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乱红尘之弟弟是只狐——却却

作者:却却  录入:10-29

神鸟自然非同寻常,何况两只神鸟。两个正闹得欢,气流大乱,登时狂风呼号,乌云滚滚,院中的树木花草都遭了殃。

小狐狸被诡异的狂风惊醒,看到这场混乱,急得跳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窜到一盆茉莉花旁去扶,只是忘了自己刚够茉莉花高,邪风一过,茉莉花连根拔起,连带他一起摔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终南险险将小狐狸捞下来,不过姿势不甚美观。看到自己宝贝尾巴被拽住,桃三郎急了,朝他亮亮前爪,挣开他的手跑了。

终南有种被人甩了一耳光的感觉,连退两步坐下来,一只鸟窝从天而降,恰巧落在他的头上。

简直没王法了!终南拧了眉,大家遭了殃。

风停了,太阳出来了,阁楼栏杆旁多出一个古香古色的鸟笼子,里面两只小鸟一青一白,都恹恹地趴在冰凉的木板上,头各自扭到一边,两看两相厌。

终南终于绽开笑颜,将楼上受损的花全部迁移下来,分门别类种进角落的小花园,权当给弟弟赔罪。

忙完,终南将小狐狸放在大腿上摊平,开始回忆小家伙的习性和取悦的办法。他从世交老中医那里学到的按摩之术果然有效,不但能讨得东方盾欢心,也让这小狐狸舒服得直哼哼,昏昏欲睡。

要是以前,他打死也不肯承认会跟这种畜生有什么关系,如今却别有一番温柔心情,在心中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

昭南,东方家的昭南,他的弟弟。

小家伙是最平常的赤狐,重不过6、7公斤,体型很小,尾巴倒有身体那么长,毛茸茸的十分漂亮,腹部和尾尖都是白色,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按摩到后腿时,让他惊讶的是,桃三郎丝毫没有妖精残存的羞赧之心,敞开了两条腿由他去,尾巴还随着他的动作拂来拂去,那一撮白毛撩得他手心发痒。他将碍事的尾巴摸了摸,又找到一个取悦之道,给他打理漂亮的毛发!

找出小梳子,为了不惊醒他,终南先从尾巴开始梳起,精卫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那还了得,赶紧踢青鸟起来看热闹。

预料中的热闹并没有出现,那因为怕痛,最讨厌梳毛的小家伙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不知是终南太温柔还是那家伙打回原形之后变得更傻了。

梳好毛,终南这才看到两只狗都虎视眈眈盯着小狐狸,还当它们也想享受自己的服务,连忙招呼它们过来。两只狗昂首挺胸迈过来,叼走那还在摇尾巴撩人玩的笨家伙,桃根踩在脚下,龇牙呜呜直叫,而桃花将那棕红大尾巴咬住塞进他怀里,遮住重要部位,再度冲他狂吠。

终南叹为观止,喃喃道:“他什么时候能变成人?”

不等两只狗回答,小狐狸从爪下挣出,一溜烟扑到他身上,朝他气定神闲地摇摇头,又一骨碌塞入他温暖的怀里,这次倒没忘将尾巴抱住遮羞。

桃花和桃根又生气了,再度朝他呜呜叫唤,终南这回听出端倪,朝那对“家长”赔笑道:“不想变人就算啦,正好我抱着也舒服。”

小狐狸欢天喜地抱着尾巴在他大腿上滚了滚,朝两只狗摇头晃脑地笑,这次知道他不会喝斥伤害自己,更加得寸进尺,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在他身上搜寻最佳位置,看到两腿间有好大一块地方,而且还可以藏人,将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

大家盯着他裤裆里鼓鼓囊囊的一包,都呆住了,连当事人终南也许久才反应过来,抓不得脱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更是哭笑不得。气急败坏的桃花带着小旋风冲上来,张开血盆大口瞄准小家伙藏身的所在。

眼看要糟,终南大喝一声,“桃花,站住!”桃花攻势减弱,终南迅速把小狐狸从裤裆里掏出来,如烫手的山芋一般扔了出去,正落在桃根面前。

很快,精卫和青鸟有了同伴,虽然这木笼子非常漂亮舒适,还特意垫了终南的衣服,可到底没有终南怀里舒服,小狐狸抱着尾巴楚楚可怜地叫唤。

“哥哥,我错了,我不敢了……”

终南满头黑线,在两只狗家长的催逼下吧嗒吧嗒离开家门,准备正式开始蟠龙古城游。

“哥哥,别走!”

小狐狸的叫声虽然凄凉,还是敌不过两只狗的生拉硬拽,终南徐徐回望,带着足以让人挥泪的不舍表情向阁楼栏杆缝隙里那张小脸告别,还丢了个飞吻过去安慰,转头就笑得不成人形。

小狐狸攀着栅栏痴痴凝望,尾巴那撮白毛在眼前摇摇晃晃,像是在挥手告别,加上那悲伤欲绝的小眼神,真让人不怜爱也难。

终南不知道想起什么,不顾两只狗的劝阻,转身回来,悠哉游哉在院子里绕了一圈,见那悲伤的小眼神变成了悲愤,终于发了善心,一本正经地从包里搜出充作储备的巧克力递过去。小狐狸斜了他两眼,尝了尝,顿时眼睛一亮,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吃完,旁边的精卫闻香看过来,急得啾啾直叫,终南一个恶狠狠地眼风扫去,两人登时没了声息。

这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个煞星!两只老鸟面面相觑,探讨他是人的可能性。

小狐狸吃得正香,自然不会关注这些细节,墙角偷窥的地仙可没那么好运,知道这人惹不得,撒腿就跑,半途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回来,扑到树下瑟瑟发抖。

也许是吃人家的嘴软,从笼子里放出来,小狐狸老实许多,规规矩矩抱着尾巴睡在终南怀里,一会戳戳他劲瘦的胸膛,一会数数传说中人类的12根肋骨,忙得不亦乐乎。

终南也不拦阻,慢慢坐下来逼视地仙,地仙很快从斯文的中年变成白发白须的老者,如同一个挨训的小学生,垂着手站在他面前,汗出如浆。

良久,终南长长吁了口气,瓮声瓮气道:“你有什么话想说?”

地仙抹了把汗,哭丧着脸道:“封子建觉得桃花客栈位置好,想占了自己做。”

“所以……”终南拖着长长的尾声质问,将准备咬他泄愤的小家伙拎起来,倒挂在树上当听众。

地仙再度颤抖,压低声音道:“我老人家也是没办法,自从蟠龙有了结界,这里的各路神仙都被压得没了活路,人们也都出门讨生活,香火惨淡,我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再不想想办法,我就是第一个被饿死的神仙!”

“你想的什么办法?”

“打破结界!”

“就凭你?”

终南嗤笑一声,把在树梢尖叫的小狐狸抱下来,附耳道:“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就闭嘴!”

小狐狸终于消停,十分紧张地将尾巴抱住,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地仙瞥他一眼,呆愣数秒,讷讷道:“令狐小兰确实是奇女子,当初我们都没想到她能为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去闹,造成今天的后果。桃三郎,没看顾好你家,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脾气冲我来,不要学你妈妈,我作为一方土地让蟠龙人苦了这么多年,心中有愧!”

小狐狸一头扑入终南怀里,死死捂住耳朵,泪水夺眶而出。终南磔磔怪笑两声,冷冷道:“你作为一方土地,让封子建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确实应该心中有愧!”

地仙无言以对,小狐狸一听自己又上了当,就势抓住衣襟擦干净脸,回头死死瞪住地仙,拼命朝他挥舞小爪子。

终南将小爪子收在手心,无比温柔地摩挲,轻柔道:“要不要报仇?”

地仙浑身一个激灵,迅速遁地而逃,留下一缕轻烟,小狐狸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在他身上滚来滚去,还不忘将尾巴塞入他手心,让他吃颗定心丸,说明自己这次不会捣乱。

“小昭南,我的弟弟,你想妈妈吗?”终南今天似乎很想好好沟通,笑容跟灿烂阳光有得一拼。

小狐狸认真想了想,摇摇头,贡献出自己最漂亮的尾巴让他玩。

终南刮刮那小鼻子,鬼使神差将他抱在脖颈间,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可是我想。”

记忆里,他的母亲温柔可亲,如果不是大家族里那些龌龊的勾心斗角,也不至于抑郁成病,早早撒手人寰。

也许也是因为如此,父亲才不敢把令狐小兰带回去,一直放逐自己,直至出了意外。

他的真情流露终于赢回了小家伙的心,小狐狸忽略了他异乎寻常的力气,艰难地挪动脑袋,无比轻柔地舔在他脸上,连他因为发傻嘴巴大张流出的口水也没嫌弃。

一场因为负气的无聊游戏,终南再次将自己绕了进去,心头狂跳不已,由着他侵入口腔吮吸。和人接吻的次数很多,却没有一次来得这么震撼,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温驯柔媚,像定格于梦中的某一个瞬间,让人心生怅惘,舍不得将目光挪开。

小狐狸吃出滋味,更加得寸进尺,把个终南亲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看到桃花客栈里的两只狗一趟一趟领人出门,气势无比张扬,街坊邻居们颇为惊奇,正巧傍晚天气凉快,都呼朋引伴前来看热闹。封子建自然不甘落后,手舞足蹈冲上来和他热烈拥抱,颤声道:“董事长,您能来我们真是太感动了……”

蟠龙因为结界,多年未被开发,堪称世外桃源。封子建在这个信息闭塞之地,凭借封家世代为官,成为实际上的蟠龙之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终南不解的是,令狐家多年无人执掌,封子建如此横行霸道,怎能容许两只狗带大昭南,直到成年才上了心要吞并桃花客栈。

蟠龙真正进入人们的视野仅仅在两年前,一些自驾游爱好者组队出游,因为迷路绕到古城,为这里纯净天然的美景吸引,驻扎下来拍了大量图片,发到各大驴行论坛,所有论坛如获珍宝,都将有关蟠龙的帖子置顶,蟠龙古城从此成为背包客的最爱。

这里又出现一个谜,据他所知,早在二十年前,桃花客栈就在国内外背包客中小有名气,当年东方临风从家族出走散心,第一站到的就是蟠龙。

也就是说,蟠龙这个名字,无端端被人抹杀了二十年!

从古自今,无论各界法规如何变化,逆天即为弥天大罪,轻则永世沉入苦海,重则灰飞烟灭,这是何等的决心和本事,连他都不敢想象。

再者,令狐小兰不过一个低等狐族,在人间跟蝼蚁无异,是什么促使她做出这种惊天动地之事,母爱,还是仇恨?又是谁不顾一切帮了她一把?

封子建口才了得,终南神思飞出五万里又返回,他仍在喋喋不休,周围的人都听得无趣,各自散去,惟有两只狗生怕他肉眼凡胎,吃亏上当,一直有气没力跟着。

眼看月亮爬上了柳梢,终南忍无可忍,淡淡道:“封先生,两年前是谁带人进来蟠龙?”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东方先生年纪轻轻能做到董事长,一定有过人的才能……”封子建滔滔不绝夸了一阵,终南咬着牙死忍,终于等到他唯一一句有用的话。

“带人进蟠龙的是令狐老头,这老头脾气很犟,一个人孤伶伶住在城外的河边,从不跟人说话,这是他这辈子做过唯一一件好事。”

终南二话不说,掉头就去找出城的路,也就是通往牌坊的蟠龙古城主道。封子建连连聒噪河边的不好走,令狐其人的坏脾气,跟了两步,见他去意坚决,将额头一拍,作恍然大悟状,赔笑道:“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见他,加上他身体也不好,就将他安排在古城医院里头,我带你们去吧!”

仿佛感应到什么,桃根和桃花撒腿就冲医院跑,封子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笑道:“这狗真有灵性!”

终南已经不敢保证再听下去会不会崩溃,以火箭速度告辞,一转眼就不见踪影。

封子建跺了跺脚,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细细叮嘱那方,直到手机没电才罢休。

古城医院也在山脚,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院子,门里门外楼上楼下挂满了对联和科室的门牌,看起来十分杂乱。医院大门紧闭,此时只有一位老人家在灯光昏黄的值班室呼呼大睡。

听到狗叫,老人家揉揉眼睛,颤巍巍起身开了门,冲两只狗喝道:“人还没死,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催命鬼!”

老人家被自己逗乐了,问都没问,提着气死风灯将两只狗和终南引到后院,冲着面向墙壁躺着的一位花白头发老人吼道:“令狐老头,恭喜你,马上要解脱啦!去了阴间记得给我老婆子带个话,让她再等等我,我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她,到时候要打要骂随便啦!”

老人家竟将灯提走,大笑而去,留下三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发亮。

突然间,月亮钻出云层,将小床上的人照得一清二楚,令狐老人慢慢转过身来,冲着终南咧嘴一笑,用嘶哑到刺耳的声音道:“主公,是老朽做的!”

桃根和桃花面面相觑,近乎惊恐地盯着终南的脸,悄然后退。

月光渐渐暗淡,重新让令狐老人躲藏起来,终南脸色铁青,不顾那令人窒息的气味,逼近一步,一字一顿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令狐小兰是怎么死的,她一个低等狐族,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设下结界……”

桃根突然走出门,对着月亮长啸,桃花随之窜出来,一路狂吠过去,顿时整个蟠龙的狗都狂吠起来,汇成一曲奇特的歌,仿佛在为谁欢快地送行。

刚才那老人又提着灯慢悠悠走进来,冲着呆若木鸡的终南笑道:“人死啦!走吧!”

终南的脚已经完全脱离了意识控制,自动自发挪到街上,凉飕飕的晚风一来,将他激出三分清明,只是桃根和桃花都不见踪影,四处黑灯瞎火,他只能凭借点点水光往城里走。

蟠龙古街都是麻石路,铺得虽平整方正,毕竟年代久远,陷阱遍布,终南的木拖鞋也不跟脚,吧嗒两声就要停一下,因为总是磕到哪里。

终南叫苦不迭,冲着桃花客栈的方向大叫两只狗的名字,两只狗也不知道生了哪门子气,明明远远吠了两声应答,就是不来带路。

当第N次踢到脚趾,他气急败坏,摸索到石凳上坐下,抓住一根随风飘荡的柳枝死命揉搓,转移那钻心的痛苦。

要是小狐狸弟弟在,肯定抱着他的脚趾头……想到那美好而暧昧的场面,他忽而满脸通红,丢开柳枝,一瘸一拐往家里走,等不及要看小家伙紧张他的可爱模样。

刚走过一条街,一个小小的黑影从他头顶嗖嗖蹿过,他悚然一惊,将身上唯一带着灵力的玉佩死死握在手心,果然,一阵凛冽刀风之后,他立刻被包围在一片诡异的白光里。

白光几乎照亮了整片天空,连柳叶上的脉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偷袭者竟然无影无踪。那不是他一个凡人能抵挡的攻势,他冷汗直冒,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敏,没有选择用花拳绣腿对付。

玉佩骤然发出幽幽冷光,在刀光里将他重重卫护,对峙不过几秒,刀光陡然暴涨,一点点向他逼近,他已被耀得睁不开眼睛,还是极力镇定,气沉丹田,徐徐推出一掌。

刀光阻滞两秒,兵分两路,竟朝他腿部砍来,玉佩无法抗击这种恐怖的杀气,轰然炸裂,碎成齑粉,将逼到近前的刀光化解。他来不及惋惜,觑准机会,飞起一脚踢在柳树上,就势冲上屋顶。

刀光比他更快,他前脚刚踏上一片瓦,只听一声闷响,脚下的瓦片全部成了碎片,他无处落脚,踢在墙上缓解掉落之势,就地一滚,刀光劈开了他落地时的麻石,形成一条小小沟壑,而溪流的水顺势倒灌过来。

他灵机一动,飞身扑入溪流,顺水而下,小溪虽然弯弯曲曲,入河口就在桃花客栈不远处。刀光紧跟而来,劈出漫天水花,鱼虾枉死无数,而岸边柳枝狂舞,在溪流上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将整条小溪变成人间鬼蜮。

他的前行计划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横下心来,再次推出一掌,掌风带着水波迎击刀光和柳影,水波如同螳臂当车,瞬间化成了驯服的羔羊。

他掉头拼命往前游,却只觉身体在漩涡之中,举步维艰。他眼睛一闭,连连哀叹来错了地方,今日小命休矣。

推书 20234-10-28 :爱有多重——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