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说着,那两块还在小号长方体底面左右滑动。
“请装配腿脚——请装配腿脚——”
“哈哈哈!”福豆豆惊喜着快速给底盘装了电池,抱起机器人放了上去。
“装配完成。请确认主人身份,人脸识别——请确认主人身份,人脸识别——”
底盘上的机器人在福佐和福豆豆之间转动,福佐抱住福豆豆,对上机器人头顶闪光的地方,机器人把采集到的福豆豆照片放在屏幕上。福豆豆轻碰自己的照片,回头对福佐笑。
“主人确认。请为我命名——请为我命名——”
“我叫福豆豆,你叫,你叫福球球吧!”
“福球球——命名完成。福豆豆,你好。”
“福球球,你好!这是我爸爸。”
“福豆豆爸爸,你好。”
福佐笑着摸了摸豆豆的头,又摸了摸福球球的手臂。他小学五年级时,陆子腾带着他玩过一段时间的机器人,那时陆子腾讲了电磁相吸的组装设想,没想到现在真的做出实体了。
太专注的大小福没有发现身后的袁立锋,倒是福球球抬高手臂,分合手指,对袁立锋打招呼:“你好——我是福球球——”
袁立锋觉得跟机器人对话太掉分,根本不理,去惹福豆豆:“它哪一块都不是个球啊。
“就叫福球球!球球,他是袁立锋!”
“请问——球球是谁——”
“哈哈!”袁立锋大笑,看来这机器人的语言系统做得不够。
“你就是球球啊!”
福佐帮他说:“球球和福球球都是你的名字,豆豆和福豆豆都是他的名字。”
“我明白了——豆豆爸爸——”
学以致用得还挺快。
福球球还有一个缺陷就是无法上台阶,福豆豆抱起新朋友,踏踏踏上楼找认识一天的老朋友——变形金刚。
“小佐,闷不闷?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不闷啊……我去煮点茶吧。”一直呆在家里,福佐不仅不觉得闷,反而悠闲地像是回到了整天无所事事的学生时代。
做了艾灸吃过饭,袁立锋也闲下来,他揽着福佐看电视,自己都不能想象,还能有这么闲静的时候。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福豆豆这个小烦人精,干什么都粘着福佐。
“福豆豆,你真的该去上学了,不能一直荒废下去。”袁立锋用脚拱蹲着的福豆豆。
踩踩踩!福豆豆跟他对视:“我不要上幼儿园,我要上小学。”
“就你这小身板?不怕被欺负啊。”
“哼,上学又不是为了打架。”
“那好啊,你去上啊,上了小学,住在学校里,一个月回来一次。”袁立锋说着,用眼神安抚惊讶的福佐。
“休想!我要上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回家的小学。”
“我们这儿可没有那样的小学。”
“那我和爸爸就不在这儿住了!”
“真是败给你了,”袁立锋抱起他,“你之前都学过什么了?怎么想去小学呢?”
“幼儿园的书太简单了,我都会。我可不想每天跟他们一起学一加一。”
晚上福豆豆坚决不离开福佐一秒,强行插入,睡觉也要睡在福佐和袁立锋中间,反正也吃不到的袁立锋心里也不是太在意,但嘴上机关枪似的跟他吵。
第二天醒来,不明物体堵上袁立锋鼻子,差点掉他嘴里,痛苦中睁眼一看——一只臭脚丫子!福豆豆整个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小脚蹬在袁立锋脸上。
看大小福还睡得很熟,袁立锋嫌弃地捏起小脚丫放好(怎么那么软?),准备早饭去。
福佐输液一个星期,再检查时黄疸症状已完全消失,以后注意休养就好。
中间福豆豆被送到雨城少年宫,那里有个专收天才少年的培训中心,袁立锋和福佐商量先送福豆豆去那里待半年,等来年九月份再升入小学。
那里虽然不是寄宿制,但中午午休比较短,不能回家,福豆豆很不满意,不过看在有机器人课的份上,还是勉强同意去上学。
而袁立锋,也要回公司上班,十二月将近,立元百货要为购物季做准备,酒店也要迎接旅游季,这将是他一年最忙的时候。
18一个的过错一个的失落
袁立锋在家的时候还好,他总是变着法子给福佐解闷,他一去上班,福豆豆也带着福球球去上学,福佐一个人在家就闷多了。
这些年他忙于打工没什么朋友,原先认识的人也长久不联系,有心想去找陆子腾,却找不到拜访的理由。
袁立锋打来电话说中午不回来,百无聊赖的福佐盯着表针,就等着时针走到四去接福豆豆。
最后实在忍不住,他给自己下了碗云吞面,拿上上午烤的小饼干,去找儿子!
袁立锋给他配了车,司机到接福豆豆的点准时到,平时也可以叫。可福佐不习惯这样,买菜什么的他都自己走路去附近的超市。这次心血来潮找福豆豆,他上网查了公交车就准备自己去。
这个小区在市里,旁边还有几个普通高层小区,福佐走到商业街那边坐公交车,看到一个人坐在小广场的地上,有血迹,旁边人来去匆匆没人管他。
福佐反正没事,就走近去看看那人。
是个挺大块头的男人,估计是腿受伤了,正在埋头摁着右脚脚腕。
“你——啊!李帅!”
福佐一走近,那人抬头,福佐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李帅,这世上他最不想见的人。
福佐扭头就走,李帅在后面喊他,不一会儿单脚跳着追过来。
“喂!帮帮忙啊!好歹是老朋友了吧!”
福佐手臂被他抓住,回头看地上血迹斑斑,李帅也一副晃来晃去随时要到的样子,不情愿地停下。
推开李帅的手臂,福佐冷脸说:“不要跟着我,我给你叫一辆出租车,你自己去医院。”
“呦,”李帅怪叫,“傍上大款了?看你这一身行头不便宜啊。”
“你要不去我就走了。”
“别别!去啊,疼死我了。我还饿着,你先给我买点饭呗。”
福佐想起上次在医院买饭,怒瞪他。
“干嘛给我抛媚眼啊?土大款满足不了你?想我了?”
“滚!!”
李帅即使腿上有伤,手上力气也能牢牢拉住福佐。福佐挣脱不过,掏出钱包,抽几张百元大钞,甩给李帅:“给你钱!不要再跟着我!”
李帅松开他捡地上的钱,冷笑:“果然有钱了啊,有钱人的钱都跟手纸似的朝地上洒是不是?”他上前又抓住福佐,“你不是说给我打的么?走啊!”
说着李帅制住福佐向马路上走,很快来了出租,李帅上车,一手拉着福佐不松开:“上车啊,我可没钱看脚。”
“你松开!”
他两人在拉扯,司机等得不耐烦:“到底上不上啊?”
福佐羞愧,被李帅一个猛劲拉到车里。
“快说去哪,这儿不让停车!”
抢过福佐,李帅说:“去你家处理下,我这伤不用去医院!”
“去医院!”福佐喊。
“去你家!我不能去医院!”李帅狠狠地说。
司机回头等他们,福佐不好意思再争,说:“去宏鑫苑小区,谢谢。”
司机一副“有病吧”的表情,挂档、加油、停车,到了。
“你果真跟上大款了。”宏鑫苑有着气派的拱形石柱大门。
福佐跟门卫解释一通,一言不发地朝里走,李帅挣扎着跟上,那姿势像搂像抱。
进屋后,福佐拿出医药箱包扎李帅小腿的伤口。
几分钟弄好,正色道:“你快走!”
“这么急干什么?怕被你老板撞上啊?”
“撞上了对你没好处!”
“我怕什么?”李帅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上次你引着警察去收拾我,我现在啥都没了,啥也不怕!是你自己怕吧,啊?!怕人家老板甩了你!”
“你想干什么?”福佐向后退,他怕李帅发疯。
“不干什么,你说,要是那老板把你甩了,你是不是会回来找我,嗯,小佐!”
“休想!”福佐本能地害怕,举起手机,“你走!要不然我打电话叫人!”
“叫啊!我等着呢!”
福佐滑开屏幕,开始找袁立锋,还没翻到,李帅扑上来,夺过手机。
“还苹果呢!哼!”一把摔出去,两手抱紧福佐。
“小佐,小佐……回我身边吧,小佐,我只有你了……”
“放开啊!你——”
“小佐回来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真的真的……”
福佐有一瞬的怔愣,完全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的李帅,不过瞬间回神,这个人糟糕透了,原来的自己也糟糕透了。
“不可能,你放手!五年前那夜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你记恨我……没关系,以后绝对不会了,我找了你五年,我好想你……”
说着,便抱住福佐,压在沙发上,扒了福佐上衣缠住他双手,又用自己毛衣缠住双腿,随便抓了什么塞住福佐的嘴,恨道:“做了你就能想起我是你谁了!”
福佐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袁立锋这些日子几乎时时刻刻同福佐在一起,乍一离开,十分不习惯。两人一起时,也没太多花样,就是看看电视做做饭这样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身边少了福佐,做什么都无趣。
为了早点完成工作回家,袁立锋中午只随便吃了一点外卖。吃到一半,宏鑫苑的物业打来电话,说福佐带着一名陌生男子回去。
袁立锋有点纳闷,心想正好找了由头给福佐打电话。可是那边已关机。
袁立锋特意叮嘱过福佐保持开机,像刚刚打回去汇报不回家,只响了福佐就接了。袁立锋觉得不对劲,一边拿了外套往家里赶,一边吩咐物业派人先去看看出什么事没。
宏鑫苑的业主不多,物业上的人对每家情况都很清楚,对福佐和袁立锋的关系也有个大概的看法。刚刚就是保安看李帅的动作不太正经,才特意汇报到上面给袁立锋打的电话。
物业的刘经理带着两名保安走到袁立锋家外面,敲门无人应,使劲拍也是同样情况。
刘经理绕道房子侧面,从窗户看进去,三个人下意识扭头——太限制级了,在一楼厅里就这样了!
正好袁立锋又不放心地打了电话,刘经理不忍去接又不能不接,不知道该说什么:“袁总……”
“见到小佐了吗?”
“见……见到了……”
“让我跟他说!”
“他,他……”
“他怎么了!”红灯变绿,袁立锋油门踩到底,“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快到了!”
刘经理没想到袁立锋这么着急那个人,定定神,指挥保安:“我给你们开门,进去把他们俩绑了!袁总就快到了,看到这像什么样子!”
袁立锋跑进来的时候保安刚刚制服李帅,福佐受惊,抱着衣服才开始穿。
还没喘过气的袁立锋瞬间明白刘经理的支支吾吾。
“啪!啪!”袁立锋上去给李帅两巴掌,拽住领口拖着扔出去。
再次转身很艰难,转过来时,看向福佐,根本说不出话。
福佐望着他,只是哭。
“福佐,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福佐摇头。
“那你把今天这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福佐还是摇头,缩成一团向沙发角落躲。
“我不打你,”袁立锋上前一步,“但你跟我说清楚,你一直拒绝我,他就是原因吗!”
“说啊!”
“不,不是……”
福佐那样子袁立锋根本不忍心看,定住一会儿,转身离开。走到门廊时刻意放慢脚步,身后福佐仍不开口,袁立锋便不再停留。
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袁立锋黑着脸回到公司,埋头开始工作。
现在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工作五年以下的助理,都没见过他这样低的气压。袁立锋根基深,工作上总是游刃有余;长辈都在国外,生活上也没人束缚限制;坦坦荡荡的一枚同志,喜欢阳光帅气的男星,但那些人总不会没眼色到给他气受。
“拿去改!”袁立锋把唐斌送来的东西摔桌子上,这已经是一个小时内第三次了,唐斌不敢说什么,应下向外走。
“等等,小唐,”袁立锋深吸一口气叫住走到门口的唐斌,“今天下午不用再送东西进来了,如果有人拜访也说我不在。”
“是,袁总。”唐斌心里巨石落地——我也不想看您包公脸啊。
那份文件是唐斌身先士卒帮女秘书送的,女秘书蹑手蹑脚在门外等他,用嘴型问,怎么样。
唐斌摇摇头,两人走进助理办公室才敢出声讲话。
“袁总怎么了?”女秘问。
“我怎么知道?!”唐斌冷眼撇她,“还好袁总说今天下午不用再找他了,估计是气极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女秘想起袁立锋一贯优待员工的作风,默然。袁总是同志,虽然因他的社会地位,没有人会歧视他,可实际上袁总远离父母,在儿女应长成的年纪,仍旧孤身一人。奉承的人,总羡慕他潇洒,可这份潇洒的代价是,气极怒极也只能把自己锁在办公室。
“袁总他,也挺可怜的。”
19褪色的景致
整整一个下午没人去触袁立锋的霉头,女秘看着那紧闭的门,对袁立锋的不忍更添几分。
快下班时,同城宋家的小公子宋佳玉带着笑出现。女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下有人解劝袁总了。无家无子的袁立锋对待朋友的孩子是出了名的宽厚。
“Cynthia,我来找袁叔。”宋佳玉跟女秘打招呼。
“不好意思宋先生,袁总不在。”女秘职业化地微笑,示意那紧闭的门。
“连我你也骗?我都看到袁叔的车子了。”宋佳玉没心没肺地敲袁立锋办公室的门。
“袁叔,是我,佳玉。”然后,他拉开了门。
袁立锋的火气本已散去大半,刚跟接福豆豆的司机打了电话,听到福佐仍照常去接孩子顺便买菜,心也放下大半。
这会儿见宋佳玉不请自来,没有怪罪,简单说:“坐。找我有什么事?”
“袁叔,我要订婚了。”宋佳玉没有丝毫喜悦,垂头丧气整个人像被逼着吃饭的幼童。
“恭喜。”袁立锋无意做知心姐姐。
“喜什么啊袁叔!”宋佳玉双手抱着咖啡杯,“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么,女人与狗对我来说是同一种生物。”
袁立锋冷眼看他:“注意你的用词,多少祸事都是嘴上惹来的。”
宋佳玉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说:“袁叔,我要是能像您一样狂霸酷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