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堂没有雪————傀儡偶师

作者:傀儡偶师  录入:08-01

整个人静静的,有一种诡异的血腥的魅力。
"......阿泽。"他颤抖着立即想过去,手臂却被猛地扭住,安秋枫在他身后,看着他,用一种绝对的优越目光。
"饶了他......"安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哀求,"求您,饶了他......阿泽、阿泽还是个孩子......"
安秋枫猛扯了他一下,让他停了下来,那一下让他的手在身后扭曲的更加厉害,剧烈的通了起来。
"我如果不放过他,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可以逃脱。"安秋枫轻声说,其中警告的味道很浓。
是吗......这样算轻易的放过?
安晴绷紧了胸口,焦急的看着前面的人。
"不满意嘛......"安秋枫笑了笑,"我可以继续。"他打了一个响指,侧门有两个仆人进来,提着一桶水,猛地泼在阿泽的身上。
身体很久才颤抖了一下,他渐渐醒了过来。
"是......盐水?!"安晴看着阿泽不正常的痛苦,一阵眩晕,他知道下来会是什么样不堪的表演,他无数次地看到过那样恶心的虐待和残暴。
"主人!"他立即跪了下去,跪在安秋枫的脚边,他知道安秋枫想要看到什么,"请您......"安秋枫笑了起来,松开抓住安晴的手,推开他,看着他狼狈的扑倒在地毯上,愤怒和羞耻布满他演示的眼睛,满意了。
"我给你们舅侄两个谈一谈吧?别放他下来,你要是不听话,我保证他会比你能想象到得更加惨。"安秋枫弯腰勾起他的脸,轻声说。
"我明白了。"安晴喃喃地说,视线看着远处一点,听见关门的声音,他猛地站起来,扑过去,抱着阿泽的身体,抬高一点,让绳子松了下来。
"阿泽,阿泽!是我,是舅舅......"
吊在那里的身体动了一下,瘦小的身体慢慢吐出一句话:"......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死?!"少年的嘴里,用尽全部力气狠狠地说,"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了去。"
安晴颤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这样的活着......"阿泽抬头,血液模糊了他的眼睛,"比猪狗都不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我。"
"那是......"安晴说不出话来了,"阿泽,你不能这样,你的妈妈......"
"她也应该去死!"
"啊?"
"这样活着,为什么你们还在忍受?这么屈辱,你为什么还要对那些主人们屈膝?!"
安晴的脸色变得惨白,"阿泽,我们是奴隶啊。你、我......都、都......"都什么,他说不下去了。
他怎么劝导?
告诉自己的亲人,你应该为主人而存在,应该为了主人最肮脏的愿望而损失自己,应该感谢主人每一次鞭打?
他怎么说的出口?
安晴离开的时候,阿泽还被吊在客厅里。
他记得阿泽被汗水浸渍的头发,还有他不曾屈服的眼睛。安秋枫总以为他是叛逆的,其实阿泽才是,他安晴的叛逆早就在一次次的妥协和羞辱之后,消失了。
安晴在老宅繁琐的走廊里走着,很快也很安静,这里大的让他窒息,所以他很希望迅速的逃离。
快走到正门的时候,他和从旁边走廊插过来的人稍微的碰撞了一下。于是他立即后退,深深的鞠躬:"对不起,先生。"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只是条件反射的道歉。
"没关系......"那个声音回答,是刚刚在大厅听到过的声音,安晴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到了那个人,斐冬离。他竟然在和自己道歉?安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和安家有联系,必定不会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奴隶--在靠近脖子的地方有安家主人们特别标记出来的暗号,隐隐约约的蓝色伤痕。
然而他和自己道歉?!
他怔怔看着对方笑了笑,穿上风衣从大门走出去,安冰愤怒的追出来。
安冰站在门口朝远处几乎消失的人大吼:"斐冬离,你要是走了,就别想再收到安家的一点帮助!!!"
安晴看见那个人影消失,没有回过一次头。
之后,他才把视线转到安冰的身上。
"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安冰骂了他一句,骂骂咧咧的回了房间。
安晴这时候才直起腰。
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和斐冬离这个人有那么多的牵连......

 


4
安晴再次见到斐冬离的时候是在那一年的深秋。
在那期间,他很安分的活着,偶尔因为阿泽的原因要忍受平时几乎察觉不到的不堪,或者照顾成为寡妇的姐姐。其余的时候,他甚至会松一口气,这种避世的思想,让他窒息。
他也隐隐约约听到到了斐冬离离开安家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安家家族团希望他进入安氏工作,娶一个安排好的女人作妻子,有一个固定的人生。
斐冬离不顾阻挠,离开了安家,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艰苦创业。这在安家看来是愚蠢的,也轻视他,预计不出三个月公司就会破产。不过,斐冬离让安家失望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普通到没有人记得那个早晨,唯一可以找的的一点不同是,那天早晨的太阳,升起来之前,下了点下雨。
安晴一开始工作,就几乎没有抬过头。
也偏偏凑巧,那天安氏产下的饭店,出现了客流量和登记人数不符合的情况,电脑纪录里显示的房间预定数量比实际的少了将近20%。安晴被指派就这件事情做出完整的答复。那天下午的时候,他抱着好不容易凑起来的资料送到董事长办公室。
心里在反复捉摸着怎么和他解释。
"冬离哥,怎么说,你这样走掉,都说不去啊。"
里面有谈话的声音传过来。安晴抬起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来。
"抱歉......我不能忍受他们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么说,"很抱歉,秋枫,我必须离开这里。"
"要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吧。"这个声音是安秋枫的,"我不该要求把你放在我身边做事情,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捆成那样的。"
"现在说有什么用?"斐冬离的声音笑了起来,真心的笑。
"冬离......"安秋枫叹气,"你现在比较困难,这个你......"
"我不用你的钱。"
"冬离哥。可是、可是......"安秋枫的声音突然一变,"谁在外面?"
安晴吓了一跳,脸有些发烧,尴尬的推开门,看了看两个人,鞠躬:"董事长,这是饭店近期人员调动的基本资料,我、我给您送过来。"
里面的气氛并不友好。
他僵在门口。
"放这里吧。"许久之后,安秋枫冷冷的说。
"是。"安晴快步走过去,放在办公桌上,又迅速安静的撤离办公室,然后就在合上门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夏冬离的声音。
"你等一下。"夏冬离的声音里蕴藏了一种什么东西。
于是,安晴没有办法,又走了进去。
"站过来。"夏冬离指了指房间的中央。
他站在房间的中央。低着头,却依然感觉到夏冬离的目光,他觉得那目光几乎要把他灼伤了一般伤人。
夏冬离缓缓的站起来,绕着安晴走了一圈,从安晴的身后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他,吓了安晴一跳。
"夏先生。"他想说出口的话,被夏冬离阻止。
夏冬离在笑,他抱着安晴,把头枕在安晴的肩膀上,勾起安晴的下巴,让安晴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正对着安秋枫。
"我不要钱......"安晴听见夏冬离的声音在自己的耳朵边,"如果你真想补偿我,就把这个奴隶送给我好了。"
安晴的身体身体顿时僵硬了。
"冬离?!"安秋枫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斐冬离笑着说,"怎么,不愿意送给我?只是一个奴隶而已。"
安晴闭起眼睛。
屋内有短暂的沉默。
安秋枫看着安庆,然后看看恶劣的笑着的冬离,抿抿嘴:"好吧,这算是我欠你的,冬离。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吧。"他坐回桌子后那张大椅子,"安晴虽然不算是我私人财产,既然你想要,家族团那边的批评我可以承担。"
安晴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又是怎么乘了电梯下楼,他站在电梯里,有人从身后代替他安了四楼的按钮。他恍惚的回头看那个人,似乎是斐冬离。
斐冬离刚刚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只有平静的面孔看着他:"收拾好你的东西。二十三号之前搬到这里来。"他递给他一张名片。
安晴看着眼前的名片,半天,颤抖的接过来,他发觉自己还在笑,虽然那是一个麻木而僵硬的笑容,可是他知道自己还是在笑--好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是......"他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声音说。
斐冬离看着他,突然问:"怎么?不愿意离开安秋枫?"
安晴看他,又低下头:"不是......怎么会。我的去留并不由我决定。您也不需要考虑......一个奴隶的想法。"
斐冬离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顿了一下。
"叮!"电梯到了四楼。安晴走出去,在门外给斐冬离鞠躬,然后电梯门缓缓合上。

 


距离二十三号还有三四天的样子。
安晴辞退了副经理的职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别人都不明白,这么一个显赫的职位,这么有前途的情况,为什么他会辞职。
家族团在安晴身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的确没有善罢甘休,更加有人乘这件事情妄图把安秋枫从位置上拉下来。然而无论如何,在他们群起抗议之前,安晴已经被转移到斐冬离的财产名下了。
他从职工宿舍搬出来,手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几套换洗的西装,还有一些证件--证明他是奴隶的证件。
斐冬离给他的地址是在离安氏大楼相当远的城市的另外一边。
是一个三四层的狭窄的写字楼。比较陈旧,估计是八十年代末建造的。在周围高耸的建筑群下显得脆弱而保守。
一楼二楼是斐冬离开的那家小小的广告公司,三楼是斐冬离住的地方,四楼是阳台,上面有铁皮屋。安晴站在楼下的时候在想,会不会那冬天凉快夏天热的铁皮屋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他现在也只能这么苦中作乐了。
他知道斐冬离脱离了安氏之后一个奴隶都没有。
他不晓得斐冬离会怎么对待他,是不是要物尽其用,让他尽足做奴隶的本分?
他从楼后废旧的楼梯爬上去,按了一下几乎走调的门铃,许久,有人开了门,是还没睡醒的斐冬离。
这时候,安晴的心一动,他突然明白,自己计算好的无聊的一生有了新的变动。

 


5
"过来了?"斐冬离拉开门,看到外面静静站着,温顺的低垂着眼睛的安晴,脱口而出的问句其实很惊讶。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他也曾经在很多场合看着这个人卑微的笑着,为安家卖命。他并不清楚在脱离安家的控制之后,为什么突然有那样的冲动,在拒绝了安秋枫的帮助之后,要求了安晴。
不过,他记得他按住安晴肩膀的时候,安晴僵硬的身体,还有被伤到的心。
那一瞬间的触感,深深的,刺激到斐冬离,最柔软的角落。让他想占有这个人,怀抱这个人,温暖这个人。
可以露出的微笑,他也想再次看到而已。
"是的。"安晴点点头,"今天是二十三号,主人。"最后两个字,含在他的嘴里,悄悄的转了两圈,才慢慢的吐出来,又有什么"嗖"的冰凉的渗了入心。
斐冬离表情复杂的看了安晴很久,安晴低着头,他柔软顺滑的黑发在头顶有一个旋,让斐冬离迷惑。
终于,他拉开门:"进来吧。"
他决定用正常的态度来面对这个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人。
"是。"安晴进屋,发现是木地板,脱了鞋子,踏上去,立即知道那地板已经是许久没有打过蜡,在边角的地方,可以看见隐隐的黑青色霉迹。
"我去刷牙,电视机后面那扇门打开......是厨房,再往后走......"声音渐渐远了,安晴抬起头,看到整个杂乱无章,乱七八糟,混乱不堪,肮脏的比下面的旧品回收站还糟糕的一整个环境。
他稍微皱起眉头,放下少少的行李,脱掉外衣和领带,卷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阿晴......"斐冬离刷着牙探出头来,含着满口的泡沫含糊不清的喊着,"阿晴。"
"啊?是。"安晴半天反应过来,那声"阿晴"是在叫自己。
"你听到我说什么没有?"
安晴愣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手里拿着斐冬离脏兮兮的裤子,表情不安的沉默着。
"那扇门后面过去,是厨房,然后一个露天的小院子,再往后走,就是睡觉的地方,你自己看,有厕所那个小套房就是你的。"斐冬离挥挥手,又进去刷牙。
这让安晴松了一口气,他迅速的把那些脏衣服,沙发套子,被单,窗帘堆积在一起,然后把剩下的东西归类。很快的,拥挤的客厅立即空旷起来。
斐冬离在客厅的洗手间里利落的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干净的客厅,所有的杂物都被收拾整齐了,安晴正在扫地。他微微惊讶。
"你手脚真利落啊?"
他擦着头,一屁股坐在刚刚整理好的沙发上,名贵的卡里兰蒂特纤绒布料立即吸收了他浑身的水迹。安晴才明白,为什么那沙发看起来如此得狼狈不堪。
"您过奖了。"他笑着,按照惯例回答。然而听到了斐冬离不屑的轻哼。
"过来。"
安晴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帮我擦头。"斐冬离看着紧张的他,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把毛巾扔到他的脸上。
"哦。是。"安晴明显放松了下来,他带着温和的笑容,轻柔的擦着斐冬离一直没有仔细照顾的头发,让齐耳的短发慢慢从他指尖滑开来,手指在斐冬离得头皮上,轻轻的按摩。
"听说你还上过学?"斐冬离舒服得眯起眼睛,他伸手,环住安晴的腰,靠在安晴的身上,"奴隶来说,可是很希奇啊。"
安晴依然在很仔细得给斐冬离擦头发。他的声音温顺的很,虽然斐冬离问出来的,是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是的,三岁开始。"
"那你学会了如何伺候你的主人吗?"
安晴突然觉得声音有些干涩,他低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胸前的男人,慢慢的回答:"那是......每一个奴隶的必修课。"
"包括承受主人无理的要求和突如其来的欲望?"斐冬离的声音里有了嘲笑的意思。那让安晴的心,凉了凉。斐冬离的手,已经从他身后的衬衫下摆伸进去了,在他光滑的背上,慢慢抚摸着,被他抚摸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双手,渐渐从衣服里攀上了他的肩膀,按住他的肩膀,慢慢压了下来。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却顺从的弯腰,直到自己的眼睛和斐冬离的平视。
"真漂亮......"斐冬离在喃喃自语,安晴不能确定他在说谁有或者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和漂亮这样的词语完全沾不上边。
"依然沉默?"斐冬离看着他平静的面具,笑了起来,"我再说你的眼睛,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明白,主人......"安晴垂下睫毛,心慌意乱的开口,他觉得自己脸上平静温顺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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