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不语————云缘

「菲尔！麻烦你解释一下好吗？」艾尔非司看著菲尔，他需要来个人跟他说明一下状况。
看著门口卡亚来势汹汹的模样，菲尔叹了口气，看来，是躲不掉了。
「艾尔非司，你也知道，卫天使的值班是排班制的，没有事先告假是不准请假的，在你跟天语遇难的那几天，好像有人闯进了天界，东岭的净天使，少了五个......」天使本来就是引人注目的一群，不管是在人、妖或者是魔三界里，谁都想抓几个来玩玩或者做些稀奇古怪的测试，这也是为什麽天使族群数不多的原因，他们的敌人太多了。
艾尔非司一愣，卫天使顾名思义即是保家卫国，於内平纷争，於外消外侮，他们是天界的一道屏障啊！
而今，净天使居然被人抓走，若是在外界也就算了，他们居然是在天界被抓的，他，难辞其咎。

「艾尔非司，卫天使第一条守则是什麽？」卡亚站在门口，厉声的斥喝著。
「......怠忽职守，牵连同类，死罪一条。」艾尔非司咬牙，没错！归根就底，是他的错，更何况这次一牵居然是五个净天使。
「很好！」卡亚眯起眼，「既然你知罪，那你是要我们动手还是你乖乖跟我们走？」
闭上眼，艾尔非司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呈这种地步，这一刻，他的心是乱的无法言语。
「等等，卡亚......」菲尔不死心把艾尔非司拉回自己身後，「这件事情不能全怪艾尔非司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受重伤，根本就回不了天界。」菲尔忿忿的为艾尔非司抱不平。
天使失踪比天使死亡还叫人恐怖，死了！大不了请超生事务所再补个缺额就是，可失踪就麻烦了，又不能跟超生所申请递补，又不能把天使的职守空下来，每一个天使都有其分内的工作，空下来的缺只能请别的天使代打，这可不是说笑的事，天使也是生物，会累也需要休息，太多工作也是会死人的，而今净天使那一下空了五个缺，若再加上天语就是六个缺，偏偏净天使的工作早已是满额负载，要净天使们多接其他天使的缺根本是不可能，光作自己分内的就已是够呛了。
「菲尔......」卡亚正色起容颜，严重的说道，「我知道你和艾尔非司是好朋友，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全是艾尔非司的错，可是事情总有个人要出来担著，老实说，御天使长们已经很开明了，若真要说，为什麽当初轮班的天使没有确定好就交班？为什麽巡逻的天使没注意到有外界人士闯了进来？真要归咎，我看扯个十个八个也没问题，你真要扯到那麽多天使吗？今天，我只要艾尔非司一个人出来担著这个疏失，或者，你希望隔个几天我来一次卫天使失职大扫荡？」卡亚头头是道的讲著，他的话处处重点，处处切重要害，惹得菲尔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跟你走。」不等菲尔做出回应，艾尔非司淡淡的回应了，这好比宣判自己的死刑一般，真是令人难受，但是，不能牵到其他天使，卫天使群虽然懒散了一点，但是，却也不少是他的知心好友。
「艾尔非司......」菲尔惊讶的低吼，他......他秀抖了是不？这一去，铁定是有去无回啊！
艾尔非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既然祸是由我这起，就由我这担，没理由把其他人牵进来，我跟你走。」缓缓的走向门口，是否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他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呢？
「艾尔非司，不要......」菲尔急的拉住他的手，眼泪是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他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啊！他怎能见他去死？
「帮我一个忙，菲尔......」艾尔非司扳开菲尔的手，「拜托你，先不要让天语知道我被抓，不要让天语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的伤，还没好......」低下头，他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可是起码不要是现在，他很怕天语又做出什麽惊天动地的事来，熬过了现在，就算日後再伤心也只是一时的事。
拍拍菲尔的肩，艾尔非司毫不犹豫的往门口走去，只见一阵白光闪耀，众人却以消失在门口。
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菲尔一人，前一刻的温馨，这一刻的冷清。
良久良久，菲尔总算下定了决心，抬起头，他喃喃的低语，「我不会跟天语说的，我保证，艾尔非司，话，绝对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语未毕，菲尔大喝了声『开』，震动著翅膀，一刻也不停歇的往东岭飞去。

「你说什麽？」豔萧不敢相信的大喊，怎麽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未来的准女婿啊！
「嘘！豔萧，你小声点......」凛檀虽惨白著脸，到也不忘提醒著豔萧，天语还在里头歇著哪！这要给他听到了可不好啊！
「豔萧，凛檀，你们是净天使总长，求求你们，救救艾尔非司好不好？」菲尔跪倒在地，就差没眼泪扑溯溯的流下，他跟艾尔非司是千年好友，谁会愿意看著好友送死呢？
豔萧凛檀为难的互看了一眼，这件事情......有点麻烦哪！
他们也算是统帅一方天使的总领，也知道御天使长已经法外施恩，只要艾尔非司一个人担就好，不然难以服众。
而两人也心知肚明，这几天，净天使群为了那五个消失的天使所留下来的空缺已经是惹得冤声载道，虽然惩戒了艾尔非司，可是却也弥补不了过失，只是多少让净天使们少点怨言而已。
天语的受伤已经惹得他两人够头痛的了，现在又是净天使的失踪，又得再加个艾尔非司，两人只觉快垮了。
「求求你们，豔萧、凛檀，想个方法，让艾尔非司将功折罪好不好？」菲尔苦苦的哀求，他不敢要求他们免释艾尔非司，但起码得给他个赎罪的机会啊！
凛檀皱了皱眉头，走到菲尔面前将他扶起，「菲尔，不是我们不给机会，你又不是不知道，天使本质相差甚远，要艾尔非司将功折罪，这......恐怕比要他的命还难，况且，就算我们愿意，也不见得御天使长同意，天界有天界的律法，执法不严，难以服众不是吗？」就算他们愿意给艾尔非司一个机会，可是艾尔非司是卫天使，这跟净天使几乎是完全相反的力量，要抵罪，恐怕不是这麽简单。
「等等......」菲尔抓著凛檀的手摇摇头，「凛檀，也就是说你们愿意给艾尔非司一个机会对不对？说出来，怎麽样才可以赎罪，我们，我们会帮著他的。」
「你们做不到的......」不等凛檀回话，豔萧倒是先行回了他的问题，「卫天使跟净天使相去甚远啊！卫天使除了基本净化以外，根本没有净化他人的人力啊！我们可以不追究艾尔非司的责任，只要艾尔非司可以把那五位净天使分内的本位做完，一直到超生所愿意重新分发五个净天使给我们，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今天艾尔非司真的撑到超生所愿意分发好了，根据天界法律，我不认为御天使长会不追究责任......」他叹了一口气，一个是力量问题，一个是责任问题，谁有办法一次解决这两个问题？
放眼天界......谁又有能耐可以说动御天使长......想到这豔萧不觉心头一凛。
是！天界没有人可以说动御天使长，但......他却知道这世上的确有人可以命令御天使长，不！不只御天使，只要她们一声下令，连超生所也会愿意立刻补缺额，只是......思考的眨眨眼，放弃吧！除非她们愿意自动现身，否则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找到她们，找得到也说不动，她们搞不好比御天使还难搞定，那传说中的梦幻一族-烁乐一族-唯一以八个女生构成一个界门的族群。
而当凛檀劝说著菲尔放弃，豔萧终觉无力可为之际之时，他们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从後头述然闪过，直往外头奔去。
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听著三人对话的人，天语，他已经把整件事情听的一清二楚了，一个字也不漏。

∮第八章 ∮

天语快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内，脑中响起的全是菲尔他们之间的对话，上辈子他算的精，豔萧的话他一点也不难抓住重点。
力量问题？责任归咎？要一次解决这两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一个上辈子他到死都没有用的方法，这一次，他会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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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缓缓的步行在云端，他很难过，看著唯一的好友送死他却无力可为，想救他，却没有半点法子，擦拭著眼泪，谁说天使无欲无求的，他现在就打从心底希望有人可以救得了艾尔非司。
「菲尔！」身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还真是另菲尔打了个冷颤，挖勒！不会吧！
慢慢的回过头，在他身後的不是天语是谁？
「天语......」咬著牙，菲尔佯装出个无辜的笑容，他......答应过艾尔非司要对天语保密的。
「怎麽了？不好好休息怎麽跑出来？」菲尔『假仙』的走到天语旁边，尽量装作没事一般跟他对话。
看著天语，他真想告诉他，你知道吗？他的好友，你的情人，现在正是生死一瞬间啊！
天语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的对著菲尔道：「菲尔，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帮忙？菲尔挑起眉？天语求他帮忙？那可真奇怪。
「送我一程，我要到人间界去。」天语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果然另菲尔当场呆住。
「天语，你不要跟我说笑。」菲尔皱皱眉，现在是什麽时期，他可还是被能天使勒令不准外出的人耶！他想到人间界？别开玩笑了，他想他还不敢，他可没那麽大胆敢送天语到人间界，能天使的命令，还没人敢违背哪！
天语笑了笑，一个趁其不备一把抓过菲尔，右手一扬，一把匕首架在菲尔的脖子上，「我没有开玩笑！」天语厉声的低吼。
他的动作乾脆俐落，简直就像早就预谋好的一般，架在自己身上的匕首离自己的喉咙不过三寸，菲尔吞了吞口水，他......来真的。
「天语！你疯了是不是？」菲尔挣扎的想从天语手中挣脱，可惜他不并不是卫天使，打打杀杀非本行，更别论要从天语手中挣脱了。
「我没有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菲尔，带我到人间界。」天语冷冷的说著，他的翅膀还没再生，要飞到人间界根本不可能，净天使们最近个个忙得不可开交，连在东岭都显少见到净天使，有也只是回来晃一下，马上又出发到别处去了，他找不到人可以带他前往人间界。
「你......你......」菲尔是被天语搞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骂他好像也不对，说他好像也不对，只能在嘴里吱吾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带我到人间界......」天语语带坚定的在菲尔耳边道，「若要追究起来就说是我威胁你的，我绝不连累到你，只要带我到某个地方就行了，之後你就可以马上回天界，不用管我。」
「你......究竟想做什麽？」菲尔被弄糊涂了，他要自己带他到人间界後立刻回天界，那他呢？他的翅膀还没再生完啊！他要怎麽回天界？还有，他为什麽非『现在』到人间界不可，等他翅膀好了，爱怎样去人间界他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我不能说，不过，我一定要去。」天语的语气不容置疑，架在菲尔颈子上的匕首威胁的越靠越近。
「你......我......我......天语，艾尔非司要是知道他会宰了我的！」菲尔不得以搬出艾尔非司来劝说，天知道他心里其实是在冒冷汗哪！就怕天语矛头一转威胁他要自己带他去西岭艾尔非司那，真要那样可糗了。
一听到艾尔非司，天语也不觉震了一下，顿了好半晌，他才缓缓的道，「就是为了艾尔非司，所以我才更要到人间界去。」唯一一个他现在可以想到救艾尔非司的办法，他需要『那东西』，上辈子一个偶然的机运下得到的东西，他将它藏在某个地方了，必须要拿到手才行。
菲尔一愣？什麽意思啊？什麽叫他回人间界是为了救艾尔非司？等等！救？？！！
想到这菲尔冷不防到抽了两口气，他......他......他何时知道艾尔非司出事的？
「我刚刚人在门口......」就像知晓菲尔的疑惑一般，天语凉凉的在他後头补上一句，言明他已经知道艾尔非司发生了什麽事了。
「你都知道了？」菲尔不免讶异的低问。
天语微微的点点头，「所以......送我到人间界！」天语再次的请求，不！是要胁。
这下子，菲尔从刚刚到现在一直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什麽重点的脑子总算有点给他转了过来，依照天语的意思不就是......。
「你有办法可以救艾尔非司？」几乎是狂喜，菲尔大声的说著，不管是谁，不管用什麽方法，不管要他做什麽，只要现在有人跟他说他有方法可以救艾尔非司，要他帮他做什麽他全依他。
「我有，但，不确定。」天语慢条斯理的说著，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在超生所那也待了三百年啊！难保东西没有变数，但，那是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他还是要赌一赌。
「好！我送你去。」菲尔欣喜若狂的点点头，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要帮。
天语点点头，搭上菲尔的肩，唉～看来艾尔非司是错料了一点，他可没料到菲尔会帮著天语一块乱来哪！

飞过一座又一座的小山，翻过一座又一座城镇，两人最後是停在杭州城外一处近郊森林里。
菲尔因为不隶属於净天使，所以他是压根也没多馀的力量能待在人间里头，光是要他飞到人间界又很要他的命了，这就好比要一个人类潜水到海底很久一样，他就像是窒息了一般，呼吸感到相当的困难。
他只跟天语交代了几句在哪集合何时集合的地点，便赶忙飞回天界去了，只留下天语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天语走进这片林子里，虽然是三百年的时间，不过，自然界就是这麽奇妙，感觉像是完全没变，但却又有点小小的改变。
天语在林子里头弯弯曲曲的走著，他也不走步道，反倒是走进了那些人未常进的地区里，熟稔的在林子里穿梭，最後来到一个榕树前。
那榕树高耸入天，年龄显然已入百。
没变！
天语感叹的看著那棵榕树，这里，一点都没变，高了点，厚实了点，却还是和三百年前一样的地方。
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咬咬牙，天语一个转身走到榕树後方，左翻右找的不知道在找些什麽，只见他不停的敲动著树干，仔细的侧著耳倾听。
扣扣！不是这里！
扣扣！不是这里！
扣扣！也不是这里！
喀喀！......喀喀！就是这里！
天语欣喜的露出高兴的脸色，找著了，太好了。
只见天语开心的拿出匕首，对准刚刚那个传出异样声音的地方，一个猛刺，刀子明显插了个空心处，天语用刀子沿著树皮处切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天语赶忙伸手进去掏了掏，有了！天语伸出手，从洞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精致的陶瓷瓶，瓶口还封了蜡，保存得相当好。
还在！
天语感动的紧握著瓶子，只要有这个，艾尔非司就有救。
再度拿起匕首，天语小心翼翼的翘开封蜡，轻轻的在手上到了到，只见一条紫色的丝线从里头滑了出来，妙的是，几百年未曾接触过空气，照理说像丝线这种有机物质理应风吹云散，但并没有。
不但没有灰飞湮灭，这丝线，还是如三百年前一样，闪闪发亮，就像刚从『那个人』身上取下来一样，亮的让人怀疑它在树洞里已有三百年之久。
约定虽然已过三百年，他不知道失效了没有，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去尝试。
取过那条丝线，拿出火摺子，一把火烧过那丝线，蔓延的火势一下沿著丝线起火，不消几秒，丝线已烧尽。
望著天空，天语等著，就等著，等著那唯一可以救艾尔非司的人出现。
「被人欺侮的时候，你没叫我......」等不了多久，一阵悠悠的声音遥遥的从天空传来，听著声音但见不著看个人影。
突然，一阵狂风从天语後方袭来，那风可怪，直直的从天上吹到地下，夹带著大量的风沙，吹的天语的眼睛是睁不开。
天语用手臂挡在眼前，他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风从天上来，在他面前转，而声音，却清晰的从风里头传来。
「病到吐血你也没找我，就连快死了你都没求我......」风在他眼前打转停歇，眼前赫然站了一位女子，「为什麽现在会要呼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