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觉得失望,南宫苍敖放了手,退开了几步,脸上多了几丝嘲弄的笑意,转身要走。
君湛然紧绷着脸,上前一把将他抓住,“你不也身负仇恨,要报你的杀父之仇?!”
“你难道不想借我之手,让我成为你的助力?!”他从背后搂紧了南宫苍敖,不许他离开,沉默片刻,说道:“你和我都一样,但这和你我之间完全是两回事,岂能混为一谈!没有煌德,就算我一走了之,那也不是因为把你当作工具,而是因为不必担心我离开之后煌德趁隙出手,各个击破,对你不利!你到底懂不懂!”
环抱着南宫苍敖的手勒的死紧,好似他是世上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君湛然不懂为什么南宫苍敖这么精明的人却非要他将话挑明,他知他甚深,怎能误会他将他当作复仇的工具?
两个人影在光下,叠成了一个,南宫苍敖没有马上回答,君湛然忽的冷静下来,忽的有所了悟。
果然,背对他的男人握上他的手,“我怎么会不懂。”
转过脸来,南宫苍敖的脸上有笑意,“我虽然懂得,却还是要你亲口说出来才能放心,你可记住了,湛然,这是你答应的,不会离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我而去。”
他要的就是他的承诺。
先前那些话,也不过是激将之法,他岂会不懂他的心意?君湛然眯了眯眼,也不生气,“是你多虑了,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走的,不止不会走,我还要看看那个沐朝霞是个怎样的女人,若她识趣,那也罢了,不然……”
“不然如何?”南宫苍敖好似很有兴趣的样子,兴致勃勃的看着他,看他究竟会说出什么来。
“不然,我会让她后悔一辈子。”微热的唇贴在南宫苍敖的颈边,“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见多了后宫之中的争斗,怎么让一个人在悔恨中度过一辈子,办法多的是。”
轻轻耳语,微热的呼吸拂过,却带起一股寒意,那是种阳光也无法驱散的森寒之气,在没有遇到南宫苍敖之前,和刚遇到南宫苍敖的时候,君湛然口中说出的话,便时常如此。
要是换了别人,定会心惊,南宫苍敖却笑起来,“那到了那时候,我可要好生看看清楚,湛然是怎么个叫人生不如死的。”
回身展臂,南宫苍敖回抱住他,冬日寒风冷冽,却驱不走怀抱的温度,脚下还有门框的碎片,君湛然看了眼脚下,“自从认识你,我的脾气就变得不大好。”
“实在冤枉,你可以去问问肖虎,没认识我之前也没人说你脾气好,你只是不屑对人发脾气而已,所以对人总是淡淡的,不太爱搭理,要不然就是冷着脸,让你雾楼里的仆役都不敢接近。”
“你打听的倒是清楚。”
“哪里哪里,不过是在雾楼里暗中观察了几日而已。”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开始监视我。说,你还看到些什么了?”
“看到什么有什么关系,你还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颈边被热热的呼吸拂过,南宫苍敖的鼻尖从他颈侧摩挲过去,声音含糊的说道:“我们回房吧。”
“门框坏了,关不上门。”被拖着往里走,君湛然反手一带,门扉虚掩起来,在风中轻轻摇晃。
“关不上就关不上,还有谁敢前来打扰,里面的房门关的上就行了。”南宫苍敖毫不在乎的回答,一只手已开始解君湛然的衣带。
“天还没黑,今天你的兴致倒好。”余怒未消,却被南宫苍敖这么一闹,转移了话题,君湛然的笑语中有些幽冷。
说的虽然冷,嗓音里却偏带着一股热,温热的唇同时压了下去。
在冬日里,那纠缠而来的唇舌显得特别火热,南宫苍敖欣然迎接,两个人就在门前不管不顾的吻了起来。
这时候也确实没什么人,那冯继修带兵而来,有空闲的人都去了门外迎战,而今他们要退走,一群人也都仔仔细细的盯着,不想发生任何差池。
“别怪我自私,我知道我也有过明珠,不该怪你有个沐朝霞,不过到底还是有所不同,你也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移开唇,君湛然的呼吸在两人之间的冷空气里冒出一股白气,仿佛一层雾气朦胧了他的面容。
“当初既然是你执意选择了我,那往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容你有半点动摇,懂吗?”因为湿热的吻而变得暧昧的音色,说出的话语却是满含威胁。
“我知道,知道。”被威胁了还这么高兴的,南宫苍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第一个。
“你可给我听好了,并非我对沐朝霞有成见,而是敢上你的床还偷孕你的子嗣,这个女人不简单,我想不必我提醒,你也该看的出来。”君湛然为自己解释。
“眼下还说这个,你不觉得有些太煞风景了吗?”低声回答,南宫苍敖的手已经解下他的外衣,两人到了房内,外面的房门在风中摇摇晃晃,里面的两个人也如喝醉了一般,在互相解开衣物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脚步不稳。
“那就不说了。”君湛然的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他并不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
他对许多投怀送抱的女人冷漠,一方面是不想被人接近,识破他腿疾的伪装,另一方面,多少也是心怀谨慎,谁知道接近他的人目的为何?
就如南宫苍敖所言,他很难相信人,这话不错。也许只有和他一样,同样小心谨慎,将仇恨藏于心底的南宫苍敖,才会明白日日夜夜都要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的苦。
而今,总算有一个人能令他完全放心的袒露最真实的自己,就好像在所有谎言的虚无之中,总算有一件东西是真实的,他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手。
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南宫苍敖,只要你对沐朝霞有半点怜惜,我就让她生不如死……你听见没有?”跌倒在床上,他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按在他的胸口。
在他的手心下南宫苍敖的胸膛起伏,黑衣散开,黑发也被挑散,他伸手扯下君湛然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的衣物,“这么说来,我岂非应该对她多怜惜一点才是,如此才能看到你有多在乎我。”
他笑的邪气,君湛然皱眉冷笑,“你敢?”
手掌挪动,往下一压,按上了南宫苍敖腿间要害,“你可以试试,等我用毒废了你,往后你便只能躺着被我疼爱,到时候看你还说不说这种玩笑话。”
冷冷的笑意从君湛然的眼底划过,他手指一动,南宫苍敖猛的吸了口气,“既然知道玩笑,你何必这么当真呢……我哪里敢。”
做出一副惊惧的模样,一只手却覆上了君湛然的手背,暧昧粗哑的嗓音发出几许呻吟,“湛然何不再用力一点……”
并非第一次看见听见如此画面,君湛然还是脸上一热,被挑起欲焰,“可以,但这一次让我来。”俯身,他贴在他耳边说。
第一百三十八章:难分彼此
“这么等不及?我记得你的腿伤还未痊愈吧?”不知是拒绝还是邀请,南宫苍敖手掌往后一按,将君湛然的身体压了下来,两人贴近。
“有什么关系……”回答他的提问,紧贴的身躯之间磨出高热,一双再灵巧不过的手伸进南宫苍敖的衣裤,“就算背脊会痛也无妨,我保证会做到最后。”
低低的耳语声,再认真不过的保证,像是在说笑,注视着南宫苍敖的幽黑色的眼眸里却没有笑意,这似乎是种宣告。
他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让他记住,他是属于谁的。
“看来你是认真的。”南宫苍敖从他的眼底读出他的心意,与他对视片刻,忽然收紧了手臂,在他唇上亲吻了下,“那就来吧。”
笑着,他放松了身体,毫无半点防备的姿态,将四肢展开,仿若猛禽展开羽翼,又好似一头野性难驯的豹,优雅舒展身躯,每一丝裸露出的肌肉纹理,都像遮日刀上的锋芒那般令人眩惑。
君湛然无疑是个非常有自控力的人,却还是脑中轰然一声,霎时气血上涌,南宫苍敖似乎嫌方才的表现还不够,又对他挑了挑眉,“湛然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你竟然还诱惑我?”哑声回答,他简直不知道这个男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来,让他更加欲火焚身,南宫苍敖总是这么令人难以预料。
“诱惑你又如何?你不知道平日里你低低喘息的模样,也惑人的紧么?”暧昧的勾起唇角,南宫苍敖一手往后,抚上君湛然的臀,“先说好,如果你半途放弃,我可是要接手的。”
“还没见着你忍耐呻吟的模样,怎么可能半途放弃。”他拉下南宫苍敖的手,将他身上的衣衫一直扯到腰间,细密的吻沿着他胸前完美的肌理线条,不断往下。
也许有些叫人意外,但对南宫苍敖而言,他并不在乎偶尔在下方,换做对象是别的男子,兴许他连碰一下的兴趣都没有,可在他眼前的并非别人。
当理智被欲望粉碎,幽黑的眼眸被情欲之焰点亮,他眼前的君湛然,就好似遮天蔽日的云海,让人期待起下一刻他会变幻出多少姿态。
从他认识他的那时候起,他就是一块炭,外表冰冷,但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燃烧出令人惊艳的火光来,而用不了多久就会看到一片火海,过去曾有负于他的人,定会在火中灭顶,焚烧殆尽。
“你不专心。”君湛然贴在南宫苍敖耳边的话语声,多了一丝冷意,“如果很勉强,你可以对我直言。”
任谁在这时候发现同床之人在想别的事,都会不悦,君湛然也不例外,南宫苍敖也是男人,怎会不了解这种心情,“哪有什么勉强,我现在可是欲火焚身呢,湛然再不来,就由我接手,我可不会让我面前的美餐逃出我的手心……”
“你已经说的够多,可以闭嘴了。”用最简单的方式堵住南宫苍敖的嘴,君湛然想到身下之人将任凭他为所欲为,便觉得一股热血涌了上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早就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了,此刻竟有些控制不住的亢奋,他更不是没有碰过女人的毛头小子,早就品尝过女子的柔软,却还是对着眼前这具纯粹的,再刚硬不过的男性的躯体,兴起了难以压制的欲念。
紧紧交叠的唇,深深交错的呼吸,都是火一般的热,这股热从唇舌之间一直蔓延到身上,又一直往下,集中到某一处。
白日阳光从微阖的窗棂洒落,在床榻上洒下一片和煦暖光,今天的天气极好,只有几缕凉风徐徐吹送,令人知晓这是冬日。
床上的被褥在两人纠缠之间滑下床去,又被拽了一半上来,盖住南宫苍敖在半明半暗间裸露的身体,唇没有离开过,仿佛喉间干渴至极,都必须从对方口中汲取水分,才能得以生存。
一吻过后,君湛然放下床上帘幔,两人都喘着气,他的身体却又很快被拉了下去,回报他的吻来势汹汹,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他哪能让此事发生,按住南宫苍敖的腰身,在他身下的男人笑了笑,再自然不过的背过身去。
为这一笑而怔忡,君湛然的手顿了顿,也怜惜似的,从他背上滑下,嗓音变得低沉沙哑,“我会尽量轻一点,但要是控制不住,你就对我说。”
“横竖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既然你能忍得,我岂会忍不得。”南宫苍敖也受欲望的煎熬,这么不上不下的更是难受,语调也急促起来,连声催促。
君湛然早就按捺不住,虽然眼下并非最好的时机,却实在是再也等不了了。
紧紧搂着南宫苍敖,两具身体不断嘶磨,发烫的吻从肩头到腰背,灵巧的手指发挥了最好的作用,这时候的君湛然已经彻底失去了冷静,尽管他时常也会发脾气,却从未有一次真正失控,这一次,他却真正体味到了什么叫失去掌控。
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亲吻南宫苍敖背上的汗水,不去抚摸他紧绷的皮肤,更不能控制自己不为他的嘶吼呻吟而心跳加速,任凭欲望汹涌而来,将他淹没,他只能随心而动,毫无反抗之力。
当他真正得到南宫苍敖的那一瞬,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很介意这一点。
他还未真正得到过他,直到此刻。
“苍敖……你是我的了……”因为兴奋而发颤的语声,湿热的呼吸吹拂在南宫苍敖的耳畔,狂乱的节奏令床铺晃动,君湛然的脸庞在欲望的作用下绷紧扭曲,长长的黑发潮湿,垂落在南宫苍敖的颈边。
黑发蜿蜒,和南宫苍敖披散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抓握着他的手,急促的呼吸,不加掩饰的呻吟低沉而沙哑,“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什么你的我的……”
“本来你就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哪里还用得着去分辨……”南宫苍敖断断续续的说着,回答的话音也是不稳。
他才知道,被侵入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仿佛身体的一部分被人挖掘,和对方融成了一体。
湛然当初是否也是这般感觉?
原来,其实很早之前,他便已经是他的一部分。
君湛然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将自己交付,无论起因是算计也好,是失算也好,早在他得到他的那一天起,他便已经属于他。
被侵入的感觉远比南宫苍敖预想的要深刻,并非只是牵动肉体,而是连魂魄也一同吸附了去,比和女子交欢不知深刻多少倍。
其实也并非因为他们同为男子,而只是因为他是君湛然。
君湛然的肉身和魂魄,早就被他掠夺去了,而今,轮到他了。
喘息和低吟在床帐内起伏交错,就连冬日的寒意也没能驱散帐内的热潮,谁都不再记得身外之事,无论是沐昭冉也好,冯继修也好,什么追兵,什么人马,全数被抛在脑后。
就连自己的手下正在门外看守,看着冯继修退兵这件事都没有被记下,不知不觉,待云收雨歇,天色已微微暗下。
君湛然承认自己确实放纵失控了,但哪一次南宫苍敖不是这么放纵失控,不是这么贪得无厌,他不过是全数奉还而已。
“累不累?我给你去拿点吃的。”靠在床头,他吻了吻南宫苍敖裸露的背脊,微微潮湿的皮肤因为日晒而散发出淡金色的光泽。
“记得这句话好像是我一直说的,你学的倒快。裸着身躯的男人懒洋洋的趴卧在床上,健硕的体型在被褥之下隐约可见,君湛然又看了一眼。
“这叫近朱者赤。这是关心。”口中解释,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这话确实是南宫苍敖习惯说的,如今算是原样奉还。
他起身套起衣物,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接近过这里,想着唤来肖虎,要他去准备热水,手上忽然被人一拽,又跌回床上去。
“这回你可放心了?”南宫苍敖半抬起身,撑着双臂,露出光裸半湿的胸膛,上面还有不少君湛然留下的吻印,他指着那些红印,笑的暧昧,“等那女人来了,你大可指着这个告诉她,你我的关系匪浅。”
君湛然扬眉,“你以为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给她瞧瞧你我的关系?”
不等南宫苍敖回答,他摇头,“她在夏国定然早就知道,我这么做,不过是因为我想做而已。”
他低下头,“我就是想要你完全属于我。”
语声淡淡,目色却是灼灼,这样的君湛然,南宫苍敖是越看越爱,忍不住猛的将他抱起,拖回床上,“我也想,你说该怎么办?”
“用了饭再说,肖虎该命人来找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