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八成是乱转撞上的吧?”
“呵……那还真是凑巧。”
这件事似乎只是被当做一个课余时间的怪谈来说,那个跟警方走的女生回来之后就像石沉大海,被淹没在无数学生之中,林晏清在那之后再也没遇见过她,至于鸢尾,回来以后和平时倒是没两样。
开学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下去,倒是那天空更加高远了起来。这天下午没课,林晏清跟祁蒙约好了回住处打游戏,正戴好耳机准备奋战,翛蓝推门进来了。
俩人抬起头看过去,进来的家伙倒是有些惊讶的一愣:“你们俩没上课啊?”
“没课了。”心说这货还好意思问自己咋没课,咋不说一声不吭就推门进来……林晏清挠了挠头发,目光顺着他移了过去。
仙术士打了个哈欠,猫似的蜷在林晏清的床上,抱着枕头熟练的摸出电视遥控器,随便播了几下。
……合着这家伙趁自己不在老摸进来啊?!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做出其他什么表示,林晏清冲祁蒙僵硬的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先去把竞技场排了,而对方一脸暧昧不明的笑容着实让林晏清跟吃了个榴莲似的。
床上的大猫换了个姿势,抱着枕头无聊的盯着电视播来播去,忽然,电视上的画面跳转到暮山城标志性的暮河边,里面的记者正快速的说着什么。
正在打游戏的俩人也不由得支着耳朵听起来。
“行人走在路上忽然从内部燃烧起来?”支着耳朵听了半天,林晏清丢下耳机,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翛蓝。
电视里还在报道着这种怪异的现象,似乎把这种人体自燃的情况和前一周林晏清他们大学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据说警方在进行严密的调查。
“人又不是火柴,一擦就着。”祁蒙‘哼’了声,瞥了一眼电视屏幕。
倒是翛蓝的脸色一下子就黑的可怕。
第七十一章
“人体自燃这种事……我记得很久以前也听说过。”林晏清似乎也没把这件事看的这么严重,他耸耸肩,敲打着键盘,“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
“是吧,我记得咱初中的时候老杨跟咱提过,”祁蒙在一旁应着,“说是什么灯芯效应。”
但是他忽然摸了摸下巴,看了电视屏幕一眼:“也不对……我记得之前听说的那些事都是直接成灰儿了,咱学校那个不是先烧焦了然后碎成末的么?”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还疯狂敲键盘的林晏清,略嫌弃的啧了一声,“键盘都让你给打穿了。”
林晏清瞥他一眼:“事儿妈。”
俩人这一句答一句的,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翛蓝的脸色已经差到极致了。
这段报道已经结束了,但是翛蓝的脸色仍旧是越来越差,他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低声说着:“这像是巫术……”
“巫术?”祁蒙听着这个词觉得新鲜,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看着脸色阴沉的仙术士。
“这个词……如果你知道那个大陆的法术,多少也能在看的书里知道一点。”翛蓝这句话说得很模糊,连林晏清也有些琢磨不透他想表达什么,总觉得他还有另有其意……但翛蓝并没有给林晏清开口询问的机会,只是冲祁蒙毫无笑意的笑笑,“那个大陆的禁术,在任何法术书里都会特意注明它的邪恶,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这家伙是想做啥?
林晏清忽然对翛蓝说的话有点怀疑,而对方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向窗外望去。
祁蒙也不知道那个仙术士到底想说什么,只好跟林晏清对视一眼,继续埋头打游戏。
仙术士之后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坐在林晏清的床上看电视,直到天色不早了,祁蒙表示要回宿舍里休息,林晏清只好跟他约在明天继续。送走了祁蒙,林晏清刚转身收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的翛蓝忽然咳嗽了一声,没说话,只是盯着林晏清看了半天。
“说话啊,你。”被他看得毛了,林晏清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身后拍了拍他的头,叹了口气,“怎么回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觉得今天电视里说的那事,就是景家的一种巫术。”来这个世界时间也算不是很短了,天天看电视也稍微知道点这个世界的专用名词,仙术士双手环抱在胸前,认真的看着林晏清,“我觉得肯定有景家的巫术师暗中捣乱,那个封印如果再不去理,出现比这种事还可怕的情况也就大有可能了。”
“你让我怎么理,就跟我说‘要加固封印’然后啥都不告诉我,你让我咋办?”林晏清叹了口气,把笔记本放回包里,然后转过身来,无奈的看着翛蓝,“还有,你今天那话……”
“我现在只是有了另一种想法而已。”翛蓝轻轻地说着,“如果鲛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能肯定……景家后人那件事了,但是如果是假的,我还有另一个可能作为备用,你懂我什么意思么?”
说的这么不清楚,鬼懂啊?!
林晏清用力的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扶额的翛蓝。
“好吧可能我说的不清楚……”翛蓝叹了一口气,“回头我告诉你加固封印的方法,对了,明天晚上带我去你们学校。”
这句话跳跃性又这么强,林晏清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自己很难跟上他的思想。
就在林晏清思索着翛蓝有什么心事的时候,那人已经把外套脱掉洗漱完毕钻进被子里了。
“喂!你这是做啥?!”林晏清目瞪口呆的看着翛蓝解了发带,躺在自己的床上。这家伙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是要……做啥?!
第七十二章
躺在床上的人有点奇怪的看他一眼,半坐起来,衬衫的扣子还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精致的锁骨,棕色的长发垂在肩上,这样看来竟多了几分妩媚。
“你这是做啥!?”
林晏清惊诧的看着他,就这么惊讶的站在床边,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一下子就木了。凭之前对翛蓝的了解,完全想不到他这种性格的人会对自己来这么一出!他怎么可能……‘腾’的一下,脑子就像运转过快猛地烫了起来。
“哎?我看电视都是这么说啊!”躺在床上的家伙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看着的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怪异,之后他反而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确定关系的人不就是能睡一起么。”
林晏清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翛家大少爷躺在自己床上可着劲儿的‘勾引’自己,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这家伙对于‘某些事’是完全不懂,但偏要装作自己觉得很对的样子……还真心是,傻的有点可爱。
总之……以后不能让这家伙随便看些奇怪的节目了,不然以后指不定出啥事……
林晏清咳嗽了一声,凑到翛大少爷的面前,几乎到了鼻尖贴着鼻尖的称呼,他轻轻地在对方的耳边吹了口气,咧嘴笑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
被热气呼到耳朵,翛蓝的伸手拢了一下长发,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林晏清:“当然知道。”
“哦?那我之后要做什么你知道么?”一手已经摸到对方吹弹可破的白嫩脸颊上,翛蓝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似乎是极度的好奇。
“我呀……可还真是不想弄伤你,”林晏清呢喃着伸手滑进他的长发里,轻轻地梳理着,唇碰着他的鼻尖,“这是你自找的……!”说着,一口咬住他的肩头。翛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唔了一声往后蹭了蹭,但马上就被林晏清扳了过去。
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偏偏就是不想再做什么抵抗。
第二天一大早,祁蒙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叼着烟往下看,正琢磨着林晏清那个小子怎么还没到教室,就听到旁边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转过头,正看到林晏清趴在桌子上,一脸要死不赖活的德行。
“哎哟,这是咋了?”祁蒙把手里的烟头随便一丢,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好友,“失眠了?”
“……睡晚了。”一晚上都在跟翛蓝‘折腾’,自己也是第一次,基本上就是俩什么都没经验的家伙瞎折腾,最后总算是成功搞定,但是俩人都累的够呛,这会他挣扎着来上课,翛蓝还在自己的床上睡大觉呢。
“啊,是这样么,这样啊——”祁蒙颇有深意的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卧槽,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林晏清这会也懒得跟他贫嘴,冲他挥了挥手:“别特么瞎想,一会点名喊我起来。”说罢,秒睡。
这家伙……一脸这德行,再加上昨天那些事,怎么着也能猜到一两分啊,祁蒙用手支着下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想的事又飘到自家‘养’的那个懂事又乖巧的鲛人身上了。
翛蓝是在林晏清走后没多久醒的,他刚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忽然感觉全身一阵酸痛,尤其是腰,几乎就像断了似的。
“……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支着半身勉强坐着。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跟林晏清……这个那个?!昨天晚上没脸红,今天早晨倒是一下红到耳边。真是……要命,翛蓝撑着快散架的身体下床,忽然想起今天晚上还要去林晏清他们学校查那件事,心里莫名的就慌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那场燃了两日两夜的大火,终于在第三天被暴雨所扑灭。
没人知道是什么引起了这场大火,只知道位于郊外的那座老宅子几乎被火烧的只剩下一堆灰烬。那栋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老宅子和里面的人一齐消失在了这场无名大火之中……
大雨虽然浇灭了那场火,却是浇不灭内心深处的恐惧。火舌慢慢的舔着四周的事物,而那枪尖的寒光直冲眉心刺来……
祁蒙打了个激灵,睁开眼一看,却还是在大学教室里,旁边也没有什么大火,仍旧和平常一样。阳光透过窗户斜打进来,照的身上一片暖意。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闭上眼,总是周围一片火海的景象。那是他本以为自己忘掉的记忆碎片,不知为何,现在又重新被端到了自己面前。
揉了揉眼睛,瞥了一下旁边还在昏睡不醒的林晏清,哼了一声。
这货,还真是……擦,想揍他。
锁着眉叹了口气,目光又向窗外望去。天空高远,薄薄的云远在天上,不时还有几只飞鸟一划而过,从教室里能望到大学里的那个小湖,旁边的树都被秋色染黄了叶子,湖心亭中好像还站了个人。
祁蒙眯着眼又仔细向那人的身上瞄了两下。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黑色的兜帽罩在头上,就算是隔得很近也看不清样貌,那人一直在低着头看着水面,这会好似发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猛地转头看过来。
那道视线霸道凌厉,祁蒙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似的,背后一寒,忙收回了视线。
那人……难道就是白鹭说的那个?!
“喂,醒醒!”猛地推了推还睡的昏天黑地的林晏清,祁蒙急着喊他起来,当又往外一看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糟了……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又使劲推了推身边的家伙。
“……咋了?点名了?”睡的正香的家伙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迷糊。祁蒙真想用烟头往他那张脸上使劲按出个洞来,没好气的揪过他的领子,指着外面那个湖心亭。
“我刚才看到白鹭说的那个人了。”
“人呢?”
“好像是刚才知道我在看他,一下就没影了,”祁蒙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起码可以肯定的是,白鹭说的是真的。”
林晏清挠了挠头发,也往湖心亭望了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有点狐疑的看了祁蒙一眼,他咳嗽了一声:“回头等翛蓝来的时候你跟他说吧……”
“哎?他今天还能下床?”
一记眼刀飞过来,祁蒙连忙坏笑着躲闪开,林晏清瞪了他一眼,略有些无奈望着教室里的天花板,轻声道:“他……应该没事吧。”
“这得问你!”祁蒙没好气的锤他了一下,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拽过林晏清,小声说:“你知道这学校里最近老出怪事么?”
“啥怪事?不会又是无聊的鬼故事吧……都多大了还信这个?”
“要是无聊的事我还跟你说?!你特么就够无聊了!”祁蒙挑着眉,又把声音往下压低了一点,“就咱们现在这边的楼道,好像是一到晚上就有人嚎叫的声音,声还挺大,还能听到火焰烧东西的那种声音,前几天有个女的晚上做海报从这路过,走的时候听到了,给吓得半死。”
“骗人的吧……”林晏清对这种事就算是知道了,都不会怎么感兴趣,即使他知道上次那件事之前真的有鬼魂在看着自己。
“爱信不信,哎对了,还有啊,这学校里怪事挺多的,昨天晚上有人看见好几个虚影在院子周围晃,还说什么穿着就古代那种衣服……”
“二蒙,你几岁了你……”林晏清心烦的打断了他,“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都蒙人的。”
“卧槽,你家那个都是……你还不信这种事啊?!”
“不一样好么!”
其实林晏清原本的世界观早就崩了。大概是因为翛蓝的出现,和之后连带的一切事情,完全就超出了他自己的接受程度……现在还在对那种怪谈之类的事情完全不信,也仅仅是一种固执的否定罢了。
“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翛蓝呢?”
“说是下午过来,啊对了,他说今天晚上要在学校呆着。”
“你看吧!我就知道,他肯定觉得这些事有蹊跷!”
“懒得理你……”
第七十四章
万籁俱寂,静谧的秋夜中,连风都噤声了。
夜中,灰白的教学楼被染上了一层更昏暗的色彩,在不远处楼道的窗户上,竟隐隐燃着火光。无人走动的楼梯上,不时晃过一两个黑色的虚影。
月华倾泻在教学楼不远处的湖面上,无风,水面上却荡起层层波纹,紧接着……一个灰色透明的人影从水中走出来,而后又是一个……那些灰色的影子从湖中走出,在夜中飘动着。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仅仅只是这样出现,在这所大学里来回转悠。就像……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哎,我说,咱们大晚上跑这里做啥……”
“闭嘴。”
夜色染在路边高大的树上,半夜三更从宿舍跑出来的三人就这么默默地往大学的教学区走过去。大学的生活区和教学区是分开的,中间有桥相隔,桥下,是一条暮河的分流,一般来说,没人愿意在深夜赶到教学区,一是因为那边到了晚上基本就没有人在了,二是因为这条贯穿大学的河流总是传出点怪谈,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很少有人愿意大半夜往那边走,除了……这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