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调 上——凌御飞

“混蛋。”孟若威趁人不注意冲上了岸，一个回旋踢一个过肩摔放到了两个袭击者，剩下三个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他身上，黑色的身影如同发怒的狮子，干净利落地使出漂亮的格斗技，其实只要近距离攻击，对手无法使出那怪异的红色光线，胜利女神还是大大地偏向于他这一边。

对手似乎也发觉到硬拼不过孟若威，渐渐地边战边退，企图与他拉开距离。

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也不急着逼近对方，而是选择抱起倒在地上的白灵闪进旁边的角落。

白灵的情况似乎不大好，双眼泪汪汪地惹人一阵心疼。

“该死……”孟若威伸手握住腰间的手枪，他也没想到第一天就会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地与对手正面碰撞，如果可能的话他实在是不想自暴身份，可是对手那种莫名其妙的攻击绝对不是徒手就能够取胜的，如果让无辜人士牺牲的话他这个警察绝对会良心不安。

正在双方对峙的时候，突然一阵吵闹，数量相当庞大的上班族集团说笑着向这边走来，大概是刚刚从某个酒店出来，准备去下一摊的样子。

这不在预计范围内的情况让袭击者慌了手脚，然后他们选择了先行撤退。

确定危机解除后，孟若威才有时间仔细检查白灵，她状况很不好，到处都是深深的伤口，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上多了些奇怪的图案，就象是……照片中死者身上的那种。

“没事的，振作一点，我带你去医院！”

“……恩，痛，不要……医院不要，找……辉哥……店长……”白灵摸出小巧的手机，塞进孟若威手里，眼睛乞求般地看着他。

（四）

靠在电线竿上，孟若威深吸一口烟，那边长椅上的白灵没有了声响，似乎是昏睡了过去。操，那个臭男人，电话里答应的到是干脆，却半天不见人影，他的女朋友被变态杀人狂袭击也，他居然一点也不紧张？如果是自己的女朋友遇到这种事的话，孟若威绝对用飞的赶过去。

消耗掉第三根香烟，准备点燃第四根的时候，黑色的车子终于开到了他们面前。孟若威冷眼瞪着那个镇静到不自然的男人，暮忆辉，白灵手机上有显示名字，他记忆深刻的很。看着男人轻松地抱起白灵然后将人放进后座，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利落，普通来说，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先检查女朋友身上的伤的吗，然后再来个安慰的吻或者是拥抱什么的，哪有他那么不用心的！孟若威心里直接把暮忆辉这个名字划分到最糟糕男朋友的范围里，还用醒目的颜色重重地画上三角符号。

不知道旁边一身黑装象是黑社会的男子在想些什么，不但叼着烟一脸极度厌恶外加不屑的样子看着自己，还无意识的用他那凶巴巴的眼神向自己扫射，他招他什么地方了？暮忆辉在心中把一旁不爽的孟若威和发怒的小狮子做了一个比较，然后得到了令他想发笑的结果。

“…………你没事吧？干什么自己一个人对着天笑？”孟若威象看白痴一样看着眼前高佻的男人。

好不容易调整好表情的暮忆辉，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了过来。哎，他酷哥的形象啊，毁掉了……

“恩，我看你也受了点伤，要不要顺便跟来？”

他是顺便？？孟若威挑起一边眉毛。

“我、没、兴、趣、做、电、灯、泡！”人家带女朋友回家照顾，他跟去干嘛？

“是吗，那算了。”暮忆辉耸耸肩，钻进车里发动起来。

“切~~~~~~~~”孟若威看着车子扬起一阵灰尘，哼，他是看那个男人不顺眼啊，可能的话，他才不想跟他共处一室。况且，呵呵，他自己可是有个富豪老爸，也就确保了他的豪华小别墅，啊，他最最心爱的KING SIZE超软质感的床铺~~~他马上就回来了~~天知道他是多么多么嗜睡啊。

想到回家睡觉，孟若威的嘴角不自觉开始上扬，所有不开心立刻灰飞烟散，手伸进口袋，

咦……

仔细一摸，手枪、钱包、口香糖、香烟、火机…………都在！可是，他的钥匙呢？？？仿佛被雷击中般呆滞半分钟后，孟若威发挥了一只真正的狮子该有的速度，追车。

靠在沙发上，暮忆辉回想着先前的场景。他悠闲地把着方向盘，然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最惊人的一幕，有个疯子在半夜无人的高速公路上追车？？天，不知道的八成以为他要把前面那辆车给打劫了…………

呵呵，其实他这个人看事情很冷淡，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引起他的兴趣，更别说一晚上让他暴笑两次，然后被某人凶狠的大眼睛秒杀无数次。

“我的衣服呢？？！！”浴室传来野兽惊天动地的吼叫。

还来不及从沙发上起来，那声音的主人就以夹着一股风的气势冲到了暮忆辉面前。那人手里拽着一条毛巾，头发象是被胡乱地擦过，乱七八糟的一蓬…… 仔细一看，那家伙什么都没穿，而且身上还在往下滴水。

暮忆辉哑口无言地看着气势汹汹的裸男。说真心话，他可以打保票，这小子的裸体绝对可以称为风景线，肌肤雪白不说，线条还相当的漂亮，窄肩细腰长腿，一八零的个头显得有些偏瘦，不过仔细看看，不难找出精心锻炼过的痕迹，不过他的体质是不容易练出肌肉的那种吧？恩，身体完美，如果不看那张尖锐的瓜子脸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恶狠狠的大眼睛，上吊的细眉毛，拽了八几的表情，配上雪白漂亮的身体，居然合到爆…………

“哈哈……哈……”破天荒的，暮忆辉同一天内发出了第三次暴笑，然后被眼神秒杀第N次。

（五）

孟若威原来那身被河水污染过的黑衣喂了洗衣机了，无奈身上套着暮忆辉的衬衫，其实他们体型没差多少啊，只是暮忆辉的确要比孟若威高上那么一点，衣服自然也要大上那么一点。

“恩，白灵的伤怎么样了？不行的话让我先做急救处理吧，我学过的。”乱了半天，他现在才想起受伤的小女生。

暮忆辉摇摇头。“你做不来的。”

什么？他居然看不起他？孟若威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更大。

这个家伙的反应永远是那么有趣啊。懒得多说，暮忆辉直接把人拉进卧室。

床上的女孩白皙的身体一丝不挂，孟若威脸一红把脸转向一边，而‘男朋友’则是带着认真的表情仔细观察着女孩的每一寸肌肤。

FUCK YOU，色情狂！孟若威心里暗暗骂到。

发现对方其实是在研究白灵身上奇怪的图案，孟若威也忘了害羞，凑上前去和他一起看。

“这是什么？”

“咒文。”

“什么？”拜托，说得太离奇他会接受不了的。

不理会他疑惑的目光，暮忆辉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然后闭上双眼，口中喃喃念着怪异的节奏。

孟若威感觉那节奏很悦耳，而且有一种坚定而又温暖的感觉。他很惊讶地看着白灵的身体慢慢笼罩在一层暖黄色的光辉中，她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

光线越来越强，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别说孟若威的眼睛本来就比一般人大，理所当然，他更加受不了这种强光。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暮忆辉看着孟若威死死闭着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不禁又是一阵想笑的冲动。

似乎对他的话抱有怀疑，孟若威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睛，立刻又闭上，然后猛地眨了几下，才确定没有了刺人的光线。

“咦~~~~~~~~~~~~~~~~~~~”

为什么？本来应该是人躺的位置上却不见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小鸟。

“那是什么？”

“百灵啊。”

“它是白灵？？？”

“的确是百灵啊，不知道你说的白灵是白灵还是百灵……”

“你对她做了什么啊？？”愤怒地一把揪住那个说得冷淡的男人，孟若威的头脑实在是一团混乱，他只知道，这些，一切一切，绝！对！是！梦！

“唔，她是受了重创了，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但是却维持不了她的人形，看来还得这样子一段时间。”不晓得他这样的说明那个惹火又性急的凶男人能不能理解得了？

“恩……你等一下，你刚刚说咒文？人形……意思是伤害白灵的人使用的不是什么高科技武器而是……传说中的魔法？而白灵她似乎也不是……人？FUCK YOU，这是什么狗屁发展啊？”孟若威虽然还是一幅难以理解的口气，却也是冷静下来了，他接受不可思议的事实的能力是比别人来得高一些，总的来说，他的思维也跟普通人不大一样，不然怎么当他的组长？

“恩，问完了？”暮忆辉勾起邪恶的冷笑，一反手，原本揪着他衣领的孟若威反被他揪在手里。“那轮到我问你了，你故意卷进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警、察、叔、叔？”

心里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用那么奇怪啊，你的警官证就在你的钱包里，还有你的手枪，你应该要感谢我把它们拿出来，而不是跟你那堆没品味的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才对。”

“谁准你翻我的东西拉？”

“翻你的东西？陌生又可疑的家伙跟进你家，而且还刚刚发生过事故，我看你翻不翻他的东西？”

“………………”

看着面前的大男人皱着眉毛，嘟着嘴巴，一双大眼睛委屈的望着自己，暮忆辉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不知道怎么地，那个拽小子摆出这种嘴脸，又缩着肩膀的样子实在是象极了被大哥哥欺负了的幼儿园小朋友，让人无法再继续吼他。

“算了，等下再跟我好好解释。”暮忆辉揉揉他的头发，把人给扔到床上，再把百灵鸟放在手心里，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不过手里多了一热杯牛奶，少了一只鸟。

“白灵呢？”孟若威缩在床上问，这床很舒服，他不想起来。

“放到可以让她恢复点气力的地方了。”边说边把牛奶递给床上的人。“喝吧，放松一下。”

“没有啤酒？”

“有也不许喝。”

“哦。”刚刚打完架，喝点牛奶的确是有好处的。

暮忆辉看着别扭地倒在床上喝牛奶的人，极度不爽地皱着眉头“你就不能起来喝？”

“恩，不是我不想起来，是不能起来啊……好痛，那些变态，下次再见我就十倍还给他们！哎哟……”

牛奶突然被人抢过去，对方还压到他身上来解他的纽扣？就算都是男人也不能这么猖狂吧！孟若威大惊失色地跳起来，慌忙护卫差不多快被扯掉的衣服。

“不要哇！你做什么，变态~~~色情狂~~~~~~~~袭警啊！！！”

“神经病！你喊谁色情狂？放开你的爪子，给我检查一下，咒文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喂喂，听到没？再不听话我就真的袭击你！”

身下的人总算是安分了，暮忆辉看着他白皙的腹部，还真是有浅浅的红色，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应该恢复的了吧。

“还好……咒语这种东西对人类来说，杀伤力本来就会减半，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咒语。”

“咦，你意思是说，那些人没使什么大绝招，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当时要白灵的命是吗？”

“大概是吧……”这小子思维转得到快，这都可以联系过去。

“恩，那就是说，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很有可能当时用咒语制住对方，然后带到什么地方去再实施杀害……”

警察的神经发挥作用，孟若威陷入思索之中，脑子里把所有线索和今晚的情形统统联系起来，一边想一边喃喃自语。

“可是为什么要把血都抽掉呢？”

“什么把血抽掉？”暮忆辉很不爽自己被晾在一边当作不存在。

躺在床上，孟若威把事情大概向暮忆辉讲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大男人谈着谈着就都倒在了床上，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把灯给关了，原本很严肃的一件事搞得象情人间的枕边私语似的。

当警察那么多年，孟若威一直很专业，从来不曾这样把案件的机密透露给别人的，可是潜意识里，他却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有种奇怪的信赖感，而且他以警察的直觉认定，要解决案子，他还得靠暮忆辉。

听完叙述，暮忆辉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

“听你的说法，我怀疑那些死掉的人根本就不是人。”

“怎么说？”黑暗里，只有一点点透进房间的月光，他们彼此都看不大清楚，说起话来反而没有隔阂感。

“咒文在人类身上是很难留下清晰痕迹的，只有象白灵一样的非人类，会在被攻击以后留下图案或者文字。”

“非人类啊，怪不得长得都那么好看。可是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非人类吗？”

“威威，你很天真哎。要记得，世界远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其实，人类里面混杂着许多其他种族，只是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允许任何人刻意破坏这种平衡。其他种族在人类的伪装下过着正常的生活，也都很满足啊。”

“好复杂…………”

“看过小说或者漫画吧？不是经常描写天界或者魔界的事情吗，这些其实是有依据的。魔界人和天界人也分为很多种族，其中一些得到允许，可以到人界生活，知道吗？象白灵，她是天界人，说通俗一点类似于仙啊，神啊，或者天使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被杀呢？有能力杀他们的应该也是非人类吧？”

“恩，有的人类有一定天分，也可以通过一些修炼的方法获得特殊的力量，听说过巫师或者灵媒吗？”

“可是无论哪种，杀害这些非人类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啊……我也不理解，如果被杀的是人类，可以猜测是为了夺取灵魂，人类的灵魂可以做为提升力量的食物，而且有的人类拥有相当高档的灵魂，是所有非人类都会垂涎的极其稀有的珍品。可是猎取灵魂的行为无论在天界或者魔界都是种禁忌。”

“可是他们失去的是血液啊。”

“血液？天界人和魔界人的血液里都会含有他们本身的法力，视等级的差异而有所不同，利用这种新鲜的血液来浸泡身体的话，也是可以起到提升力量的作用的……不过这种做法很危险啊，如果自身没有足够强的力量，很容易被侵蚀而神形俱灭的。”

“……哦，好困哦…………”

“你不是比较关心案情吗？我好心告诉你，一般这些事情是不该让普通人类知道的……喂，喂？切……”无奈地发现身旁的人已经睡死过去，暮忆辉决定不再浪费精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六）

孟若威心情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