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传说——Philadelphia

且大概他认为我是这里比较有趣的人吧……”

“你在说什么？你说明白！”我已经无法思考他话里的的意思。
“总之——Aiolos是个没什么情趣的，太正统的人，连老教皇都会不耐烦。或者

，人死了之后，多少会释放出自己真实的一面而变得无所顾忌。而当你看到真实

的他之后，你也许会清醒过来，虽然会感到失望——”

“你胡说！”我几乎失去理智，“他不会变，他就是我一直爱的——”
“换句话说，你们不合适。”

那一刻我觉得我整个人仿佛都在某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里绕圈子。合适？这根本没

意义。我爱一个人，仅仅是爱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可

是，那他值得我爱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单纯地爱一个人的话，和爱其他人有什么

不同。如果他是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如果那些都消失，我还应不应该继续爱他

……

那我到底爱他什么，正直，执著，或者仅仅简单得如阳光般的笑容？
很快这些念头被羞辱所取代。我一直最恨的，就是别人这样拿我最痛的东西羞辱

我，所以我藏起我最在乎的东西不给别人看，不说给别人听，Sorrento正是很有

分寸地了解我这一点才会在我身边留了十三年。我一直以为直到尽头即使我什么

都没能夺回来至少我守住一个属于我的心情，仅仅属于我——这种唯一的珍惜本

身就是个珍宝，让我可以说我这一生至少不会连想要珍惜的东西都没有，不会到

最后剩一个空壳充满憎恨厌恶与不满地死去。我拼命说服自己就算想要绝望也要

留到最后一刻，可是眼前这个人，几乎用故意的语气来嘲弄我，来戳我最疼的伤

。我一直能在别人面前至少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因为他们不可能看穿我的心，我

想只要心里有份纯洁的东西不管那过程多肮脏那手段多龌龊那目的多浮浅我就可

以用不屑的眼光看那些虚伪的自作高尚的伪君子。

现在，我如同被剥光衣服一般，不，连心都被挖出来血淋淋地摆在Rhadamanthys

面前。

银河星爆被他轻易地接住，而且他的反击让我站不起来。
“你们真的不合适……你这种狂躁的人，他会把你的棱角都磨掉的。那多可惜—

—”
刹那间我似乎看见Aiolos苍白的面孔，浅浅地笑，笑得那么勉强。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手抓住我的头发，我不得不仰起脸，看他那双让我厌恶的眼

睛。“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反正你都来了这里，你就跟我在一起吧。”
混帐！“你滚！”我感觉体内的力量突然爆发，我跳起来。竟然这样地侮辱我，

我一定要你死！
“好啊，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他也许以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出招的力气了，所以一直等在那里准备再一次接我的

拳。可是他错了，当愤怒被点燃以后，可以烧尽一切。等他想要躲开，已经来不

及了。
“你果然……很强……”他跪在地上，抹去嘴角的血。
我必须要杀了你，这是你自找的。我缓缓抬起手臂——

“哎呀，要不要帮忙？”
一个尖锐的声音，两股充满邪气的小宇宙。很奇怪，为什么同样是冥斗士，第一

次遇到Rhamanthys却让我有温暖的感觉，毫无攻击性。
“你们……”Rhadamanthys慢慢站起来。“Minos,Aiacos,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Minos？他叫的是这个用银色头发遮住眼睛的家伙？
Aiacos表情冷漠一个看上去强悍之极的男人……冥界三巨头！
传说中的冥界三巨头，这样站在我面前。
“Minos，你把Aiolos送到第几狱了？”
银发的人把脸转向我，眼睛被头发挡住，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了不起的人，可以把天猛星打成这样，你是第一个。”他向我迈了两步，“双

子座的Kanon……有本领愚弄神的人……”
“你回答我！”我握紧拳头。
“你说谁？你问的那个人吗？他死了吗？圣斗士？”
“他说的是十三年前那个射手座的黄金圣斗士，跟那个老教皇一起来的那

个。”Rhadamanthys插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啊……”尖锐得令人生厌的腔调。“他是死了，那就不会在第八狱了。我当时

判他到第几狱了呢……这么久，谁总记得——你不如问他吧，他和Shion还有的说

，也许他知道。”银色头发朝Rhadamanthys努努下巴。

几个闲得无聊的家伙，再纠缠下去也没用了。我肯定他们全知道，也肯定他们不

会说。索性解决掉这几个人，那冥界就没有人能妨碍我了。接招吧——
可是身体——身体不能动了——
Minos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你被我的星辰傀儡丝缠住了——或者说，你现在就

是我的——玩偶。”
可恶，这种狠毒的招数。我集中小宇宙，想要挣开。
“没用的，越挣会越紧。”
确实，这看不见的丝勒得我快要窒息。不能用蛮力，需要想想对策——我可不想

死在这儿。可是呼吸逐渐困难，连意识都渐渐模糊，就像被海水淹没……

“等等！”Aiacos和Rhadamanthys同时开口，我身上透明的丝线也突然消失了。
“Kanon是我的对手，你们不要插手！”Rhadamanthys冷冷地说。
“来不及了，线已经断了。”Minos叹气；Aiacos接着说，“有人来了。”
熟悉的小宇宙，充满年轻的锐气。以他的年龄，他已经很厉害了，他可以从Saga

和我的异次元生还，可以在Shaka的天舞宝轮下引发第七感，他的弟弟成了冥王，

真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先是不相信，既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疯狂如发怒的狮子，用我都有些

惧怕的力量杀掉了Aiacos。无论如何，他算救了我一命。我至少应该感谢他，毕

竟这次我还不想死。

可是他的身体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就那么消失了。Minos伸伸手指，像在操控那些线

。忽然起风了，他额前的头发被吹起，我才看见那双眼睛，是紫色的，是一种邪

恶褪尽的沧桑和悲哀，“Aiacos死了，你去陪他吧——”那声音，竟有一点沙哑

。

其实每个人背后都会有自己的一个专属的领地，收藏过去的故事。而人的眼神，

也会因为那些过往而变得丰富。我懂得那些的重要性，所以我从不试图探求别人

的秘密，包括Sorrento，我知道他一定也有过痛苦和回忆，否则那笛声里不会充

满感情。

我死，或者天猛星死，至少我不会原谅他。
“我再说一遍，你别动手！”Rhadamanthys伸手拦住他。
“没有我，你能对付得了他吗？”
“把你的傀儡丝，借给我用用。”
我的脊梁微微一颤，血液逐渐流通，可是四肢还很麻痹。Minos恢复了尖锐的声音

，“那好吧，不过你要……适可而止。”
“当然。”Rhadamanthys一拳朝我挥来。
我昏死过去。
我最后看见的，是他得意的笑。

每晚，我都希望白天不要来。
我希望就这么安心地睡到永恒。
有没有比醒着更好的，迎接新一天的方式……

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只盖着一条单子，四肢伸开躺在一张床上，我的圣衣和短衫

杂乱地堆在地上，连绑腿都被拆了下来。
我想起身，可是却动弹不得，而且头很痛。我才想起，我应该是被那些该死的丝

线捆住了。
“你醒了？”Rhadamenthys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
“呵呵……我说了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他用手扳着我的下巴，居然俯身轻

轻在我嘴上吻了一下！
“你这个混帐的家伙！放开我！”我声嘶力竭地想要挣开，不管那些线几乎嵌进

肉里。
“你别挣，会受伤的，”他坐在床边盯着我，“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愤怒的眼

神非常美。”
没有人对我说过，但是我知道——因为我记得Saga当时的愤恨。
“我说过你很强……我喜欢强者。你是我见过的最坚韧最顽强的人，所以——”

他放慢语速，“我要得到你。”
“你……”我眼睛充血，想跑却跑不了。
他解掉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然后他掀开那薄薄的单子……
“你把你肮脏的手拿开！！”我狂吼，可是却没有反抗的可能。
“哼——你别装得像个多干净的人！像个贞妇似的！”他把整个重量压到我身上

，“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你以为你这个身体有多纯洁？这种放纵你应该习以

为常吧？”
是的，我确实是一个不可能在乎这种事的人，像Sorrento,Scylla，如果有可能，

还会有更多……我从来没想过……
他越来越重的喘息，手滑过我的锁骨一直向下。被他抚过的地方，灼热的疼痛，

我狠狠咬着嘴唇，可是身体却不听话地在迎合他。他低沉的声音反复在我耳边呢

喃，他也慢慢地失去理智了，他只是不停地说我喜欢你，Kanon我喜欢你，从我第

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

我最终决定放弃和身体的本能抵抗，我对自己说我真的不在乎，这没什么，放任

自己被他推向顶峰，好好享受在冰冷的冥界唯一能得到的温暖……我拼命地叫…

…
叫他的名字，Aiolos……

他离开我的身体，挥挥手，我忽然觉得身体放松了，大概他撤去了捆绑我的线吧

。我侧过身想起来，可是刚刚被捆得四肢僵硬，而且他太过……凶猛，我想我是

受伤了，几乎站不起来。

他从我背后揽住我，手指慢慢地缠绕我的头发。“你还是那么爱他吗……你以为

你很爱他吧，可是你不过是为了守住一个——习惯——而已，你非要在自己心里

留一个位置给一个人，而且你是最顽固的一个。我从不相信可以爱一个毫无指望

的人爱那么多年，你的生命中一直没有出现一个真正值得你付出一生的人……”

他把我抱得更紧，“为什么没有人来保护你，让你可以安心地睡……”

是吗，也许在疲累的时候会有一些想要放手的懦弱。是不是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在经历了无数风雨后终究会落入一个可以让自己靠的肩膀。虽然自己曾经张开双

臂试图给自己爱的人温暖，可是终究会累，会发现一味地付出以为爱就要爱得彻

底可是最后不过是弄来一身好不了的伤。

Sorrento，他是真心的，可是他不过是个寻求保护的孩子，我想要的避风港，他

是给不了。
至于Aiolos，也许根本就是个错误。
是个幻觉。
我找到他又有何用……
那Rhadamanthys呢，这个有着坚强臂膀和黄玉色眼睛的男人……开玩笑，怎么可

能就这样相信他。他不过是在可怜我。我一生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全都是他给的

。
只是我一生得到的最温暖的，最心甘情愿的怀抱，也是他的。
只是这种忽然袭来的逃不掉的累，不想承认，也没办法。
现在，只要安心地睡……哪怕就这么死了。
忘了没有完成的事，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都忘了好了……

第五章蔓延在阳光下

冥界是没有时间的吗……
生前有太多痛苦，拼命地想求一死，以为这是解脱；
可是却不过是落入一个更深远的陷阱。
以为活着的几十年尝够了苦，以为死就是救赎，以为合眼的一刹那是上帝来接他

走；
然而死亡不是某种惩罚的结束，而是一个厄运的开始。
被恣意玩弄于神的股掌之间的可怜又可悲的人们，在这幽灵的城市里，没有哪一

天可以结束污沼炎狱的折磨。
最终在绝望中学会，真正存在的永恒，不过是黑暗，泥泞，和沉闷的风。
幸好冥界是没有时间的，冥界要时间也没用。睁着污浊的眼睛的连死了都不能安

眠的人，时间对他们太过残酷。明明知道已经没有未来，何必要自己捉弄自己。
可惜的是，我们是活人，来这里本来就是个荒谬的错误。

心里很空，很空很空。我才发现许久以来我的心只装了Aiolos一个人。我一直坚

持他一个人就足以填满我整个生命的意义，但是人到死，最后剩下来的除了空空

的皮囊还有什么。心的每个缝隙渗透的都是他，什么别的都挤不进来。我承认我

是最顽固的一个，Rhadamanthys说得对，可是我不能接受他说我爱一个人是出于

——习惯。他什么都不了解，他什么都不了解。他有爱过一个人吗，在这种冰冷

阴暗的地方的人把爱当作什么？宣泄？调剂？他凭什么那么自信地用他的理论去

定义别人的内心！

可是现在，我觉得一个广大的空间一下就被抽空了，空得一层薄薄的壳根本不能

支住它那一点点分量。原来人们总喜欢说“唯一”有多珍贵，是因为这“唯一”

失去了以后，人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最聪明的做法是把心分成好多部分填满各

种不同的内容，所以当少了什么的时候不至于造成致命的伤。

我不能放弃Aiolos，我惧怕只剩一个空壳的灵魂，我能拿什么来填补空白。

我突然厌倦了这个怀抱。安逸是人人都想要的，可我却喜欢割开伤口看它疼。
我推开他，从金属堆里拣出衣服，慢慢地穿。他在身后看着我，我没有想到要杀

他。再死一个人，连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笔帐，迟早要算，我恨恨地想。
沉默，直到我连圣衣都穿好。这个无赖怎么不知道说句话，我讨厌把气氛弄得像

要诀别的情人的一样。
“你……还是要去找他……”
明知故问。我还能去干什么。
“你找到他又怎么样！”
我不理他，向门口走。
“你要是当初得到他，要是当初他选的你而不是Saga，你是不是早就把他甩了？

”
我急速地转身，把他从床上揪起来，却不知道该该如何反驳。
“呵呵……”他的眼睛离我这么近，似乎是在说你不用否认，我可以看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