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不由自主地上前拥抱杨二,杨二被他的热情吓得忙往后退,“大哥,冷静。”
“我不叫大哥,我叫迈克。”迈克连忙纠正杨二的称呼。
最终杨二还是和迈克来了个国际拥抱才让他坐下来。迈克的中文说得很不错,对中国美食充满兴趣,尤其爱川菜。这点和杨二不谋而合,两人越说越觉相见恨晚,宁凯反倒被晾到一边。
宁凯的这节口语课成了美食荟座谈,而他沦为听众。到结束的时候迈克还意犹未尽地说:“嘿,杨,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应该庆祝一下。”
“嘿,迈克,我也觉得,我请你尝正宗的大排档,如何?”
“Oh,Yeah!我喜欢。”
宁凯为了保证脸上不长痘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不想跟去干流口水,所以把杨二和迈克甩在身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拉完红线被扔在一边的媒人。
杨二心情愉快地和迈克吃了一顿中式路边晚餐。迈克说他最大的理想是把中国的美食文化学到手,回国开一家中国餐馆。杨二表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为促进两国友好做出贡献。所以回去时两人在地铁站交换了电话号码。
杨二到楼下时看到有辆眼熟的车就有不好的预感,而当他推门而入就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雷衡和杨二叔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杨骏见到杨二如同见到救星,“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吃饭没?”雷衡起身给杨二搬椅子,殷勤得像他才是主人一般。
“吃过了。”杨二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虽然饭桌上的气氛明显不和谐,但雷衡能说服他二叔跟他坐同一张桌子吃饭,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
“不回来,也不晓得打个电话!”杨二叔吼了一句。
“我的错,二叔,你要吃哪样我给你夹!”杨二一把捏起雷衡的筷子给他二叔夹菜。
“吃过就滚!”杨二叔狠狠瞪了杨二一眼。
“那你们慢慢吃。”杨二忙躲到一边不再掺和。
杨二坐在一边还是忍不住往饭桌边瞟,好不容易熬完一局游戏结束,另一边也都放下碗筷。他连忙上前收碗,自然是不指望他二叔和雷衡会帮把手,两人就如一尊佛一样稳坐不动。
“杨骏,帮忙!”杨二朝杨骏瞪眼。
“二哥,这是饭店送来的,不用洗了。”杨骏解释道。
杨二其实看一眼就明白,除了有一盘苦瓜炒肉是他二叔的杰作,其它的是这三个人谁都做这出来的。
“那也要收!”杨二脚下暗暗踹了杨骏一脚,杨骏终于会意地起身收盘子往厨房里走去。
杨二紧跟在杨骏身后,关上厨房的门压着嗓子问杨骏,“雷衡怎么来吃饭了?他哪个时候来的?”
“天黑就来了,进屋坐着就不走,我爸跟他说了几句他还是不动,还喊菜过来招呼我们吃。”
“二叔没骂他?”
“骂了,他就像没听见,比你还能挨。”
杨二紧蹙起眉头,仿佛雷衡挨骂让他受了莫大的气。他冲出厨房拉起雷衡就走,“我送他下楼。”这句是说给他二叔的。
雷衡反把杨二拉回来,转身恭敬地对杨二叔说:“二叔,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
“谁是你二叔。”杨二叔狠狠瞪了雷衡一眼。
雷衡面不改色地和杨二一起出门。
停在无人的楼梯转角,杨二拉住雷衡问:“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死皮赖脸了?”
“跟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死皮赖脸了!”
“经常。”
杨二不想再说这个问题,转移话题,“你别听我二叔说的,他没文化说得难听。”
“你难道就有?”
“靠!我是在安慰你。”
“我很好,不用安慰。”
“你也不用讨好我二叔。”
“今天他没撵我出门,说明他已经开始接受我了。”
“还有我妈,我姐。”杨二的话顿了顿,“还有我爸,他们——”
杨二没说完的话被雷衡堵在嘴里,亲完了才听雷衡说:“我可以一个个去让他们接受我。”
“可我爸,他已经不能原谅我了。”
“那等我们死后一起去向他请罪。”
杨二的目光不禁闪了闪,不由自主又亲上去,昏暗的楼道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第36章
大清早杨二就起床做早饭,他手里的鸡蛋打到一半听到有人敲门,他心骂谁他妈这么早!手里拎着鸡蛋壳就去开门。
雷衡眼带笑意地站在门口,看到杨二时不由一惊。主要是杨二的打份太让他喷鼻血,赤着上身戴围裙,脖子还挂着细小的汗珠。其实以前在雷衡家他也常看杨二做饭,但各项装备都太完美让杨二没机会以这种姿态出场。
杨二只是起床时忘了穿衣服,厨房油烟太大他只好把围裙挂在头上挡一挡,结果他忙着还开门就掉到脖子上挂着了。
“你怎么又来了?”杨二竖起眉毛,他觉得雷衡简直闲得发慌故意来消遣他。
“我带了早饭,你在做?”雷衡一夜之间化身绝世好男人。
“你不会是打算以后每天都来两次吧?”
“如果时间可以,会来的。”
“雷总,你这么闲,破产了怎么办?”
“你养我。”雷衡说得很笃定。
“没问题!”
杨二心情不能更好,他一口亲在雷衡嘴上,转身却看到他二叔站在他反面,正对雷衡的视线,雷衡不可能没看到。杨二心里暗骂这操蛋的早晨!
雷衡毫不见外地自己进屋,杨二已经慌忙回厨房去他看煎的鸡蛋。雷衡把带来的早餐放在桌上说:“二叔,我带了点粥,要知道杨帅在做我就不带了。”
“又没做你的。”杨二叔没好气地去厕所,把门哐的一声关上。
雷衡拧了拧眉没有作声,他把自己和杨二叔做了一个换位思考,如果现在是他的儿子被拐带成同性恋他会怎么做。如此一想他就觉得杨二叔对他冷言相向是可以理解的,可理解不表示接受。他心里克制再克制,安慰自己说以后从杨二身上一点点讨回来。
杨骏偷偷摸到雷衡旁边,小声地问:“雷衡哥,你是真的这么喜欢我二哥吗?”
雷衡淡然地瞥了杨骏一眼,这声雷衡哥他觉得叫得很不错,要是像庄骐云一样上来叫他一声二嫂!这一想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我二哥睡觉不老实,还会说梦话。”杨骏开口就来。
“我知道。”
“他上学成绩倒数,四七他总算出来是二十四。”
雷衡不禁睖眼。
“他又是路痴,又不聪明,又没文化,也没一技之长。”
雷衡愣住,盯着杨骏不说话。
“你不介意吗?”
“有点。”
“其实我二哥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会做饭,脾气好,讲义气,说话算话。”杨骏见雷衡说介意,立马又换了口气。
“倒底你是想夸你二哥,还是想贬他?”雷衡满眼不懂地问杨骏。
“其实我二哥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一个女朋友,就你愿意跟他一起,要哪天你也抛弃他的话他可能就会打一辈子光棍了。”
雷衡突然笑了一声,“我就只好同命了。”
杨骏立即了然于心地点头,然后钻进厨房告诉他二哥,“二哥,你男朋友说他要和你一起打一辈子光棍。”
杨二戳着起锅的面条,一脚踢向杨骏,“你懂不懂,两个光棍一起就不叫光棍了!”
杨骏端起他和他爸的两碗面条出厨房,对不肯出来面对现实的杨二叔喊:“爸,厕所都要被你堵起了。”
气氛并不和谐的早餐过去,杨二叔都没和杨二说过一句话,雷衡说送他们去工地,他也一声不吭地骑上他的摩托车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雷衡只好把杨二推上车,他一脚踩下油门,余光往副驾瞟过去说:“杨骏说这辈子没有我你只有孤独终老了。”
杨二觉得雷衡像是在炫耀,炫耀他从此不会再有人要。他扬起笑脸望着雷衡,“我知道你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舍得我孤独终老的,是不是?”
“是。”雷衡简洁地回答。
“不过你是大老板怎么能让你委屈,要委屈也委屈我,是吧!”杨二洋洋自得地朝雷衡抛媚眼,心下却几分认真,他确实觉得雷衡因为他委屈了。
半小时后到了地方,杨二叔这回接的是个中型酒楼的装修,在热闹的商业街外围,此时正拿着图纸在算工期,看到杨二和雷衡一起下车他冷冷地抬头瞟一眼。
“杨二,都有司机了哟,比你二叔还牛了!”
“唉!那个车叫啥牌子?伊拉克?”
“狗屁,我还干伊拉克!那叫?杨二叫啥子?”
“凯迪拉克。”雷衡跟在杨二身后,一脸正经的模样。
杨二瞪了瞪他,意思是你怎么不走。
雷衡笑了一下,意思是跟你同事打招呼。
杨二不禁想雷衡这是打算要连他的工友也认识一番?难道恒定集团最近处于淡季?
果不其然,雷衡走进去跟所有的人都打了一圈招呼,当然除雷衡自己外,其他人都觉得像是老板来亲切地视察工作。杨二头疼地把他赶出去,塞进车里。
“雷老板,我跟他们都不熟,你不用全都认识一遍。”
“我希望能融入你的生活,不只是我看到的一面,还有你的一切。”
“认真的?那中午先来跟我们一起吃个盒饭!”
“好。”
雷衡说话从来都一言九鼎,杨二想起来时已经为时已经晚。他本来就随口一说,要是雷衡真来他也不能真让雷大老板吃盒饭。
所以,在中午雷衡再次出现时,杨二痛下决定请所有人下馆子。
对雷衡的疲劳战术,杨二叔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他把杨二拉到门外说:“那个雷衡啥子意思?是赖上不走了?”
“二叔,淡定!我们不吃亏,你想他随便拔栋楼给你装修,你就发了!”杨二解释道。
“莫以为我不晓得你想的啥子,给我脑筋清楚点。”杨二叔说完拂袖甩手往里走去,雷衡给他和杨二都留了位置,他不客气地坐下去。
雷衡是赶着时间来的,吃完一顿饭就要走。在他临上车时,杨二一把拽过他的车钥匙。
“雷总,去哪里?”杨二拉开车门做手势请雷衡上车。
“回办公室。”雷衡坐上车。
“是。”杨二应了一声转到另一边上车。
到楼下后杨二准备功成身退,雷衡突然说:“说好的回办公室。”
“你是欺负我读书少!”杨二苦着脸。
“是。”雷衡笑着把杨二拉过来,现在杨二不没事勾引他让他很不习惯。
杨二抱着雷衡的脖子直接啃上去,啃够了再把雷衡送进办公室。助理见到他亲切得如同见到亲弟,见雷衡容光焕发,她大胆地跟杨二打招呼,杨二微笑着回他。
杨二知道进门之后一时半会都走不掉的,两人斯磨了半天,杨二提起裤子表示必须得走。雷衡关心地说:“这么远,开车回去。”
杨二感动雷总太贴心,但几个小时后他才明白雷总这贴心也是有预谋的。
收工时杨二刚都到车边,工友们都围过来对车摸了又摸,几欲上车感受一下真皮座椅和塑胶椅的区别。杨二潇洒地甩了甩头说:“上车,哥送你们回家。”
几个三大五粗的汉子连忙挤进车里,又一番乱摸,杨二不禁心疼地喊:“你们斯文点,莫给西南人民丢脸。”
但事实他们已经尽情地把西南人民的脸丢到了一边。杨二后悔不该让这群土货上来,要是哪里被摸出问题雷衡不心疼他也心疼。幸好没走多远,雷衡的电话就打过来。解救了雷衡的车,但却沦陷了他。
“在哪里?”
“路上。”
“我可以下班了。”意思快来接我。
“雷总,你能不能……”
“不能。”
杨二的话没能说完就遭到拒绝,他只好满眼无奈地对工友们说:“大老板要回家,我得去还车了。”
工友们过了过瘾也够了,于是杨二把他们送到车站,开去接雷衡。
雷衡手头的事都完得差不多,不过为等杨二在办公室没走。外面的员工见总经理没走自然也不好先下班,所以整个总经理办公层全在浪费时间混加班。杨二出现的时候,整层楼简直都佛光普照。
“有点堵车。”杨二进门第一句话。
“现在差不多不堵了。”雷衡看一眼手表,确实已经过了高峰期。
见到雷总和杨二并排进电梯,干坐快两小时的员工终于得到解放。
杨二也没问雷衡要去哪里,直接往他回家的路开,到一个岔路口时雷衡突然叫他转向。
“要去哪儿?”杨二的话问出口,车已经按雷衡的要求转过去。
“吃饭。”雷衡淡然地回答。
杨二不自觉弯起嘴角,他想吃过饭后是不是还要玩点这样那样的游戏。但到了才知道他们不是去吃情侣套餐,因为同桌的还有一个人。
雷衡完全不想和刘明辉一起吃饭,只是因为刘明辉说他实在太忙,这顿饭的时间还是好不容易赶工赶出来的,不能早不能晚正是他的饭点。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太专横,只要刘明辉把该说的话说完就走也没问题。
可刘明辉坐下来,不急不忙地说:“杨帅,想吃什么随便,这顿我请。”
“辉哥,那我不客气了。”杨二说着拿起菜单点菜,真的没有客气,刘天王请吃饭是多长涨脸的事,他觉得客气了都对不起刘天王这三个字。
雷衡暗暗瞪了杨二一眼,恨不得去掐他乱说话的嘴。
上菜之前雷衡有意无意地向刘明辉使眼色,杨二瞥见不由抽了抽嘴角。刘明辉和雷衡同一桌吃饭比雷衡和杨二叔一起吃饭还要不协调。杨二觉得雷衡真是很不喜欢刘明辉,完全相看生厌的那种。而刘明辉是知道雷衡讨厌他,然后使劲往前凑让雷衡生厌。
“杨帅,你们雷总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个小同学给他递情书,他是当着人面把情书扔了,还义正言辞地教训说早恋影响身体发育。”刘明辉说完旁若无人地笑起来。
杨二转头偷笑,因为他想到了不利青少年身体发育的方面。
雷衡面不改色地对刘明辉说:“刘明辉,你想被封杀吗?”
“没意见,我早不想演戏了,演多了都忘了自己是谁。”刘明辉若有感慨的说。
“辉哥,你说真的?你这样说有多少人会伤心,我是第一个!”杨二首先以影迷的立场发言。
“杨帅,以后不许看有刘明辉出现的电影广告。”雷衡依旧淡然自若。刘明辉不禁挑眉,雷衡就是这样封杀他的?
杨二转向雷衡笑脸相对地说:“我不看,刘天王在眼前哪用看电影广告!”
雷衡静静看向他,嘴角轻笑。杨二不由后背一凉,他凑近贴着雷衡的耳朵说:“刘天王一定没你身材好,不是谁都有你这么性感迷的人,你不用吃醋!”他说着桌下的手开始不老实。
雷衡一把将杨二推开说:“坐好。”然后气定神闲地等着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