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吗?”不可否认的逸德的话成功的让自己近于死灰的心情起了波动,一阵阵的不知是怎样的情绪袭上无感的心(这……已是第二次了吧?踏上这永安郡土……,总是以这种方式,总是以这样的劣势,没有自主、没有尊严的,被人像交易的货物似的任意的携至送来,这可悲可笑的人生呵、这堪怜堪伤的命运!)站在这永安郡国的宫邸前,不!正确的说是被人像打包的货物似的装在箱子里带到这让他有着不堪回忆的地方,华云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畅达的活一次自己?!
“逸峰在藏云阁呢,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可不只是盛放你的尸骨的地方呢!那里也埋葬了一个痴情的活死人呢!!无情的人儿,你真是该受到教训呢,你想逸峰会怎样来惩罚你呢?”再一次的让自己的话在被听的人的心中惊起骇浪,逸德毫不容情的打击着处于劣势的人。本来么,一意孤行的任性的人就是应该受到教训!(可是逸德啊,你是站在怎样的立场上说这些话的?一心考谅家人的你,有没有从华云的角度为被你攫住的人儿思量?异身而语设若是你,你又该何如?)
藏云阁中
“哈——呵呵!逸峰,你就是这样迎接你的哥哥的?你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还真是骇人呢!”看着比上次见过的又更颓废的弟弟,逸德怒极反笑,不可以原谅!这样的不知体谅家人担忧的心的人!这样的惘顾家人关爱的人!一定要受到教训!!他一把扯过像死鱼一样的弟弟,“那个赵华云可真的是个异才呀,竟能够让笑谈天下、闲论英雄的容逸峰变成如此模样!我说过只要你再这样沉迷下去我就会毁了这万恶之源的!(对华云,这样的说辞可真的很不公正呀!)”
“你敢!”终于对逸德的话起了反映,可仍是因为话中牵扯到了他最挂心的人。
“我,不敢?!”不放松紧抓着逸峰的手,逸德大力的拽着他奔到寒晶棺前,“你看一看,仔细的看清楚些!那棺中人是什么东西!”逸德摇晃着逸峰却终究被那事不关已的冷漠激怒了理智,他咆哮着,
只手震碎了那棺盖
“你干什么?”逸德的行为让逸峰久抑的悲切暴发,泄愤似的他将那洪涛般的伤恸和被人抛弃的痛苦不由分说的全部的发泄到逸德身上,“是谁允许你来我这儿的?是谁允许你擅动我的东西的?你是想让我和你打一架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匹夫!”一面将拳脚不容情的击向逸德,一面狂吼着,那凄厉的神情,那不再掩抑的全然的哀伤让逸德动容,让逸德心酸。(可惜你看不见哪,逸云!你若是看得见,还会下这样的狠心肠去离开、去伤害,决然的厌弃这个把自己投进去,
不顾一切的爱着你的人么?可是你听得见呀,难道你就真的对有着这样悲哀口吻的人没有一丝爱恋么?我不懂你了,逸云,你真的是有着菩萨心肠的天人么?为什么你能那样的弃置洒向你的痴情?我,不管你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让我那曾经傲睨世事的弟弟快乐的,哪怕要牺牲这世间所有的一切,这——也是我们的父亲的意思!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我干什么?逸峰,你说呢?”制住那发泄的差不多的却仍是心神迷乱的暴狮,容逸德好心情的笑了,“我只是一个替父行责,让迷途的儿子重新清醒的可怜哥哥罢了!”他重又拉着逸峰趋向已碎裂了棺盖的寒晶棺
“你要做什么?我不准!你不要靠近他!”
“唉——”摇了摇头,听着那夹蕴着恐慌的声音逸德叹息了,这样的弟弟让人心忧,只不知他送的礼物能不能换回往昔的逸峰了,嗯!好期待呢!呵呵!自己真是一个坏心眼的人呀!“我做什么?逸峰呀,你真让我失望!我是一个会毁坏弟弟最心爱东西的人么?我只是——”将逸峰的头压向那棺中静卧的人,“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清楚,这躺着的人真的是你魂牵梦系的人儿么?逸峰啊,暂时的恢复你清明的神智,好好的仔细的看清楚些吧。”
停止了挣扎,发泄过后的逸峰有着这段时间所不曾有的理智和清醒,他将困惑的眼转向逸德,他比谁都清楚哥哥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或许善于做一个双面人,他或许工于心计,他或许冷酷无情,但对于至亲的人,他绝不会伤害,更不会任意的欺凌,所以当他正正经经说话时,他说的话就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转回首逸峰将视线落在了让他痛不欲生的根源上,半晌,他眯起了眼,这棺中人……“放开我。”他对着那始终抓着他的哥哥说,知道自己的弟弟开始冷静了下来,开始回复正常了,逸德依言放开了他,并退到一边让他好好思忖。逸峰将手伸向那棺中无知觉的“人”,摸着那时隔一年仍是柔软的近乎诡异的肌肤笑了。真是大意呀,竟让一时的悲恸遮住了理智,没有去思索这其中的纠结,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谪仙儿怎可能没有对自己施行报复就死了呢?那个天人一般的人儿,上苍怎么可能在把他带到自己面前以后就莫名的夺去他的性命呢?呵呵!真是不可原谅啊,自己竟然这样子的被人耍弄于股掌之间,不过……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更让人雀跃呢!他没死呢!真好!摩婆着棺中那与着所爱的人儿一般模样的脸,逸峰觉得一股热浪似破闸的怒涛般袭向自己久已无泪的眼。他抬起头来看向哥哥,看着那长久以来为自己担心的家人,明了他们一年多来为他所挂的不安,“对不起,我……让家人……”
“说什么呢!真是见外,这可不象逸峰呀!”故意打断逸峰未出唇的话,(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也会哭得淅沥哗啦的!)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逸德释然了,因为他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玩天下于掌股间的弟弟终于,终于又回来了!这是不是送他大礼的好时机呢?逸德思忖着,唉!真是烦心哪!
“逸德……”看着哥哥有些儿扭曲的怪异的脸,逸峰皱眉了,“有什么事吗?”怎么了?自己的心跳得也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难道知道华云没死,对自己而言还不是一件天大的事儿吗?逸德来永安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办吗?
“逸德?”他再次开口询问着。
“啊?咳,咳!嗯!”(是时候了!应该可以说了。)逸德顺了口气,眼睛看向逸峰,眸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狡黠,“事实上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父亲新近又找回了一个儿子……”他停下口,看着逸峰,侦视着他的反映
“又?!儿子?”逸峰的眉拧在了一块,“私生子吗?父亲何时这样风流了?”
“噗——噗哧!咳,咳!私生子!天,父亲若是知道你这样说他不知是什么反映?”逸德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看来送礼大使真的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当的。“私生子!呵呵!呵呵!”他再次感叹道,“逸峰你敢不敢到清平当着老父的面讲?呵——”
“不要笑了!”冷眼看着那个笑的天昏地暗的人,是他引得头不是吗?是误会也难与他脱嫌!“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他的时间可没有这个快要笑死的人多!他已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了,要赶紧找到那个让他相思入骨的人才是哪,谪仙儿流落到外头让他怎能够放心?
“你……不要着急呀,父亲认了一个儿子,让我带过来让你瞧瞧,顺便……”逸德的话低了下来,“顺便送你一个小礼物庆祝你的重生!”压下嘴角那快抑不住的笑,逸德赶紧将话题带转。
“父亲在搞什么鬼?他认得儿子他自己认为好就是了,何必要这样大费周张?”逸峰有些不快,他又不是个不懂事的人,父亲那么做必定有他的考量,何必还要逸德虚跑一趟?“你把人带走,就说我没什么意见,还有你也跟着走吧,别耽误我的时间。”
“逸峰,别这样呀,就算你不想见这个弟弟,也不该这样对待父亲和我的心意吧,尤其是这礼物……可是费了我们不少的心呢!”逸德好整以暇的说,“这礼物你若是不收……可,别,后,悔呀!”知道人的好奇心而大肆的加以利用,这样做是不是很恶劣?逸德很努力的自省着,唉!自己终究是做不来恶人哪!唉!(好一个自我膨胀的超级恶心的人!!!)
“嗯?!”逸峰抿着唇对逸德的欲盖弥张鼓动了,“礼物呢?我不收下恐怕你是不会走了吧?”看来逸德也对父亲的小题大做不以为然,他再没有提起那个半拉子的“弟弟”(嗤……弟弟!),而是将话题转向了他要送的礼物上,“快拿来,然后你就走!”
“啧,你竟是这样对待送礼的人呀?”逸德东拉西扯着不着边的话,因为把人的心提得越高,那最后的效果也就越好,呵呵!等不及要看到逸峰的表情了!
“喏——那不是吗?”用下巴指了指门口那放了好久也无人问津的箱子,逸德小心的掩藏起自己要看好戏的心情,开玩笑,要是被逸峰知道了,哪里还有得看?为了自己的小小的可怜的乐趣也要聪明的不捋虎须呀!
“钥匙在这儿,你自己去开吧!”
“你到底要搞什么鬼?”逸峰被逸德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弄迷了,之前一直热心的推销自己的礼物的人是他吗?怎么突然的凉下来了?好像不再关心自己的礼物的去处似的?
“你要看便看,不看拉倒,穷蘑菇什么?”开玩笑,怎么自己比那个要看的人还紧张?果然,人要是知道的太多了真是不长命的,唉,唉,唉!
“你最好祈祷这箱子里的东西真的让我感兴趣!”逸峰不再理会逸德那奇怪的行为,转而面对箱子,反正打开箱子一切的答案就都会有,不是吗?那他何必再和逸德打边拳呢?直接打开箱子不就万事大吉了么!可是为什么……伸向箱子的手竟会不由自主的颤抖,那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息是哪里来的,这箱子中到底是怎样的礼物?取下锁匙逸峰被自己如雷般轰鸣的心搅乱了心神,“逸德,箱子里面是什么?”他急促地问,“快告诉我!”他何时会被区区礼物左右了心智?!
将双手环抱胸前,逸德讶异自己的紧张,他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对弟弟说:“逸峰,相信我,这样的礼物绝对是你亲手打开才好。”
“是吗?”逸峰再次将困惑的眸光印向箱子,懦弱的后退也不是自己的天性,既然如此,那就由自己来揭开迷底吧,惧怕什么就更应该去偎近什么,直至最后不再惧怕,打小自己的庭训不就是这样的教导自己的吗?逸峰猛得抛开了箱盖,那是——赵华云!!!!
藏云阁蓦得沉寂下来,静得只能听见逸峰自己的喘息声,看着那暌违一年之久的活生生的人儿,逸峰贪婪的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这只是一场让人心碎的春梦,梦醒时——人也湮没了。他伸出手颤微微的抚向那无能动弹的人儿,感触着他的手覆上的那一瞬间,箱中的人儿传来的战栗,逸峰觉得自己幸福的要死了。他猛得将箱中人抱至怀中,使劲的揉搓着。“太好了!能再见你!……”
“看来——你是很满意这样的礼物了!这也是父亲让你见得弟弟呢!”笑意吟吟的声音打断了逸峰痴痴傻傻的狂喜,“啊!逸德还在呢!”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使逸峰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犀利,低首看了看怀中的人注意到他被绳索绑缚的景况,虽心痛却又无意为之解除。逸峰看向逸德,淡淡开口:“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刚刚碰到他……”
“怎么会呢?看这情形你也应能看出来,呵呵!难道说你因太久没有用脑已经变成白痴了!”逸德嘲弄的说。
“你认为呢?我亲爱的哥哥亦或是我那远在清平的父皇!”逸峰使用着敬语,可面上的讥诮却让逸德忍不住想诅咒,这果然不是趟好差使!送礼大使真的不是人当的,逸德再次肯定着。
“我可真怀念那个傻不拉唧的弟弟呀!”他不怕死的又一次捋了下虎须。
眼中的风暴鼓嚣着,逸峰扯起唇角,“看来,我们要好好的沟通一下了!”
“是的,是的。”
逸德再次装傻的话语让逸峰几近暴发的边缘,“你真的该感激我良好的自制力啊,我亲爱的哥哥!”他缓步向逸德逼去。
看着他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形,逸德向来冷酷的眼中涌起一抹纵容的关爱之情,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在逸峰那半真半假的恼羞成怒中夹着了多少难以出唇的感激,可是基于对父亲和自己的愧疚,加上拙于言辞,也不屑表达的他,就只有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来诉诸了。自己要是再不出声,那逸峰恐怕是真的不知怎样收场了。唉!作人家的哥哥还真是不容易呀!(呸!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夸耀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看着逸峰那逐渐僵硬的表情,逸德终于好心的开口了,“逸峰,你这是干什么嘛?我知道你是很感激我,可也不要这样激动嘛!”(逸德啊逸德,他日你要是死了绝对是被自己给害死的,看着逸峰青红交加的脸色,逸德对自己说)放下双臂,扬起手逸德以一句话成功的止住逸峰的欲起发飚,“你不想知道那棺中的东西是什么也不想听一听我是怎样逮到你的宝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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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去室静,只留下逸峰和那个不想面对这一切的华云。
看着那靠坐在椅子上不自由的人儿,逸峰的眼神深沉而内敛,“看来……你为了要打击我做了不少的努力呀,甚至——连你恨海书生伤恨潭的至宝七彩如意塑泥也用上了,你是笃定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会让我无暇分出真假赵华云吗?不!现在应该是容逸云了!”他走到他面前扯下他所有的束缚,“无可否认,你成功了,如果不是逸德看出了你的机关,你怕是真的要永远的脱离了我的掌握了吧?哼哼!可是老天不帮你哪!逸云,这怎不让人扼腕!可是,这又怎能不让人松口气哪,我……庆幸你的失手!”(这才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呀!)
“可我却为此而懊恼!”除掉的束缚让华云得以开口,“我不会放弃的!”
“看来父亲和逸德的教育果然很失败。”逸峰喃喃道。“不过没关系,教你,本来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从现在起我绝不会再给你可乘之机了,逸云!”逸峰如同宣誓般的说。放开华云,逸峰扬声向叫,“来人哪!”
“郡主——”
“去,把我为小郡爷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是——”
“别急,别怕啊,逸云。我们之间的游戏照着你的玩法才刚刚开始哪!”看着华云惊疑不定的眸子,逸峰说。
“郡爷——”
接过奴才递来的东西,逸峰挥退了从人。
把东西捧到华云面前,打开盒子,逸峰现宝似的让华云看。
“玉锁游龙!”(玉锁游龙是传言中最过歹毒及极其美丽的一种刑具,共是七十二枚由极其罕见的冥海寒凉玉制成的玉针。据说曾是伤恨潭中被历任恨海书生禁用的东西,后来它也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没有想到竟会落在容逸峰的手中。听说凡是被那它刑囚过的人,再怎样强的人,即便是日后去了刑具,也是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打不过的人。这东西华云也只是听说而已),看清那盒中闪烁着温润光泽的物件后,华云惊恐的睁大眼睛,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将盒子放置一边,看着华云满蕴骇怕的视线随着那盒子转时,逸峰冷冰冰的笑了。拿起其中的一枚在手中把玩着,“逸云,这是我特地为你预备的呢!没想到你真的用得到!”逸峰低喃,“你要玩那我也只有奉陪到底了!”随着话语他猛得将那玉针刺入华云的身上,“啊……”不自觉的呼喊出声,可倔强的嘴始终吞不出求饶的话语,就是求饶容逸峰怕也不会放过他吧。
“呵呵!”当然知道他的想法的逸峰又笑了,笑得差点让华云压抑不住自己的傲气要求饶了。“不要恳求呀,就这样。这样我们才好接着玩嘛!”将另一枚针钉入华云身上的大穴中,逸峰满面只剩下纯粹的冷酷。用手抓紧椅子的扶手,华云将不屈服的眸投向逸峰,好像在嘲讽着他只会用这些手段般的眸让逸峰更加的疯狂,他陆续的将余下的玉针刺入华云所有的要穴,“你不是挑起涪水讨伐暴容吗?给我几天时间,我绝对会让你见到你的心血在我的继续浇灌下生根开花的!”刺入最后一枚玉针,逸峰盯视着那一动也不动的,甚至连开口说话也困难的人儿,“我会让你见到你的杰作在我的手中散发出的更加炫人的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