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了门,最后还是停了一下,说:“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男人总是要有家庭。”说完脚步声已到了门外,门接着“哐”一声关上了。
我猛然回头,屋子里已经没有人影,我跑过去要开门,走到门边人就软了,趴在门边动弹不得,我依稀听到电梯到达时的“叮”声,我心贴在胸膛口在跳,我多么希望他能再回来,再看我一眼,就算死过去都不在乎了。
电梯走了,人也走了,门冷漠的关着,我想开门都提不起手。烦乱的心绪一点点又上涌,我感觉神魂都飘离而去。
晚上一个人喝酒,空腹的冰啤酒越发冰凉,但我喜欢这感觉,酒把身体里每块热乎的地方都冻结,像太平间里冰冻的尸体。我想过去想未来,不停的想,脑子跟要炸开似的。其间跑了两趟厕所,在跑第三趟的时候,在卫生间门口脚底打滑,人扑哧一下,就像冲浪的帆船一样倒进卫生间,还在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当时还没什么大感觉,当要站起来时,才发现已不可能,左脚脚踝锥心的刺疼。
我心想怎么不摔死,摔死了一了百了!人躺在地板上,眼眶热热的,半天不能动弹,屁股到后腰的位置也木住了,想挪都挪不了。
最后还是坚持扶着墙根站了起来,要忙不紧的尿完,又扶着一个椅子到了客厅,抓到手机打电话,小皮接到电话时像在睡觉,我说哥们儿,我把脚摔断了。他吓一跳,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家里。他说马上到。
唉,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
54
小皮到的时候,我人已躺在沙发上了,因为不动,也就感觉不到痛。小皮闻我一身酒气,就知道又多喝了,说要打120,我赶忙说不用不用,120还是要收钱的,还不如打个的去医院。他看看我,问:“你行吗?”我咬牙点头,说:“120来了,难道就坐直升机?”
小皮把我半抬半扛送到楼下,他跑出去叫车,我扶墙边等着。车一会到了,小皮扶我进车,我已没刚开始那么痛,只怕某个地方骨折、脱臼什么的。附近有个二门诊,晚上还有值班大夫,我进去时大夫很热情,四十岁不到的样子,精神头很好,看了也叫人放心,帮小皮一起扶我到床上躺下。
大夫让小皮先去挂号,自己帮我拧了拧、捏了捏,痛的地方经他一拧一捏,又越发的痛起来。他赶忙一手抓住我脚,一手握住小腿,来回揉转,让我放松,忽然推了一下,一阵锥心的痛,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大夫又给我弄来药酒,帮忙涂抹擦拭。
小皮一会回来,问大夫问题大不大。大夫说还好,人年轻,回家躺两天就好。我听了舒口气,没摔死千万别摔残,摔残了还真生不如死。
当晚在医院躺了一夜,小皮躺在邻床,大夫还不错,开了一夜电扇,还送了两瓶水过来。
第二天醒过来,我已不觉得很痛,人也精神了很多。小皮买了点东西给我吃,然后扶我下床,只是脚不能大用劲,所以得跳着走,出医院大门前跟大夫道谢,又打了车。上车后小皮问我最近跟张哥联系了没有,我说没有。他哦了一声,也不作声,忽然又问:“你是不是找到其他什么朋友了?”
我吃了一惊,看他一眼:“怎么这样问?”小皮呵呵一笑:“一个人喝闷酒,不是你的风格吧!”我挠挠头,看了一眼司机,轻声跟他说:“回家再告诉你。”
到了家后,小皮扶我靠在沙发上,他也坐定下来,我才把跟林的事从前到后大致的说了一遍,说完又叹口气:“我也不知怎么中了邪,感觉特喜欢他。”小皮眨了眨眼,他一想事就喜欢眨眼,然后正经的看我,说:“我觉得他这人不坏,他对你可能有好感,但毕竟是要结婚的人,你还是别打主意了。”
我说我没打主意,但他老是阴魂不散的来来去去,还充好人给我介绍对象,我受不了!小皮微微一笑,说:“这太简单了,这年头要追到一个人不容易,要摆脱一个人还有什么难?”他顿了顿,卖个关子,“就看你舍不舍得。”
他话一出,我就知道葫芦里什么药了。我也扪心自问,我舍得吗?小皮见我猜出七八分的样子,拍拍我胳膊:“你老几自己琢磨,尺度把握的好,你可以好好享受跟他一起的感觉;尺度把握不好,那就一拍两散。”说完像个哲人的站起来,摆个临风对月的造型,让我忍不住笑。
小皮一直呆到下午才走,把饭菜都给我搞好。他前脚走不久,后脚张哥到,提了不少的东西,大包小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走庆家。似乎有些时候没见他了,样子也没大变,比上次见他要精神头好多了。
“听说你脚摔了,特意过来看看。”说着把东西堆到几上,走到我旁边,亲热的摸摸我绑着绷带的脚踝,问:“疼不疼?”我赶忙装作很痛的样子,大叫一声,手就捂到脚踝上。
他吓一跳,赶忙收回手,惊讶的看我:“有这么痛?我没用劲啊!”我还在“痛苦”的挣扎,话也不说,死闭着眼。他无辜的看我,眼神焦急又无奈,慌忙问:“要不再去医院看看,怎么有这么痛?!”我感觉表演的差不多了,忽然咧嘴一笑,“亲一下就不痛了!”
他这才长舒口气:“我说,轻碰一下会那么痛,又不是瓷做的!”说完回身从他带来的口袋里掏半天,掏了个巨大的苹果,大的吓我一跳。他笑笑:“没怎么陪过你,都是你陪我,现在报恩的时候了。”
张哥削苹果技术不错,苹果皮连到底,一直没断。削完就递我,我赶忙摇头:“这大一个,撑死我。”他想了想,又用刀把苹果从中分开,说:“这样OK了吧!每人一半。”我接过来吃了。
两人边吃边聊,都没提伍奏的事,我看他心情不错,估计事情摆平了。苹果吃到一半,他手机响,起身走到阳台边接电话。接完电话,走到沙发边又坐了一会,就说改天再来,有点事要忙。我嗯了一声,点头。他便起身往门口走,到门口回头朝我摆摆手。
55
周日下午我打电话向老板请了一个星期假,老板听我说摔了,让我好好修养,养好了再上班不迟。我感恩戴德,没辞掉我已是万幸了。
星期二晚上七点多,林来了,我以为他不会知道。我当时正吃着小皮买给我的方便面。林进门的时候,我还吃的正欢。
林手里拎着不少菜,见我吃方便面,叹了口气:“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把我当朋友?”我把头赶忙从面盒里抬出来,眼睛被呛的有些睁不开,喉咙跟跑火车似的半天说不出话。
林走到我面前,看看我脚,问:“怎么摔的?”我说在卫生间。他摸摸头,想了想:“哦,卫生间不能太湿了。”说完又看看手里的菜,说:“我帮你把菜做好,放冰箱里,饿了自己拿出来吃。”我点头。他起身了又回头:“本来要跟小娜说一声的。”
我赶忙摇头,说:“不用了,我跟她不合适。”林叹口气,没说话,进了厨房。
我独自躺在沙发里看电视,脚已恢复许多,差不多可以踮脚走了。林把菜弄好,一一交代哪个可以先吃哪个可以多放些时候。我以前还不知道他会这样罗嗦的。交代完他坐到沙发旁边,跟我一起看电视,两人有搭没搭的聊起来。
我问到他结婚的事,他说心烦意乱的马上就说不知道。我吃了一惊,也没好追问。他犹豫了下,才说,“可能会推迟,我也不清楚了。”我问又出什么问题了?他说为房子的事,婚礼的事,宴席的事,反正都是小艾父母横竖看他不顺眼,他也没办法。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半天闷出一句,让两人都哑然失笑:“我对结婚也没什么经验。”
林一直坐到九点多才走,怕再晚就没公交车。我有意想留他住一晚,但没开口。他似乎也等着我留他,见我没开口,终于还是站起身,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过两天再来看你。”我点头,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过两天怕就好了。”
他认真的看我一眼:“怎么会这容易!这脚要小心养,平时别太用劲,小心后遗症!”我点头,他走到门边,开门出去了。
我很高兴他没有记我上次冷待他的气,小皮说的好,要想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就要把握好尺度。我想我已经领悟了其中奥妙!
周五晚上林又来了,之前还给我打了电话,叫我别吃方便面,回来帮我弄两个菜。其实他上次的菜我都还没吃完,许多都没空吃,因为方便面快速简单,吃饭要洗米煮啊热菜什么的搞半天。接他电话后,我赶忙把剩的菜全倒了厕所里,暴殄天物!
林除了带些菜,另一只手还拎个口袋,看样子是装着衣服裤子,我一看心中暗喜。果然林把东西一放落地,就说:“我们家来人,我又被赶过来了。”我高兴点点头,说:“没事儿,又不是没被赶过。”
他呵呵笑,问我脚好的怎么样了。我故意把脚往地上一踩,还走了两步,确实好的差不多了。他点头,说:“那赶快来洗菜,伤员不下火线,你已不是伤员了。”我赶忙装做很不舒服的样子,慢腾腾又靠回沙发上,说:“不行不行,还没好断根,乱动不得!”他呵呵笑,没说什么,自个进厨房忙去了。
吃饭的时候,我想喝点酒,他本有些怕影响我脚伤,但我一再坚持,他也只好答应,给我开了两瓶啤酒。
两人喝了酒,吃了菜,人就有些兴奋,他喝酒上脸,红彤彤的像个孩子。吃完饭,他把东西收拾了,就坐我旁边看电视,我一会就把手放他腿上,像并不在意,他也没动,装作没发觉。
看电视一直到晚上11点,他才去洗澡,他洗完我也去洗,他叫我小心,别再摔着。我洗完他已到房间睡了,晚上空气凉爽许多,他把房间的窗打开、纱窗关上了,所以也没开空调。我把客厅的灯关了,回到房里把房灯也关了,才躺下。
黑暗里林说起结婚的事,什么买家具、跟小艾父母扯皮,还有关于请客的事,一大堆,听的我头闷。终于他说累了,手往我身上一放,说:“睡吧。”我被他这样一挑逗,兴趣又上来,也回应他把手伸到他腰上,若轻若重的半搂着。
他忽然转了个头,把脸对着我脸,我模糊看到他脸,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扑到我嘴和鼻子上,我情不自禁的把嘴凑了上去,他没躲闪,我嘴贴到了他嘴,干干的。我接着又把舌头伸了出去,在他口中一阵搅动,他有些犹疑的后退,但力道不大。我兴奋极了,这个吻很长很深,虽然他半推半就,但我感觉幸福的要飞了起来。
56
接吻之后我赶忙接着下面的步骤,手一把就往他裤裆里掏进去,他浑身一个激灵,慌忙阻止了我。我想开口说话,但他却赶忙转过了身,看也没再看我一眼,背对着我,沉默。我一下从火热的甜蜜又回到冰山的冷淡,我以为是我动作太快,试图等他适应一下。可他没有一点回转身的意思,沉默中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他竟轻微的响起了鼾声。我心那个凉啊!真是无以言语。黑暗里看着他的背,他的屁股,他的腿,像沉默的一座山,远远的,虽然伸手可及,却似乎无法达到。
我赌气也转过身,半怒半怨的侧身躺着,后来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一个晚上很快就被浪费掉。第二天我醒的时候,他还没醒,也不知是几点,窗外的亮光还很微弱,我转身再看他,他已经平躺着,裤裆的部位很明显的隆起着,勾的我无名火起。
我慢慢挪近他,把头靠在他的胳膊边,感受到他的温度,一只手又忍不住自慰起来,很快就射了,眼睛瞪着他的脸,他无辜的睡着,却不知我心里又恨又怨。
发泄完后又接着睡,一直到被他动弹的声音吵醒。他已穿好衣服裤子,对于前一天的事仍是只字不提。他见我醒了,叫我起来,一起去外面过早。我很不想动,但躺着也不舒服,于是起来,跟在他后面洗漱,一起到小区外面的面馆吃东西。
当天中午他说有点事,要出去,晚上可能再过来。我没说话,他说我脚也好了,饿了自己弄吃的。我说:“你又不是我保姆,还操心我没吃的?”话里半恨半恼,他呵呵笑,一副无辜的样子,开门出去了。
看了一个下午电视,脑壳闷闷的。晚饭还不知道吃什么,脑海里浮现前一天晚上跟林发生的种种,让自己不由得又生起一阵懊恼,不经意的竟想到了张哥,当时就感觉要从张哥身上找回些什么。
我一直都没有主动联系张哥的习惯,但这次我决定豁出去了。张哥接到电话时好象在车上,旁边有几个人在轻声说话。他听到是我,挺高兴,问我怎么忽然有空找他了。我说想你了呗!他哈哈大笑,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笑。然后低了声音说:“现在有点事,跟几个朋友去吃饭,晚上等我电话吧。”我本想说有事就算了,因为我自己在那一瞬间有些后悔,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蠢事。但张哥的口气不容推脱,一下就把电话挂了,我心里忽的一震。
放下手机,我心突然又横了起来。想着林八成是跟小艾约会去了,晚上回来不见我,感觉一定很落寞吧!哈哈!当然我对他跟小艾的事丝毫没有恶感,不仅因为我没这资格而且我也没这习惯。
这样想着,泡了包方便面,喝了瓶啤酒,把手机放在眼睛能一眼扫到的地方,等着张哥的电话。然后又开了电视,频道换了五六个来回,我有点心神不宁,想着林晚上回家没找到我,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毕竟他是主动来这里找我,还帮我做饭做菜。
事情发展已不由得我后悔,大概晚上8点多的时候,张哥电话来了,他很干净利落,说车马上到小区门口,让我赶快下去。我马上换了套衣服,心里已不再多犹豫,林短信电话都没有来,我也懒得问他,怕打搅他。
上了张哥的车,张哥的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些,也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吧。他轻车熟路的把车转往学院路方向,到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酒店。我默默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车窗外飘过的灯光和暗地里的人影,会不会看到林?
下车进酒店,张哥一直走在前面,我在张哥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偷偷给林发了个短信,说我在外面有点事,可能一下不能回去。短信发出去一会,张哥手续还没办完,林就回了两个字:“好的。”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看的我一阵胸闷,心里陡然又一阵恼怒。
57
酒店房间的布局略微有些变动,窗帘换了更厚的毯子,床和电视的角度也略有改动。张哥这次并不慌着做事,他坐到床沿一角,点起一支烟。以前很少见他抽烟,这次很奇怪。他也没在意我在想什么,自顾着把烟点好,认真的抽起来。
我说我先去洗澡,因为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张哥点头,我便脱了外面的衣服裤子。我把水打的比较凉,冲在身上很舒服,人也冷静许多。出来时,张哥也脱好了衣服,准备解裤腰,不知怎么弄的,他皮带卡住了,他拧了半天就是拧不开。
我过去说帮他弄一下,手抓在他皮带头上,按找他指示的位置的使劲掰,可那卡口就是死活不动。他站着有些晃,连贴在我脸边上,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略略带了点酒和香烟的混合味,那一刻我心忽然有些一动。
卡口“吧嗒”一声开了,张哥呵呵一笑:“刚换的新皮带,就出问题,还是老的好用。”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或者是我多想了吧。我额头上又出了密密一层汗,他也一脸热气,我帮他褪掉质地很好的裤子,故意用逗弄他的语气说:“老板,我帮你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