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钱途无量呀

作者:钱途无量呀  录入:06-03

  他只想解决更实际的问题。
  青年这样想着,放在兜儿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白攸!”
  “现在已经几点了!马上给我滚过来!”
 
 
第2章 早点儿去就少挨点儿打
  “不要忘记是谁给了你这份工作!靳先生对你很失望!”
  珍味煲的老板宋之明对上班迟到的白攸一通劈头盖脸地骂,唾沫星子溅出去几尺。
  白攸僵在原地,垂着头,一声不吭。
  他在想其他的事。
  医院的事。
  宋之明又骂了一会儿,咳嗽一声,像终于在别人面前演完了一场戏。
  他指着白攸的脸,愤愤然地赶人,“滚!还不快滚!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白攸抬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伤口红得发青,瞧上去触目惊心地疼。
  他望向宋之明的一双眼,红红的、怯怯的,满是惊恐与慌张,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宋之明禁不起白攸的这一看,他心里烦,最见不得青年这个样子。
  谁都知道这孩子两年来吃了多少苦,可碍于那个男人,没人敢帮他。
  除了阿苑。
  阿苑是个学生,和白攸一样,也是个Omega。
  他的老家在农村,生活条件不算好,爸爸妈妈含辛茹苦地打工挣钱供他上大学,每年的学费都得千方百计一笔一笔地筹,却没想到某天被人骗了个精光。
  阿苑不敢打电话回去告诉爸妈,就在险些寻死的时候,他遇到了宋之明。
  宋之明收留阿苑在店里打工,还替他出了一年的学费。阿苑感激他,总是追在他后面“老宋头儿”“老宋头儿”地喊,没大没小的。
  阿苑和白攸亲,嗲声嗲气地叫他“哥哥”。他很羡慕白攸还出国读过书,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老是缠着他说悄悄话。
  白攸同样也很喜欢阿苑,在心底把他当作弟弟来看,算是填补他失去了那么多家人的缺憾。
  “老宋头儿!”阿苑气呼呼地叉腰,“你怎么又在说白攸哥啊!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儿吗!真是的!”
  阿苑向宋之明吐了吐舌头,拉起白攸就跑。
  两人来到更衣室,阿苑看到白攸又是一脸的伤,心里很不舒服。
  他打开储物柜,拿出碘酒和棉签,让白攸坐到了长凳上。
  “哥,他是不是又打你了?为什么啊!哥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要还钱的话,现在这样不也是在努力吗?为什么非得、非得……”
  阿苑说不下去了,他瞧到白攸一张哀戚的脸,知道自己嘴快,又戳到白攸的伤心事了,真是一下子恨不得狠恨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白攸哥……”
  阿苑蹲下身,替白攸处理额角的伤口,握着他的手难过,“哥,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哥肯定有哥的道理,我——”
  “没有,”白攸突然开口,定定地盯着阿苑,随后摇了摇头,“没有道理。”
  他咬起嘴唇,眨眼的一个刹那,一颗晶莹的泪花就滚了出来。
  “没有道理。”白攸又重复了一遍,他说:“只是活着,就没有道理。”
  阿苑抿唇,沉默了许久,而后半开玩笑地抱住了白攸,“哥和我一起生活吧!等我以后赚了好多好多钱,我要替哥把债都还了,再给哥买一个大房子,这样你就能每天开开心心的了!”
  “白攸哥,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嘛~”
  猝然被阿苑抱住的白攸一僵,他的浑身上下都在抗拒这样的触碰,泪水悲伤地漫过双眼。
  脑海里不停闪过那些不堪的回忆,白攸禁不住干呕起来。
  “呕——”
  “哥!白攸哥!白攸哥,你怎么了!怎么了!”阿苑惊慌,急得手忙脚乱,“哥,你不要吓我啊!不要吓我……”
  白攸的背几乎都要塌下去了,但还是强打精神,忍下了胃里的不适。
  他紧紧地抓着阿苑的手臂,坏掉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沙沙声,嘴唇咬得更深。
  “没事……没有事……”
  “咚咚咚——”
  更衣室的门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声音说:“白攸在吗?靳先生来了,找你呢。”
  阿苑一听,拳头陡然就硬了,“他来干什么!”
  “哥,我和你一起去。”阿苑护着白攸,但很快就听到门外轻笑道:“靳先生他只找白攸,你就别瞎掺和了呗。”
  “滚!”
  阿苑恼火,让传话的人赶紧滚蛋,最好滚得越远越好。
  门外的人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临走还不忘幸灾乐祸了一句。
  “快点儿啊,早点儿去就少挨点儿打。”
  白攸的身形一怔,大脑一片空白。
  “啊——”
 
 
第3章 求我
  白攸被推进了二楼的包厢。
  门“咔嚓”一下带上的声响,尽管细微,却敲活了他的神经。
  刻在骨子里的疼,顷刻席卷而来。
  不……不!不要!不要……
  不要打我……
  不要!
  他低着头,紧紧地贴着门,站在最远的地方,不肯挪动分毫。
  封闭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呛得白攸想咳。
  但他不敢。
  他怕贸然惊动那个坐在窗边的男人,所以只是孤零零地杵在门边,像个候审的囚犯,更像雨后的浮萍。
  恐惧淹到了他的脖子。
  “过来。”
  男人抖落烟灰,没看白攸一眼。
  他的视线轻飘飘的,厉眼一横,里面藏满了老练的精明。
  白攸没有动。
  他觉得很怪。在男人开口说话之后,他惴惴不安的一颗心就突然落地了。
  反正又不会死。
  在男人玩遍他的把戏之前,尽情地发泄完……报复我!虐待我!
  在那之前,他怎么舍得我死啊?
  白攸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像蓦地松了一口气,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他还是不肯乖乖听男人的话。
  甚至,他在笑。
  苍白的,无力的,笑。
  为什么受苦的那个人偏偏是他?他做错了什么?错在生在白家?错在……是个软弱无能的Omega?
  两年了,从听到家里的巨大变故归国,已经两年了。

  从那个天之骄子,受尽万般宠爱的白家小少爷,到如今这个只能伏在男人脚边,仰人鼻息的可怜虫,已经两年了。
  两年前,白家破产,白父白母饮弹自.杀,丢下了白攸和他的姐姐白素素,以及那些巨额的债务。白素素体弱多病,一口气全靠昂贵的药吊着。一旦负担不起,断了药,姐姐就会死。
  一时间,堆积如山的债务和姐姐的命,缠住了白攸的脚,使他磕磕绊绊,摔进了人生的泥潭中。他奋力地挣扎,四处借钱,努力找工作,但都一一碰壁。
  也正是这时,靳赫铭从天而降。
  那个男人给过他选择,但那样的选择,在那种情况下,几近于无。
  白攸退无可退,一把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被标记的Omega就像栓环上锁的狗,除了在每月的情热期依赖Alpha的一丁点儿信息素的施舍让自己变得更加悲惨之外,他什么也没剩下了。
  男人救了他,但却又把他推入了深渊。
  为了还债,为了姐姐的命,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笑起来会漾出两个可爱酒窝的小少爷,早就面目全非了。
  靳赫铭说得没错。
  上了床就是情人吗?亲了嘴就是爱人吗?不是,什么也不是。他在靳赫铭眼里,一文不值。他是做了男人的妓了,他一个人的妓。为什么呢?呵,还不是因为他开的价钱高啊。
  “吱呀——”
  椅子挪开的声音,男人的脚步沉钝,微微低眉,瞧到了他的Omega。
  小小的,很瘦弱,也很漂亮,像一朵满带伤痕的娇花,只能被他一个人肆意旋拧的花。
  靳赫铭至今都记得他第一次要白攸的时候。
  美丽易碎的Omega强忍哭声,将嘴唇咬了一遍又一遍。他发泄完,冷着眼推开白攸,靠在床边,点燃了一支烟。
  醒脾的烟味在房内浮动,落入污泥、一身腥臭的小少爷侧身躺在枕边。濡湿的被角遮住了他雪白的玉躯上混乱的潮红。被子掩住了他的半张脸,白攸眼含晶莹的泪花,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望着靳赫铭。
  他说谢谢。
  谢谢?
  可笑!
  可笑至极!
  尽管靳赫铭在心里无数次地嘲弄白攸的愚蠢好骗,但还是由着这句“谢谢”,留下了他。
  他想留下白攸,留他在自己身边。
  他还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一举打垮他,他更想……更想慢慢地折磨这个曾经被任何人托得高高的小少爷,让他一无所有,让他生不如死。
  谩骂、谴责、讽刺……
  靳赫铭最喜欢看白攸哭了。
  巨大的阴影袭来,凛冽的松针味笼罩着这个身形单薄的Omega。
  靳赫铭有些不悦,他对白攸无视他的模样感到不快。
  你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家小少爷,你只是我见不得光的情人,低.贱的、佝偻的、卑弱的……如果没有我,没有我的你该怎么活下去?
  这样的事,靳赫铭从来不吝啬反反复复地提醒白攸,提醒他的处境。
  男人的信息素喷薄而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顷刻便欺得白攸喘不过气来。
  “啊——!”
  白攸的心脏一下子跳得很快,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止不住地尖叫。
  想要逃跑!逃跑!
  可他根本动不了。
  他就这样被男人压在了门上,双脚粘在原地,迷失在一片汹涌澎湃的松涛中,大口喘息。
  “啊哈……不要!不要……”
  白攸的心防再一次被靳赫铭击得粉碎。
  他是无力的,是柔弱的,他发现只要他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暴虐,一次又一次地嚎啕大哭。
  靳赫铭看到白攸的肩头在抖,乐此不疲地一把揪住了白攸的发,迫使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青年抬头看他。
  “不听话,嗯?”
  两行清泪顺着白攸的面颊淌下。
  靳赫铭笑着擦过青年额角的伤,轻声问他:“疼吗?”
  白攸不说话,脸上很快就挨了一巴掌。
  “我问你疼不疼!”
  男人的咆哮在耳边炸开,白攸被靳赫铭扇得偏过了头,全身脱力地垂了下来。
  凌虐还在继续。
  靳赫铭的声音越叫越高,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白攸这副自恃清高的无声的抵抗。
  以为不开口说话,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吗?
  “啊——”
  白攸的瞳孔骤缩,仰起头,泪水流得更多。
  他抓着靳赫铭的手,咬紧牙关,忍耐着皮肉烧灼的痛楚。
  靳赫铭用还没来及扔的烟头,烫到了白攸脖后的腺体。不是腺体,应该说只是一个疤痕才对。白攸的腺体早就让靳赫铭叫人给挖去了。
  他说他不喜欢白攸的信息素的味道,馥郁的玫瑰的味道,那就不要了吧。
  “啊!啊……”
  白攸的头皮发麻,意识渐渐涣散。
  他的脸上透出了死白,柔怜的目光里,犹如一身尘埃的天使,落满了人间的苍凉。
  “求我。”
  靳赫铭小小地揉捏了一下手中的烟头,青年的嘴里顿时就发出了濒死的声音。
  白攸双手垂下,万念俱灰。
  他的拼死反抗,又失败了。
  “求……”
  白攸从嘴里小小地挤出了这个字,双唇微开,很快就被靳赫铭暴风骤雨般地吻上了。
  失去腺体,失去信息素,男人什么也闻不到,但这却并不能阻挡他对白攸疯也似的渴求。
  标记,是双方的。
 
 
第4章 李祥如死了
  男人发泄完,拉上拉链,开门的一瞬回头望到了白攸。
  青年仰面躺在圆桌上,干干地睁着眼。
  没有爱也没有恨,他的大脑放空,嵌在眼眶中的两粒活珠间或地一轮,嘴里尽是熟悉的膻味。
  白攸已经哭过了,便再哭不出来了。
  那样的事没来之前,还会害怕。可做过之后,他又不怕了。
  他趁着心里这为数不多的平静,盯着天花板上吊下的一盏灯,笑得情难自已。
  睫毛上沾到的浊.液被抖下,沾在脸上痒痒的。
  白攸伸手去拂,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落入视野,翻来覆去地瞧。
  贱。
  他在心里骂自己贱。
  爬上靳赫铭床的人是他,用靳赫铭钱还债的人也是他。靳赫铭给了他工作,还帮他付了姐姐的医药费。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爱?爱吗?
  这可真是恶心死他了。
  他不过!不过就是那个男人泄.欲的工具罢了。
  这些事,已经在白攸的心底藏了好久了。他一会儿要活,一会儿又要死,一会儿在哭,一会儿又在笑,一会儿害怕得失声尖叫,一会儿又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猜,他大概是快疯了。
  靳赫铭低头点起了另一支烟。
  他站在门边看了白攸好久,一言不发,脑袋里轰轰隆隆都是母亲死前的嘶吼。
  她说白家的人都该死!
  “李祥如死了。”靳赫铭语调平淡,躁动不安的心已然慢慢静了下来,“留了遗嘱给你。”
  “后天28号,我接你。”
  男人说完就带上了门,车子在外等候多时。
  他懒懒地坐在后座,熄掉手里的烟,忽而不安地摸上了自己的唇。
  应该是个Beta的,他应该是个Beta的。
  讨厌Alpha,也讨厌Omega。反正在他眼里,那些都是欲望轻而易举便征服理智的禽兽。这让他很不舒服,难免会有一些担心,担心白攸还不够乖。
  李祥如是白家的老仆人,是看着白攸和白素素长大的。白家出事前,他突发脑溢血中风瘫痪在床,黯然离开白家回老家渝川静养。
  后来,他在渝川听说了白家的变故,唏嘘不已,几次想回S市看白攸,但碍于行动不便,只能被迫耽搁了下来。而这一耽搁,便再没了下文。
  李祥如死前要求遗产律师代他去S市寻找白攸。消息被靳赫铭提前截了下来,律师还没见到白攸就被堵了回去,但靳赫铭答应会带白攸去渝川。
  “主仆情深……”靳赫铭嗤笑一声,闭目养神,随口吩咐说:“把28号空出来,让我看看那个老家伙究竟给他留了多少钱。”
  白攸是记得李祥如的。小时候上学下学,就是他接送的。爸爸妈妈不在家,姐姐常年躺在医院,白攸一个人,也是他陪的。
  他们经常坐在花园里聊天,白攸会告诉他自己的开心和难过,而他也愿意听小少爷倾诉。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
  白攸听女佣说,李祥如之所以对他这么好,完全是因为他的儿子在十岁的时候离家出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一看到白攸就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儿子……
  因此,白攸出国读书,李祥如比白父白母还要难过,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儿子离家出走的那一夜。
  “他死了?”
  白攸洗过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洗手间门外又是“咚咚咚”地敲门声——
  “上菜的人不够,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不会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少爷吧?”
  阿苑去学校了不在,没人给白攸撑腰,宋之明想管又不敢管,只能放任他们对白攸的奚落。
  白攸脸上的伤痕未消,浸过水后在一张冷白的玉面上更加显眼。他双唇紧抿,垂着肩膀走出来,刚一露头就被抹布丢到了。
  “装什么啊,整天哭丧着脸,也不怕吓跑客人。”
  张一斐抱着手臂,没好气地白了白攸一眼,颐指气使地要他去擦桌子。
  他盯上靳赫铭这块肥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白天在珍味煲打工,晚上就去夜店钓男人。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路千条万条,他张一斐不过是选择了最容易的那个。
  靳赫铭很清楚张一斐的心思,这种肤浅的Omega,他根本一眼就能看穿。他让张一斐尽量多“照顾照顾”白攸,不遗余力。
  白攸对靳赫铭利用张一斐来干什么心知肚明,他看也没看他一眼,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抹布便走了。
  “没劲。”
  张一斐觉得白攸没劲,真不知道靳赫铭看上他什么了。
  白攸进包厢见靳赫铭后,他一直在门外偷听。张一斐想象着男人情动的模样,急急忙忙去洗手间冷静了一会儿。
  他暗暗发誓靳赫铭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一个可以让他不用再猎野食的目标。弄不好,他是真的会一辈子享福,就和那些出身高贵的Omega一样。
  “谁让你站在这儿了!还不快去厨房拖地!”
  张一斐挤兑白攸,午休时抢下白攸手里的筷子就把人往旁边撞,“早上迟到了那么久,我们替你干了多少活儿!怎么都想着吃饭了,你不多做一点补回来吗?让宋叔扣你的钱!”
  白攸被张一斐推到一边,脚步虚浮,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来,换来了张一斐的一句“装模作样。”
  白攸坐在地上,呼吸一滞,只手摸到自己的肚子上,难过在嘴里漫开。
  他觉得靳赫铭还是蠢,蠢得离谱。
  标记了自己的Alpha,闻到他的信息素就会像狗一样发.情。以为摘掉他的腺体,让他没法释放信息素就能解决吗?
  靳赫铭该一劳永逸的,比如拿掉他的子宫,不然现在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了。
  白攸从地上爬起来,拖完地回来发现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儿吃的都没给他留。他饿着肚子熬了一个下午,晚上客人多,最后一桌一直闹到12点才散。
  宋之明只留白攸一个人到最后,等他擦好桌子才赶他走。
  白攸去更衣室换衣服,刚一打开储物柜就看到了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四个打包盒,一份饭和三个菜。
  摸上去,还是热的。
 
 
第5章 还债
  01:42
  手机的屏幕一触即亮,白攸低头看了一眼,揣回了兜儿里。
  一天之中,也只有这个时候,午夜,他的生活才能平静下来,再没人找他的麻烦。
  白攸的肩膀脱力,耷拉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轻轻地上了楼。
  月前二楼新搬来了一对夫妻,还带着一个孩子。白攸每每回来太晚,上楼时,小孩儿听到声音,醒了会哭。那对夫妻已经和白攸说过一次了。
  只是,谁也不想这个点才回来的。
  小市这一带老楼的楼梯都建在外面,日晒雨淋的,铁质的扶手锈迹斑斑,稍稍一碰就会絮絮拉拉地落下一地的屑子。
  白攸上楼,走得东倒西歪,又怕弄出声音,只能勉强着去抓扶手,自然擦了一手的铁锈。等终于走到出租屋前,才得空拍掉了它们。
  出租屋是白攸自己掏钱租的,还算便宜。
  几年前,规划局批下项目,要在小市拆迁,结果拆迁户搬走了,市长也走了。一个官儿一个政策,规划局的项目也就此耽搁,留下了这成片成片的“鬼楼”无人问津。现在里头住着的除了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就只剩下像白攸这样图它便宜价的了。
  每晚睡前都要记的账本上,在支出的那一栏又新添了一项:堕.胎费。
  白攸咬起铅笔,低头看了一眼宋友梅五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宋友梅,就是那个早上给他做检查的女医生。
  女医生很关心白攸,说他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她帮忙。白攸推脱不了,两人加了联系方式。白攸问她的第一件事还是堕.胎。
  要去哪里,要花多少钱。至于他自己的身体会怎样,他一句也没问。
  宋友梅还想劝白攸,但他的情况,多多少少,她也猜到了。宋友梅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松口说她会替白攸打听打听的,但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为好。这样的生意,出再多钱,也没人敢做的。
  “那到底要多少钱?”
  在白攸的再三追问下,宋友梅给了他一个数:10w。
  10w……
  白攸记下这一笔的时候,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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