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何所似——飘飘何所似

娄炅扬起高傲的头颅，毫不犹豫地说道。三天了，整整的三天，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却仍然完全不知道赵晟的下落！甚至连一点点消息都没有！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情况啊！娄炅突然感觉到自己多麽的无能为力。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会对阿海和小勉的力量掉以轻心了！可恨，没有“如果”；可恨，赵晟真的从娄炅的世界里消失了！虽然舍不得费心尽力经营了几十年的功业，他还选择了赵晟、放弃了一切的权势和名利。
可是，小勉还是残忍地拒绝了：“不行！我要的，不是这个！”

 

第二十三章
“那麽，你要什麽？” 娄炅的声音明显地开始发抖了，俊逸非凡的脸上有一丝凄苦的表情。
小勉不理他，自顾地注视著桌上的东西。那是一幅有点残破的画，有些发黄了：简简单单的几笔，勾勒出两个孤单的背影，他们微微地靠著，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只是，左边的人凝望著左边的蓝天，右边的人却凝望著右边的白云，看不出貌合神离的心伤，也看不出心意相通的融洽，浓浓的，是收藏在笑脸之下、彼此防备的紧张和孤单吧。
“我一直不明白这幅画在说些什麽，”小勉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著，“後来，信姬说，这是国师画的。”
娄炅走了过去，默默地看著画。不错，的确是自己的手笔。只是，这幅画至少有三十几年了吧，画上的人当年正是神采飞扬的少年人，现在已经是年近半百的“老头”了。不是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麽，那麽久远的事情了，却一直缠绕在心头，越缠越紧，越紧越放不下！
娄炅的脸色陡然变得灰黄，瞬间便又苏生，眼里发出了稚气的、闪闪的光泽，努力地在画里寻找著，顺著那圆润的线条，顺著那留白处的昏黄，满满地添上更多的喜乐与哀愁，更多的得意与失落。
一声幽幽的叹息自身後传来。
娄炅不敢回头。正如做梦一般，有的时候，人总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的，生怕醒来了，梦里的情人也消失了，也生怕醒来了，梦里的恶魔却留下了。於是，不如暂时麻木吧。
“他们走了。”
“啊？！”
“阿海和那个人，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赵晟慢慢地从书房後面的小门走了出来，他那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娄炅身上一扫而过，恰好娄炅刚刚转了过来，它和他专注的目光一接触，立刻又变成了那种既含情脉脉、又荡人心魄的目光。赵晟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坦然地向著娄炅：它们在请求，它们在追问，它们在表白著信任……
“那个人说，他已经把我还给你了，请你务必当上教主，十位长老那边他也已经打过招呼了。”赵晟依然微笑著。虽然他向来知道他对娄炅很重要，但是，亲自听到他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几十年前，他撞见了赵昊强练神功、走火入魔，情急之下，他想救人，却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赵昊的性命！後来，娄炅强行扛上了谋害教主的罪名，并把他驱逐出教了。当时，他悲痛欲绝，几乎想以死谢罪，但是，他又放心不下年幼的侄儿赵池，也放心不下摇摇欲坠的赵家天下！於是，他“卖身求荣”，情愿忍受各种各样的骂名，蛰伏在娄炅身边！於是，两个人之间有了微妙的关系，互相猜疑、互相争斗，同时，也互相依恋著。甚至，他在娄炅的眼皮底下，跟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娄炅也只是发发脾气而已，并没有赶尽杀绝！
挣扎了几十年，恨了几十年，也爱了几十年，直到阿海不负众望、带回了地心石的传人，赵晟突然发现自己开始後悔了！
他，居然因为仇人而後悔不该报复！
後来，娄炅把信娃娃送给小勉的时候，赵晟悄悄地跟踪著，当他“发现”了新教主只是一个贪图玩乐的小毛孩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於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站在娄炅一边了！

 

第二十四章
“他为什麽要让我当教主？你们不是很恨我麽？” 娄炅疑惑地问道。碰到如此行事古怪的人，他难免弄糊涂了。
“因为你是个很不错的“统治者”吧。”
赵晟也曾经问过小勉同样的问题，不过，小勉的回答是“因为他是个有情人吧！”现在，赵晟私自把它改过了。也许，这样对大家都会好受些。
……
三天後，奉贤殿里的即位典礼如期举行了。当然，登上宝座的人，换了一个角色，也换了一种心情。
至於赵晟，也终於放下了心头的疙瘩，心平气和地继续享受养尊处优的生活了，
为此，圣天教的子民们著实热闹地议论了好久，当然，随後也就恢复平静的生活了。
……
半个月後，小勉和阿海回到中原。
那天，小勉说走就走，片刻也不肯耽搁。匆忙之中，阿海赶著和赵晟见了一面，说了一声“爹，我走啦”，便很没骨气地跟著小勉来到了中原。
“勉，我们去哪啊？”阿海终於忍不住问道。
这些天来，小勉只是埋头赶路，一会儿说往北走，一会儿又说还是出海去吧。阿海知道小勉心情很糟糕，也不敢惹他生气，只是小心翼翼地陪著他。
“我们随便走走吧。”小勉懒洋洋地靠著阿海，随意答道。
“可是──”阿海突然涨红了脸，低著头，嘀嘀咕咕地说著只有他自己才能勉强听见的话。
“阿海！”小勉微微皱起眉头，“你很怕我麽？”
“是，是有点怕吧。”阿海的脸更是红得像烤熟了的虾子。坦白承认自己的害怕，的确很丢脸，可是，如果自欺欺人地掩盖心中的恐惧，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所以，阿海选择了真实面对。
小勉忍不住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呵，阿海什麽都好，就是太直接、太诚实了。也许，也许有一天，自己真的会爱上他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阿海似乎想要把藏在心里的苦闷通通发泄出来，不顾一切的说著，“我也知道我不好，我误会了你、伤害了你！不过，我会负责的，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什麽都愿意！”
阿海急切地望著小勉，却只看到一个优雅的笑容。他讨厌这样的笑！从陵墓里逃出来以後，小勉常常保持著这种微笑，无论是对著娄炅、十位长老，还是自己和其他的什麽人，小勉总是同样的笑脸！阿海觉得有点悲哀、有点无奈，可是，他能说些什麽、做些什麽呢？从踏上琉岛的那一刻开始，自己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看著小勉轻描淡写地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虽然，小勉的办法非常的出人意料，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结果不正是最好的吗？自己怎能要求更多呢！
“阿海。”小勉唤道，“我们走吧。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阿海呆呆地看著小勉，习惯地点点头，“好。”就算他永远都不能体会小勉的感受，就算他永远都不明白小勉的心思，就算他也永远都跟不上小勉简略而跳跃的话语，就算他永远都不清楚小勉的爱是否有他的一份，他愿意，永远守护著他的小勉，这就够了。
走吧。
……

後记
《飘飘何所似》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写完的小说，很糟糕，还好，也很短。记得刚刚开炉的时候，小猪对它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写完，不要到半成品的时候就放弃了。现在，终於缝缝补补把它捏出模样来了，对我来说，也算大功告成吧。
在动笔之前，我是有很多想法的，只可惜，眼高手低，想出来的未必写的出来。侥幸能够在纸上存活的，大概也只剩下一些筋骨了。当局者迷，就算是回头看看，我自己也是心中定论蒙住了眼睛，基本上很难想象我笔下的人物究竟是如何模样。以前，小猪看文的时候，总是喜欢追问：你的小勉什麽什麽，你的阿海什麽什麽。呵呵，我当然好心地仔细解释了。每当小猪恍然大悟地感叹“原来如此！”的时候，我真是恨不得在文章中做上注解，这样的话，看的人或许能更加明白吧。小猪不屑一顾地微笑，硬生生地打消了我的伟大创举，所以，我的文章只能抱著残缺之躯、贻笑大方了。
幸好，本人尚有一丝自知只明，心中有愧，知难而退。《飘飘何所似》之後，不再玩这种游戏了。就此歇笔，以免重蹈覆辙！
辜负某些人期望。见谅，见谅！

 

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为我的角色们辩解一下的！
小勉，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一直以为他在呵护著他那高贵的尊严，所以，在遇见阿海之前，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至於大师兄，更多的只是一种依恋而已，可惜他不明白，等到他终於认识到世界很大、很复杂的时候，他却只能带著伤痕累累的心四处流浪了。後来，他在阿海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的追求，他融进了现实世界了，却失去了自己，感觉不到爱，也感觉不到恨，他总是能够置身事外地去审视圣天教的一切事情，看穿了，吃透了，终究也受不了了。於是，他决定回到属於自己的天地里，他选择了顺王府，也许是因为那里有他的至亲，也许，也也是个俗人吧。总之，他终於挣脱了自己的折磨。
其实，差不多在《飘飘何所似》第一部分结束的时候，我已经不觉得他是一个男孩子了。要不是怕顺亲王接受不了，我几乎想把小勉的性别改过来！
至於阿海，其实他是一个很没有特色的人物。按照血缘关系的话，他也算是圣天教里的贵人。可惜，他出生的时候，他老爹已经被驱逐出教了。他活著，是因为他的使命：寻找地心石，挽救赵氏的圣天教！为了这个使命，他几乎不顾一切。
……
对了，小勉有一个地方有那麽一点点像我的，表达能力超差。说话只说前面一半，另一半填肚子去了。
^_^
终於结束了。狂笑三声──哈！哈！哈哈！
2003-6-27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