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调 上——凌御飞

“合算你个头！你也知道是谣言了还跟着发什么神经。”

“恩……那就让谣言变成现实好了！”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真心话，孟若威“呼”的一下扑到暮忆辉身上，上下其手。

“喂~闹够没？快给我停…………靠，还不停！”大概是玩到兴头上了，孟若威非但不停手，甚至还开始剥对方的衣服，暮忆辉的威吓他统统视若无睹。

一个翻身，原本被压下面的人反守为攻，孟若威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就给了他一个狂热又霸道的吻。说霸道还算客气的了，暮忆辉吻得是一阵汹涌，直到孟若威呼吸困难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才放开他。

“有没有搞错！！你真的吻……咳、咳，天哪~~我居然跟一个男人……”孟若威呼天抢地，真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第一次？”暮忆辉笑得很贼，他就是要教训一下这只放肆的小狮子。

“呸呸呸呸呸~！怎么可能？”

“那你紧张个什么劲？”

“你说得轻松！如果说和同性KISS的话，这好歹也算第一次啊！”嘟着嘴巴，孟若威气呼呼地瞪人，暮忆辉突然觉得他很可爱。

“不就是想混饭吃吗，谁让你开那种蹩脚玩笑？自作自受。”

“那你也用不着来真的吧？”

“哼……无所谓，能报仇就好。”

“你、你！这个心胸狭窄的变态色情……”感受到危险的眼神，孟若威还是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闹够的两人终于正儿八经地开始讨论起了案情。

（九）

按照暮忆辉的说法，被袭击的‘人’都是混血种族，理由嘛，好象是因为死者身上那些古怪的图案……真不晓得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身为人类居然可以懂得那么高深的东西，孟若威不禁有一丝佩服。

“那个变态干什么袭击混血种族？难道混血种族很弱啊……哎哟！”话才出口，孟若威就被白灵狠狠地啄了一口。

无奈摇摇头，继续跟这个白痴人类解释“混血种族的能力很不确定，有的会比较弱，也有的出乎意料的强……”看到孟若威瞟向旁边的眼神，他继续道“白灵是属于能力偏强的混血了……这只能说明对手不是省油的灯吧。”

“哦……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你白痴啊？找个混血的非人类，然后一直跟着他等你的对手自投罗网就OK了，你才是警察啊，还用我教？”

“FUCK YOU！非人类啊，还是混血种，你让我上哪找？我是警察又不是道士。”

“去酒吧啊天才，你难道没想到？‘冥之谷’就是专门对居住于人界的非人类开放的酒吧啊。”

“……”是不是自己太久没表现威严了？怎么这几天谁都敢吼他……孟若威愤愤地想着。

第二次走进‘冥之谷’，可是大家投注于他身上的视线比第一次还要炽热……孟若威已经知道自己第一次来时候为什么那么多人看他了，因为他是个人类……那这次？难道是因为店长大人亲自带他进来，还亲自调酒给他喝？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玻璃和手腕上的石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响音。那颗黑色的圆形石头是暮忆辉给他的，现在穿在他原先带着的绳编饰品上，据说如果他靠近混血的非人类时，石头就会从黑色变成红色……给了他这个不知道可靠不可靠的东西后，那个死人说了句祝他好运就放他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罪恶。

果然没人性……算了，反正原本也不指望他。

还是有很多人邀约他，孟若威硬着头皮答应了，如果不和他们接触就没办法知道谁才是他要找的人。

不过没想到这一桌居然全部都是美少女……突然有种误入花丛的飘然感。遗憾的是，他手上的石头没有反应，能不能换一桌啊？好象不大礼貌吧，况且一个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子搂着他的手臂谈笑喝酒，是男人都不会想走的。

突然一杯酒向自己泼过来，孟若威来不及躲，裤角全部湿透。旁边的女孩惊呼一声立刻拿起纸巾帮他擦拭。

“对不起。”冷冷的音调。

“没……关系……”孟若威看着这个‘失手’泼了他一身酒的女孩，他怎么觉得从刚刚开始，他就差点被她碰巧伸在外面的脚绊倒，又差点被她不小心撞倒的蜡烛烧到，现在好了……她又失手把酒杯掉他身上……难道该怪酒杯太滑吗？

“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先走了……”那个女孩子站起来说到，不过她的眼睛看着的是孟若威。

那眼神……冰冷冷的，似乎还有一点……敌意？

为什么呢？是看他不顺眼，或者是……有什么缘由？孟若威无法释怀。

“抱歉，我想出去抽根烟……”起身告别后立刻追出酒吧，左右张望，果然有一抹身影，是她。

也许听见追逐而来的脚步声，女孩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同样冰冷的声音。

“我好象没做错什么吧，小姐，犯得着两次三番针对我吗？”

“我讨厌你。”

“……”真直接。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辉从来不会带别人回自己家，也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亲切。高贵又冷酷才是真正的他，而现在居然为才见面不到三天的你亲自调酒，为了一个低贱的人类！”

“你是他女朋友？”何止是酒，他还亲自做过面给我吃呢！虽然怎么想，但是孟若威当然说不出口，如果他没想错的话，眼前的黑发美女是在嫉妒……他。

“曾经是……对他来说，女朋友只不过是暂时玩乐的对象，他永远不会爱人。”

死暮忆辉，居然是个花花公子，抛弃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现在又来糟蹋白灵，不可原谅！

“你弄错了小姐，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狡辩什么？果然，人类才是最肮脏下流的生物！你给我立刻消失，下次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等等！”看眼前的女子转身要走，孟若威连忙拉住她的手，给他个机会解释啊。

就在碰触的一瞬间，他手腕上的黑色石头开始发出幽红的光。

惊讶地看着那东西逐渐转变为完全的红色，孟若威欲哭无泪……有没有搞错？他说当他靠近混血的非人类这东西就会变化，可是他没说这个‘靠近’是要‘近’到这种程度啊！难道以后都要‘肌肤相亲’才能分辨？

甩开他的手，女孩转身就跑。

“喂……都说了等等啊……切~”

追逐跑远的两道身影后，一只白色的鸟儿振翅跟随。

（十）女郎蜘蛛

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居然可以跑那么快，孟若威猛吸一口气，又提快了速度。

“你跟着我做什么？”惊讶于这个人类竟然可以追得上自己，女孩有些气恼。

“咳、咳，有我跟着你，避免你遇到危险啊……”混血种的非人类……无语。

“我会遇到什么危险？好笑，如果有也不用你这个没用的人类来担心。”

“不是这种说法吧？你一口一个人类怎样怎样的，别小看人类，你以为妖怪就不会栽在人类手里吗？”孟若威有些不平地反驳。

“你……你……”

看女孩气愤到扭曲的五官，孟若威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说过火了，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啊。刚刚想开口道歉，谁知道一阵白色物体迎面而来，只觉得身体瞬间失去了自由，手脚微痛甚至有些麻木，好象有东西将他紧紧勒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说过的，永远不会动情，他不可以骗我……不可以。人类，他不爱我的代价，由你来付，用你的生命……”

眼中最后残留的印象，是黑发妖艳女孩冰冷残忍的笑，孟若威失去了意识。

“好多奖章和锦旗，这些都是爷爷的？爷爷好厉害呀！”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小男孩围着玻璃橱柜又跳又笑。

“威威，将来如果当警察的话，一定要比爷爷更出色才行……”老人枯瘦的手扶上男孩的头，轻轻揉着，眼中满是宠溺。

“恩，我要跟爷爷比赛。”

“威威喜欢彩虹吗？”

“喜欢！最喜欢了！”

“喜欢哪种颜色？”

“哪种都喜欢。”

“是吗，那就好…………代表热情的红色，代表希望的黄色，代表朝气的绿色……不要以为只有最突出最明亮的颜色才是世界的真实面貌，世界远不如我们所见的单纯，要记得，色谱里还有一部分暗色调……”

“爷爷，我不大清楚……”

“没关系。只要威威健康快乐的长大，爷爷就高兴了……”老人牵起男孩的手，慢慢走远。

爷爷，我现在已经有很多奖章和锦旗了，我已经超过爷爷了，已经是出色的警察了……

跟爷爷比赛……我已经赢了……

最喜欢……彩虹……

“暗色调……”

口中溢出的话语令孟若威突然清醒“该死……头好痛。”

说起来，有多长时间没有梦到过自己最尊敬最亲近的爷爷了，还有那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多久了，没有过这种幸福的感觉……孟若威摇头苦笑。

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牢牢的绑住了，手脚几乎已经没有知觉。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东西，白白细细的，还发出幽幽的荧光。

“这是……丝？”

艰难地移动手臂，想要触摸到自己的口袋。因为他经常抽烟，自然是随身携带打火机的，如果没有在刚刚的追逐中弄丢的话。

好不容易把火机从口袋里拉了出来，孟若威额头上已经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老天，现在只期望这些丝和普通的一样可以烧得断……

还好老天并不打算抛弃孟若威，那些丝一遇火就断开了，只是苦了他的衣服，因为手就被绑在身体上，打火机的火也顺便在他裤子上开了几个洞……汗，这个好象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啊。

大概被绑太久，身上到处是淤青，有的地方甚至被生生勒出了血，孟若威才一站起来就又跌倒在地，哎，血液不流畅害得他全身发麻。

环顾四周，这似乎已经不是他晕倒前在的地方，也找不到那女孩的身影，也许已经出了城市吧……不，再夸张一点，这个根本不是原来的世界。

脚下踩的是软绵绵略带湿气的泥土，脚边还生长着怪异的花草，孟若威看不清远方的情景，到处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可是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

确定手脚恢复一些知觉，孟若威站了起来，好歹他也是经历过一些大风浪的特殊警察组组长，小伤小痛的早就习惯了。

谁知道刚刚走几步，不晓得从什么方向射出了一道丝，还好他够警觉，往侧边一跳躲开了，接着又有几道从不同方向射了过来。

“FUCK YOU！”孟若威赶紧握紧了手中的打火机，开始没命的跑，那些鬼东西现在可以说是四面八方地乱飞，一个失误他又要再被捆粽子般地绑上一回，那滋味一点也不值得回味！

一跳一闪，好不容易险险避开头顶的飞来之祸，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给拌倒了，孟若威吃痛地闷哼一声，这是什么？

缠绕在他脚上的是类似于藤蔓的植物，约莫有3CM的直径，比较特别的是，上面长满了尖尖地刺，现在正深深地扎进孟若威的脚腕。

OK，既然只是种植物，那把它踢开就好了吧？可是天杀的，你家的藤蔓会动啊？还一个劲地往人家上身缠去……

对付这种东西火机大概不抵用吧？那么粗，而且看上去汁水很丰富的样子。孟若威一边忍着尖刺不断嵌入肉体的剧痛，从腰间拔出他的专用大火力军用手枪，连开几枪打断了缠着他的藤蔓。

“FUCK YOU ……”还得继续跑，可是他的脚真的很痛，影响了前进的速度。现在更惨了，不仅要注意头上的飞丝，还要看脚下不时冒出来的刺藤，孟若威跑的是极度狼狈。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只知道身上的伤越来越痛，有的地方还在不断冒血，气力所剩无几，最可恨的是根本看不到尽头，到处都是那该死的雾。

突然脚下一沉，孟若威吃了一惊急忙低头。

感觉身体不住地往下陷，孟若威猛力挣扎着，可惜越挣扎只会让他下沉的越快，这里的泥土怎么会那么软啊？？？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好几根刺藤从旁边‘爬’了过来，看着它袭击自己却无法闪躲，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悲哀？

今天不是陷进泥里窒息而死，就是被这些诡异的植物给勒死。

感受到钻心的痛，孟若威无力的笑了……哎，真的要死在这种地方？算不算殉职啊？如果上头不给他加个‘烈士’称号，他变鬼也要去威胁他们……

“统统给我让开！”清澈的女声。

感觉到旁边一阵阵热浪，孟若威已经没什么力气睁眼去看了……隐约知道白灵好象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刺藤从他身上弄走了……

感觉身体一点点离开那个泥潭，还有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脸……

“白灵……”眼前是白灵担忧的神色“你恢复人形了？”

“伤成这样就不要乱讲话了。”男人的声音。

“暮……忆辉？”孟若威现在才发现自己被暮忆辉抱在怀里，他的脸上也是担忧。“你在这里干嘛？”

“白灵跟着你，发现事情不对劲就回来找我了……千丝结界，迷雾沼泽……我们不来你早挂了。”

“呵呵……哈哈……”

“你是不是脑子吓傻了？笑什么？”这个人差点死了居然还笑得出来，暮忆辉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我在想，你们不来的话我会死成什么样子……恩，千疮百孔……很贴切吧？哈哈…”

“你现在已经差不多是那个鬼样子了，不要说话，我带你回去。”暮忆辉尽量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把他抱了起来，不过因为某人全身是伤，要不碰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恩……那个女孩……希望她不要遇到危险…………”很虚弱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昏迷的人，暮忆辉再次疑惑……人类，不都是怕死的吗，正因为他们生命如此短暂，不是会更加珍惜甚至不择手段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