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叶海匀还是没有看严正桓,紧盯著自己双脚说道:「我以後...不想再看见你。」
严正桓嘴角微弯,露出苦涩的笑容。原本坐著的身躯一站起来就显得高大许多,但已不比当初壮硕,看来岁月并不偏心。
稳重,不带一丝绪乱的脚步声逐渐向叶海匀接近。严正桓经过叶海匀身边时,他大大的震了一下,虽说算了,但恐惧感还是在的。
接著是推门、关门的声音,然後再度响起的脚步声渐渐由近到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一直都是离他最近的杜天封,感觉得到他从见到严正桓开始就未停止颤抖。
他蹲下身,将脸埋进双臂里。用微小、扭曲的声音一遍遍说著:「拜托...拜托....放过我......」
杜天封在旁边虽感到不舍,却没有办法帮助他,甚至连安慰都没办法。
严正桓来过的後几天,叶海匀几乎每天都没有睡好、吃好。白天疑神疑鬼的,怕严正桓随时会出现。晚上重度失眠,怕一闭眼就会浮现严正桓的所作所为。
即使有杜天封会过来陪著他,仍然无法入睡。之前好不容易在杜天封的陪伴下养回来的一点体重,又因为这样而消失。还好这种状况持续不久,一段时间後,叶海匀渐渐安定下来。
原本以为严正桓还会来找他,可是这几天完全没有见到他的影子,这让叶海匀安心许多,也想著,可能他真的是良心发现了吧。
看到他最近好多了,杜天封也放下心。夜晚不再去叶海匀那边过夜,不过却还是三不五时的往他那边跑。因为他怕,怕严正桓依然不会放过叶海匀。
叶海匀所受的伤太多了,他不想让这个自己视为弟弟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
本来打算早早将公事处里完,过去陪叶海匀的,没想到原先跟另外一所学校说好的事情,突然又出现变卦,害他只好亲自到那边开会。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杜天封仍然猜得到是谁在搞鬼。因为这所学校曾经是那个人的地盘,作为一名知名教授,对学校是有一定的影响力。但从他被称作杜校长时,这地盘的主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杜天封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狠戾,跟他平时温文的模样相差甚大。他缓缓闭起眼睛,再睁开时已不见方才的狠戾,好似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从口袋里拿出特别设计的黑色手机,连看也没看便将号码播出去,可见他对这副号码有多熟悉。
「小匀,我有事情没办法过去了。你自己小心,注意点。」
『好,我自己会注意的,别担心。』
当结束通话时,杜天封嘴角微弯,露出的笑容冰冷得令周围流动的空气彷佛也降下了几度。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数字键上按压著。
听著播出後由对方那头响起的来电答铃,杜天封缓缓说道:「严正桓,我警告过你了,别怪我。」
谁让你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
『喂?』来电答铃停止,一道听来不太高兴的低沉嗓音传来。
「严正罡吗。」
杜天封没来,叶海匀就如往常一样,继续翻著原文书。从刚来到现在,他才看完两本,现在手上的是第三本,还有好几柜子的书等著他看呢!
正看得津津有味时,一阵催魂似的门铃声传来,他只好放下书本,起身看看这个不速之客。此刻他忘记自己的处境仍然很危险,严正桓可是会随时会找他的,尤其是在没有杜天封的时候。
关於上述这点,叶海匀在打开大门那刹那才想到,可是出现在门後面的那张脸却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就这一瞬间,严正桓挡著门以防叶海匀关上门,并用蛮力推开门。叶海匀根本没有防备,被突然的冲力撞至跌坐地上。
痛感窜上却来不及呼痛,叶海匀第一个反应即是起身拔腿就跑,不料才跑没几步身子就腾空,下一秒已置身於客厅中的皮制沙发上。
身上压下的重量令他恐惧,使出全身的力量都无法推开严正桓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严正桓从刚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捆粗麻绳,将他的手、脚绑住。
待他无法反抗时,严正桓的手在叶海匀的身体上爬著,恶心、恐惧的感觉立刻让他哽咽起来「严正桓!五年前你不肯放过我,为什麽五年後你还是不放过我!!」
严正桓宽大的手抚上他的脸,极度温柔的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在进门後第一次开口说话:「海匀...我只是太爱你了...」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你了....」严正桓继续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将他身上的衬衫纽扣解开。
「你变态啊!那个时候我才6岁!」叶海匀哭喊道。
「所以我一直忍,忍到你上国中为止!」严正桓说到这里,突然装狂似的将解到一半的衬衫撕裂,叶海匀温热的皮肤一接触到空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接著严正桓低下头亲吻叶海匀细嫩白皙的肌肤,叶海匀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眼泪流得更凶、更无法控制。
没多久,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吻痕已经从叶海匀的脖子蔓延到小腹,严正桓觉得还不够,边用手解著他的裤头、边用嘴继续吻著。
「求求你....放过....放过我吧....」叶海匀终於忍受不住身上的触感求著.不过因为颤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严正桓先是不理,後来才像是想到什麽般,将脸从脱了一半的裤头中抬起来「你怎麽不跟他说,是我偷他的论文,你早就知道的不是?」
严正桓一提及这件事,叶海匀就想到严正罡对他的满腔恨意与报复,他难过的询问严正桓:「为...什麽?」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我要让他恨你、让你们这辈子不可能在一起。」
听著严正桓的解释,叶海匀盯著他的脸许久,才苦涩的将眼睛闭上,原本积著的泪水也因为这样而倾泄而出。
「即使你不这麽做....我们也不可能会在一起...」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叶海匀才将眼睛睁开,眼框瞬间又被泪水占据,再次落下「因为在那天晚上...我就已经被严正罡拒绝了。」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爱上你。」严正桓替他拨开被泪水沾湿的头发,柔声道:「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好让他恨你。」
叶海匀咬著自己的下唇,直到破皮流血了仍不松开。他怕一松开就会难看的号啕大哭起来,他将一生的爱情都花在严正罡身上,就算只能做朋友他也愿意。
就是抱持著这种想法,所以怕严正罡难过,不敢把严正桓对他做的事情告诉他。他怕严正罡伤心,也怕严正罡不相信,到最後不管怎样都无法继续待在严正罡身边。
但这些他都忍过来了,没想到最後却还是被严正桓设计。後来再遇见严正罡时,面对严正罡的报复行为,他也是默默承受。
只因为就算只有恨也好,他想继续待在严正罡的身边。可是後来严正罡有很爱的人了,最後他还是要放手。
那麽他呢?还要继续给严正桓糟蹋吗?
他不再开口,任由唇上的血液流下嘴角。将双眼闭上、放任严正桓在自己的身上肆虐。许久,身上所有的衣物全部被褪尽,吻痕也已布满叶海匀全身。
严正桓将叶海匀修长、白嫩的大腿曲起,著迷的望著那暗红颜色的穴口。隐密的地方被人这样观看著,叶海匀羞耻的细细嘤咛著。
终於,严正桓伸手抚上叶海匀的小穴,长指温柔的按压,试图让他放松。等松软後,严正桓才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探进穴里。
「唔...」叶海匀难过的仰头,泪水忍不住流更多,全身更是剧烈的抖著。
第六章
突然一声巨响,原本欲在叶海匀体内更深入的手指突然抽离,连原本压制身上的重量也瞬间消失。他疑惑的睁开眼睛,不料眼前的人却让他惊讶的做不出反应。
严正桓看清来人後先是震惊,过後才愤怒的指著严正罡骂道:「你竟敢打你父亲!?」
「我就打你!打你卑鄙无耻、下流肮脏!!」没想到严正罡比他还愤怒,额边的青筋若隐若现,紧握的双拳喀喀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往严正桓脸上砸去。
啪!
严正桓一个挥手,严正罡俊挺的脸立即随力偏向一边,颊上瞬间浮起一片鲜红,严正桓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叶海匀不舍的望著严正罡红肿的脸颊,若不是手脚被缚,他很想上前观看严正罡的伤势。
「你打啊。」挨了一下打,原本暴怒的严正罡似乎冷静下来了。他将偏一边的脸转正,看著与他同高的「父亲」说道:「你对得起妈妈、正烽跟芷羚吗?」
严正桓的眼神闪烁了下,无语的与严正罡对视。最後是严正罡先将脸别开,不是认输、而是失望。他语气中藏不住难过「你对得起我吗?」
听到最後一句,严正桓才明白刚才的对话严正罡全部听见了。他用亲生儿子的前途来得到叶海匀,最後他将两个都失去。
严正罡替叶海匀解开手脚上的绳索,奶白的皮肤上印著一道道青紫的痕迹。在看到时,严正罡的眉头靠近,折出几道细缝。
不是没听到在解绳时,叶海匀极小的呼痛声。虽然自责,却无法替他做些什麽。严正罡将外套脱下来罩在叶海匀身上,将他打横抱起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独留不知此刻是良心发现,还是气愤难当的严正桓。
严正罡将叶海匀塞进自己的车内,再从後车厢里的行李取出几套先前准备好的乾净衣物,交给叶海匀「你先在车里换。」
「谢谢。」叶海匀点头道谢,接过衣物就将车门关上。
严正罡一个人待在车外,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严正罡平常很少抽烟,只有在思绪混乱时才会抽上几根。但他这时抽的很快,不到三分钟又再点燃一根。
叶海匀是无罪的,罪魁祸首是严正桓。但叶海匀不但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还默默承受他毫无意义的报复行为。
整件事情说起来,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叶海匀才对。
「那个...我换好了。」不知道什麽时候,身旁的车窗已经被摇下来。
将手中还未抽完的菸扔地踩熄,上车带著叶海匀投宿旅馆。他现在不想让家人见到叶海匀,因为之前的那件事情他家人都跟他一样误解叶海匀,现在要怎麽解释。
到了旅馆,严正罡跟柜台要一间双人房跟一个医药箱。房间里,严正罡拉著他坐在床沿替他上药。一圈一圈的用绷带缠起他的左手、然後固定。
「当时怎麽不跟我说?」严正罡看著他右手上的一条条交错的红痕,问著。
叶海匀先是犹豫著,嘴巴开合几次後才说:「因为你很尊敬你父亲,所以我不能说。再说......就算当时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吧。」
严正罡沉默。答案是肯定的,当时如果叶海匀真的这麽说,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不过知道事情的真相後,虽然对自己父亲不再崇拜、尊敬,但他的心理却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怎麽找到我的?」两人又陷入沉默时,叶海匀问道。
把叶海匀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边抹药边回答:「大概是暑假後的一个月,我打算来英国找你把话问清楚。」
「但我才想到,自从你离开严家後,与我们再无联系,所以要查你的地址需要时间。」弄好这只脚後,严正罡把另外的最後一只脚再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严正罡在包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破皮的地方,引起叶海匀小小的呻吟,严正罡立刻停止使力,并说著:「对不起。」
叶海匀几乎忘了疼痛,不知道这句道歉的话是为弄痛他而道歉、还是因为其它事情而说?不过不管怎样,严正罡从未对他说过这三个字。
即使是小时候严正罡惹他生气,顶多是对他说:我跟你"道歉"。并未完完整整的将"对不起"这三著字说出口。
而且即使不说,他也不会责怪严正罡的,谁让他傻呢?
等叶海匀没那麽痛了,严正罡才继续说:「直到刚刚,我才接到杜天封的电话。他叫我赶快来这里,所以...」E086D29:)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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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封?」
听叶海匀叫得这麽亲腻,严正罡心底有些不舒服,不过很快就被他忽略了。他点点头「嗯。」
「是吗...」叶海匀将包扎完的脚从严正罡的大腿上收回来,然後看著严正罡收拾药箱的侧脸问:「那麽...你有打算来英国念书吗?」
听了他说的话,严正罡抱歉的笑了笑,似乎在犹豫该怎麽开口,最後才慢慢的说:「我撕掉了。」
「什麽?」叶海匀疑惑的望著眼前表情有些尴尬的人,等著他的回答。
「我说,那张入学证我撕掉了。」严正罡看著叶海匀惊讶的表情,将药箱放置床头柜上,但手仍放在药箱上「我以为......那是你施舍给我的。」
叶海匀赶紧说著:「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再帮你要一张。」
「笨蛋,哪有你说的这麽容易啊!」严正罡笑著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像从前一样。力道不大,不过惩罚意味十足「而且要的话,我自己考就好了。」
双手捂住被严正罡轻拍著的部位,叶海匀直愣了许久。这种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就好像回到从前,怀念的感觉令他眼框发酸。
严正罡盯著叶海匀看了一会,站起身子,从柜子里拿出浴袍给他「先去洗澡吧。」
「谢谢。」严正罡说了才想到,自己今天还没有洗澡,而且严正桓的口水还黏在身上,一想到就恶心。连忙接过浴袍,叶海匀立刻冲进浴室。
浴室里,叶海匀几乎将全身刷掉一层皮时才出来,而严正罡此时已经倒在两张床的其中一张床上睡著了。
由於是九月的晚上,闷热难当,所以严正罡只用薄被随意的盖著。走近叶海匀才看清楚,严正罡打著精壮的赤膊,薄被盖著的地方离肚脐眼有段距离,隐约还看得到黑色的丛林。
严正罡有裸睡的习惯??叶海匀立刻涨红了脸,急忙将视线从严正罡身上移开,立刻爬到自己的床上去。
可怜了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唤起记忆深处与严正罡纠缠著的几个夜晚。好不容易睡著了,那些激情的画面就会在梦中出现,叶海匀这样睡睡醒醒,好不安稳的挨到了早上。
严正罡,你是多麽的狡猾啊。从前的伤害,就这样被你若无其事的掩盖过去了。当作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朋友』一样。
两人自那天後,回到五年前的相处模式。严正罡也辞了原来在台湾的工作,与叶海匀一同修学位。目前严正罡从英国的家中搬出来,在外租了一间小公寓。
叶海匀觉得他这样很辛苦,住惯了大房子的人,要他住到一个小房子里,而且什麽事情都要自己动手,一定很不习惯。
但是当他这麽跟严正罡说的时候,严正罡只是淡淡的说著:「我只是不想见到他。」
叶海匀当然知道严正罡口中的"他"是谁,只是他不明白,当严正罡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心里头到底是怎麽想的。
「小匀,下课了!」严正罡拍拍陷入发呆中的叶海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叶海匀这副模样。上课一向不分心的人,竟然发起呆来了。
叶海匀看著眼前拧起的浓眉,迟钝的发现整间教室只剩下他们两,赶紧将桌上的用具收拾好。「抱歉、抱歉!」
「你在发什麽呆啊?」等叶海匀匆匆收拾好跟上,严正罡才开口问道。叶海匀抱歉的笑笑,在走出教室的时候,顺手将门带上。突然厚重的东西打在自己的头上,不痛,可是感觉却很怀念。
「不,没什麽。」
严正罡将敲在叶海匀头顶上的书本移开,表情有点像生气,又有点像无奈:「你就是什麽都不说,我们才会有这麽多误会。」
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叶海匀将头垂下。你不明白,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虽然回到睽违五年的关系,可是有些东西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小匀,你...」严正罡见叶海匀低头不语,正想再开口时,一群女孩子从旁边围了上来,把严正罡跟叶海匀吓了一跳。
「严同学、叶同学,我们一起吃饭好吗?」为首的女孩子挨近严正罡,可能是对自己的长相有一定的自信,所以才会过来搭讪。而严正罡平时也不是孤僻冷漠的人,不论是异性或是同性的邀约,他都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