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低下头,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低笑道:“没跟谁学,嘴居然这么甜,难道是无师自通,突然开窍了?”
炙玄脸颊微微有些红,他支吾着说:“醉幽说,人类因为寿命短暂,最爱听永生永世地誓言。”
江朝戈捏着他的下巴又亲一口:“不只是人类,难道你不爱听?”
“爱听。”
“那就是了。醉幽可真教了你不少东西啊。”江朝戈邪笑道,“那他有没有教你其他取悦我的方法?”
炙玄的大手顺着江朝戈的腰线一路抚到了后颈,江朝戈的脑袋被压了下来,四片唇瓣贴合到了一起,热情地缠绵着。
一吻毕,炙玄才喘着粗气说:“教了不少,你想试试吗。”
“当然想。”
炙玄一个翻身,将江朝戈压在身下:“那说好了,今晚无论做几次,你不许喊停。”
江朝戈横眉瞪眼:“你不会累,我可是会累,你要我命啊。”
炙玄不满地撅起嘴:“可我不够,怎么都不够。”他蹭着江朝戈的身体,蠢蠢欲动。
江朝戈皮笑肉不笑道:“左右都是不够,您老还是憋着吧。”说着就要推开炙玄起来。
炙玄自然不可能放过他,将人重新压倒在地,开始为所欲为……
那一夜酣战,让江朝戈累得手指头都几乎没法动弹了,他并非不喜欢和炙玄之间的情事,但如果能控制在他可以承受的体能消耗范围内就好了,若是要满足炙玄的要求,那当真是索求无度,他真可能做死在床上。
此时他只穿了一件里衣,还是炙玄给他套上的,他一身汗湿,粘粘的,非常不舒服,却无力爬起来清理身体,只是迷迷糊糊地被炙玄抱在怀里,温柔地吻不断地落在脖子上,怪舒服的。
炙玄沙哑地嗓音在头顶传来:“再做一次吧。”说着将手伸进衣服里,抚摸着江朝戈温热地背脊。
江朝戈懒懒地说:“你敢。”
“哼。”炙玄相当不满足。
“你别亲了,我想睡觉。”炙玄的吻让他在模糊间感觉自己在被小狗用舌头舔,痒痒的,让他根本没法睡觉。
“你睡你的,不让我做,总要让我亲个够吧。”炙玄用鼻尖拱着江朝戈的脖颈,“你真好闻,真好闻。”
江朝戈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您老悠着点儿,别咬着了。”
炙玄低笑道:“我很想尝一口,一直忍着呢。”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毫无意义、却让人整颗心脏都变得柔软的话,这漫漫长夜,竟是每一分每一秒都甜蜜得要腻死人。
渐渐地,江朝戈回答不上来炙玄的话了,他困得眼皮子直打架,直坠入梦乡。
就在他马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接着,是咔嚓咔嚓硬物开裂地声音。
炙玄猛地坐了起来,江朝戈也瞬间清醒,想到他们身下可是寐江湖的冰层,顿时头皮发麻。
那声音绝不是裂开一两道裂缝那么简单,反而像是整片冰层如蛛网般同时被震碎,咔嚓、咔嚓、咔嚓,一声比一声急促,在黑夜中挑拨着人那根名为恐惧地神经。
整间帐篷都摇晃了起来。
江朝戈一手抓住炙玄刀,另一只手想抓衣服,炙玄却拉着他的手往外跑。
俩人一脚刚要踏出帐篷,就听着一声脆响,身下的冰层彻底碎裂,帐篷噗咚一声,掉入了寐江湖冰冷地水中,不过一秒的时间,江朝戈就感觉脚脖子一阵凉意,已经完全浸入了湖水中!
耳边传来阵阵惊呼,显然掉入湖中的绝不止他们两个,虽然无法看到外面的光景,但江朝戈已经能想象寐江湖的冰层整体碎裂的壮观场面。
湖水排山倒海般朝他们汹涌地挤压而来,原本保暖防风的帐篷,此时顿时成了囚困他们的牢笼,紧裹着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拖入湖底。
江朝戈的身体顿时被冻的险些失去知觉,他握紧炙玄刀,一刀劈下,将帐篷劈开了一道,炙玄抱着他钻出了帐篷。
江朝戈憋气已经到了极限,眼看就要窒息,炙玄温热地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度了一口空气过来,顿时解救了他的肺。
俩人不断上浮,最终浮出了水面。
“哈啊……”江朝戈大叫道,“我靠,冻死我了。”他说话直哆嗦,拼命甩着脸上的水,想睁开眼睛。
炙玄紧紧抱着他,环顾四周,大手轻轻覆盖在了他眼睛上。
江朝戈道:“怎么了?”
“你可能会害怕。”
“我没什么害怕的。”江朝戈话音刚落,就听着阮千宿尖叫了一声,阮千宿向来强悍大胆,比男人还厉害,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阮千宿发出如此恐惧地叫声,尽管很短促,但也足够让他紧张了。
接着,他听到了不同程度地叫声和抽气声,他颤声道:“炙玄,怎么了?把手拿开。”
炙玄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睁开了眼睛,顿时,本就冰冷地身体仿佛被急冻住了。
寐江湖的冰层就像被一记大锤敲下,碎成了无数片,漂浮在水面上,冰层之上,无数尸体——天兵的、异兽的,悬浮在半空中,他们还保持着死前的样子,扭曲的、残破的、被寐江湖的水泡得肿胀发白、鼓气如球的,在惨白月光地照射下,一具又一具,垂坠着四肢,就像被隐形地绳子牵起来的提线木偶,悬浮在他们上空,此情此景,简直如人间地狱。
江朝戈嘴唇颤抖着,无意识地缩进了炙玄地怀里,他这辈子没看过如此可怖地情景,简直如噩梦般瘆人。也难怪阮千宿会尖叫,因为在她头顶正上方,就是一具死相惨烈的天兵尸体,正垂首看着她。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息拼命往饮川怀里躲,吓得整个人都没血色了。
饮川抚摸着他的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数千具尸体,眼神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人殊最先反应过来:“快离开水里!”
天戎抱着他游到了一块浮冰旁,将他推了上去,自己也爬了上去。
众人纷纷找到最近的浮冰,暂时脱离了冰冷地湖水,只是他们一身衣衫浸透,冷风一吹,简直如一把把刀子在割着他们的骨头,那滋味儿真是一秒钟也是煎熬。
“这是怎么回事?!”江朝戈也惊恐地叫道。
炙玄紧抱着他,用火热地身体给他取暖,并低声道:“我听说焯烟会控尸,他口中含的‘火精’,有通冥的效用。”
江朝戈哆嗦了一下:“我们来找焯烟,难道不是因为,饮川跟他还算交好?”如果焯烟真的在这里,就拿这“招待”他们?不把人冻死也把人活活吓死啊!
“我也不太清楚。”
“焯烟,是你吗。”饮川沉声道,“我闻到了你的气息,果真不假,却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掩藏了自己,无论如何,出来吧,我想知道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水面风平浪静,只有那些悬浮着的尸体,透出阵阵死亡地寒意。
第90章
众人屏息望着水面,大气都不敢喘,月色下那数千具狰狞的尸体好像整装待发地军队,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将他们拖入冰冷地深渊。
饮川高声道:“焯烟!出来!”
突然,寐江湖的湖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无数浮冰围着漩涡旋转起来,漩涡下陷,最终显出了一个大洞。
裂羽大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漩涡中心,因紧张而握紧了拳头。
漩涡中心浮上来一个人,只见那人一身赤色如血般的长袍配上一头金色地头发,长发无风自动,随着寒风起舞,在一片黑乎乎地尸体包围中,如死神般令人生畏。他抬起了脸,他有着一张不输任何异兽的绝世俊颜,只是赤色地眼眸深邃而阴沉,目光冷如千年寒冰,周身散发着死亡与恐怖的气息。
“焯烟……”饮川倒抽一口冷气。
焯烟浮在水面上,负手而立,冷冷地环视他们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裂羽身上,眼神立刻变了一变。
裂羽怔了一怔,不知所措。
饮川问道:“焯烟,你早就醒了?还知道我们来找你……湖底的船可是你移走的,你召唤冥尸又是什么意思。”
焯烟慢慢抬起手,修长地食指指着裂羽,沉声道:“吾儿。”
裂羽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你……是我……”
饮川加重了口气:“焯烟!”
焯烟看了看饮川,又看了看炙玄,低声道:“你们不该来这里。”
“你是怎么了,为何变得如此……”饮川不知如何形容现在的焯烟,从前焯烟虽也是沉默寡言,性情冰冷,可在与自己的雌兽结合,甚至孕育子嗣后,他一度现出诸多温情地一面,如今的焯烟,比饮川认识的任何时候的焯烟,都还要阴沉危险。
“你们不该来这里。”焯烟又重复了一遍,“现在你们都不能离开了。”
炙玄眯起眼睛:“焯烟,你疯了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你们的魂力。”焯烟缓缓说道:“我需要庞大的魂力,开启异界之门,召回吾妻吾儿的魂魄。”
“异界之门,就在这寐江湖下?”
焯烟的表情变得有几分狰狞:“不错,只有庞大的魂力能将其打开。”他展开双手,薄唇微启,口中惊现一个发光地火珠,想必那就是烛阴的火精,火精发出耀眼地光芒,四周悬浮着的死尸突然成片成片地动了起来。
炙玄发出一声兽吼:“焯烟,你找死!”
“我早已死了。”焯烟长发飞舞,如地狱恶鬼,“现在轮到你们了!”
饮川道:“焯烟,你怎么知道魂力可以打开所谓的异界之门?异界之门又是否真的存在!”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曾亲历它的开启。第一次,我与天兵大战,吾儿身死,魂魄流落异界,第二次,我与大巫祖强良决斗,那艘船莫名出现。这一次,我再不会错过机会,我要去到异界,召唤他们残缺的魂魄!”
炙玄叫道:“胡说八道,你的雌兽比你儿子早死了几千年,她的魂魄怎么会和裂羽一起流落异界。”
“因为在那之前,异界之门还开启过一次。”焯烟看着饮川,阴冷地说道,“饮川,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在你唤醒天地之元时,魂力辐射整片大陆,寐江湖底的异界之门曾开启过一次,那时我的雌兽刚刚过世,我设回魂阵九九八十一天,用尽毕生所学,都无法将她的三魂七魄召唤完全,直到我亲历异界之门的开启,我才知道他们的魂魄去了哪里!”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饮川。饮川唤醒了天地之元?!
饮川沉声道:“焯烟,事情绝非你想的那样。”
焯烟的表情有几分扭曲:“那该是如何?因为天地之元,我至今见不到我的雌兽,又因为天地之元,我和裂羽都变成了魂兵器!饮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饮川沉默地看着焯烟,眼神很是黯然,充满了无奈。
“你就来承担自己所为的后果吧,只要这寐江湖里充满了你们战斗时释放出来的魂力,异界之门就可能再次开启。”焯烟大吼一声,那些残破扭曲地天兵和异兽,持武器的持武器,徒手的徒手,凶猛地朝他们扑来,同时,他的身体白光一闪,一条长逾千米地赤色人面巨龙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如一片红云压境,遮蔽了月光,让黑暗侵袭整片寐江湖。
炙玄和饮川也显出兽形,如两座小山般矗立在寐江湖里,湖水瞬间上涨,将江朝戈等人又拍进了水中。
江朝戈急忙浮出水面,在全身冻得要僵化的情况下,硬是抓住炙玄刀,将迎面而来的一只丧尸天兵砍成了两半。
他爬上浮冰,召唤出肥遗,让肥遗将他和几个落水之人往岸上送去。在几只猛禽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全都上了岸,然而丧尸天兵穷追不舍,黑压压地一片朝他们袭来!
三只上古异兽在半空中遭遇,饮川尚还有一些犹豫,不愿意和焯烟交锋,而炙玄血液中的好斗因子已经沸腾,扑上去就要去咬焯烟的脖子,焯烟那千米长尾甩了过来,朝炙玄的脑袋抽去。
炙玄将焯烟扑进了水里,巨大的爪子朝着焯烟的脖子狠狠一拍,同时,焯烟的尾巴也抽中了炙玄的左肩,他们同时低吼一声,响彻夜空,整个寐江湖如疾风卷浪,怒水滔天。
饮川朗声道:“焯烟,这是一场毫无意义地战斗。”
炙玄大骂道:“白痴,能不能专心打架。”
焯烟的长尾伸进了湖里,下一秒,湖水再次下陷,一看就是有巨物要出水,果然,焯烟竟然将那艘他们遍寻不着地二千料宝船拖出了水面,长尾一甩,大船朝炙玄和饮川掷来。
江朝戈挥舞着大刀,其他人也在忙着应付一波波地天兵与异兽,在看到那船如块石头般被扔出去的时候,江朝戈心疼不已,多大一块古董啊!
炙玄无处可躲,和宝船硬生生撞在了一起。一连串地巨响过后,船身开裂,再次坠入了寐江湖,炙玄被那大船砸得眼冒金星,同时怒火冲天。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狂吼着扑向焯烟。
饮川见此情景,也不得以加入战局,希望将焯烟一举拿下,再慢慢解释。
焯烟的魂兵使不知道藏在何处,但众人能明显感觉到,那魂兵使的魂力之高深,很可能在虞人殊之上,焯烟以一敌二,又操控上千死尸,居然也能和炙玄、饮川战了上百回合,虽然一直处于下风,但魂力最先跟不上的,反而是炙玄。
虞人殊一锏扫碎了数十个丧尸,残肢烂肉漫天飞舞,臭不可闻,他脸色青白,简直无法忍受,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恶心的东西还他妈有多少!”
天戎一巴掌把冲过来的丧尸拍飞,冷静地说:“你不喜欢,就站在我身后好了。”
“不可能。”虞人殊飞身而起,天戎锏横扫四方,“我们始终是并肩作战的。”
天戎的兽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脏脏脏!脏死了!”醉幽看着自己原本洁净地皮毛上沾满了污物,气得简直要发狂,龙芗伴在他左右,尽量为他挡去所有靠近的丧尸,俩人一路杀伐,配合得越发默契。
江朝戈和阮千宿也在大开杀戒。只有云息抱着饮川琴,犹豫地贴着一棵树站着,而寺斯则更是不知所措,一边举弓射穿一只只丧尸,一边频频看向身边石化了一般地裂羽。
“裂羽,裂羽!”寺斯焦急地叫道,“你别发呆啊!帮帮我啊。”
裂羽凝重道:“我的灵慧之魄真的在异界?”
“你再不帮我,我、我死了你就不能现世了!”
裂羽看了寺斯一眼,化作异兽鼓,挡在寺斯身前保护着他,但却并不主动攻击,目光始终停留在焯烟身上。
寺斯叫道:“就算他是你父亲,可他现在也不太正常了,你不会真的相信,他能去异界找到你的灵慧之魄吧。”
“为什么不行?”裂羽扭过头,幽幽地看着寺斯,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地光辉。
寺斯咽了咽口水,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三只上古异兽地战斗愈演愈烈,寐江湖翻江倒海,简直能把一座城给淹没,湖面上漂浮着的碎冰、丧尸,让这片湖就像阴界之忘川河,充斥着血腥与死亡。
大量地魂力在战斗中被释放于天地之间,焯烟以一敌二,频频受压制,根本不是对手,但他魂力比炙玄与饮川充沛,拼命咬着他们不放,三只异兽都打红了眼,撕扯着对方的血肉、冲撞着对方的筋骨,让寐江湖的湖面彻底变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