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龙骑士[西幻——热蟒

作者:热蟒  录入:05-22

  七十对龙骑搭档,一边走过护城河的长桥,一边向马可致意。
  他们好奇而又飞快地瞟一眼这位素未谋面的主将,跟大人打过招呼,接着把目光放在旁侧的年轻人身上。
  “他是谁啊?”一名新兵小声问。
  “不知道,领队没介绍,还穿着咱灰影的衣裳。”有人悄声回答。
  “我猜是侍从吧,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窃窃私语声中,灰影龙骑新兵们跨入正门。
  春去秋来,时隔一年之久,金沉湾终于注入新鲜血液。
  鲜活的生命们或抬头仰望,或四下张望,打量这座饱经风霜的堡垒。
  城墙外壁的血渍和风沙已成了永恒的装饰,城内,建筑高大平整,每一座屋子都好似被风打磨过的岩石。
  除了黄灰的墙壁,便是一道道黑与灰的身影互相穿梭。
  士兵来往频繁,若不是看不见绿植与商队,这样繁忙热闹,和城邦集市并无二致。
  茫茫一片朴素色调,往往愈发会衬托出亮色。
  一位高大的银白长发士兵迎面走来,他异常俊美,令众位新兵不禁一时失了神。
  有新兵左右转头,瞧两眼自己的上衣,又望向那名龙族,忍不住暗骂一句脏。
  “明明一个款式颜色的衣服,为啥人家穿得那么好看。”
  “为什么?问你老爸老妈去——除非你天生长着那龙族的脸。”旁人揶揄。
  样貌好到一定程度,足矣让人心中生不起嫉妒。银发龙族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
  “看呆了?”一名人类新兵笑问搭档。
  搭档眨眨眼,甩动墨色的齐耳短发。若仔细看,墨色当中掺杂一点深绿。
  他收回兽瞳,若有所思道:“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得了吧,这话跟姑娘说说还差不多。”人类搭档不以为意,反而继续调侃,“不过我刚刚的确差点把他认成姑娘了,脸蛋实在漂亮,气质也像哪家流落凡俗的贵公子。要是姑娘就好啦,你可以上前搭讪……”
  话还没说完,众目睽睽之下,漂亮矜贵的龙族走向马可大人的“侍从”身边。
  二人相谈甚欢,眉眼平和——大家都是龙骑,一眼瞧得出在用心声。
  “……”
  新兵们不知道该说啥,只剩满脸愕然。
  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对,算不得牛粪。灰眼睛人类其实长得挺帅,属于俊朗耐看一挂的。
  虽说不能以貌取人,可是,他们仍觉得糟蹋了呀!众人摇头叹息,终归只是一个侍从的搭档。
  ……
  安顿好新兵,马可将希莱斯召回主帅寝房。
  许多杂役忙进忙出,搬空屋子,再运来众多文牍、衣物和杂物。
  而衣物却是蝎尾的深黑。
  屋内站着一个指挥摆放物件的青年,身材魁梧壮实,肌肉遒劲有力,好似浑身长满饱满的石块。
  “伯杰,拜托您多加担待希莱斯了。”马可言毕,希莱斯适时鞠躬。
  蝎尾主帅伯杰笑呵呵摆手:“好说,好说。你家小伙省心机灵。一年里我也没少使唤他。”
  “我管地面,希莱斯管天空,你放心回灰影忙去,金沉湾交给我们照看。”
  话虽如此,马可依然朝希莱斯叮嘱:“该教的,我悉数教授给你;该学的,你已经全部了解。若有哪里不清楚,书里自有答案,务必用你的头脑去思考、寻找。
  “芬顿与你关系好,这是我最放心的一点,一切问题和记录交由他即可。如今我任命你为将领一职,意味着你能对千百人发号施令。每一步,必须深思熟虑,明白吗?”
  “属下明白。”希莱斯许诺,“我不会辜负士兵们的生命,也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很好。”马可眼含欣慰。
  “训你儿子似的。”蝎尾主帅伯杰在一旁笑道。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他其实是夸赞马可对这小子的悉心培养。
  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三人再次来到城门边。
  一头鎏金巨龙趴伏地面,见人来了,眼皮懒懒地掀了一下,似在谴责马可磨磨蹭蹭。
  塞伦亦在当场等候已久。
  送别前,马可向塞伦嘱咐两句,内容无非为好好辅佐希莱斯。
  他先后拍拍两位年轻人的肩膀,以示鼓励。手刚收回去一半,又重新伸出去,揉两下希莱斯的头顶。
  “金沉湾交给你们了。”
  希莱斯略一垂眸,而后回以自信笃定的眼神:“一路平安。”
  神情仿佛在承诺:您且放心,我会好好管理军队。
  鎏金巨龙挥动双翼,劲风将零星杂草吹歪。
  三人目送金色消失在天边,伯杰主帅先行回堡垒,而希莱斯和塞伦则原地伫立。
  塞伦看向仍举着脑袋、凝视金龙离去方向的希莱斯。
  “代理将领大人。”他看出搭档的某些情绪,于是决定用调笑的口吻启唇。
  希莱斯果然被吸引注意力,回视塞伦,跟着称呼一声:“代理将领的旅伴大人。”
  他故意使用“旅伴”一词,而非“搭档”,无端生出些暧昧不明的意味;听进塞伦耳朵里,更是变得相当亲密。
  “旅伴大人”梗着脖子岿然不动,神色如常。然而注视之下,他耳朵渐渐烧红,最终没能抗住,招呼不打一声便掉头离开,把他的“将领大人”甩去身后。
  塞伦的身影已经离开视线范围内,希莱斯定定地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
  然后,他那一双含笑的眼睛渐渐变化,略带苦涩与微妙。
  他可以大方承认,刚才的“说笑”的确是有意为之。因为心脏一直悬着,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于是想方设法去试探塞伦,结果悬空到了现在。
  驻守金沉湾的一年当中,表面上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有些东西在暗处蔓延——不知不觉,心底已经爬满藤条,除不掉,更找不到生长的方向。
  何时开始生长的呢?
  希莱斯目光慢慢变得悠远,陷去回忆里。
  记得那晚是一个雨夜,狂沙几日不曾进攻,士兵们也有休息的时间,大家躲在屋檐底下,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热热闹闹地凑到一块儿。
  他被吉罗德生拉硬拽,掺和到其中。
  那是民间酒馆里常玩的一种小游戏:用木棍充作指针,在桌上转一圈,指向谁,谁就得诚实回答一个问题,答不上来就罚酒。
  军营里哪来那么多酒,对酒也有明确的分配规定。不过办法有的是,比如这场游戏,他们罚的就是去雨里站十秒,看看谁会当落汤鸡。
  屋里一片欢声笑语,只是鲜少有人被淋雨。
  气氛愈发高涨,大家问的问题也愈加刁钻古怪,甚至有些八卦猥琐——比如有没有跟姑娘亲过嘴啦、牵没牵过心上人的小手啦、跟喜欢的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诸如此类,令人忍不住想一再打探,看着别人害羞窘迫,也十分有趣。
  见别人发窘更有意思,轮到自己头上,就只剩紧张了。
  当指针最终落到希莱斯身上,大家一声齐呼,把他夹在中间推推搡搡。
  上一个输家煞有介事地清清嗓,誓要把之前落下的面子挣回来,只不过是冲着下一个倒霉蛋。
  倒霉蛋希莱斯笑容无奈,自认为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在对方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唇角顿时一僵。
  “希莱斯,你以后想组建一个什么样的新家庭呀?”
  “新家庭”正是这个问题的刁钻之处,它不包含以往,只有未来可选。而且既然是家庭,那必须有亲密成员。
  别的士兵还瞎嚷嚷起来,说那人怎么问的这么简单,没新意,对希莱斯放水了云云。
  简单吗?或许在别人看来非常容易回答,但希莱斯迟迟无法开口。胸中好像哽着一团正在发酵的面粉,不断膨胀变大,说不出话,也堵得慌。
  他好像第一次接触这个问题,内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带着新生婴儿般的茫然。
  家庭。
  他曾经有过一个家庭,最后化为一场梦境。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渴盼过“家庭”。
  或者说,不敢。
  猛地失去了,于他而言变成奢求,今后只会愈发小心翼翼,不敢去轻易触碰。
  希莱斯头一次尝试去想象战后生活,想象拥有家庭。在世俗的规则当中,他或许该有一个妻子,还有孩子,然后赚钱养家。
  可是……希莱斯困惑地皱起眉,脑内描绘出的场景,他内心毫无触动。
  应该是这样吗?他娶妻生子了,然后呢?塞伦这时候会去哪儿?
  他们是喝过誓水的搭档,战场上生死相伴。回归正常生活以后,塞伦应该会回到龙族国度生活。
  塞伦是贵族之子,身份天生就镀了一层金。有这样一位青年才俊,还有出尘的相貌,许多贵族应当会主动提出联姻,贵族小姐们也会芳心暗许,拥有一个优渥而美满的家庭。

  希莱斯忽然抿紧唇线,心头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偏偏快得很,转瞬即逝,若不是有一股难言的余韵萦绕在身,否则险些当成了错觉。
  为什么这么……不舒服。
  搭档能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不该感到高兴吗?换作吉罗德、贡萨洛和多米尼克,他都会欣然接受,乐得看到他们组建家庭。
  唯独是塞伦,他不愿意。
  是的,不愿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彻底忽略了将来的选项,莫名认定塞伦会和他一直生活下去。
  这是不对的,希莱斯明知道自己想法有误,应当快点纠正。可越是去纠正,另一种陌生古怪的情绪便越发明显,能把人溺毙其中。
  像是一旦承认,就会永远失去某样重要之物的无措感。
  失去的东西太多,拥有什么就会牢牢抓在手中。他不想放过塞伦,所以当初才有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脱离族群和希望的狼,永远无法独活。”
  灵魂早已纠缠不清,把生命的分量也混入其中,塞伦的掌心握着一根属于他生命的丝线。
  而这根线,是由他亲自放进塞伦手里的。
  希莱斯目无焦距,觉察出不对劲。那是该对战友搭档产生的情绪和想法吗?
  结果就是愣愣的想着,众人看他半天答不上来,纷纷开始起哄,闹着要他站去雨里。
  豆大的雨点倾泻而下,砸在脑袋和肩头,又顺着发缝蜿蜒流淌。再冰再凉,也没法把希莱斯激醒。
  数过十秒,他依然出神地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大家喊也喊不动,吉罗德想要出去把他拽回来,一道影子先一步遁入雨幕中。
  “想什么呢?要把自己淋生病吗?!”塞伦不知何时出现,喊声带着一丝不快。
  塞伦来了,希莱斯的思绪和灵魂跟着回来了。
  他如梦初醒,却仿佛还在梦里挣扎不休,反手揪住了塞伦的袖口,倾身向前,几乎身子贴着身子,盯着对方看不真切的脸,突然开口。
  “你以后想组建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其实在那以后,希莱斯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把话传递给对方,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所有事物都朦朦胧胧乱作一团。
  当然,也没听到塞伦有任何答复。
  一切消逝在大雨里,好似一场稀里糊涂,真实到过分的梦。唯一真实的印记,是希莱斯心绪发生了改变。
  希莱斯不知道塞伦之于自己、抑或自己之于塞伦究竟是什么身份,什么想法。
  克制是他最拿手的事,平时把思绪吞回腹中,只有当他们二人单独相处时,才会怀着一丝忐忑,悄悄地试探塞伦。
  比起拐弯抹角,他更偏向直接询问,通过谈话得到答案。然而有些事情太过特殊,并不能直截了当地解决,堵在唇齿之间,实在难以言表。
  将近一年过去,希莱斯仍然没能找到答案。
  就像刚才,塞伦应该只是脸皮薄,听不得这些话,每每此时都会羞赧离去,或者干脆找话题生硬地揭过。
  但有些时刻,他能隐约感受到一些属于的塞伦别样的视线:像他沐浴的时候、套上龙骑绑带束衣的时候、刚刚训练完,身体出一层薄汗的时候……
  如此隐晦的瞬间,偏生又让希莱斯摸不准主意。兴许,他对塞伦确实有那么一点吸引力,却也仅限于此。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不过是龙骑搭档而已。
  希莱斯轻轻呼气,回归现实,敛下眼眸;也没能发现,自己收回目光的一刹那,眼底涌现出的失落。
  -
  希莱斯推开门,书册与笔墨的气味充斥整间屋子。
  一人伏在案上,振笔疾书。希莱斯等待片刻,见他写完一面纸,方才重新叩门。
  “啊……”芬顿猛然抬头,才发现门口站着人,“有什么事吗?等等,马可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刚刚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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