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刘惜赐掀开车帘,颇有兴致地看着街旁的景致,离尧在他眼里却似不存在般。
“王爷能告知离尧对离尧有何不满么?离尧想了几日,却实在想不出究竟何处惹王爷不高兴。”离
尧拉下被刘惜赐掀起的车帘,让刘惜赐看着自己。
刘惜赐立刻又拉开车帘,扭头,“离尧,本王可以忍你一次两次,却不能一直忍你。你对本王不敬
,又常不顾本王的意愿碍本王的事,这些还不够本王生气?”
“离尧以为那一刀已经让王爷消气了。”嘴角挂起一抹笑,离尧口吻极轻,眼中却带着邪佞地问,
“还是王爷对离尧搅了王爷的好事一直耿耿于怀?”
“本王何必?”府邸到了,刘惜赐不等侍卫停稳就跳下了车。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离尧,其它人紧张
地白了脸。
“竹蕊给本王赎回来没有?”一下车,刘惜赐就问,离尧一听,嘴角的笑加深,刘惜赐的侍卫把他
围在了中间,小心地看着离尧。
“回王爷,已经赎回来了,小的...让他...在王爷的卧房里侯着。”王顺儿胆战心惊地回到
,这个离尧,太可怕了。而当刘惜赐刚迈出一步,他就被人锁在了身前,脚离开了地面。
“王爷!”
“离尧!”
刘惜赐被离尧抓着飞身进王府,侍卫及暗卫则立刻拔剑朝离尧而去,王爷在府中被劫,这是何等的
大事!刘惜赐却天生好像多了颗胆,非但不怕,使出浑身解数要从离尧身上下来,奈何却如螳臂当
车,离尧扣着他的手是纹丝不动。
离尧并没把刘惜赐带到什么其它的地方,而是直接进了他的竹轩居,在侍卫上来之前把门锁上,带
着怒气地把刘惜赐甩到了床上,还没坐稳的刘惜赐手上多了个东西,一看,竟是把造型奇特的短剑
。
“嘶!”的一声,离尧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他受伤的地方,早应该结痂的伤口却仍没有愈合,刘
惜赐给他的那几拳让伤口再度流血。“王爷若不满,尽可在离尧身上多刺几剑消气,离尧只不过是
想和王爷交个朋友,没想王爷对离尧竟有这么多的不满。离尧不济,惹恼了王爷,既然王爷不喜,
离尧就此别过,但离尧不想心存遗憾而走,既然王爷如此生气,那等王爷气消,离尧自不会在王爷
面前出现。”
刘惜赐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喘着粗气,“都不许进来!”对门外吼一声,刘惜赐拔出剑对着离
尧的身上就砍了过去,离尧却是动也不动,就真地准备任他砍了。衣物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
显得有些刺耳,刘惜赐手中的短剑没在离尧身上留下新的伤口,却把离尧的衣服划了个稀巴烂。
把剑扔到地上,刘惜赐抬腿就是一脚踢在离尧的腿上,“好啊,你走啊,就这样出去!”见离尧不
动,刘惜赐怒笑道,“好,你不走,我走!”竟是连“本王”都不说了,转身就走,刚走没两步就
被人从后紧搂到怀里,鼻端是让他厌烦的血腥气。
“你到底让我怎么做!刘惜赐,是死是活你痛快一些。把别人吊在半空中,就像逗你的狗一般,心
情好了摸一摸,不高兴了就踹到一旁,若你真讨厌我,大可叫我滚。”离尧也不笑了,对刘惜赐的
口吻是更加地不敬。
“逗狗?!”刘惜赐艰难地转过身面朝着离尧,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还不如我的狗!我的狗对我
是何态度,我是一清二楚,可你呢?在我面前每天挂着你的假笑,让我看了想吐,对你自己的来历
、身份,你可曾和我说过一句?我的地方,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可曾和我说过你要去哪儿?你当
我是什么?你当我的王爷府是什么地方,你先没把我当回事,我何必把你放在心上!那迎欢楼里的
小倌,就算心里不喜欢我,但在我面前还不是想着法子的逗我高兴?你呢?你知道京城里有多少人
看着我!多少人等着算计我,从我这里讨些好处。迎欢楼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那么做,若被有
心人看到传到我爹、我父皇、我父王耳朵里,不是害他们为我操心么?以为我在宫外,竟连个江湖
人都摆不平。你功夫高,用毒厉害,我是不如你,可我绝不会让人说我刘惜赐被你离尧管着,做何
事还要看你的脸色,还要经你的同意,我不会让别人看我刘惜赐的笑话!”
“对不起。”离尧放开了刘惜赐退后两步,“我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伤了你。”脸上再无刘惜赐讨厌
的假笑,离尧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现在不稀得听。”刘惜赐不解气地对着离尧又是两脚,结果身子又被搂住,“离尧!你这是什
么意思。”
“我看上你的意思。”离尧却笑出了声,和刚才的神色判若两人。这句话让刘惜赐傻眼了,他没想
到离尧竟这般直接,呆呆地任离尧抱着忘记了反抗。
“那天你从酒楼下边过,引起了我的好奇,本想给自己找点趣事,可越跟你相处,越想独占你..
.京城有名的霸道王爷...若能归我所有...让我想着都兴奋。”舌尖舔上刘惜赐的耳垂,离
尧的手不规矩地在刘惜赐身上点火,“刘惜赐...要怪,就怪你那晚不怕我...怪你当着我的
面吃红豆点心...”
肩膀的伤口处传来剧痛,离尧知道怀里的人不能再逗弄,放开了手。刘惜赐大力擦着耳边的湿润,
可脸上的红潮,急喘的气息却出卖了他。
“哼!看上本王?本王最讨厌你!”刘惜赐转身就向外跑,在绕过屏风时,他擦擦脸上的血渍,气
愤地说了句,“还有,本王最讨厌血!”然后似逃命般逃离了竹轩居,在他出去的那刻,他听到房
里传出的低笑声,刘惜赐恨恨地骂了几句,不理会手下担心的神色,奔回了他的青柳居。
一进屋,看到房里的人,刘惜赐心中再度咒骂,该死的,该死的离尧,该死的刘默玄,该死的..
.刘惜赐愤怒的神色让跪在地上的竹蕊脸白了一下,可他并未起来,只是不停地磕着头:“王爷,
竹蕊这辈子做牛做马服侍王爷,可竹蕊心里已经有了人,无法...无法服侍王爷...”他的手
上,脸上都有伤,微颤的身体显示出他在强撑着。
“来人!”刘惜赐上前把竹蕊拉起来丢到椅子上,对匆忙近来的王顺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本王让你们去赎人,没让你们打人!”
“王爷,这不是小的打的,易大哥把他赎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就带着伤,小的原本要告诉王爷的,可
王爷您...您被离尧带走了...小的...”
“谁打的!”刘惜赐只觉得心里的火越聚越旺。
“他不肯接客,被楼里的老鸨打的。”换了衣服的离尧进来带王顺儿回答到,看到他,刘惜赐脸上
闪过几分不自然,不过马上他就无暇再去理会占了自己便宜的离尧。
“好啊,很好...太好了...”好你个刘默玄,我若把竹蕊还你,我就不姓刘!
“来人,去把那个迎欢楼给本王封了,本王既是小霸王,这理由也不用找了,就说本王看他不顺眼
。”其它人见他是真的生气了,立刻领命带了人去封楼。刘惜赐的举动让离尧又冷下了脸,看着柔
弱的竹蕊,离尧的手动了动,他...很想杀人。
“去,先把他带下去养伤。”打了离尧一下,刘惜赐威胁地看着离尧,离尧收回手坐到一旁。竹蕊
被带下去了,刘惜赐这才冷笑几声对王顺儿道,“从今日起,本王的府邸不许刘默玄进入,若他敢
来,就给本王轰出去!”
“王爷...这...”王顺儿急了,王爷何时同玄王爷闹僵了,这可如何是好。
“照本王的话去办!”
“是...是王爷...”
王顺儿领命出去,心想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子或嵘亲王。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刘惜赐和离尧,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了顺气,刘惜赐才道:“明明心里介意的紧
,却死要面子不肯承认,那好,今后他都别想见到竹蕊。”虽没说他是谁,离尧却听明白了,眼神
放软却是等着刘惜赐解释,依他看来,这人并不是这种会管闲事之人。
“你以为本王愿意。”刘惜赐瞪了离尧一眼,“还不是二叔找我,说默玄前阵子心神不宁的,让我
问问出了何事。那次去迎欢楼,看他那样儿我就猜出个七八分,后来找人查,才知这竹蕊之前和他
认识,可他不清楚竹蕊的身份,竹蕊也瞒了他,两人好像有了亲密之举,后来竹蕊怕他嫌弃自己就
再未去找过他。哪知,两人竟在迎欢楼里遇着了,不过我却没想到刘默玄是个孬种,要我是竹蕊我
也会瞒着他,小倌的身份是能说出口的么?”
“既然他不愿意要竹蕊,你又何必再去管?”离尧也不称呼刘惜赐王爷了,既然话说开,他就要让
这人接受他。
刘惜赐又不满地瞪了离尧一眼,不过此时的心情却有些不同,懒得理离尧的称呼,他道:“刘默玄
我还不清楚?将来有他后悔的时候。我把竹蕊赎出来虽说有部分是因为他,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
二叔,将来若二叔知道这件事,我又没管竹蕊,他肯定生气。不过这竹蕊也算没让我看走眼,为了
默玄不接客,算了,送佛送上西,就让他在我这儿住着吧,反正几个月内我是不会在府上住了。”
“那我呢?”对刘惜赐成日住在皇宫里,离尧甚为苦恼。
“你?”刘惜赐露出奸诈的笑容,“皇爷爷告诉我要离你远些,说你对我不怀好意,你知道的,皇
爷爷那么疼我,我怎么能不听他的话。”嘴凑到离尧的唇前,在离尧靠近时刘惜赐闪到一旁,坏笑
着喊道:“回宫!”
离尧也笑着,在刘惜赐要走时,轻声道:“王爷晚上莫太早就寝。”
“本王为何要听你的?”愉悦的笑声响起,刘惜赐心情极好地出门,想要他,那得看你的本事够不
够。
15
京城最大的迎欢楼被小王爷刘惜赐封了,一时间街头巷尾纷纷议论此事。刘惜赐一句“瞧着不顺眼
”,就让京城里有钱的大老爷们失去了玩乐之地。而楼里的上百号公子姑娘的,这眼瞅着不能接客
,往后的生活没了着落。蓝韵嵘是从来不管这种事的,刘惜赐想做什么,通常有他的道理,所以蓝
韵嵘根本没把这事当成什么大事,不过是个妓院,封就封了。可刘惜赐进了宫,想给迎欢楼说情的
人找不到他,只能来烦蓝韵嵘,而被刘惜赐避不见面的刘默玄也找上他,求他从刘惜赐手里帮他讨
一个人,蓝韵嵘难得对刘惜赐的举动起了好奇。
“惜赐,默玄说你把他的人关在你府上,这是怎么回事?”刚给皇爷爷请安回来的蓝韵嵘找到在御
花园里喂鱼的刘惜赐。
“太子哥哥呢?怎地好几日没见着了?”刘惜赐假装没听见,专心逗着鱼儿。
“他去汇川了。”回答之际,蓝韵嵘的眼神微闪。
“汇川?忻澈在汇川么?”刘惜赐聪明地想到了。
“嗯。”蓝韵嵘也不掩饰。
“二哥,我问你,如果忻澈出身青楼,可碍于身份瞒了你,事后你知晓了,会如何做?”若二哥的
回答与刘默玄一样,他就把人还回去,今后不再管,若不是,他就要想想怎么让刘默玄再吃些苦头
了。
“如何做?”蓝韵嵘显然不大适合想象,过了一会儿他答到,“把他赎出来,绑到床上做到他下不
了床。”
“咳...咳...”刘惜赐被口水呛到了,忙拿过茶来顺气,“二哥,我可还没开荤呢,你别在
我面前说得这么露。”不愧是自己的兄长,对忻澈只有一个念头。
“你不是问我如何做?我答了。”蓝韵嵘是一点都不脸红。
“那...若你赎忻澈之前,他为了你不接客,被人打,你又会如何做?”刘惜赐继续问。
这回蓝韵嵘却是想都未想地就回道:“谁动了他,用身子哪个部位动了,我就把他哪儿卸了,那楼
子...自是不会再让他留着。”说这话的时候,蓝韵嵘眼里带着狠厉,可想,若白忻澈真被人欺
负了去,那人的下场会有多惨。答完,蓝韵嵘听出些道道,“你府上那个是不是让人打了?”
“是啊...”刘惜赐继续喂鱼,语调拖得很慢,好似说着什么无聊闲事,“不过是个有点傻气的
小公子,喜欢上默玄,瞒了自个儿的身份,这不,被默玄知道后就打入了冷宫,要了人家的身子不
说,还任他被老鸨打,那竹蕊却是为了替默玄守身才被打的。我瞧着他可怜,默玄又不管他的死活
,就给赎了出来,怕今后二叔知晓了气我。二哥,虽说是个小倌,可自小爹爹就告诫我们,莫以身
份压人,莫轻贱他人,我可是最听爹爹的话,这人我是断不会交给莫玄了,别这头我人交了出去,
那头就得给他收尸,届时,就不单是二叔气我了,爹爹非打死我不可。”刘惜赐是一脸的无奈与哀
叹,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觉着带了些许的捉弄与不满。
“随你,莫玄若来找我,我就推了。”蓝韵嵘一听前因后果,把刘默玄的恳求丢到了一边,伸个懒
腰道,“我回府了,迎欢搂的生意一向不错,韵坊到还没有这方面的生意,回头我跟太子商量一下
,把迎欢搂接过来得了,省得那些人来烦我。原来的老鸨和龟公你若不喜,找个名目关了或充军。
”
“赶出京城算了,别让人家说咱们以权压人。”明明就是以权压人,刘惜赐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找管事的说一声,就说他们逼良为娼,虐打我的人。”
“嗯。”似是倦了,蓝韵嵘上了软轿,让人抬出了宫,可宫里的人都清楚,他们这位爱睡觉的主子
,却是和太子不相上下的厉害人物。
...........
入夜,刘惜赐躺在床上垂着眸,要睡将睡,窗开了下,又关上了,他却转个身好似没察觉屋里多了
个人。床动了下,刘惜赐伸在被子外的脚,一脚就向后踹去,紧接着就被人捉住,好好地放回被子
里,刘惜赐还是面朝里,不吭声。
来人坐到他枕边,一颗血红的石头在刘惜赐的眼前晃来晃去,刘惜赐伸手握住,举着的人放开手里
的红线,喉间是低低沉沉的轻笑。
“还气?”离尧此时的神情若让他那几个手下看见了,非得去跳潇湘湖,不为别的,只因他们的主
子疯了,他们自然要以死谢罪。
“气啊,你惹了本王那么多,本王怎能轻易饶你?”对着烛火看着手里的血石,刘惜赐的脸上是欣
喜的笑,“这石头有什么说道?”
“这是我的命。”这话离尧说地轻佻,可刘惜赐却看得明白,任离尧把石头拿过去,把红绳挂在他
的脖子上,“我把我的命给了王爷,王爷可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