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起闻着傅晓尘身上散发出的微微清香,不是任何庸俗的脂粉味,那种味道淡雅而清新,丝丝入扣,让楚云起只觉得心神突然微微一漾,明明都是用了同样的皂角沐浴,为何傅晓尘身上的味道就如此让他着迷。
傅晓尘看着刚才还一本正经谈公事的楚云起现在笑的一脸荡漾……甚至说是一脸氵壬、荡的,嘴角不由地抽动了一下,这是不知不觉中又切换成痴汉模式了吗?
一想到痴汉模式,傅晓尘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太子寝宫里发现的那间密室,开始别扭地捏着楚云起的大腿问道“哎,我问你,你寝宫里的那间密室是怎么回事?”
“哦?被晓尘发现了。”楚云起倒是回答得极为淡定,反正现在双方都到这个地步了,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
“哼,这种东西自然瞒不过我。”傅晓尘微微地傲娇了一下“我的衣物你收藏也就算了,墙上挂的那些画是不是都太什么了点,能不能有一副我板正穿着衣服的,还有那个小盒子里面的手帕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它到底是怎么来的!”
楚云起笑着推他的胳膊“别恼,我那时不是怕你说离开就离开了,所以想要收集所有和你相关的东西,以后留个念想。”
说着,竟然还用着大型犬那种求抚摸的姿势蹭了蹭傅晓尘。
傅晓尘嘴角抽动着看着楚云起,把自己变态的收藏癖说的如此可怜兮兮感天动地的,还真是不容易。
“过几日我得了闲就为你画几张大婚那日的画像,你不知道那时候哭着求饶的你实在太美了。”
噗……傅晓尘一口老血喷出来,那就不是画像了,那都快成春宫图啊喂,你好好的太子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不做,画春宫图算个什么事。“……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傅晓尘还是忍不住地吐槽了。
“这些可是晓尘教我的啊。”
“!!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
“晓尘曾经拿着一本《厚黑学》,教育我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要黑而无色,方能成大事。”
……傅晓尘再次感到了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原来我已经在那么久之前就为自己立下flag了吗,所以说自作孽真的不可活!
第50章
气氛不过躁动了几日,终于来了个霹雳惊醒了满朝文武,皇上被人下毒,生命垂危。
一时人心惶惶,此时又有一条消息悄无声息地传出来,皇上中毒之前,正在上书房与二皇子品茶对弈,期间吃了些御膳房送上来的点心,二皇子刚离开没一会儿,侍女们就发现皇上脸色发青,浑身抽搐地瘫倒在地上,叫御医来时已经四肢僵硬,气息微弱了。
消息的来源已经无从可知,却不是空穴来风之语,因为当天在书房外巡逻的侍卫,书房陪侍的侍女,传旨的太监都是见证。
经御医的诊断,皇上身中的是一种罕见的毒、药,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毒、药会慢慢腐蚀人体经脉,不出半月便会气绝身亡。
此事一出,御膳房的一干人等全都被介入调查,并无异象,且若是从御膳房便出了事,二皇子同样吃了点心怎么就没见有事。再经过详查,发现药是下在茶碗里的,在书房服侍的几个婢女们早在事发当时就被监、禁起来,只是无论如何盘查,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此消息一出,立刻有两派人。一派人认为此事绝非二皇子所为,因其平日心思缜密,若真想要下毒谋害圣上,怎会做得如此声张。况且若是皇上驾崩,太子便顺理成章地继位,于其有百害而无一利,此事必为太子的嫁祸。
另一派人则认为,如今虽无物证,人证倒是确凿的,听侍女们说当时她们并没有靠近过,都是二皇子亲手为陛下斟的茶水。二皇子此次做的如此张扬,一定是故意装成被嫁祸的样子,想要借机嫁祸给太子,让其担上弑父的罪名,一举绊倒太子,再谋害皇上自己登基,此一石二鸟之计不得不说险恶。
不管两派之人如何争执,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任何怀疑都是有道理的,二皇子立刻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在此人心惶惶之际,当事人正心平气和地品茶。
“云扬,现在皇上中毒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当如何应对?”说话的正是已经消失许久的望仙楼老板娘程香韵。
“此事有些蹊跷,毒确实不是我下的,但当时我和父皇对弈之时确实无人近身,茶碗是随意取的,茶水是我添的,不知这毒到底是何时下的。况且我并不认为此事为太子故意嫁祸于我,因为证据太不充足,根本无法对我造成威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我们就按兵不动,坐等事态发展?”
“不,父皇那边我还是要多加奔波的,无论是哪方下的毒,若是父皇就这样驾崩了,太子便顺理成章地继位,到时就算我们实力强盛,勉强登帝也名不正言不顺,实为下策。如果我不能找人为父皇解毒使他活到立我为太子那日,就要借这次机会将人证物证全指向太子一举扳倒他。”
“如此……云扬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哪里舍得韵儿为我奔波,打点生意就已经让你费心了。”
“无妨。”程香韵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帮你的时日兴许也不多了。”
况且望仙楼迫于太子那边的压力关闭了,让她有更多的心思来管理商号。她不知道太子为何突然发难,是否已知道了她和楚云扬的关系,不过程香韵依然相信傅晓尘,虽然只是寥寥几次会面,却已能断定对方是守信义之人。
此话一出,脸上一向挂着温和笑容的楚云扬蹙了蹙眉“韵儿是要离开?”
“我怎么会轻易离开,我说的是你登基为帝以后,恐怕就用不上我了。”
楚云扬的眉头这才舒展开“韵儿帮了我这么多,我必会好好待你。”他日我登基为帝,必然要排除众议,在身边为你留一位置,让你享尽荣华富贵,绝不负你。
程香韵温柔地笑着没有说话,低头品着手中的香茗,茶碗和发丝遮住了她的神情,让楚云扬没有看到那落寞的神情,只以为她是害羞。
恐怕自己是无福陪伴在楚云扬身旁了,程香韵心想。昨日不过出门走几步散散心,出门不远便遇到了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一时心血来潮赏了他一钱银子,那乞丐临行时围着自己转着圈说着“美中不足,好事多磨,究竟是黄粱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来的好,痴儿啊痴儿。”
待那乞丐走后,程香韵才突然意识到,那乞丐分明和之前遇到的跛足和尚长得一模一样,心瞬间凉下半截,这是在预示着自己一直所追求所向往的那些都将是一场镜花水月吗?
皇上中毒,生命垂危此等大事,傅晓尘这种半个朝堂上的人自有所耳闻,当日的早朝也取消了。
从工部回来后立刻拉着楚云起问起此事“皇上他情况如何?”
“毒性强烈且极为罕见,已经逐渐昏迷不醒。”
“这毒是二皇子下的吗?”
“此事尚未调查清楚,不能妄下定论。”
傅晓尘看着楚云起对他微微使了个眼色,知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看来只能等到晚上再私下商谈。
当晚,傅晓尘早早地就钻进被窝里等着楚云起从暗门过来,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正模模糊糊地快睡着的时候才听到那面墙的微微声响,又挣扎着睁开了眼,睡眼朦胧地看向楚云起,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有些事情要托付给萧疏雨去办,所以来的迟了些,已经困了吗?”
“唔……还好。”傅晓尘勉强打起精神,将身子朝里挪了挪,给楚云起腾出一片地方,又刻意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谁吗?”
楚云起不着急回答,优雅地脱掉身上的衣物,钻进被窝里以后,侧过身来面向傅晓尘,也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是皇上。”
!!傅晓尘一下子惊醒了,皇上给自己下毒?别闹了。
“穆染曾许诺过帮我一个忙,这次便是从他那里弄来特制的药,类似于上次他吃的假死药。吃了以后会让人四肢僵硬,气息虚弱,任谁诊断都是时日不多,不过十日之后就会慢慢恢复,对身体并无影响。”
“皇上就如此相信穆染的药?”
“事先我已令人秘密实验过,确定有效,况且穆染这位神医也并非徒有虚名。”不过当初向父皇说起这个计划时,父皇竟毫无疑虑地答应了,这让楚云起也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是攸关性命的事,父皇竟如此放心。
……傅晓尘还是没从刚才的冲击中走出来,脑子也有些迷迷糊糊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嫁祸二皇子吗,可是证据并不充足啊。”
“楚云扬处事周密,为人谨慎,想嫁祸他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有人证将目标指向楚云扬,没有确凿的物证根本无法造成威胁,所以我需要他自己交出来这物证。”
傅晓尘越听越迷糊了,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不明觉厉的气息,反正他只要知道皇上并没有真的出事,一起都在楚云起的计划之中就好了,这些事情既然楚云起早已谋划好了,就无需自己费心了。
“晓尘,父皇卧床不起,明日也无需早朝……”说着,手已经不老实地在傅晓尘的身上游走起来。
傅晓尘毫不留情地“啪”的把他的手打下去“虽然皇上中毒一事那什么,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皇上卧病在床,你一个太子肯定是要痛心疾首夜不能寐,你现在更应该清!心!寡!欲!”虽然说上次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吧,但是后遗症还是持续了好几天,害得自己每日看着他们大鱼大肉的,自己却只能无比心酸地喝着白粥,而且每次喝白粥时他总能感觉到侍女们看他的眼神很微妙,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
“唔,晓尘总是拒绝我呢,是我上次表现的不够好没有满足你吗?以后我会加倍努力的。”
噗,一口老血喷出来,傅晓尘很想说你上次已经表现的够好了,再加倍努力的话总觉得自己会精尽人亡啊摔,简直是人生最囧死法之一。
楚云起见傅晓尘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的,就不再故意逗他,揉了揉对方已经长及肩膀的头发“说的没错,我这些日子也要为父皇身上的毒奔波,还要设计人证物证俱全的抓获二皇子,所以……这些日子你先好好休养。”楚云起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他知道傅晓尘肯定明白,而且若是现在说出来的话对方肯定又要炸毛了。
傅晓尘别扭地把头发从对方手中抽走,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两个月了,头发已经长到肩膀,傅晓尘觉得如果现在这个发型出现在高中班主任面前对方肯定会愤怒地把自己拉到黑板前拿着一把大剪刀直接给削了。其实傅晓尘早就想剪短了的,习惯了十八年的短发,忽然留到这么长各种不适应,扎起来吧觉得太具有艺术性,不扎起来又觉得像非主流,总之就是怎么看都别扭。
只是在头发这件事上楚云起的态度非常坚定,颇有种你要是把头发剪了我就怎么怎么样的感觉,傅晓尘只能无奈地继续留长,近些日子都用发带在后面扎了一个马尾,照照镜子自恋地认为颇有种花美男的气质,也就这样一直扎着了,楚云起对自己现在的发型貌似挺满意的,因为没事就爱抓着自己的小辫子玩,真小辫子被对方抓到手里的时候,傅晓尘就只能老老实实地任他到处揩油。
被人温柔地梳理抚摸着头发,傅晓尘的困意很快又浮了上来,顺手抱住身旁的人胳膊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对方这样充满依赖感的睡姿,楚云起的心中塞满了温存和爱恋,他一直自诩稳重,只是遇到傅晓尘以后,自己总会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动作而躁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已经觉得喜欢的不得了,没想到下一次又会发现原来喜欢他的程度还可以更深更深。
陷阱已经布好,很快就要收网了,楚云起幸福地展望着,自己继承大统以后,就再也没有阻碍两个人在一起的屏障。
第51章
皇上卧床的第三天,太子和二皇子都在四处奔波求医,御医束手无策了,就找那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说到神医,自然少不了极富盛名的穆染。楚云扬自然知道楚云起和穆染私交甚密不会去找他,只得再派人去拜访其他神医。请得出来最好,请不出来至少也在群臣面前摆摆样子。
楚云起自然是请来了穆染进宫走了一遭,皇上竟然就恢复了神智,只是身体依然虚弱,据穆大神医说他对此毒也是无能为力,只是能延缓毒性的发作。大家心也都凉了下来,穆染都解不了的毒可该如何是好,所幸皇上现在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皇宫的某一处,两个曾经水火不容的人秘密地谈判着,正是太子楚云起和已经半废了的皇后齐诗韵。
“我帮了你,你可要保我和云飞的荣华富贵,太平无虞。”
“自然。”
“哼,我如何信得过你,谁知道你事成之后会不会过河拆桥,解决了我这半个知情人。”
“我许诺的事向来作数,更何况与我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若是楚云扬当上皇帝,你认为珍妃会放过你们?”
齐诗韵当然知道珍妃那个贱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了这么些年,早就想把对方狠狠地踩进泥土里。自己已经年过三十,和宫里那些十六七岁的新人比起来已经老了,所以她才心急,才想着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争口气,却没有看清以楚云飞的资质根本无法与太子和二皇子相争,才仓皇地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只需要听到茶杯落地之声冲进去就好吗?若是没有证据,强行押住二皇子也是没用的,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这些事情就无需你费心了,我自然会让他人赃并获。”
楚云起回到太子府以后没有看到傅晓尘的身影,问身边的人才知道对方带了几个人去街市了,以为对方只是闲着无聊随便逛逛,并没有放在心上。
傅晓尘身后跟了两个小厮在街上闲逛着,不远处还有几个在暗中保护的侍卫。傅晓尘走几步便进街边的一些店铺问东问西的,聊些价格、货源地以类的问题,人家看他仪容不俗、穿着讲究,并没有把他当成没事找事的人赶了出去,全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脚步轻快地走到一家玉器店,傅晓尘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人,风流俊逸,肆意潇洒,有当花侧帽之姿,看醉了一弯来挑首饰的娘子。当然傅晓尘不是被对方的颜值震惊了,而是面前这个依然是白衣飘然的男子正是楚国二皇子楚云扬。
过几日是程香韵的生辰,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有很多事要做,楚云扬还是决定亲手为程香韵挑一个礼物送给她,正相中了这家玉器店里的一支玲珑点翠白玉钗,要掌柜的取出来给自己看看,没想到一抬眼竟然看到门口站着那个传说中颇受楚云起宠爱的男宠傅晓尘。
傅晓尘其人,楚云扬也见过几次,除了那次在望仙楼的偶遇,这是第二次在私底下遇见,楚云扬颇为友好地对傅晓尘说了句“好久不见。”
……怎么听上去就像自己和他是多年的老友似的,对方的笑容温润如水,周身也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柔和的气息,只是傅晓尘知道对方既然是楚国风头最盛的二皇子,自然不会像眼前这般无害。
“恩,好久不见。”傅晓尘只是顺着对方的话随便答应着,便转身想走,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蠢笨,只是面对这种自小生在勾心斗角的宫中,又能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的笑面虎,自己实在太嫩,多说多错,他可不想留下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