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311（修改版）————日月尧

Zoe的目光突然间越过Patina的肩，优雅的笑容里流露出‘猎物上当了'的得意成分：
"也算不上什么目的，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咦？

演员到齐·开场
"你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
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少年身后传来。
身材修长的男子慵懒的斜靠在门边。超过1米80的身高和那双祖母绿色的瞳孔令他格外醒目，斜叼着的香烟正散发着淡淡的合成植物的味道。
"多谢夸奖。"Zoe那如同面具般的优雅笑容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不过研究所禁止吸烟，HAN。"
"哼。"被称作HAN的男子露出不满的神色，却也没有取下烟。
"......有趣，这算是‘保镖'么？"
Patina的神色不变，那双蓝眸反而流露出一丝兴奋。
"基本上算是‘宠物'好了。"
Zoe眼里的笑意更浓，然而那笑意背后似乎有了别的什么东西。
下一刻，一道透明的墙在瞬间降下，将Zoe与前厅中对峙的两人完全隔开。
Patina突然有种被对方看透的错觉。
"尽管没考虑HAN你的最大出力，但一般的情况这还可以勉强使用。"Zoe轻轻叩了一下强化程度远高于塑钢的墙面，那笑容里有着如同少年般的得意神色："这样就不会妨碍到你了吧！"
--连声音也不受影响的特殊材质么？
HAN看了一眼‘透明'的墙面，冷冷的说道：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吧。"
"这样也好。"已经被两人完全晾在一边（= =b）的Patina终于爆发了，"被我杀了的时候也就没有借口了！"
"......聒噪的家伙。"HAN根本无视对方的话，口中吐出淡淡的烟雾。
"这可未必，至少你的雇主似乎比我更多话呢。"伴随着他轻松的论调，少年周围的水蒸气开始凝结，空中逐渐出现雾状的白色固体。
--操纵分子速率的能力？！
尽管早就察觉到对方是高位能力者，Zoe还是吃了一惊。
多年以来，中央研究所所梦想造出的生物分子热兵器，竟然以这种人类永远无法介入的自然进化的方式完成了，仿佛是自然对于造成今天局面的人类的嘲讽。
"原来是‘那里'的新玩具吗......"HAN猛地揿灭烟头，原本慵懒的神情在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如同狼一般的危险气息。
在Patina开始攻击之前，HAN猛然向墙壁击出右拳。
动作本身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然而其中的力量却不是人类所能想象的。
以强化钢塑制成的墙面就像普通的木板一样碎裂了。剧烈的冲击之下，墙体从中间断裂，巨大的裂缝伴随着墙体坍塌的轰鸣声不断向前蔓延。
好可怕的力量，他真的是人类么？
Patina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左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冰刃。
坍塌引起的烟雾在下一刻掩盖了少年的身影。
HAN面不改色的将右手从墙体中抽出。然而指甲和大部分手部的皮肤已经在撞击中脱落，肌肉混杂着斑驳的血迹暴露在外，强烈的刺激着人的呕吐欲。
Zoe在墙后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当年的实验只来得及强化他的肌肉和骨骼，在外表皮角质化实施前，整个实验就遭到上层的封杀。而由此产生的灾难性后果却必须由受试者来承受，真是完美的体现了身份所带来的权利差距。
满是烟尘的废墟之中已然只剩下HAN的身影，周围异常寂静。
突袭么？
HAN依然保持了原来的姿势，那双祖母绿色的瞳孔里突然闪现出机械的光芒。
远处，Zoe陷入了沉默。
是启动了战术分析系统吧......
然而没有任何预告的，风声在这一刹那破空而来，白色的影子向HAN所伫立的地方射去！
HAN在即将被射中的一瞬间睁开双眼，以人类难以想象的敏捷避了开去。
但他的脸色突然一变。
悄无声息的白影从四面八方出现，HAN在下一刻被笼罩在白光里。
几乎在同一瞬间，Zoe的表情变了。
第一支冰刃是幌子。
以Patina的能力，在射出冰刃时完全可以消去声音。首先麻痹对方，再使用无声的冰刃进行围攻，接下来恐怕是......
白雾散尽，HAN依然面不改色的伫立在一地的碎冰之中。
然而有一支冰刃已然洞穿了男子的腹部，喷涌而出的血液将之染成鲜红。
而Patina赫然出现在HAN面前：
"我赢了。"
--即使对方能躲过围攻也必然受伤，而Patina就会趁这一刻出手！
只可惜......Zoe突然露出笑容。
同一刻，HAN祖母绿色的眼中突然闪现出笑意。
Patina在这一瞬有了不祥的预感，然而动作却晚了十分之一秒。
HAN的右手已经击中了他的腹部。
"呃......"
Patina的声音吞没在空气里，少年的身影在一瞬间倒了下去。
只可惜HAN所使用的，也是相同的战术呢。
对长于近身战的HAN而言，对方躲在暗处向自己突袭，是非常不利的。
既然一定躲不过冰刃，所以就故意被其中一支击中，当然已经避开了要害。
而这正是为了将对方引到自己面前的幌子！
HAN 面无表情地看着陷入昏迷的少年，墨绿色的瞳孔显得如此冰冷。
没有停顿，他的右手向少年的颈部击去。
--"够了，HAN。"
Zoe不知何时出现在HAN面前。
HAN愣了一下，终于收回了右手。
"真是难得啊，你也会担心‘小白鼠'的死活。"
HAN的表情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Zoe紫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悲哀，然而他很快换上了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
"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小白鼠'啊。"
--再打下去的话，恐怕会牵动你腹部的伤口啊......
HAN没有回答。整个空间都陷入了沉默。
"我手上没有太多药物，你最好不要乱动，别又扩大伤口增加我的负担。"
"好了，把右手给我。"
Zoe的语气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然而HAN却与之前的反应判若两人，乖乖伸出右手，让"医生"为之包扎。
"腹部的伤得到‘那里'去处理了，你等一下。"Zoe轻描淡写地说着，尽管HAN的伤势足以令普通人陷入昏迷--由此也证明了身为前‘实验品'的他与‘普通人'显然是绝缘的。
Zoe打开手腕上的"手表"--和普通手表外形无异的"手表"却隐藏着拥有DNA鉴别技术的超光速通讯系统：
"阎，事情结束了。"
少女的影像立即由超光速通讯传了过来："医生！你没事吗，太好了！Eggy的检测已经顺利结束了，但是结论是......"
"那些稍后再说，你带上手术机型过来，马上。"Zoe的表情罕有的严肃。
阎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知道了，那我现在过来。"
通讯画面关闭之时，那个熟悉的慵懒声音从Zoe的身后传来，只是其中多了近似逞能的成分：
"我没这么容易死，你太多事了。"
Zoe对于HAN的抱怨只回应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幕间小憩·过去（一）
"--HAN？！"匆匆赶到的阎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大吃一惊。
"怎么了？阎？"Zoe很自然的将HAN枕在自己膝上，正用手测试着对方的心率。
阎看着陌生少年的灰色眸子里满是茫然："HAN怎么会在这，而他又是谁啊......"
很明显的，Patina（昏迷中）又被这两人晾在一边了。
"HAN好像伤得很重......"
"没事的，以他的自愈能力来看还不至于危及生命，这是镇定剂的效果。"Zoe看似无奈的口吻中似乎有着别的什么东西，"否则他在倒下之前是不会歇着的--真是喜欢硬撑的家伙呢。"
"而且比起这些，‘他'要伤得严重多了--腹部直接被HAN击中了。"
阎当即变色，立即开始检查倒在一旁的少年的伤势。
"胃出血的概率非常大，要立即进行手术。"
"果然如此吗......‘Patina'就交给你了，相信在生物手术刀的辅助下，你应该可以独立完成的。"
"Patina......是他的名字？"阎自言自语着，然而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独立完成？那你--"
"没办法。"Zoe看着沉睡中的男子，淡淡地说道，"现在我必须优先考虑他啊。"
次日 研究所 控制室
"结束了？"Zoe以他一贯的优雅口吻问着匆忙进门的少女。
"是的，手术很顺利，应该明天就能复原。"阎显然十分满意她初次独立完成的手术，但她喜悦的原因远不止如此，"Patina竟然是自然变异中的成功者！这个概率最高也只有1/10^23！太神奇了，他竟然能够自由操纵分子速率......"
"的确是垃圾中的精品呢。"Zoe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Eggy呢？"
"已经清醒了，现在应该在房间里......这是检测的报告。"阎的声音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空中瞬间出现了半透明的电子屏幕，一串串字符在上面跳跃，闪烁着青色的光。
"......不愧是‘他'的计划，真是会节约资源啊。"
Zoe看似平常的笑容中浮现出一丝异样。
阎并没有听懂Zoe话中的真正含义。
"那个......医生，HAN现在......"阎一向活泼的声音突然小心翼翼了起来。
"你还是一样怕他啊。"Zoe淡淡一笑，"放心吧，他已经离开了--留不住的家伙。"
黑发黑眸的少年悄无声息的坐在床边。房内的气氛异常压抑。
电子解码声与其回音机械的重复，随着脚步声的消失，Zoe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
"这是你要的东西。"Zoe扔出一张芯片，"慢慢看吧。"
自动门在医生的背影后合拢了，一并合拢的还有黑暗，如同夜晚之海一般的黑暗。
Eggy茫然的抬起头，那双黑眸中似乎映出了名为‘过去'的影像。
--如同......那一双褪了色的黑色瞳孔般的黑暗。
浅棕色的发丝无力的卷曲着，一如倒在地上的少年的身体。褪去血色的苍白皮肤上，黑色的瞳孔失去了焦点，泛着沉闷的灰色。
少年无言的站在前一刻还被称作人类的尸体旁。黑耀石般美丽的双眼中映出了血的颜色，手中的那一团鲜红还保持着某种节奏的律动，只是这律动正逐渐变得无力。
伴随着渐渐逝去的、两人之间所有过去的温暖。
少年第一次知道与之相通的这份血脉竟然拥有如此妖冶的美丽色彩。
晃动的白色身影戴着笑容的面具，令人作呕的目光中畏惧更多于喜悦。
耳旁是挥之不去的、旁人的低语：
结果出来了？听说是哥哥赢了......
上面的人还真是残酷啊，让血缘相通的兄弟对决......不过这也是所有的‘暗杀者'的必经之路吧......
然而某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没什么好愧疚的，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白色的身影在眼前穿梭，已经记不得是谁无意间道出了真相，只是从那一天起，一种鲜艳的色彩照亮了他单调而又机械的生活，将那一个个白色的身影映得鲜红，如血一般的鲜红。
也从这一天开始，少年清楚地知道，他已经不再拥有"未来"。
"......是这样吗......原来......"Eggy黑色的眼中闪现出对不幸者的怜悯，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的神情--如此苦涩的、‘笑'的神情。
悬浮在半空中的数字跳动着红光，像是对面前之人的嘲讽。
身体机能 normal
生命活力 normal
生命周期
小夜曲·初次的会面
研究所 前厅
"......那个家伙是谁？"Eggy朝Patina的方向瞥了一眼，略带疑惑的问道。
"可以说和你一样。"Zoe以一贯的优雅口吻回答道，然而言辞间却透着一股难得的调侃之意，"只不过是‘野生'的。"
Eggy下意识的回顾。
棕发少年的身影不知为何异常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一如那个被封存于‘过去'之中的影像。
和我......一样吗......
目光落处，Patina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研究所。确切的来说这是他初次认真的研究它的内部，然而他看似轻松的眼神背后却隐藏着某种蠢蠢欲动的色彩。
那是人类名为"野心"的欲望的色彩。
"我想暂时留在你这里--可以吧！"
"......我没什么意见。"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甚至可以称得是上一厢情愿的意见，Zoe却丝毫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要‘你的资源'不反对的话。"
又是这种像是被看穿一般的感觉......的确是令人不悦。
仿佛要驱走这份感觉一般，Patina轻松的声音中掺入了强硬的成分：
"那些家伙不是你顾虑的真正原因吧。"
Zoe突然看了Patina一眼。对方略显倔强的神情是如此的熟悉，他不禁有种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短暂的沉默，然后，他终于缓缓开口。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对等的代价，这是这个世界无法改变的法则。"
Patina显然有些茫然。他本能的想要看清Zoe的表情，但是那双紫瞳却深深的隐藏在镜片的反光之后，他只看到了一片白光。
"......然而另一个无法改变的法则，正是‘付出'却不一定能够‘得到'。"
--你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了么？
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次，打破沉默的是那个轻松却隐着某种执着的声音：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仅此而已。"
Patina的目光中闪烁着某种东西，在那一瞬Zoe仿佛看到遥远过去中的自己。
"那么，"Zoe轻轻摘下了眼镜，在人造光线的照耀下，那双紫瞳竟也有了耀眼的光亮：
"欢迎你，Patina。"
一周后 研究所 前厅
"请问你是......"阎对于门外的陌生来客显然有些意外。
"我是来求见‘他'的，"游民模样的男子显示出了下层贫民中罕有的风度，然而他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不安定的因子，"‘飂'的首领，Patina。"
--这个城市底层的统治者，最大，最强的游民集团·"飂"！
"阎，你先回避吧。"
阎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已经对上了一双充满生气的灰蓝色瞳孔。
"这是我的私事。"
不慌不忙地将少女挡在身后，轻松的口气中没有一丝意外的少年正是Patina。
男子的目光从见到Patina的一瞬间开始变得复杂。
"首领......"
他从未想到这个熟悉的字眼会在今日变得如此沉重。
然而对方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与他相交的神色。
"已经是过去时了，Butcher。"Patina轻松的说着，那语调轻快如常，却隐隐透出某种阎所不熟悉的东西，"我和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怎么会？！"被称作Butcher男子大吃一惊，"您什么时候......"
"从现在开始。"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阎看着面前的Patina，第一次生出一股寒意。
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个念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令她无法抑制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