一程的声音，因为隔得很近，所以连尾音中的微颤都听得十分清楚。“嗯”，我轻声回应。“睡不着吗？”他的手臂放松了一点，让我稍微远离他怀抱一点，可以抬头看着他，借着微弱的床头灯。
他遮住我的眼睛，“溪溪，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这样，我会觉得你这十年来，生活糟透了。”可能在他看来，我的眼中是满满的悲伤。
眨眨眼，我微微勾起嘴角。
“袁一程，你在知道吗？我之前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我感觉到覆盖在我眼睛上面的手颤动了一下。“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待在他身边，但是他还是只喜欢之前他爱的那个人。”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挪开了他的手掌，定定地看着我。“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明知道他喜欢别人，还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他。”我无奈地看着他，撇撇嘴。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于是，我接着说下去，“那两年里，能做的事情我都努力去做了，但是后来还是被他扫地出门了”，我摸摸鼻子，“你说，我是不是太失败了？”说着便笑了。
他依旧沉默。
“其实，我跟他已经上过床了，可是，他还是喜欢别人。”我开始感叹自己这可悲的感情了。做到这样的地步，却还是换不来那个人的爱。“你说，这是不是惩罚呢？惩罚我没有在十年前死去，却苟活到现在。”
袁一程突然吻上我的眼睛，“别哭。”我这才意识到，是我流泪了。他一点点的舔舐着滑落的泪珠，像是对待珍宝。
“溪溪，你没有任何错。那个人，只是不知道珍惜。”袁一程的目光坚定，我看着他，都要觉得他说的是真理了。
“溪溪，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爱你，好不好？”坚定的语气，加上他坚定的目光，让我完全没有办法玩笑起来。
第一次听见别人说要来爱我，本能的反应应该是惊喜才对，可是，我已经是二十七岁的老男人了，早过了那样会悸动的年华，而我那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更是早就没有跳动了。
我看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他眼中的坚毅褪去一些，再次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原来，是跟我一样的傻瓜。
我曾经也窝在尹铭的怀抱中说出这样的话，“尹铭，我爱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看着尹铭的表情不断变换，最后是僵硬。于是，我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他松开抱住我的手，突然起身离去。
那一次，我真的很后悔。那是他第一次肯跟我同床，却被我吓走。
我懂那样的感情，小心翼翼的，害怕被拒绝，却仍旧心存期待。
缩缩身子，我更靠近他一些，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脸颊。他又被我逗弄得红了脸。
吻到他嘴唇的时候，我说，“袁一程，我们做吧。”
他本来闭着的眼睛嗖的一下睁开了，眼中是满满的惊讶。我以为会是鄙夷的，他又让我惊喜了一次。
“袁一程，好不好？”我细细吻着他的下巴，又问了一遍。他的身体已经变得火热起来，但同时保持着僵硬的状态。
可以感觉到了他的克制。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他只是哑声问我，“溪溪，你是认真的吗？”眼中不复之前的清明。我看着他，笑了，缓慢而坚定的点点头。
“一程哥哥。”这是我小时候对他的称呼，在这样的时刻突然就变得很催情。他眼中仅剩的清明也没有了。
他突然就变成了野兽，开始亲吻我，舌头伸进我嘴巴里面，舔舐着每一处的黏膜。手也探入睡衣中，本来松垮的睡衣经不起他的拉扯，片刻之后，便离开了身体，不知被甩到那个角落去了。
身体已经很能适应别人的进入，所以，在他进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一直隐忍着，直到我笑了笑，吻着他的下巴的时候，他才在我的默许下动了起来。
用力，却又不失温柔。
我想，袁一程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情人。
十六、竹马
我跟袁一程都心知肚明，在这里我们是呆不下去的。
吻吻我发顶，他询问我想去哪个国家。
我摇摇头，将头更靠近他胸前一些，在他胸口蹭了蹭，“去哪里都可以，你决定就好了。”他失笑，“还像小时候那样，所有要动脑子的事情都不想做。”语气中的宠溺完全不加掩饰。
一起长大的日子里，让他成为了了解我的那个人。
“其实，我应该要感谢他。他让你这么多年都保持着赤子之心，一直未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在帮我将裤子套到腿上。我皱皱鼻子。他笑，帮我绑好皮带，“还是喜欢皱鼻子。”说着，还捏捏我的鼻头。
跟袁一程呆在一起的日子会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小时候，可以耍无奈，可以高兴得大笑。因为身边会有人守护。
早饭吃好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了，甚至机票都立刻定好了。
对于他的办事效率，我表示赞赏，作为奖励，我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