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三角————蓝泪

公司的司花梁欣拿了一大叠文件交给小斌，俏丽的嘴唇涂上鲜艳的红，别看她鼻梁上戴着副那么斯文的眼镜，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风流女子。
“我看上去有那么糟糕吗？”小煜嘴角扬起一抹假笑，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开玩笑说“昨夜啊，我跟我女朋友大战三百回合，双方势匀力敌，互不相让，一直到天晓的时候还没有分出胜负，最终双方‘弹尽粮绝’，一起弃械投降了！”
梁欣被他的话笑忿了，拍着他的肩旁拉个椅子在他身旁坐下，笑过以后，便凑过红唇在他耳边神神秘秘的说：“今天啊！陈总去上海采购物资，不在公司看着，我们可以放松一点喽。”
小煜笑笑，没有搭话，把手上那份错误连编的稿件塞进碎纸机。若在以前，陈总不在公办室，他很有心情听梁欣八卦公司里的新闻，可今天他真的毫无心情。
聊了一会儿，梁欣突然把两张电影戏票递到他面前晃悠两下，小煜盯了那两张电影票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到她俏丽的脸庞上，表情堪是讶异。
“帅哥，不知道你明天晚上有约没有？”
她向他眨巴着两只会放生电的美丽眼睛，如果这眼睛此时是向着别的男人，铁定会把人家电得七晕八素，到时别说是请人家去看电影这等好事，就算倒过来要人家请吃豪华大餐人家都照应不误。
可是她的邀请对像是小煜，就只能注定她没这路了。
小煜把她抓着电影票券的白玉小手推回去：“你还是找你的男朋友吧！”
“我哪有男朋友？我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呢！”遭到拒绝后，梁欣露出委屈至极的表情，看得小煜要多不好意思有多不好意思，试想一个正常的男生又怎会拒约这样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看小煜笑笑不答话，梁欣伸出一条玉臂主动勾上他的背部，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说：“我说小煜你就别那么不讲情调嘛！我可是很少主动邀人约会的哦，你就不想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么？”
小煜只觉得被她这样一搞，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反射性地把性感的女同事推到一边，脸一直从额头红上脖子，眼角一边扫着好奇的同事们，一边结巴着说：“别……别玩啦！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这么有闲在我这边闹的话，就帮我把这一份文件输进电脑里！”说着，他把一堆资料向她推去，压根儿没考虑过这些资料梁欣根本不能碰，然后，他看见这位性感迷人的女同事捧腹大笑，正如他所想那样，她根本是在无聊耍着他玩，像她这种有一大票男人在后面追着的女人，又怎会看上像他这种年纪比她小，没钱又没地位的小小上班一族？
真是的！看她笑得七颠八素的模样，小煜抑闷的心情不禁被她快乐的笑声感染了。
梁欣起来到侧室冲调两杯咖啡出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小煜面前，另一杯拿在手在轻轻转动，有意无间的，她问起少勤的事情。
“殷大少爷最近好像都没到办公室坐坐，他很忙吗？”她一边问，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小煜的反应，并不意外地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懊恼，一丝沮丧。
“他最近忙着备考。”小煜随便胡塞个借口，也不管它是否成立。
“拜托！这时候才开学多久啊？备考？我记忆没错的话他教的应该是体校吧？”又不是白脸书生的学校，什么备考不备考的？梁欣白了他一眼，顺便伸出一根肉指在他额角上轻轻戳一下“小煜，你最近变笨了耶！”连撒谎都撇脚起来了。
“他又不是非得要来！”小煜有心虛，忙打哈哈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难道说，你想念他了？”
“鬼想他了。”梁欣撇撇唇以示不屑，然后又说“我说你呀，是跟他吵架了吧？”
“没有啊！”小煜没精打采地应着，敲键盘的手指速度缓减下来，眼神显得茫然。是没有吵架不错，可他们现在的状况不是比吵架更糟糕吗？
真的没有？梁欣露出不相信的眼神，过了一些时候，她把那两张被退回的电影戏票再次递过去，隐去她没个正经的笑容，低声说：“真给你的，跟他一起去吧。内容也许有些无聊老套，可挺适合你们的。别吵架了，早日和好啊！”
小煜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对他露出大方的笑容，扭着性感的腰肢回到她的办公座位上。
吃过晚饭后，少勤坐在电脑前面打游戏机，小斌在澡房里冲澡，母亲收拾过饭桌后就去隔壁王伯母那打麻将，小煜在八点三十五分打电话过来。
“少勤，我回来啦！”
电话那边，小煜装成刚從台湾那边回来的样子，开心的叫着，少勤心突地一跳，幸好这是通过话筒对话，要小煜就在自己面前的话，一定察觉他神色有异。
“你回来啦！不是说工作要延迟一个月吗？怎么这么早？”他也故作高兴的说，心是很是紧张。他不知道小煜知道小斌回来会有什么反应，所以还不打算告诉他，免得惹他不高兴。
“我工作效率高，就提早结束咯！”小煜随便扯个籍口，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那客户临时把单子给撤掉了，他们的工作没办法进行下去，就從台湾那边撤回来了。
“哦，原来这样。”少勤迷糊的蒙混着，小斌洗澡出来，只穿一件白色的长浴袍，那双像水般澄清柔美的蓝眸子向他邊瞅來，湿润的黑发贴着他白皙的皮肤，甚是性感诱人，少勤闪神，就把小煜邀他看电影的话给漏掉了。
“呐，你明天晚上到底有没有空？”小煜问，那边却是半响没有回应，正想问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话筒那边却传来不陌生的声音在问“是谁啊？少勤？”
“啊！”少勤马上用手捂住话筒，以防小斌的声音泄露过去，然后假装没事的问小煜“怎么了？你刚才在说些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小煜气得想扔掉话筒，可最终还是给忍了下来，他早就知道小斌在他家里，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不过是问了一句话而已，那又不代表什么。他应该相信少勤的，相信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只是不想让他不高兴而已。
“我说，我手上有两张电影戏票，明天晚上可有空，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小煜却突然担心起来，担心少勤会拒绝他。
“好的。”少勤那边出乎意料的爽快“我明天晚上出来，几点，在什么地方等？”
小煜终于露出高兴的笑容，一直以来所担心的放下一半，告知了时间和地点后，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才挂下话机。
跟小煜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分，银河电影院的门口，少勤本来担心自己见小煜时会表现不自然，可隔远看见他左右两手各拖一大袋零吃站在电影院门口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自己的可爱模样，原本紧绷的心情不禁放松下来，踏出去的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
梁欣选的电影果然十分无聊，看着零星散落各处一双一对的情侣，小煜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梁欣会说这电影适合他们看。这让小煜怀疑梁欣是否察觉他跟少勤的秘密关系？
电影开始还不到十分钟，两人便乘着光线暗淡四座无人，于公众场合肆无忌惮亲热起来，到后来觉得两人间那条扶手实在太碍地方，少勤干脆把他抱在自己大腿上坐着，小煜抗议：“你要做什么？让人家看见就糟了。”
“怕什么？人家只会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说着，少勤突然往他脖子上咬一口去，害小煜差没点爆叫出来。
“你疯子！”小煜骂他。
“我是疯了，我还想在这里干哩！”少勤一边痞痞笑着，大手不安份的往他裤子里探去，小煜脸红耳赤的想去拉他的手，敏感处却被他突然捉住，他禁不住呻吟便一口咬在他肩头上，这回倒是轮到少勤差点叫出来。
“小煜，你想要谋杀亲夫啊？”少勤一边低声抗议，手上工夫还是没有停下来，技巧纯熟地替他套弄着。
是的，我是想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身边了！
小煜恨恨的想着，眼眶不禁热了一圈。
“三个月不见面，当和尚很辛苦吧？有没有想我？”少勤看着紧抱自己脖子不放的人，尽管现在光线暗淡，他仍能隐约看见小煜微红的脸蛋，被情欲染得鲜红的嘴唇就像充满诱惑的禁果，让他忍不住往那上面咬上一口，辗转缠绵地轻吻着。
“嗯……那……你有没有想念我？”身下享受着爱人为自己提供的快感，小煜脑中随了这个问题，便再也想不出别的。
“当然想了。”
“你诓我。”小煜红着眼看着他，少勤露出意味深长一笑，突然加快手上速度，小煜死死抓紧他的衣服，拼命忍住呻吟，直到在他帮助下到达高潮，才缓过一口气来，把头靠在爱侣锁骨处轻轻喘息着，少勤轻吻他光洁的额头。
两人刚把残留下来的东西整理好，电影就结束，大灯亮起，他们像没事儿的离开电影院，刚才那两大袋零食动都没动过，少勤问他那些东西怎么处理时，小煜提议说：“不如去海边放烟火吧。”少勤答应了。
骑着摩托车来到海边时，已经凌晨一点，少勤把手机关掉后，就专心致志陪着小煜放烟火，什么冲天炮、火龙、破云箭这些平时在市区里不许燃放的烟花爆竹，都被他们拿到海边去玩。看着天空朵朵绽放的艳丽，小煜突然问：“少勤，你喜欢破云箭还是星星棒？”
同样在抬头观看美丽火花的少勤并没深究他为何有此一问，只随便回答“当然是破云箭，好玩又剌激，星星棒怎么看都是适合小孩儿玩的东西，如果放烟火只放星星棒的话实在太无聊了。
“是么？”小煜对他的答案显得不以为意“我比较喜欢星星棒。”
“真是娘们！”少勤笑他道，小煜也跟着他笑，却笑得十分牵强。
难道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果真不同？
小煜点燃六支星星棒，左右两手各拿三支，挥舞着火花，绕着少勤欢呼着团团乱转……两筒烟火燃了整整一个夜晚，照亮了天空一角，但当太阳从海的尽头露出脸蛋时，烟火就只得乖乖撤下。烟火无法存在于太阳光中，正如他们的爱情无法走在阳光之下。
11
清晨，把小煜送回去后，少勤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家，厅子里飘着白粥的香味，小斌坐在餐桌前吃着油条伴白粥，看见少勤对他一笑，指指桌上的早点问：“吃过了没？”
少勤摇头。
“一起吃啊！还是想进去睡觉？”
少勤没回答，拉过凳子坐下来，伸手抓来一根油条放嘴里嚼，小斌给他盛了一碗白粥。
“少勤，我要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你可以陪我去吗？”小斌突然说。
“哦！好的……什么？”少勤惊愕抬头，小斌淡淡笑着看他“我说，我要在这里找一份工作。”
“那……那你不用回去英国了吗？”少勤以为，他这次回来只是度假。
“听你的语气，好像巴不得我马上就走。”小斌皱眉，少勤摇头“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斌笑笑，对他的窟困不以为意：“我已经不想回英国去了，那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留在这个地方。”
少勤点头以示同意，尽管事情也许会因此变得麻烦，他还是禁不住有点高兴。
看出他眼中神色的变化，小斌嘴角牵起一个笑容，带点不屑，带点叽嘲，只可惜少勤根本没有看出来。
“少勤，我问你，如果我想跟你重新开始的话，你会不会答应？”
少勤沉思起来，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小斌不动声息的靠过去，把自己俊美的脸庞向他接近，少勤的神色马上变得惊惶失措，险些没跌落地上，然后，他看见小斌半闭着眼睛，把诱人的红唇向他靠去，少勤不禁闭起呼吸，想象起那两片嫣红的柔软触感。
在两唇间距离尚有1厘米时，小斌就突然撒回去，少勤莫名奇妙的望着他，小斌不动声息地站起来收拾自己的碗筷，眉梢眼角间，他并不意外地从少勤眼中捕捉到失落。
小煜回到B市公寓的第一个晚上，就接到少勤家的电话，他高高兴兴地接过，听到的竟是小斌的声音，他说：“好久不见，小煜。”
“小斌。”他倒吸一口冷空气，叫着那个不可思议的名字，他根本没想到小斌会打电话给他，更何况，这个电话号码除了妈妈跟少勤，根本没有人会知道，为什么小斌会打过来？他马上猜到，小斌已经知道他跟少勤的事情，打电话来也意味着他们真正变成情敌。
跟小煜一样，小斌也从他语气里听出他早已知道自己回来的事情。
“小煜，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见上一面……我不是怀着任何目的跟你见面，我只是想念好朋友了，就忍不住给你电话，要我等少勤告诉我你回来怕是再等一年半载也等不到。你先不要告诉少勤，我想跟你好好聚一下。”
五年已过，人事全非，有很多东西，失去了就无法挽回。
小煜自认不是那种落落大方的人，他无法像小斌一样平心静气面对他们现在的关系，所以在见面的时候，他感到十分紧张尴尬，他拘束的态度跟小斌不加矫造的优雅形成对比，光是这一点，已经让小煜在气势上输了一截。
他还是像过去一般优秀、无懈可击！
再见小斌，让小煜觉得五年后两人的差距更大。小斌仍然是光彩照人，他仍像当年一样，只配在他身边作为陪衬用的小花小草。
小斌果然还是无敌的呀！这样想着，小煜就突然没那么紧张。
“要一杯热咖啡，一杯冻咖啡，冻咖啡里加三块冰，放一颗糖，热咖啡加五颗糖。”小斌熟练地对侍应说，小煜有点惊奇，他居然还把自己的喝咖啡的习性记得那么清楚。
“关于你的事情，我还一件都没有忘记过。小煜。”他说，伸手推推架在鼻梁上那副眼镜，看着同样戴上眼镜的小煜，笑得有点莫名奇妙。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煜明知故问，小斌一句揭穿他“你早已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小煜的脸一下子涨红，仿佛被揭穿荒言的孩童，恰好侍应适时送上咖啡。
“我现住在少勤的家。”小煜捧着咖啡不再主动开口，小斌只有自己说“而且，我这次打算回来定居，不回英国了。”
“英国那边不好吗？”小煜问，觉得小斌的做法实在不合符情理。五年前他执意丢弃少勤离开这里，就是为了英国，现在他居然跑回来说他要留下，再也不走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下了这个决心？是因为英国那边发生了变故，让他无法留下？还是小斌回来以后发现自己无法忘记少勤，所以就……
想到后面，小煜脸色不禁发白。
“这一次回来，少勤很照顾我。我原本以为我五年前对他那么绝情，这一趟回來，他也许记恨在心，不会理我，可没想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说不定，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我。那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感情用事，小煜，你说是不是？要换你的话，被人家这样抛弃过，还会回过头跟他重新一起吗？”
小斌一边问着，一边观察小煜的反应，小煜的脸色一阵青白转换后，眼眶开始发红，他识趣的闭上嘴巴，这一试探也许太过分了，他想。
“难道说……你是想要跟少勤重新一起么？”小煜看着他，语气颇为不屑“你以为少勤会真正再次接受？你根本不知道五年前你离开的时候他有多伤心……小斌，告诉我你这次回来的目的，你到底想怎样？”
小斌无奈苦笑，一摊双手：“难道说不可以么？”
“你把爱情当成什么玩意儿了？少勤可不是你的私人玩具，喜欢就拿过来抱两下，不喜欢就踢一边去！”小煜完全不顾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大声质问对座那个怎么看怎么无所谓的人。
“可是，他却甘心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喜欢被我这样踢来踢去，你又能怎样？”仿佛被小煜激动的情绪影响，小斌跟着口不择言起来，结果，是招来小煜迎面一个拳头“你根本不配被爱！”
口角溢出血腥，侍应生们慌手慌脚围过来，阻止胡乱挥舞着手脚，激动万分的人，小斌从地上站起来，听见一人叫：“报警啊！”小斌连忙喝停那个人：“这件事我们私下解决，你们不要报警。”
那人被小斌威势协住，脚粘上地板没再移动半分，神情很是犹豫，小斌又让押着小煜的人放开他，对那怒火尚未平熄的人说：“小煜，你要看清楚一点，少勤心里有的人到底是谁，真的只有你一个么？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要跟少勤重新在一起，我只是觉得英国那边对我来讲已经没有留下的意义，而你跟少勤是我最可信任的人，所以我回来找你们……只是我没有料到，你跟少勤会发展成今天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