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漂亮举世无双——Klaelvira

作者:Klaelvira  录入:05-04

  这间背靠湖光山色的包厢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闻九天,” 傅岹然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杯中剩下的茶,“你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工作是正事。”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工作。” 闻九天死死盯着傅岹然,“我说了,我不会答应合作的。”
  “可是合同已经签了。” 单独相处时,傅岹然似乎不介意多说几句,“而且,你们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
  闻九天咬着牙点点下巴,冷笑一声,“我现在就去找傅无闻。”
  说着闻九天放下手中那瓶红酒,转身就要往外走。
  “嗷——!”
  下一秒,傅岹然已经站了起来。茶杯被从他手中毫不留情地扔出,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巨响在地上粉身碎骨。
  傅岹然用力揪住闻九天的兜帽,仅凭单手就把他拽了回来。
  “你有病啊!” 闻九天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他想要挣脱,却被压制得死死的。
  “傅岹然你神——”
  闻九天偏过头,刚要骂人,却正对上傅岹然一双冷如阴诡的眸子。
  这双眼睛是纽约的黑色,杂糅着数不尽的欲望、罪恶与肮脏。
  “什么时候我们俩之间的事,” 傅岹然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掐住闻九天的下巴。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让不悦流露出来,“还需要说给傅无闻听了。”
  闻九天被掐着下巴动弹不得。他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几乎呼吸不上来。
  “你,” 闻九天没有放弃抵抗。他的眼神脆弱又顽强,“你...”
  “你卖了我送给你的画,” 傅岹然轻而易举地截断了闻九天的话,声音沉得像是换了个人,“我很生气。”
  闻九天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瞳仁里尽是恐惧。他倔强地想要克制,却十分艰难。
  傅岹然倏地松开手,转身走到了窗台前。
  闻九天猝不及防被放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咚咚跳着。
  傅岹然打开了窗台上摆放着的一个保险箱,从中拿出一幅画。
  闻九天几乎不敢抬起头。
  不是不敢看傅岹然,是不敢看那幅画里的自己。
  “下次不喜欢,你可以直接把它撕了。” 傅岹然毫不怜惜地抓着画框,哐当立在桌面上,直直地怼在闻九天正前方,“省得你卖了,我还得费更大的功夫把它搞回来。”
  闻九天一手撑着椅背,颤栗地抬起眸。在傅岹然美而狰狞的五指下,是那幅1.1个亿的《玫瑰,白天鹅,美人》。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本现阶段攻和受的性格都有各自严重病态的地方,不能接受的不要勉强(但也不要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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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九天
  和许多人以为的不同,闻九天从来没有为傅岹然在闻氏画廊濒临破产时出走而愤恨不平过。
  恰恰相反,傅岹然的离开让闻九天感到轻松释然。他不自知地在傅岹然的笼罩下活了十多年,终于能自己看看这世间的阳光和暴雨了。
  可是,在傅岹然离开一年后,一幅噩梦般的画作毫无征兆地被送到了闻九天面前。
  时至今日,闻九天都不敢直视画中的那个自己。
  日头渐落,包厢里的光线昏暗了些。
  闻九天扶着椅背,艰难地坐下。他破罐子破摔地抬起头,像6岁时配合傅岹然玩提线木偶游戏一样。
  傅岹然见状终于笑了,这应该是今天他第一次真的笑,而不是装的。
  不装的时候,傅岹然身上总有几分你能奈我何的痞气,随意且淡定,像是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太有所谓。
  “迟到的生日礼物。当年没有亲手送给你,现在补上。” 傅岹然也坐了下来。他手中的画角度倾斜了几分,“成年快乐,小九天。”
  偌大的包厢里漂浮着昂贵红酒逝世后的香味,落地窗外的荷塘里每一朵揠苗助长的莲花都标致得能直接送进博物馆。
  室内没有旁人。
  “你特么才小。” 闻九天想起那则关于1.1个亿的新闻,不自觉地紧了下唇,略带嘲讽地冷笑,“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钱。”
  “这幅画是被一个土豪拍下来的。” 傅岹然轻哼了下,不在口头上跟闻九天争长短。他坦率道,“我许诺了一些利益他才‘无偿’送给我。实不相瞒,还颇费了我一些功夫。”
  “那天我在网上看到,你说要撕我的画。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这幅画被拍卖的新闻?”
  “你少自作多情了。” 闻九天轻蔑地乜了傅岹然一眼,目光刻意避开了那幅画。他抬了抬下巴,“我要撕你的画,是因为我在桐州美术馆里被特么背刺了。”
  “愚白厅里展出你的画?还是一幅俗不可耐的画。像上供似的,那场面简直蠢透了。”
  傅岹然眯着眼睛思索片刻,想起来自己确实有一幅画在桐州美术馆。
  是自画像,叫《我》。
  “那幅画确实一般。” 傅岹然刻薄起来不分敌我。闻九天张牙舞爪的模样让傅岹然感到熟悉和放心,被骂了也不生气,“但这幅不一样。”
  傅岹然拖着椅子往闻九天身旁坐了点,手中的画也顺势朝前挪。他指尖轻敲着画框,“你卖掉它,是因为生气我没有亲手把它送给你吗?当时我实在抽不开身,那是我第一个游戏快上市的时候。”
  “我卖掉这幅画纯属因为不想要不喜欢,我觉得它难看!” 闻九天直直地望着傅岹然,目光锋利,用以掩饰对这幅画的躲避,“以及我缺钱。”
  傅岹然注意到了,却也没戳破。他淡淡道,“缺钱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原以为你收到这幅画就会来纽约找我,像从前一样。”
  傅岹然没有宣之于口的话是:我没料到你竟卖了它。
  “让你很意外,对么?” 闻九天却有点病态的骄傲。他扬了下头,舒展地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你也有猜不透我的时候。”
  “我知道你是为了反抗我,才故意走上歧途。” 傅岹然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些,语气却还克制地保持如常,“所以我回来了。”
  闻九天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歪着脑袋,努了下嘴,像听到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傅岹然,我成年了。” 闻九天一字一句道,“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甚至过得更好。”
  “我可以自己工作赚钱,自己找人谈恋爱,自己认识新的朋友;我现在23岁,我甚至可以自己去纽约买酒了!”
  傅岹然仿若没忍住似的笑了一声出来,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回国工作是你的事,但我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闻九天站了起来,背对着那幅画。他银灰色的头发显得突兀又脆弱,微微颤抖着,“我不想再什么都听你的了。”
  “是么,” 傅岹然咬了下嘴唇。他神色自若,但每个字都仿佛从齿间咬出来的,带着恶狠狠的牙印,“你真是这么想的?”
  “对。” 闻九天语气坚决。他仍旧不转回身来,“所以我不想跟你合作,更不想要这幅画。”
  “好。” 傅岹然一松手,那幅画哐当一声倒回了桌面。
  画中的人凝固的神情里似有委屈,又更像迷茫,但归根结底他只是一幅没有意志的画,只能任人摆布,什么都做不了。
  只见傅岹然面无表情地拎起闻九天刚刚放在桌上的那瓶红酒。不到半小时前,闻九天龇牙咧嘴地威胁要用它给傅岹然开瓢。
  噗呲!嘶啦啦——

  一股浓郁的酒味儿在空气中炸开,闻九天鼻尖一动。他将信将疑地微侧回身,却见冰凉的红酒经由傅岹然手中倾斜的瓶子争先恐后地淌向桌上的那幅画。
  玫瑰,白天鹅,美人。
  “你干什么!” 闻九天一惊,本能地上前阻拦。他不可能拿起那幅画,便只能劈手去夺那瓶红酒,傅岹然却悠然地将它举高了些。
  汩汩的红色液体从细小的瓶口里落坠而下,像一场骇人的血色瀑布,最后小声噼里啪啦地溅至画的各个角落。
  “你不是不想要吗,” 傅岹然此刻恰如他指上的那枚蛇形戒指,冷而华美,“我替你毁了它。”
  闻九天踩上椅子,抓住傅岹然的手臂就要夺酒瓶。傅岹然却握得紧紧的,他平淡的神情此刻令人觉得可怖。
  画卷上的红酒渍像行将干去的血痕。傅岹然猛的一抽手,径直将空酒瓶砸向旁边的墙壁。
  碎玻璃四下飞溅,又是一阵轰轰烈烈的噼里啪啦。
  在门外喝了半个多小时茶的众人,一进门都有些试试探探。
  确定无疑的是又有一瓶红酒壮烈了,不确定的是它究竟是如何牺牲的。
  傅岹然和闻九天隔着三个位子,都坐在桌前没有说话。
  任可野第一个注意到桌上那幅画,“这是...?”
  “玫瑰白天鹅美人!” 李开惊得眼珠子差点飞出来,语无伦次,“这,这,这,这怎么”
  “我浇的。” 傅岹然语气压抑,半个字的废话也不想说。
  桌前众人面面相觑。很显然,根本没人相信。
  就连傅无闻都下意识震惊地看向闻九天,这件事的疯狂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期。
  闻九天始终一言不发,也不与任何人对视。他直直地垂着眸子,脸上挂着生人勿近。
  “这...” 李开说着就要朝闻九天冲去,喃喃地好像快昏过去了,“1.1个...”
  “它现在的所有权在我手上。” 傅岹然堵住话头,“一幅普通的画而已,没什么。”
  “不是你这也太——” 李开左右看看,咽下了后半句话。
  太纵容了。
  闻九天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这里没有监控,谁都不会相信是傅岹然自己毁了自己的画,何况他闻九天早已疯名在外。
  每个人都会认为是傅岹然在无底线地包庇纵容闻九天。
  桌前一时静得鬼祟,光线像凝固了似的。
  “大家都别愣着,快坐吧。” 任可野又跳出来打圆场。他笑嘻嘻道,“之前傅老师说这幅画是他干过的蠢事,不值一提;我当时还以为傅老师在凡尔赛,没想到是认真的呀。”
  “.........”
  傅无闻瞟了眼那幅画,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走到闻九天身旁,刚准备坐下却突然大惊失色。
  “闻九天你这腿!”
  似乎此刻才有人闻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傅岹然清冷的眉间终于蹙了起来,“怎么了?”
  傅岹然起身走到闻九天身边,却见那一地闪着光的红色不是红酒,而是还泛着余温的血迹。椅子、椅腿...全部都是,只是在漆红色的掩映下才不那么明显。
  被锋利的碎玻璃刺进大腿的闻九天岿然不动。他坐在椅子上,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刚才...” 闻九天冷笑一声。他也懒得解释,“反正酒瓶碎开的时候正好扎到了。”
  “我来打120。” 傅无闻掏出了手机。
  傅岹然却已经蹲了下来。他也不多话,直接上手像扛麻袋似的干净利落,打算抱起闻九天。
  闻九天啪的就给了傅岹然一个巴掌。
  场内已经没什么人对此感到过分惊讶。
  毕竟是闻九天嘛。闻九天不论干出什么,都不值得令人惊讶。
  傅岹然冷着张脸承受了这记耳光。他一声不吭,抱起闻九天往外走,“傅无闻,你开车。”
  闻九天被迫窝在傅岹然怀里,没有反抗。他似乎嗅到了傅岹然身上的味道,冷冷的金属感,复杂又迷幻。它属于纽约,一个没有蝙蝠侠的哥谭。
  傅岹然曾说纽约是所有城市里最没有自由意志的一个。它被动地汇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是其他地方的缩小和映照;它是一个外表光鲜的巨型缝合怪,交织着数不清的繁华、肮脏、魅力、邪恶。
  傅岹然也是如此。他欲壑难填,又令人神往;他会吸引你、蛊惑你,最后伤害你。
  最近的医院离这儿15分钟车程,闻九天的大腿在急诊缝了四针,今晚要留院观察。
  “病人这几天要注意,不要拉扯到伤口,也不要吃生鲜刺激类食物。” 临走前医生嘱咐道,“今晚最好留个人看着。”
  “我来吧,” 傅无闻主动道。他又看向傅岹然,“你得回去拿你那幅画吧,浇了也还1.1个亿的世界名作啊。”
  “李开已经帮我拿了。” 傅岹然对傅无闻的阴阳怪气置若罔闻。他走到闻九天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从小都是我照顾闻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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