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声笑——Mildess

“不过，那个暝晾国以前好象派了个皇室到国都来过，而且还住在宫中，记得……是个公主呢！”玉麟努力想着那小公主的模样，却只是一个黑黑的影子。

“小公主？应该十分可爱吧！你们有没有两情相悦、两小无猜啊！”铭文语带酸味，让玉麟好笑得望着。

“怎么了，吃醋啊？我闻到好大股酸味呢！”看到铭文吃醋，脸颊鼓鼓的样子，玉麟忍不住逗弄起来。

“去死！吃醋，我？笑话！”铭文忘记了“解释便是掩饰”这句话，脸颊更鼓了，离开玉麟的怀抱，坐在一边，这一举动让玉麟失笑不已，偷偷看过有关孕妇的书本（害怕铭文大发雷霆），里面怀孕的妇女会无理取闹，十分固执，怎么这个“孕夫”也是一样。

“好了，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了，怎么还会对她有情呢！而且，那个时候是你回去接受武艺我才跟她玩的，否则，给我钱我还不肯呢！”

玉麟的话不过是安抚铭文罢了，不过事实证明玉麟的书的确没白看，铭文十分不想承认他已经解气，不过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

“今天皇上还有件事吩咐我，还记得冯林和张皓天吗？他们竟然是今年的新科文武状元。”见铭文的样子，玉麟便继续说了今天得到的另一个新消息。

“他们？”忘记了刚才还在生对方的气，铭文此刻自动自发坐在玉麟腿上，已经不是一个人身体，有温暖的人椅，干吗还委屈自己坐硬邦邦的木椅，即使那是上好的红木做的，玉麟对铭文这一举动暗笑在心，却不敢真那么笑出来，“张皓天不是应该做了武林盟主了吗？”

“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真的是处于自愿还是有什么计谋，要等我查了才知道。”玉麟苦恼地想着要怎么才能接近那两人，却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巧。

第八章

“小王爷？”试探的问候让玉麟好奇的回头，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两年不见的冯林，依旧是温和的表情，只是面容憔悴了不少。

“冯林？”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以便得到他们做官的真正目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故人，玉麟在街上碰到冯林决非故意，铭文最近十分喜欢吃甜食，为了满足他的不同口味，便亲自上街寻找其他新鲜的甜品小食，冯林既已上朝为官，在同一个国都，自然会遇上。

“好久没见面了，走，我们上酒楼去叙叙旧。”玉麟撇开许久不见的尴尬，拉着对方便上了附近的酒家。

“来，敬冯兄一杯，当时的欺瞒实非小弟所愿。”玉麟先干为敬，冯林见了连忙诚惶诚恐，“王爷太看得起在下了，冯林不敢当。”

“难道冯兄还在埋怨当时我的欺骗吗？”

“不、不，绝对不是，王爷能这么说的，真的是在下的福分，在下怎么敢埋怨。”冯林一脸紧张，语气真实，但玉麟却没半点高兴，这个冯林怎么两年不见就这么酸气啊！一副奴才样比朝中的文武百官还做作。

“不用了。”没刚才遇见时的兴奋，玉麟无力地摆摆手，接下来的话也是随口问道，“当日我走后，江湖还发生什么新鲜事？”

“自王爷走后，闻晋与唐文便消际无声，张师兄当了武林盟主，过了不久，娥眉掌门将门主之位交给周若汐周师妹，便和玉女门前任门主凌前辈云游去了。”冯林的回话简直比朝上那些臣子禀告还索然无味。

“那你呢？还有张皓天怎么会到凤都科考文武状元呢？”既然总要问的，那干脆就问得直接点，“张皓天不是武林盟主吗？”

玉麟的问话似乎难倒了冯林，只见他秀气的眉毛微皱，贝齿紧咬住下唇，可怜的模样让人怜惜，就当玉麟准备开口要他别说时，他张口了：“是我的原因，本来周师妹与我是有婚约的，但我已有意中人，所以拒绝了父亲的成亲要求，结果……”他停顿好长时间才继续说道，“父亲逼我说出那人的名字，我死活不肯，最后是张师兄挺身而出，承认了我们的情谊……最后，经过大家的商量，我、我和张师兄被驱逐出江湖，我们……在外面流浪了好长一段时日，看到有皇榜，上面正是关于科考的事，所以，我们抱着一试的想法便来了国都。”说完，他喘了口气，看来要他把所有不堪事情说出来实在为难了他。

望着他涨红的脸颊，湿润的眼眶，玉麟不禁怜悯起这个可怜的温和男子，他与铭文从来就不曾经历过那样的困苦，但也知道如今世道对同性之间的恋情是根本不允许的，这个冯林和张皓天在来凤都期间肯定吃了不少苦。

“对不起，让你说起不开心的往事，不过现在不是好了，你们都当上状元了？”玉麟轻快说道，试图让冯林开心起来。

“是啊！”冯林的确心情好点，脸上不再是难堪的通红，而是高兴时的绯红，扬起的笑容把眼角的泪水挤了回去，“瞧我，这么失态了。让王爷失笑了。”是玉麟的错觉吗？冯林的笑不似记忆中那样明朗，擦拭泪水的动作无意中带着勾人的媚态，就算他和张皓天是情人关系，但也不见铭文有他那样的含媚的表情，更何况这酒楼中隐藏注视的目光炙热得让人十分不舒服。

“你们没事就好，反正我们日后都是同朝官员，有机会才聊，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不管这个冯林和张皓天究竟有何目的，看来是得好好查一查了。

“啊！好的。”走之前，玉麟往回瞥了眼，冯林看来十分慌张，真是奇怪！

“这么说，目前他们两个还没什么可疑之处？”飘着淡淡的墨香味，前方端坐着的男人正下笔有力的书写，玉麟站立一旁低微着脑袋。

“目前来看，是的。”

“哼！看来有关武林的传闻十分不可信啊！威名在外的大侠、不可战胜的传奇也言过其实了。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皇弟，你也涉足过江湖，是不是知道不少啊？”皇上半真半假问道，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

“臣弟不太清楚，出宫之后便是一直待在雪山上只是前年才了解武林的纷争。”玉麟回答得不卑不亢。

龙玉恒没再开口，只是用难解的眼神望着低头的玉麟许久，才缓缓开口：“是吗？那朕是误会了皇弟了，行了，没什么事了，退下吧。”玉麟自与冯林别后，把那些甜食给了铭文便立刻进宫将这一事告诉了玉恒，但显然玉恒对这个消息不太满意。

“是，臣告退。”

玉麟总觉得皇上对他与铭文的事是知道的，虽然他从没问或说什么，但玉麟不知道的事，自他退出御书房后，那威严锐利的双眼便离开桌面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为止，也许玉麟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刚才还奋笔书写的纸张上面都是一些线条，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笔画，隐约勾勒出一个低着脑袋的人影，若影若现。

玉麟的话还是空了，冯林、张皓天上朝之时他没遇到，而是在迎接暝晾国的洛哈儿王子。

“腾龙皇朝龙玉麟在此恭候洛哈儿王子。”玉麟做着暝晾国的欢迎手势，将右臂握拳贴在左胸上以示尊敬。

是不是他看错了，这个洛哈儿王子怎么一副激动的表情？好似许久不见的情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似的，看他人模人样的，不会那么年轻就疯了吧？

“麟、麟！”还来不及玉麟反应，便给一个热情的拥抱差点夺去呼吸，“等、等等！”急忙推开他，暗幸此刻铭文不在他身边，“洛哈儿王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虽然对方的确是在叫“麟”，不过他并不认识他啊！

被猛地推开让洛哈儿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麟，你怎么了？”

“麟？你确定是在叫我？”

“是啊！麟！你是麟！是麟！我知道的。”那位洛哈儿王子似乎着急着让玉麟相信他是认识他的。

“恩……可是，我好象不认识你耶！”玉麟脑袋转了转，他这二十年中与人相处得最多的就是欧阳铭文，其他人也是一直见面，这个什么洛哈儿王子实在没什么印象。

“麟！麟！麟坏！”洛哈儿王子有着一副健康黑黝黝的肤色，除却那细滑的肌肤，这个王子从哪看都是魁梧健壮的样子，此刻泪水满脸的可怜样实在吓坏在场的其他迎接官员还有随王子前来的侍从，见那王子哭泣，侍从们以为玉麟欺负了他们的王子便愤怒想要动起武来，而似乎腾龙官员也认为玉麟冒犯了洛哈儿王子，都是一脸怪罪样，可怜玉麟有苦说不出，眼看就要被那些暝晾国侍从抓住衣襟好好教训一番时，一个强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

“@$&**##%”王子说了几句怪话，那些侍从便恍然大悟地放开玉麟，并连连朝他鞠躬，看得玉麟一愣愣的。

“麟，真的对不起，他们那么无礼。”洛哈儿王子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让在场官员一惊一咋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忘记我，我、我实在太伤心了！”说着说着，竟然又要哭了起来。

玉麟在旁翻翻白眼，拜托！他还想哭呢！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管怎样，迎接的结果令双方还算满意，即使暝良国王子一路上都在痛哭，但还好，毕竟是与王爷认识的，而且那王子看来对王爷还挺重视的，腾龙皇朝一干官员便放心的纷纷回去让王爷好好招待对方，即便是搞砸了也并没多大碍，看迎接的并非皇帝本人，也没将他们迎入宫中就见他们的力量微乎其微，但此刻又有谁真正了解“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句话的涵义，百年后腾龙皇朝的灭亡不正是因为此时的小小忽视所引起的吗？当然那时在位者的想法与作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是那个王子？”本来看到一个脸上布满泪痕的王子是满好奇的，不过在铭文发现这个王子一直巴巴望着他的情人龙玉麟时，好奇化为不满，“怎么呆呆的？”询问的目光投向玉麟。

“我也不知道。”玉麟苦着一张脸，他要是知道的话还用现在坐着与对方四目对视吗？

“哈……”打了个哈欠，最近实在容易困，“好累，我去睡午觉了，你招待他吧！”说完，给了个同情的眼神，便离开大厅了，这个只会哭的王子暂时还不会构成危险，睡觉重要！

玉麟羡慕地望着铭文离开的身影，倒不是困了，而是对着一个只会盯着他看的傻瓜实在没什么意思，还是情愿抱着铭文完美的身体做些运动得好。

“他是谁？”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得玉麟差点滑倒。

“你，不哭了？”试探性得问，生怕过会这个奇怪的王子又突然哭了起来。

“他是谁？”收起泪水，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望着玉麟。

玉麟思索了下，选择了一个比较不闹出惊慌的说法：“他是我朋友。”

“朋友？”奇迹般，那王子竟然露出灿烂的笑容，“麟的朋友好俊哦！”摇头不去计较他孩子般的口气，“你认识我？”还是轻柔得问着，玉麟可没忘记刚才就是因为这句话，眼前这个人便又开始哭泣的。

“呜……”收起露出洁白牙齿的双唇紧抿起来，眼眶也湿润但并没哭，“麟不认识我了，不认识洛洛了。”接着，苦恼地一直摇头，但最后一句昵称却让玉麟琢磨起来。

“洛洛……”好象记得以前有个人就叫这个，是谁呢？记得的呀！很熟悉！

玉麟七岁时?皇宫

“你是谁？”大声唤叫着一个背对着他的小小背影，这个皇宫里可只有他一个小孩，当然以前还有黑黑可惜现在不在了，有些黯然地想。

“谁？”那个背影转了过来，是个年龄与玉麟相仿的孩子，不过没玉麟俊俏，被泪水鼻涕污了的脸庞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啊！好丑啊！”小玉麟出生在皇宫，见的都是各个美姬艳妾，就连贴身的宫女太监也是个个清秀端正，此时这个穿着野兽毛皮，活脱脱几个月没洗澡的小孩自然吓坏了玉麟。

“我不丑！你才丑！”小孩子心性，这脏兮兮其实一见玉麟便十分欢喜，以为见到了天上仙童，可不想这仙童开口就骂他丑，骄傲的他自然回了过去。

“呀！”没想到对方竟然回嘴了，没恼，倒是对这小孩产生了兴趣，自小身边便是些争着宠他的奴才妃子，父皇对他的宠爱更加别说，长他十岁的皇兄也十分疼爱自己，就连黑黑也是多次迁让他，到现在还没人敢如此顶撞他，有趣！实在有趣！

“看什么看？”小孩以为他被吓住了，便乘机继续发威。

“对不起。”

“对什么？我看你……什么？你说……对不起？”本想再骂下去的小孩没想到对方竟然道歉了，还很诚恳的样子，不免怯了胆。

“是啊！是我有错在先，所以对不起。”这玉雕粉琢的可爱样，换了谁谁都会消了气，更何况是这不足六岁的稚童。

“哦！我、我也有错的。”

“没关系，我们互相原谅好了，我叫龙玉麟，你呢？”眨巴眨巴大眼睛，玉麟努力摆出一副亲切样。

“我是、我是……洛、洛哈儿！”

“我叫你洛洛好不好？”其实是根本没听清他后面说什么。

“好、好啊！”用脏脏的小手抹抹眼睛，使得脸看起来更加污垢。

好脏！“不如我带你去沐浴好不好？”没将真心话说出，继续做出亲切的表情带着小孩往前走。

“谢谢！你真好！”在踏进沐浴室前，小孩一脸感动地说道，本来以为被双亲抛弃了，没想到在异域竟然碰到个那么好心的大哥哥，他好幸运哦！

“好了，快进去吧！”看着小孩身影进了浴室，脸上亲切的笑容立刻掉了下来，傻瓜！真以为我喜欢你啊！不过是黑黑走了我一个人寂寞才找你消遣的，小笨蛋一个。

“麟弟。”转头，是皇兄啊！

“皇兄！”开心地跑了过去，快要成年，皇兄为了做个称职的太子越来越忙了，难得才见到他一次。

“乖！”疼惜地将稚弟抱起，摸着他最喜欢的粉嫩脸颊，“麟弟很喜欢这个番邦王子？”

“皇兄怎么可以说他是番邦人呢！最多也是野蛮人！”玉麟有板有眼地说道。

“呵……”早就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麟弟不会那么轻易让人靠近，那个什么王子估计只是暂时的一个玩具，也好，麟太寂寞了，“你喜欢就好。”

“咦，皇兄又要走了？”顺势从玉恒的手臂上下来，玉麟苦着一张脸。

“傻瓜！等以后皇兄有时间，还不陪你玩？麟乖啊！”玉恒宠溺地揉揉玉麟的柔软头发，便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