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碎裂后(修真)——郁华

作者:郁华  录入:05-25

  山洞之人不答话,只是发出如鬼似魅、飘忽不定的笑声,与凌乱的剑法掺杂在一起。江河大步踏进山洞,他的指尖燃起一簇明亮的火苗,霎时将整个山洞照亮。而洞中披头散发的男子见了光亮,竟吓得一边胡乱挥舞着长刀,一边四处逃窜,最后蹲在了山洞的角落。
  江河与楚晏清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这人竟疯了。
  他大步上前,俯身一把拎起这披头散发之人的衣领,在这男人露出脸庞的刹那,江河的表情明显一滞,几秒过后,才磕绊地说,“怎……怎么会是你!”
 
 
第41章 谢罪
  江河掀开眼前这人的头发,掌心之中,夺目的焰火照耀出他煞白的一张脸,两条乌黑浓密的眉毛弯弯,下面还窝着两个猩红浑浊的眼睛,下睑两团青黑更是触目惊心,细细分辨,竟是云溪门九如道人门下的大弟子,那个莫名失踪的宋余白。
  “宋余白!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多行不义必自毙,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江河素日最在乎的除了三清派与江氏的颜面外,莫过于四派八门在修仙界正统的地位了。近来四派八门之中却屡出叛徒,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急?
  “你对得起九如道人对你的栽培么?”江河声音冰冷严厉,他拎着宋余白的衣领,用力向地上一推,下一秒,玄冰长刀便要劈在宋余白的脖颈之上——
  楚晏清大喝一声,“停下!”,与此同时,长剑出鞘,与玄冰长刀相碰的刹那,两把兵器发散出几串刺目的火光,紧接着,便听到“咣当”一声,楚晏清手中的长剑竟裂为两段。
  江河与楚晏清同时一愣,便被宋余白趁机蹿到了墙角,他白干瘦得厉害,披头散发地站着,竟与人间的疯子无异。
  楚晏清怔了几秒,他自嘲地笑笑,丢下手中的断剑,轻声感叹道,“好刀,当真是把好刀……”
  江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没敢看楚晏清的脸,也不敢动弹,过了须臾,才扯了扯嘴角说,“对不起,晏清,我不是故意的。”
  楚晏清微微一笑,“没什么打紧,这只不过是把寻常兵器罢了,用了这些年,早该换了。”
  江河的身形一顿,僵硬地回过头来,看向楚晏清再次道歉,“对……对不起。”
  楚晏清一步步走到宋余白身侧,宋余白吓得抱头乱窜,“别过来,你别过来!”
  “宋余白,告诉我,是谁教你修魔道诡术的?!”楚晏清白皙修长的手突然扼住了宋余白的脖颈,厉声问道。
  听到这句话,宋余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抱着头四处张望了片刻,回过神来后竟像是彻底疯了。
  “谁教的我,到底是谁教的我……”宋余白歪着头想了一阵,而后突然“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诡术、魔道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声癫狂,眼睛腥红,最后血红的泪水竟夺目而出。
  血水顺着他干瘪的脸颊向下流淌,最后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我要飞升了、我要成神仙了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愈发尖锐刺耳,一股黑雾突然从他头顶冒出。
  这黑雾越来越浓,阴森寒冷的气息在山洞之中回旋,如纱、似布般笼罩在整个山洞,最后竟将江河掌心的火焰遮蔽,整个洞穴一片漆黑。
  诡气弥漫,黑暗阴森,楚晏清丹田处的刺痛更甚,像有千万根金针撩拨着他最脆弱的伤痕。他咬紧牙关,骨骼都疼得作响。江河连忙凑到他跟前,“晏清……”
  楚晏清伸出手来,五指并拢摆了摆,做出个拒绝的姿态,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坚持下去,厉声道,“告诉我!宋余白,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宋余白的眼睛中终于透出半分光亮,他看了楚晏清一会儿,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个谄媚而恐惧的假笑,“好啊,我告诉你,我告诉——”
  霎时,宋余白刺出长剑,剑意中裹挟着丝丝缕缕的诡气,楚晏清躲闪不及,正欲用胳膊阻挡,下一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推开。
  他一个踉跄,转身看到宋余白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将注满诡气的长剑狠狠刺入江河的身体!
  “——江河!”
  顷刻间,鲜血如注,染红了白衣。
  宋余白受到了鲜血的鼓舞,一边“唰唰唰”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边发出邪魅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诡术,我学了诡术,我就要成为元婴大能了!我还要化神、还要飞升哈哈哈哈哈!”
  楚晏清浑身刺痛动弹不得,江河一只手捂住前胸,一只手持刀上前,“宋余白,不要再挣扎了!”,宋余白修炼邪功、以至于走火入魔,哪里听得见旁人的劝阻,他只是拎着剑,一刀刀挥向江河,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要成神了!”。
  江河与楚晏清对视一眼,而后他飞腿一踢,使了十成功力,宋余白当即跪倒在地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江河便长刀一挥,霎时间,黑臭黏腻的鲜血一汩汩涌出,发出阵阵恶臭。
  山洞外,黑雾散去,狂风停息,云川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回到云川前院,魔化的“僵尸”都已被梅依雪尽数净化,如今都已在谭珰的看管下安然入睡了。剩余那些尚未魔化的则聚集在一起,端坐在前堂内,由江衍统一看管。
  江河吹响玉哨,四下探寻诡气源头的人们悉数返回,大伙见江河与楚晏清二人神色凝重,而神功盖世的江河更是身负重伤,一时都没了主意。
  年龄最大的九如道人拄着拐杖,强撑着精神走到江河与楚晏清身前,“怎么样?江掌门、晏清仙君,那作恶多端的邪魔外道可是被诛杀了?”
  李恕也问道,“晏清,事情可算是结束了?”
  江河的眼睛四下去寻九如道人带来的道童,却想起九如道人随身带着的那两个小童,如今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另一个刚刚找回神志。他叹了口气,一边扶住九如道人,一边委婉地说,“我与晏清仙君在云川峰的一个山洞中找到了宋兄,宋兄走火入魔,诡气正式宋兄释放出来的……他见我与晏清仙君闯入,便不停攻击,如今已经……”
  九如道人闻言浑身一紧,如坠冰窟,他睁大了浑浊的眼睛,捂住胸口,大喘几口粗气,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可眼前说话的是江掌门,江掌门素来是温润君子,又怎会以此事玩笑?九如道人的心愈发凉透了,缓了许久才问道,“晏清仙君,江掌门说的可是真的?”
  楚晏清眉心一皱,微微点头。
  这下,不单单是九如道人,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九如道人一生正气凛然,一世英名全毁在这宋余白身上了。”
  “九如道人对宋余白是何等的器重,他已经是云溪门板上钉钉的下任掌门了,何苦去学那些害人的东西!”
  “呵,下任掌门又如何?那陈逾静就是青泽派掌门,还不是带着整个青泽入了魔?”
  “楚晏清与江河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岂能互相作证?谁知道宋余白到底是真入了魔还是假入了魔?”
  “嘘——还没学到教训?三清掌门也是你我可以妄加揣测的人么?”
  ……
  九如道人没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干瘦的手反握住江河的手腕,“江掌门、晏清仙君,烦请你们走一趟,带我去看看我徒的尸首。”说着,他又看向梅依雪,“既然事情发生在群雄宴前夕,老朽还请诸位英豪一起前去做个见证。”
  大家自然连声答应。
  抵达云川峰山洞后,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众人均捂住口鼻。梅依雪点燃火把,明亮的火光下,众人看到那宋余白的尸体正躺在洞中,黑色粘稠的血液如沥青一般糊在模糊的伤口上,散发着刺鼻的恶臭。
  这绝非正常人的尸体。
  江河朗声道,“我与晏清仙君亲眼所见,宋余白修习魔道诡术最终走火入魔,我胸上亦为此人所伤。如今,大家已经见到了他的尸首,我话中真伪自不必言说。”
  九如道人盘膝坐在宋余白的尸首一侧,他伸出枯槁的手为徒儿阖上双眸,仰天长啸一声,低下头时已是老泪纵横。
  他声音颤抖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余白!你愚蠢啊,你实在是愚蠢!你让为师怎么办啊!”
  不知怎地,楚晏清心脏突然一颤,顷刻过后,却看到九如道人拔出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众人连忙上前,“九如道人!”
  “九如道人你何必如此!”
  九如道人倒在地上,热泪滚滚而下,“是我没有把徒弟教好,是我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云溪门——”
  他像是如释重负,坦然道,“老朽,以死谢罪。”说罢,一代英豪九如道人竟殒命于此。
 
 
第42章 坦白
  鲜红汩汩涌出,染红了九如道人的青色道袍,一股血液的腥甜之气钻入每个人的鼻腔。群雄见状大惊,顿了几秒钟后,方争先恐后地围上前去。
  九如道人以死明志,一边证明了自己未曾修习魔道诡术、一边与宋余白划清界限。只是,在场的众人要么是修真界执掌一派的掌门、要么是修为绝世的英雄人物,哪个不是一顶一的人才?九如道人未曾修魔如今已见分晓,至于他究竟是否清楚宋余白的所作所为、云溪门其他人是否无辜,却尚未证实。
  如此一来,这些个人精又怎会在事态尚不明了之际贸然施救、平白惹得一身骚?于是,大伙只是各怀鬼胎、装腔作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声啧叹,“这是何苦呢?”
  “九如道人,我等皆知你必是清白的!”
  “唉,九如道人素来高风亮节、光明磊落,我等怎会不知?”
  ……
  如今,在云川地界发生此等大事,谁人都可以躲避,唯有梅依雪不行。她扫视群雄一眼,当仁不让地走上前去。
  她解开九如道人的衣襟,发现他竟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这刀伤已然迫及心脏,就算神医谷沈烨亲临也未必能挽回他的生命。梅依雪眉心紧蹙,探了探九如道人的鼻息,而后朝围观的群雄轻轻摇头,“九如道人失血过多、已经去了”。
  说罢,她掌心覆在了九如道人的双眸之上,轻轻阖上他浑浊干涸的双目,“您老人家放心,我们定会查明真相,让天下重归太平。”
  听到梅依雪一锤定音,众人反而舒了口气,须臾过后,又接连唏嘘道,“九如道人品行高洁,天下谁人不知?怎么这般想不开、落得如此田地!”
  “九如道人德高望重,唉,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照我说,要怪只能怪他那爱徒宋余白,误入歧途、不只负了九如道人的栽培,还白白葬送了他老人家的一生清誉。”
  ……
  世人炎凉,人在时,嫌弃他老态龙钟、陈词滥调,这也看不惯、那也不满意,整日将世风日下放在嘴边,如今人死灯灭,却各个假模假样地惋惜起来。
  楚晏清觉得乏味极了,他冷着张脸钻出人潮,向着山林更深处走去。
  江河见他离开,连忙跟上前。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十米的距离,却谁都不曾讲话。
  直到再听不到人声、再看不到火光点点,江河才停下脚步,低声道,“晏清,我知你此时心情不好,思绪杂乱,只是魔道一事尚不知是否终了,这云川峰仍不安全,你身子弱,我陪着你。”
  楚晏清闻言反而加快了脚步,半盏茶的功夫过后,便听到江河气息凌乱,步伐也明显放缓,再隔片刻,连喘息都变的粗重起来。
  “你还说我身子弱”,楚晏清“噗嗤”一笑,旋即转过身来。他靠在高耸笔直的树干上,久久地凝望着江河。
  此时,浓雾消弭,乌云散去,万籁皆静,唯有一轮明月皎皎,映出江河温润沉稳、如琢如磨的面容。细细看去,江河与江衍兄弟二人眉眼很像,剑眉星目,下颌流畅,如巧夺天工的雕刻,然而兄弟二人周身的气质却大相径庭。
  熹微月色下,江河亦深深地看着楚晏清。
  不知过了多久,江河肩膀一酸,口中的喘息声愈加粗重,楚晏清目光向下,就着微寒的月光看去,才发现江河刚刚包扎过的伤口竟又洇出成片的血迹来。
  楚晏清心一沉,他踟躇片刻,可江河到底是为了救自己才伤的。想到这里,楚晏清再不顾及其他,连忙上前,扯开江河的衣领,拆开染红的白纱,露出江河前肩一片狰狞而丑陋的新鲜伤痕,顺着伤痕的沟壑看去,竟在一滩鲜红中看到了伤口下漏出的隐隐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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