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江朝戈怒道。这车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炙玄可真是口无遮拦,可惜他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尤其是他马上就要见自己的那帮小弟、下属了,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和炙玄的关系,他脸往哪儿放啊。
炙玄以为他害羞了,自己幻想起江朝戈穿着各种衣服的画面,想着想着旁若无人地偷笑了起来。
到了宾馆,江朝戈多付了些钱,没用身份证就给他们开了三个房间。那宾馆环境很差,还散发着一股难闻地霉味儿,炙玄一进屋就直皱鼻子。
江朝戈开了一天车,腰有点疼,往床上一趴:“别挑了,你们没有合法身份,只能住这里。”
“合法什么是什么。”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出生和死亡都被记录在案,我们有个身份卡,住客栈、坐飞机,都需要那个卡才行。”
“这个世界果然很麻烦。”炙玄撇撇嘴,躺在他旁边,轻轻给他揉着腰,“你是不是腰疼啊。”
“你怎么知道。”
炙玄低笑道:“因为你经常腰疼啊。”
江朝戈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炙玄凑过去舔着他的耳朵:“我也不想让你腰疼,我问了醉幽,如果从后背进去,腰就会好一些。”
江朝戈捏着他的脸:“根本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我们多试试后背……”
江朝戈翻身骑跨在他身上,用手按着他的胸膛,邪笑道:“你知道怎样才会让我不腰疼吗。”
炙玄眨巴着眼睛:“怎样?”
“节制!”江朝戈拧了把他的耳朵,翻身重新躺下了,“老实睡觉。”
炙玄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满道:“自从你从我的仆人变成雌兽,就越来越不听话了。”
“你要是不愿意,我再变回去?”
“不行!”
江朝戈轻哼一声:“那就睡觉。”
炙玄转身抱住江朝戈,满心欢喜地蹭了蹭:“虽然不听话,可我还是想要雌兽。”
江朝戈嘴角禁不住上扬。
俩人亲密相拥,无关他们在天棱大陆亦或自己的世界,他们之间的羁绊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在江朝戈昏昏欲睡的时候,炙玄突然低声说:“我觉得,焯烟有点可怜。”
江朝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嗯?”
“他的雌兽也是人类,还死了。”
江朝戈最怕这个话题,但有焯烟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旁边,也由不得炙玄不多想。他摸了摸炙玄的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若不是用情至深,也不会让人类做自己的雌兽吧。”炙玄闷声道,“明知道你们那么短命。”
江朝戈心脏微颤,轻声叹道:“是啊。”
“幸好你现在还活着,可是……”炙玄握了握拳头,“我却无法把你做成魂器,因为你就是我的魂兵使,我是不是……比他还可怜?”
江朝戈心中一痛,揉了揉炙玄的头发:“你想的太远了,我还年轻呢。”
“几十年时间,对我来说实在太短暂了。”炙玄把头埋进江朝戈的胸口,“我从生至死,从未怕过什么,可是江朝戈,我怕你死,我希望太阳永不落山,希望光阴没有尽头,希望你能永远永远活着。”他说到最后,依然有些激动,抱着江朝戈的手用力收紧,那铁臂累得江朝戈背脊生痛。
江朝戈也用力回抱住炙玄,哑声道:“别想了,别想了,至少我们还有几十年。”
炙玄的身体微微在颤抖,江朝戈似乎能感觉到他在无声地哭泣,如果说平时他们还能忽略两人之间巨大的寿命差距的话,那么焯烟不息大动干戈来到这个世界,只为召回自己死去的人类妻子的魂魄,时时刻刻提醒、刺激着炙玄,让他无法回避那最残酷的现实。
江朝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炙玄,语言实在太无力,他只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尽力拥抱这个人,在他死的那一天,少留遗憾。
休息一夜后,江朝戈继续开车上路。这一回,寺斯提出想试试开车,江朝戈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把方向盘让给了他一下,结果险些把车开沟里去,江朝戈毫不犹豫地把他踹车后面去了。
开了两天的车,他们终于到了普天市。
普天市是个一线城市,非常繁华。
在这些天棱大陆土鳖以为他们看到的乡镇小矮楼就是这个世界的建筑后,看到普天市的高楼大厦、拥堵的汽车和四通八达的高架桥后,又是惊诧得合不拢嘴。
寺斯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喃喃道:“我回去告诉阿萨,阿萨也不会信的。”
“你拍下来给他看就好了。”
“什么叫拍下来?”
“我们的世界有一种东西叫照相机,可以把静态的景色变成纸质的画面。”
焯烟惊讶道:“居然有这样的神物。”
“我们的神物多着呢。”江朝戈得意地说。
开到普天市后,江朝戈找人借手机给阿文打了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他们等待的公园门口齐刷刷来了四辆黑色路虎,车上又齐刷刷地下来一堆人,一见到江朝戈都激动地喊着“大哥”或是“江总”扑了过来。
江朝戈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顿时兴奋得差点飙泪,想想自己这一年多来在异世界的遭遇,再看看这一片安详地和平年代,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直到见到这些人,他才有自己真的回来了的真实感。
“大哥!”阿文上来就一把抱住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大哥你没死啊太好了!”
炙玄瞪起眼睛,抓着阿文的肩膀就把他扔了出去。
没错,真的就是扔了出去,力气之大,把其他人都惊呆了。
江朝戈赶紧制止道:“炙玄,不行!”
阿文被摔了个大跟头,简直莫名其妙,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炙玄,一时闹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炙玄横眉瞪眼:“他为什么抱……”
江朝戈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我说什么来着?一切听我的。”
炙玄忿忿地扭过了头去。
江朝戈把阿文从地上拽了起来,阿文颤声道:“大哥,这群是什么人啊。”一个个好看得不像凡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
江朝戈小声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你他妈带这么多人干嘛。”
“我、我们迎接大哥回来啊。”
“你还当我是黑色会啊!”江朝戈道,“留下一辆车就够了,咱们七个人挤一挤。”
“啊?为什么啊。”
“啧,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路上和你说。”
“哦。”阿文把其他人都遣散了,自己开着车带上他们往东平市开,路上还不住问问题,“大哥,几天不见,你那头发怎么那么长啊。”
“假的。”
“他们头发也是假的?”
“唔,有真有假。”
阿文越看越觉得这帮人诡异,而且诡异的地方太多了,简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
江朝戈看出他一肚子问题,及时阻止了他:“说来话长,你别问了,总之我回来了,跟我说说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事儿了。”
“哎。那天我们接到你助理的电话,说你失踪了,我就带了一帮兄弟去了那老头家,结果愣是没找着人,我们就报警了,结果警察也找不着人,老头一口咬定是你走了,可我们根本没看到你出来,现在警察已经立案了,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大哥,你是被那老头绑架了吗?你说一句,就算没证据,咱们也不会放过他们。”
江朝戈想了想:“不是,我的情况特别复杂,总之,这件事不要声张,背后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亏我们就自己咽了。”
“啊?”阿文欲言又止,最后只好道,“大哥,我听你的。”
“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公司还挺好的,这几天欢哥管着呢,昨天一个融资项目批下来了,正好你回来了,双喜临门啊。”
江朝戈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从他回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好像他又一次来到了异世界,有这种想法让他震惊极了,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天棱大陆一员的身份,这种想法,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扭转过来,比如现在,他听说自己又进账了好几千万,居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好像那些钱与他无关,实际上,他既然已经决定回天棱大陆,那些钱确实和他关系不大了。不过,为了预备有一天一切结束后,他可能再次回来,这回离开前,他要把自己的产业好好梳理一番。
他和阿文轮流开车,天黑之前回到了东平市,阿文直接把车开到了他的别墅门口。
寺斯跳下车,兴奋地说:“哇,好漂亮的房子,江大哥,你是不是有钱人啊。”
阿文揉了揉鼻子,得意道:“咱们大哥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江朝戈看着这久违了的家,顿时有些心酸,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从来没去过那个老头的家,从来没穿越到天棱大陆,那该多好,可炙玄在身边,他若这么想,总觉得有些对不起炙玄。
打开大门,江朝戈带着众人走了进去,这套别墅有近两千平米,市价过亿,其实他平时不常住,因为离市区有点远,去公司不方便,他一直在考虑把这别墅卖掉,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空落落的,现在倒正好用来招待“天棱大陆旅游团”了。
进屋之后,保姆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菜,几人都饿坏了,二话不说先大吃了一顿。
寺斯尤其吃得狼吞虎咽的,边吃边说:“江大哥,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个世界真好!”
江朝戈踹了他一眼:“专心吃你的,别说话。”
炙玄喝着江朝戈的珍藏酒,也不住地叫好,阿文见他把六位数的洋酒当二锅头喝,心疼得直咽口水。
吃完后,江朝戈对阿文说:“我回来的事,不要声张,这些人你也不要跟人瞎说,去局里把案子撤了,明天接我去公司。”
“是,大哥。”
“明天把老张和刘律师都叫去。”
“啊?”
“别问了,叫来,你先回去吧。”他要抓紧时间把自己的财产处理一下。
阿文走后,江朝戈把几人叫到会议室,开了个短会。
“你们都需要什么材料,现在告诉我,我明天就让人去找。”江朝戈打开电脑,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焯烟列了一个单子,有些江朝戈没听说过的东西,就让他用别的代替,最后总算是凑齐了焯烟所需的所有东西。
“你们还需要什么,都说出来,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很长。”
寺斯举起手:“江大哥,我觉得这里什么东西都好,你给我买些好吃好玩儿的好不好,我带回去给他们看。”
“没问题。”
大国师道:“我想要一些巫术和历史方面的书。”
“我去准备。”
炙玄道:“我要酒,所有我没喝过的酒。”
江朝戈笑道:“行。”
最后,众人把目光落到了裂羽身上,裂羽怔了怔,摇了摇头。
江朝戈把单子发给了自己的助理:“暂时就这些吧,想到什么再买,大家都累了,楼上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去休息吧。”
把其他人打发走了,江朝戈拉着炙玄带他参观自己的房子,从底下影院、壁球室,一直看到顶楼的游泳池,他得意地向炙玄展示着自己身为男人的成就,就像炙玄也一直都在告诉他自己的强壮一样。
炙玄看着他眉飞色舞地样子,也很高兴,看到任何不认识的东西都要好奇地问一番,江朝戈就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
俩人在那大别墅里逛到了半夜,才疲倦地回了房间。
江朝戈按着他的脑袋亲了他一口,低笑道:“要不要一起洗澡,我家有按摩浴缸。”
炙玄只听着前面半句,已经眼睛发亮了:“按摩浴缸是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江朝戈放好水,俩人躺在宽大的双人浴缸里,任那温热的水包裹全身。俩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舒服地轻叹,身上的毛孔好像都舒展了开来,连日来的疲惫被轻易地洗去了。
炙玄抚摸着江朝戈光滑地胸肌:“真舒服,居然还有这么舒服的浴盆。”
江朝戈打开按摩功能,突然喷出来的水把炙玄吓了一跳,江朝戈哈哈大笑:“这就是按摩功能,是不是更舒服?”
炙玄咬着他的耳垂,大手在他身上流连:“我给你按摩,比这还舒服。”
俩人在浴缸内耳鬓厮磨,一来二去就有些动情,浴缸已然装不下俩人满溢地热情,整间浴室顿时充满了鲜活地情欲……
第二天一早,江朝戈叮嘱几人不要离开别墅,自己去公司了。
他一回到公司,就将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扼杀了,公司立刻恢复了平静。
欢哥是他的财务总监,跟他了很多年,这些日子里都是欢哥在打理公司。江朝戈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面色沉重地编了一个自己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必须出国躲一段时间的故事。
欢哥一点也不惊讶,从江朝戈突然失踪,整件事就有迹可循,他叹道:“朝戈,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把财产梳理一遍,能变现的就马上变现,不能的,在我走之后你也想办法帮我套现。我把公司留给你经营,我这次出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我只拿股份分红,其他的就当给兄弟们攒养老本儿。”
欢哥伤感地说:“就没别的办法了?”
江朝戈摇摇头:“如果风头过去了我会回来,现在什么都说不准,我把老张和刘律师都叫来了,财产这几天就要梳理出来,我们要赶时间。”
欢哥沉重地点点头。
江朝戈解决完这件事,又把自己的助理和阿文都叫来了,跟他们交代了好几件事,主要是采购,除了那张单子上的东西,还要采购不少生活用品,比如合体的衣服。
忙活了一天回到家,发现他家已经变了一番模样。
焯烟在他家庭院里六千一平米的草坪上画起了回魂阵,还绕着圈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念什么,大国师坐在一旁冥想。
寺斯在他家院子里那颗大榕树上像猴子一样窜来窜去,裂羽在下面笑呵呵地看着他。
炙玄抱着酒瓶子,醉醺醺地倒在草坪上晒太阳,江朝戈仔细一看,所有酒瓶的瓶口都被炙玄咬碎了……
保姆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江朝戈看着自己家跟动物园一样,简直要抓狂,大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顿了一顿,焯烟瞪了他一眼:“不要打扰我。”
炙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高兴地走过来,一把抱住江朝戈开始撒娇:“你回来了,我好想你。”说话间,一股酒气扑鼻而来,江朝戈看着他手里的残破的伏特加瓶子,心想这混蛋居然直接嚼玻璃,保姆都五十多岁了,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江朝戈举着酒瓶:“这酒不是这么开的,你不会找保姆帮你开吗。”
炙玄一瞪眼睛:“开一瓶酒还要女人帮忙?你当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