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楚云起一直以寝宫让给萧疏雨睡了的名义,每天都通过密门跑到傅晓尘房间里蹭床睡,虽然说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但傅晓尘表示总是没事就亲亲摸摸的也是不好的喂,一时都怀疑这大婚是不是楚云起算计好了可以来侧卧蹭床的借口。
太子的婚事没有对太子府造成丝毫影响,不过是又多了一个需要服侍的主子,大家期待已久的明争暗斗没有丝毫痕迹,撕逼大战也没有开始的迹象。傅晓尘也延续了之前的轨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傅晓尘总觉得处于皇位之争的漩涡中,这样温馨平淡的生活总有那么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的意味。
十一月下旬,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入冬了,尚都地处北方,空气已经较为冷冽,好在傅晓尘习得了不科学的内力取暖法,平时纵然只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连轻功都有了些进展,楚云起非说是双修的效果,傅晓尘听了只想把他踹到一边去。
这天傅晓尘坐了马车去那山沟沟里找许久不见的穆神医,对方见到他以后说的第一句话直接让他震惊了
“你破身了?”
“男的也有破身这一说法么?!再说了,卧槽,你怎么看出来的。”如果随便就能被看出来,拿自己以后走到街上大家岂不是心里都会想着“看,那个男的破身了。”
“哼,我可是神医。”
……医术精进到一种地步以后连男的是不是破身,啊呸,那个被走了后门也能看出来?傅晓尘觉得这个世界又一次玄幻得不可置信了,不过还好,应该只是神医才能看出来吧。
结果那天穆大神医似乎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对傅晓尘不理不睬的,不管他怎么挑衅对方都不理不睬还不带炸毛的,让傅晓尘很是郁闷,是谁这么大本事惹得穆染都开始学会生闷气了?
因为穆大神医心情不好,傅晓尘也没能和他交流一些医术方面的问题,打算从书柜里随便选几本书就离开,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本名为《周易参同契》的书册,光看这书名傅晓尘就被吸引住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是有周易的。
打开内页,内容都十分艰深晦涩,翻过几页,手指恰好停在“观夫雌雄交、媾之时,刚柔相结而不可解”一句,傅晓尘怎么看都觉得这句的意思十分微妙,颇有种小黄书的感觉,正思索着,忽然听到背后穆染的声音
“你还想要双修?”
“啊?”傅晓尘吓了一跳,手差点没拿住书,还真有双修这种东西?莫名地想到了楚云起说起的双修,还好看刚才的内容说的都是男女之间的,说明这个世界还是可以拯救的。
“你手里拿的是男女之间的,你留下来我可以教你男子之间的双修之法。”
这句话才是真的把傅晓尘吓了一跳,麻麻这个世界太疯狂qaq一时也不再多去思量穆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胡乱地推辞着“不用了”“那什么我先走了”之类的,匆匆地逃离了穆府。
看着傅晓尘离开的背影,穆染将书案上的书册一手扫到了地上,盯着地上那些散乱的书页胸膛上下起伏着,最终一甩手关了房门,将自己锁进了药房里。
傅晓尘离开穆府,坐在马车上回想穆染今天的表现,这才品出一些味道。只是傅晓尘也不愿再多想,因为他一直把穆染当做损友一起玩闹,时而当做师傅一般尊重,至于其他关系他想也没想过,至于以后如何相处就只能等下次见面再做定夺了。
马车行至尚都城内,傅晓尘下了车带着几个隐匿的侍卫打算去望仙楼看看程香韵,毕竟是多久不见,也想找她随便聊聊。到了酒馆楼下竟然发现已经大门紧闭,问店附近摆摊的人说是已经关门多天,似乎是不干了。
好好的酒馆,生意向来不错,怎么会说不干就不干了,傅晓尘站在望仙楼门口,一阵秋风萧瑟而过,让他的心莫名地有点发凉,总觉得在自己不知不觉的地方,浪涛已经卷起来了。
回到太子府,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初冬的夜已经黑的很早,大门口早就点起了火红的灯笼,丫鬟侍卫们都低下头忙忙碌碌,傅晓尘看不清他们夜幕下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复杂,隐晦。门口的侍卫恭敬地为他开路,傅晓尘遮掩住表情低头款款走着。
晚膳的时候傅晓尘只见到了楚云起一人,那个太子妃已经是多日没有见到了,傅晓尘知道楚云起早先还有两个侧室还是侍妾,他来到太子府也有些时日了,竟然一次也没见过。
秦夫人、沉夫人,这两位夫人的存在还是听曾经服侍过他的丫鬟思琪说起的,思琪的身份便是秦夫人的陪嫁丫鬟,也是通房大丫头。这通房丫头,傅晓尘知道红楼梦中有个平儿,应当是一个身份的,就是主子夫妇行房事的时候,她不但可以贴身伺候,还可以在主子招呼下,一起行房。
傅晓尘不知道思琪有没有伺候过楚云起,过去的事他也并不怎么在意,毕竟都是男子,自然不会在这方面有过多苛求。他难过的也不是对方有过什么侍妾,而是什么事情都瞒着自己,侍妾的事也好,太子府的事也好,朝堂里的事也好,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起过。
这算什么?傅晓尘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想来还真是个男宠。住在太子府里,吃穿都用着楚云起的,虽然在工部混得不错却也从未有过什么大成就,既不能像程香韵那样为对方行商赚钱,也从来无法为他出谋划策,可不就是个男宠。
楚云起从傅晓尘一回来就感觉到对方似乎心情不大好,只是用膳时人多嘴杂,他并没有问什么,待到两人一起进了书房以后,楚云起才拉着傅晓尘的手一同坐下询问道“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心神不定的?”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傅晓尘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不太对,那应该怎么说,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你能不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最后傅晓尘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事。”
楚云起知道傅晓尘今天下午去了穆染那里似乎和对方不欢而散,后来又去了已成为旧迹的望仙楼,不知对方是不是因为这两件事而不愉快。只是穆染那里他现在巴不得两人的关系不再亲密,程香韵那边又牵扯甚多,不想让对方过多地参与其中,所以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后宫中。
珍妃端坐在卧榻上,看着萧疏雨密传来的情报,虽无什么要事,不过从一些闲碎的小事中,便能看出来太子府这些日子颇为太平,太子一直作息规律,也从未与什么人来往密切,每日下朝以后只是看书练剑,并无异动。
原来那个皇后也好,现在这个皇后也好,一个早死了,一个算半废了,纵然自己始终没有登上后位,却可以登上太后之位,最终还是她赢了……
满意地勾勾嘴角,现在就算抓不住太子的把柄也没有关系了,凭着云扬如今发展的实力,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尚都大部分产业都会被收入囊中,拿这个来威胁皇上,只要皇上不想要楚国民不聊生,就只能另立太子。
更何况,皇上现在对自己基本已经是言听计从了,想必是很好说服的。再加上哥哥现在怎么着也是侍卫副统领,掌管宫中近一半的侍卫,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万不得已之际,未尝不能走逼宫这条路。
想到这些,珍妃笑吟吟地拨弄自己的金指甲套子,拿那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塌边的小红木桌上,依然是一朵温柔动人的解语花。
第49章
深秋的夜晚已经是很冷的了,阵阵寒风从窗棂边、从门缝往里钻,屋内的空气变得冷冷森森的,纵然有内功发了些热量,傅晓尘还是瑟缩在了被子中。身旁是楚云起温热的身躯,傅晓尘却赌气似的离他远远的,纵然盖了一条被子两人中间硬生生地被傅晓尘隔开了一道半人宽的空隙。
楚云起无奈地一把将傅晓尘捞了过来,镇压住他一开始有些强烈的抵抗,果然这抵抗在两人的身体贴近时幅度变得小了些,最终还是乖顺地靠在自己身上取暖。
“到底是怎么了?”楚云起看着爱人这个样子,总觉得似乎也不像只是和穆染吵架或是没有见到程香韵而不高兴这么简单。
“没什么。”
“我们已经是恋人了,晓尘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是你先什么都不告诉我。”傅晓尘听了楚云起这句话,语气变得更糟糕了些“亏你还知道我们是恋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你觉得我心里会好受?”
楚云起愣了一下,讨好地解释道“有些事情牵扯太复杂,我不希望你费心。”
“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我自然……”
楚云起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傅晓尘打断了“把我当成男宠?”
“自然不是”楚云起有些紧张,不知道傅晓尘怎么会突然这样说,难道是什么人在他面前嚼了舌根不成“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我一直把你当做终身的伴侣,怎么会是男宠这般人?”
“把我养在着太子府里,给我吃穿给我钱花,却从来不告诉我你当前的处境,也不愿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我不就像男宠一样么?你不想我费心,不想我有所牵扯,可我不是娇滴滴的需要你保护的大家闺秀,你这样就是看轻了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楚云起把傅晓尘搂得更紧了些,“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这样是为你好,不知道这样反而是折辱了你。只希望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看得最为重要,如果你想听,我就把朝堂的事都讲给你,以后遇到麻烦,也一定会和你商量着解决。”
傅晓尘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不早了,今晚先睡吧,明日我们在书房里好好聊聊。”
“好……”说完傅晓尘就闭上双眼,感受着身旁人温热的体温,那种让人感到温暖安心的温度,让傅晓尘想到了“暖男”这个词,楚云起其实也算得上是暖男了吧,只是自己毕竟不是那些需要保护的女孩子,一味地爱护反而会让自己有种被轻视得感觉。
楚云起大婚以后第一次来工部,傅晓尘嗅到了一种躁动的气息,说不好是气氛的躁动还是人心的躁动,总觉得大家似乎都心神不安的,傅晓尘甚至感受到了一些莫名的敌意,平时喜欢谈笑风生的几个官员一个个都讳莫如深,整个工部的气氛都有些凝重。
在这种气氛下傅晓尘一如往常地翻看着设计图和一些文献资料,好不容易等到合适的时机见四下无旁人才拉着一个平时交好的官员侧耳问道
“工部这是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两位皇子大婚,有的人去了太子那边,有的人去了二皇子那边,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众所周知你是太子那边的人,最近也要小心为妙。”
“多谢提醒,那么你也是……太子那边的?”
“不不不,我可什么都不是,我不求高官厚禄,还是一家老小的安危要紧,我劝你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别和太子绑的太死,依我看来,目前还是二皇子风头更盛,废太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啊。”
傅晓尘笑着回答“知道了”,心里想着,两个人早就已经绑的死死的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仅仅现在这样回忆起来对方,便有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更是无法再分开了。
回太子府的路上,傅晓尘挑着马车的帘子靠在窗边看着外面依然热闹的街市,回想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手足无措,那时候自己也是像现在这般一只手掀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象,满是好奇和不安,如今再看却已经是稀松平常。
忽然想起那个穿越的前辈程香韵,想起她说着自己已经麻木了,傅晓尘开始扪心自问,自己是否也已经麻木了?被太子府的锦衣玉食包绕着,被楚云起温柔细致地呵护着,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成为废柴的吧。
下了马车,傅晓尘站在太子府的大匾前抬头看着这尚都的天空,高的,冰冷的,中间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太阳,阳光弥漫在空气里像金的灰尘,远处是皇城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中荡漾出的金波,闪得直逼人的眼睛。
傅晓尘揉揉眼睛,款步走入了太子府。午膳依旧是他和楚云起两个人,那个萧疏雨似乎再也没在外面走动过,用过午膳两人便先后走进了书房。
“晓尘……”一进书房,楚云起便拉着傅晓尘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傅晓尘对这种姿势当然会反抗,只是无奈敌我实力太过悬殊,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也就乖乖就范了。
“现在的局势对我不利。”楚云起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现在的形势“现在我虽有父皇暗中支持,无奈玉家实力强大,楚云扬近些年更是执掌了尚都的经济命脉,若是处理不当,便会致使楚国经济动荡,人心不稳。只是又不能再拖下去,再拖下去楚云扬的实力发展的更为壮大时,甚至会产生逼宫之举。据萧疏雨说,珍妃前些日子已经密见其兄长,也是当今皇宫的侍卫副统领,恐怕已经在开始暗中谋划了。”
傅晓尘微微皱皱眉头“如此说来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只是找不到什么机会来一举铲除他。”
“咳,我问一个问题哈,可能比较简单粗暴一点,能不能找个机会让他落单了派一堆刺客弄死他,就像当时在万兽森林里那样。”
“早些年我们互派过刺客,只是都从未成功过,彼此戒心都非常高,难得能抓到落单的时机。更何况……如今的形势,三皇子被囚,其他皇子羽翼未丰,若是他遇刺身亡,我很难脱掉了干系。最后也许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他当初怎么就能派人在万兽森林里埋伏你来着?”
“那时可以伪装成我是为野兽所伤或是失足坠落,现今却找不到这样合适的机会。这里和你的世界规则不同,皇位之争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名正言顺。若是我担着弑弟的罪名哪怕并未证实,纵勉强登上帝位,也会不得人心,那些皇子、王爷甚至一些将军、大臣都会以这个名义纠集起来反我。”
“……原来如此,那只要你还是太子,二皇子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吗?”
“确实如此,不过他可以待实力强大以后,暗中逼迫父皇立他为太子。”
“那你父皇就宁死不从,咳,我随便说说。所以说如今有两大问题,一是如何名真言顺的铲除掉二皇子,二是二皇子倒了以后他手中的势力该如何应对,怎样才能稳住尚都的经济。”
“实话说来,第一个问题我已经有一些想法,只是第二个问题……二皇子一倒尚都的多家大型商号都会受到牵连,到时人心不稳、民不聊生,更容易乱而生变。”
“额,问题变成如何应对经济危机的话,你如果相信我,就尽管放手去做,以后的经济动荡我可以帮着你一起治理。”
怎么说自己在那个世界也是经历过经济危机的人,当时还特意在网上搜了一下国家和个人应对经济危机是应采取的举措,现在虽然记不太清,大概的方针还是知道的。
楚云起听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晓尘,傅晓尘以为是他不信自己,立刻气成了包子脸“哼,你爱信不信。”
“我哪里是不信”楚云起捏捏傅晓尘的包子脸,手感不错,又忍不住戳了一下,看着对方这就要恼羞成怒了,才连忙收手“只是没想到晓尘还是个贤内助。”
“……”你才是贤内助,你全家都是贤内助,傅晓尘在心中默默吐槽着,自己不过是被压了一次,难道真的就要确定下属性了?不行,我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拿下,然后重振夫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