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笑微无力挣脱。
男人也不答,痴痴看着笑微的脸,赞道:“真是……天下绝色!美得无与伦比!”腾出一只手,摸上了笑微的脸。“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笑微蓦地一惊!下意识的侧头想要避开,无奈自己受人所制,那只手仍是触到了自己的肌肤。
那么厌恶啊……
男人把玩着笑微露出的神色。
男人的手故意从他的眉毛摸起,缓缓的依次向下:如泉水般透澈迷人的眼睛、尖挺的鼻子、温热的唇……
笑微感到自己在颤抖。
男人笑了,只是分不清对方的颤抖是被他的触摸勾起了心中的情欲哪?还是被自己轻薄的行径气得发抖!
为了确定他的反应,当男人的手滑到笑微的下颌时,很不客气突然伏上自己的脸,吻住了笑微的唇。
笑微呆住。
嘴边不由自主的噙起一丝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怀里的人并没有挣扎,男人心里有些奇怪,但既然他不挣扎,那就代表着——他喜欢!
于是,男人更加放肆的在笑微的嘴中纠缠,双手也开始不客气的在笑微身上游走。
为什么身上会发烧?
笑微惊讶自己的反应——那也好!他轻轻的,小心的回应男人的吻……果然,被困的双手得到了自由。
搂住男子的腰,笑微感到对方身子的震动。
男人结束他的吻,眼中的情欲再也无法遮掩。
“你……也喜欢我么?”他低语,看见笑微对他的笑,他哦了一声,惊叹:“你真是美!”
笑微笑得更欢,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媚意横生。
男人突然抱起笑微,回到岸边。随手铺了件外衣,把笑微安置在干净的衣服上。
这个……好象很好玩的样子!
笑微看着这个小心翼翼又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下去男人,想着,该如何教训他呢?
男子温柔的伏在笑微的身上,浑圆透明的水珠在笑微玉般的身上滚动,月光映得笑微的身体流光暗影,美不胜收!他控制不住的吻上一颗又一颗的水珠,轻轻的舔舐。
笑微意外他的温柔,也被那酸麻的触感迷失了自己的声音。
轻轻“哦”的一声,令男子的动作开始粗鲁……
“你是个妖精!”男子骂道,“迷死人的妖精!”一口咬住笑微胸前的红樱,用舌头与他斯磨。
笑微不由自主的拱起身子,身体的反应告诉他:糟糕!好象玩得过火了!
“等,等一下!”
怎么……这个……这个低迷的声音是自己的么?
笑微怔住。
“干吗?”男人抬头,魅笑,望他,“现在说要停止未免太迟了吧?”
“不,不是!”笑微回头找自己放在岸边的衣服。看见一件内衣,于是拉过来,微笑道,“你身上的水还没有干!” 轻轻的用他的衣裳为男人擦拭身体,“会着凉的!”
那种诱惑有谁能抗拒?还没有擦两下,男子已经一把抢过衣裳,重重的吻住笑微微启的唇。
笑微在心里数:
五、四、三、二、一!
男子眼前好象金星在飞,惊讶的看他:“你——你——你究竟……是谁?”
推开男人的身体,笑微呼了口气。
其实他的内衣并未染过药,只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免不了受一些毒药啊、灵草之类药物的薰陶,何况自己又是从小喂毒喂大的!
不过现在才知道,不会武功真的是吃亏啊!
麻烦!
瞥了眼昏死的男人,怎么处置他呢?
望了望四周,这种荒野之地,晚上说不定会有狼群出没呢!
那就这样吧。
笑微慢理斯条的穿好衣服,戴上面具,走了没几步,折回。
支起火堆,把男人的衣裤鞋袜统统扔进火焰中。
拍拍手,笑微心情好了许多,“不被狼吃掉也冻死你!”
万一他被哪个好心人救走怎么办?
笑微皱眉,这等好色暴戾之徒世上还是少一个是一个的好!
从怀中取出一支小瓶,打开瓶塞,在男人的鼻子下轻轻晃了一晃。
够了!
这味“失惊散”常人闻了无害,但是……估计他会就此疯颠,不再清醒吧?
无论一个疯子说什么,又有谁人会相信?
6.
三日后,凤仪楼前。
卖唱的女子自弹着琵琶:“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沈烟,棋声惊昼眠。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好一个琼珠碎却圆!
笑微不由自主的往楼下看去,竟是一个清秀脱俗的少女。那少女仰头望着笑微,眼中满是期望。
那双眼睛!
那双清澈却暗含妩媚的眼睛!
竟然,象极了星海!
笑微忍不住向她点了点头。少女欣喜的快步跑上风仪楼。
“先生想听什么曲子?”声音清脆欲滴,仿若空谷百灵。
“……庭院深深深几许。”
少女却不弹,又问:“‘庭院深深深几许’出自欧阳修的《蝶恋花》,但李清照也因极爱这句词而借作《临江仙》一阙,不知先生要听的是哪一首?”
哦?!
笑微再度打量这个女孩,言语有理,气质不凡,怎会沦为歌女?还是真的如萧然所说:自古以来的才貌兼备的女子,要么成为后宫嫔妃,要么就沦为歌妓?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笑道:“先生听琴便是,何必要问小女子的名字?”
笑微点点头。也是,知道她姓何名甚又能怎样?
“蝶恋花。”
少女拔弄琴弦,唱道:“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乱红飞过秋千去的“去”字余音缭绕还未绝,雅座的帘子被人掀开。
两个男子笑嘻嘻的闯进,盯着少女笑道:“姑娘,也为我们唱一曲如何?”
笑微皱眉。
少女望了望笑微,问道:“先生还要再听么?”
笑微见少女一派镇静,毫无胆怯之意,轻笑道:“姑娘如此琴音,岂是一曲便能满足的?”
“即如此,”少女转向那两个男子道,“两位先生请稍等,待这位先生听完我的曲子再唱给二位听,如何?”
两个男子也不生气,一人笑道,“那我们就和这位先生一起听你唱曲,如何?”
少女再看向笑微。
笑微点了点头。
于是,那两个男子大大列列的往笑微身旁一座。一人点曲:“会不会唱‘相思调’啊?”
卟——
笑微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少女也是一脸的惊愕。
“相思调”乃是青楼女子演唱的艳曲,名字取得好听,但词句庸俗不堪。哪里是这个清纯的少女唱得出口的?
果然,少女红了脸,喃语道:“对不住,我不会这首曲子。”
“不会唱?”开始起哄,“不会唱就要罚!”
“对!罚她三杯!”一名瘦高个的男子拿起酒杯凑到少女面前,少女有些慌乱。
“我,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不会喝也得喝!”男子硬是将酒杯塞入少女的嘴中,少女不得已咽下一口酒,辣得直咳嗽。
笑微不动声色的拿起他们带来的酒,闻了闻酒味,放回原处。
“怎么?这位先生也要来一杯?”另一个男子色迷迷的靠近笑微,持起酒壶自说自话的为笑微满满斟上。
“哟!好漂亮的眼睛!”那男人惊叹一声,“不知道身上的肉色如何?”
该死的东西!笑微心中怒火渐盛,寻思着是当场毒死他们呢?还是让他们慢慢的吃苦头?
不对!
笑微略觉不妙,无论如何,自己身在傲云堡之外……
那么——
“两位还是请回吧。”笑微冷道,“弄出事来大家都不好过。”
“要我们回去?”男子大笑,“行啊,只要你喝了这杯酒……”
笑微冷笑,持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位可以走了。”
“走?”两人笑声放荡,“你喝了我们的药酒还想全身而退?”
“先生!”少女昏昏欲倒。
不过是区区春风醉这种下三滥的迷药而已!
笑微一怒而起,从怀中取出防身匕首,刺向身边的男子。怎料脚下一软,竟也昏倒在地。
陆萧然的声音在笑微耳边响起。
“思翰,你这个玩笑可开大了。”萧然抱起笑微,“试探他也用不着那么绝啊!我这个兄弟面子最薄,最恨别人拿那种事说他。”轻轻的在笑微的手臂上捏了一下,笑微吃痛,差些就要跳起骂他一通,但现在也只能强自忍住不好发作。
“我也是为防万一。”另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放心,他没事,醒来就好。”
“柳总管!”两个男子神色收敛,态度恭敬。
“羽若,”思翰问弹琴的少女,“你觉得他怎么样?”
少女哪里还有昏然欲睡的样子,双目清明得很。
“嗯!”少女望着笑微红了脸,“他很迷人。”
“羽若!”思翰无奈的笑道,“他会武功吗?”
“不会。” 羽若道,“他能够抵得住我一曲‘追魂音’,可见身上毫无内力!”
思翰点点头,还是上前搭住笑微的脉。
“你不信我?” 羽若不依,怒道。“那你还是一刀把他杀了算了!”
“我的大小姐,”萧然笑嘻嘻,“还是先送他回傲云堡休息吧!他可是为了你才喝那药酒的!”
7.
趁机美美的睡了一觉,估计春风醉的药性是时候退散,水笑微张开眼。
哦?!
床边坐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相貌算不上如何出众,但却自有一股让人想要主动亲近的温和感。
“你醒了?”思翰温柔的道,“嗯,你不会武功,这些迷药为难你了。”
笑微故作茫然:“迷药?”
“凤仪楼发生的事是我们傲云堡对你的试探,希望你不会介意。”
水笑微笑笑,也不惊讶:“当然,我能理解。”
思翰的脸一红,“这个……是我们的规矩。”
笑微看他脸红羞涩一副老实人的样子,难以想象凤仪楼的圈套竟会是他所设。
“你……你是谁?”如果没料错,他应该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温柔剑柳思翰。
“我是傲云堡的总管柳思翰。”
果然。
“柳总管!萧然没有来么?”笑微回望四周,不见萧然。
“他刚才被一个女子追赶,已经逃走了。”思翰笑道,“不知那个女孩是谁?把他吓成那副模样!”
笑微心中暗暗苦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敢对萧然“胡作非为”!
水玲珑!这个死丫头,还追着萧然不放哪!
“听萧然说你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所以想在傲云堡内寻份差事?”
“正是。在下姓肖,名为,并无其他要求,只求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笑微故作恭敬状,用一双满含企求的眼睛望着思翰。
“肖为?”思翰匆忙别过头,不敢与他的视线相对,“放心。我已经安排好妥当。”
笑微的差使不算轻松,有时还很累。他要照顾傲云堡内的花草。
就是园丁。
配给他的师傅是一个老头儿,姓杨,大家都叫他杨伯。
杨伯每日里就和花草粘在一块,看见植物就象看见老婆,眉开眼笑的“亲亲,心肝”乱叫。
指着一盆花,杨伯要考考这个新徒弟的见识:“那是什么花?”
这盆花花色淡雅,朵朵雪白的小花紧凑如一个花球,很是美丽。
“绣球。”这有何难?
“嗯!”杨伯笑笑,对着一盆叶茎细长,飘逸洒脱的草呶嘴:“那一株呢?”
笑微啊了一声,赞道:“好漂亮的君子兰!”
“呵呵!小子有点眼光!”杨伯很开心,眼珠子一转,领他到一株淡黄色的花前。“这个呢?”
一根细细的枝上生着五、六朵黄色的小花,暗红的花蕊,玲珑有致的细长花瓣散发着诡秘的香味。
不愧是东方世家!这种宝贝自己也不过只养活了五六株,想不到这位老园丁竟也有本事养得这般好!
“这株应该就是稀世珍草铁皮石斛吧?”
“啊哟!”杨伯惊叫,“好小子!有两手!好好跟着我,这口饭少不了你的!”
笑微一躬到底:“多谢杨伯提携。”
若论对花草植物的熟悉程度,有谁及得上笑微?
笑微暗自得意。看来柳思翰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知谁把一盆文竹放在阳光下暴晒。笑微心疼的把它抱至阴凉处,取了把剪子修剪已经枯萎的叶端。
今后若自己不再制药,找份园丁的副业是没问题哉。
高大的阴影遮住了笑微的身体,笑微抬头张望:“柳总管!”
柳思翰微笑着蹲下身子,盯着那盆文竹,“长得很好嘛。”
“嗯。”笑微低低应了一声,扫了眼思翰,瞳孔突然缩紧。“柳总管,你最近不舒服么?”
柳思翰摸摸燥红的脸,惊笑:“有那么明显吗?没关系,大概是练功练得有些……”
“走火入魔?”笑微不由分说伸手搭住他的脉。
思翰惊讶道:“怎么,你还会看病?”
笑微要收回自己的手也已来不及。“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心中暗骂:该死的水玲珑!下药也不分对象不知分寸!定是当日柳思翰没把陆萧然交给她,她一怒之下就暗暗对他下了药。
“那我的病情如何?”思翰笑问。
“没什么。”笑微走到那株铁皮石斛前,剪下一支半开的黄色花朵,别在思翰的衣襟上。
无法形容的淡香令思翰只觉神清气爽,几日来的郁闷与胃酸的感觉一下子消无影踪。
思翰望着笑微的淡漠的面容,心底没来由的一动。
他的身上有股很好闻的药草香,淡淡的,只有当风吹过时,才闻得到。
“这可是杨伯的宝贝。”思翰开玩笑的道,“你随随便便把它剪了给我?”
白了眼思翰,笑微道:“能为柳大总管效劳可是求之不得哪。”顿了顿,“等花开全后你把花瓣磨粉分三次泡茶喝。”
“哦。”思翰的眼中闪过一道好奇的光,“看来你对医术不仅仅是‘略知一二’哦?”
笑微收拾方才剪了一地的文竹枝叶,淡然道:“我哪有那个本事?都是杨伯教我的。”
思翰还要说什么,忽见杨伯一脸气极败坏的跑了过来。
“柳总管!”杨伯怒吼,“您一定要为我作主!那几个该揍的死蹄子!”
“什么事让您气成这样?”思翰望着一身落水鸡似的杨伯,想笑又忍住。
“还不是堡主养的那两个臭女人!”杨伯把手中的鱼篓和钓竿一扔,“派人捉了一条十斤重的大黑鱼来,说是正月里要放生,可她们哪里不好放,偏偏放到我的莲花池里去啦!”一边说着,一边气得不停的跺脚。
啊呀!笑微也变了脸色。
思翰不懂,“那不是很好?咱们的莲花池里多两条鱼……”
“柳总管。”笑微不悦的道,“莲花池里别说是黑鱼,就是小小的金鱼也不能养!”
“是啊!”杨伯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鱼儿们会乱啃花茎……唉,何况是条凶残的大黑鱼!我的荷花亲亲呀!怎么办哪?我捉了大半天都没找着那鱼的影子啊……”
笑微安慰道:“杨伯,您别急,让我想想办法。”看看四周的花草,笑微径直走到一丛低矮的散发出阵阵腥味的长草面前,折了一束碾成粉末状,揉入鱼饵中。
“鱼腥草!”杨伯笑逐颜开,“还是你小子聪明!”
思翰一脸莫明其妙,“怎么回事?”
“黑鱼生来凶悍,喜欢欺负同类,”杨伯解释道,“所以肖为用鱼腥草来吸引黑鱼。”
原来如此。
思翰心底的好奇更甚,这个叫肖为的男人,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能力?
“您休息会吧。”笑微拾起钓竿,“我去捉鱼就是了。”
8.
正要跳上莲花池中的小舟,笑微发现柳思翰一直跟在他身后。
“柳总管。”笑微道,“想一起钓鱼么?”语含讽刺,似在说柳思翰这位大总管无事可做却跟着他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