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学校前面,他要去坐公车回家,今天练习后跟几个同学去咖啡厅稍坐一下,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令人气愤的事情。
于心走到一个僻静处,他发现有一些人跟着他,他犹豫的回头,尚未看清楚,就被人打昏在地。
做,爱过后,镇宇点起一根烟,整个房间烟雾弥漫。
致远挥挥手,想要让这个味道散开一些,他讨厌这个味道,不过也知道,即使抗议镇宇也不会接受,他是个我行我素惯了的男人,尤其最喜欢挑战,人家叫他往东,他绝对会嘲着西边走去。
他不能明了社会上像镇宇这样的人的心态,社会自有游戏规则,依循着社会化的过程与其它人的角色期待过日子,不是比较轻松愉快?
"致远......"他唤他。
"嗯?"致远应了一声。
镇宇问:"你爱于心吗?"
废话!他不早就看出来了,何必要他自己承认,致远不答。
"你说呢?"
看到致远一直皱着鼻子,镇宇熄掉香烟。
他围着一条毯子,盘坐在床上:"为什么不跟于心说清楚?怕让别人知道你喜欢男人?"
致远已经穿好了衣物,他还要回家,不能逗留太久,他坐在床畔收东西,因为这句问话停下所有的动作,他静静地想了一下。
"不,我不表明我的情感,是因为我胆小,告诉于心只会有两种结果,接受或不接受,我是风险厌恶者,不想承担永远失去于心的风险。"
"至少你有机会,为什么不冒险一搏?像我,即使说了,注定也只是让于心讨厌。"
致远凝视镇宇,他看起来有点烦躁,才刚抽完一根烟,又点起另外一根。
"我说过我胆小,维持现状不是很好吗?"
他伸手拿走镇宇的烟"不要抽了,靠你这种人,因肺癌死亡的人次会节节上升。"
镇宇顺势握住致远的手:"你开始关心我了?"
这个问题无可辩驳,致远的确开始把镇宇看成他的一部份,至少,在某一个层次上,他们填补了彼此。
他笑笑。
"我不爱你。"
他选择告诉镇宇另一个事实,不管他们之间再亲密,他最爱的还是于心。
"好伤人的回答。"
镇宇拉过致远深深一吻,致远搂住他,两人的身子纠缠,镇宇熟练的解开致远的衬衫扣子,眼看致远的衣服是白穿了。
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激情当中的两人。
"那是什么声音?"
"我的手机。"
镇宇从抽屉当中拿出一支最新款式的手机,随着声音正在闪着光亮。
致远斜倚在床上,却见镇宇激动的站起来。
"什么!于心被带走?"
致远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也跟着跳了起来,他抓住镇宇的肩膀:"什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先去学校门口"
致远跟着镇宇的脚步,当他们到达校门口,一个俏丽的女孩身影正等着,那是黄芹蕙,致远惊讶的发现她一见到镇宇,就亲热的抱住他。
"芹蕙,于心被带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他们好象把于心带到校园里面去了,几个青萝高中的学生。"
看来黄芹蕙跟镇宇不仅是普通的交情,她趴进镇宇的怀中,说:"于心好象被打了一顿,他们架住他,我那时候在对街。"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约、会!"黄芹蕙俏皮地把两个字分开,她笑笑的贴在镇宇身上:"嫉不嫉妒?"
"又看上哪个帅哥?只要长的够好你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是他们对我没有抵抗能力,只有你......老对人家爱理不理......"黄芹蕙撒娇的说。
镇宇答:"我天生对美女免疫。"
话虽如此,看得出来他对黄芹蕙有特殊情谊,至少他看她的表情很温柔。
致远冷眼观察,直觉认为校花跟于心交往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镇宇安排的,黄芹蕙来者不拒,镇宇对她的态度也是纵容多过喜爱。
黄芹蕙攀着镇宇的手臂,致远下意识退开三步。
他不想跟个女人计较这么多,上当的是于心,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也要看于心的态度。
他不想多干涉于心的感情生活,就像他从一开始就忽略这个女人的存在一样,但他对黄芹蕙的态度生气,于心被带走她还有心情跟镇宇说笑。
"往哪个方向?"镇宇问。
"我不知道。"
"我们分头找吧!"致远提议。
"好,我带着芹蕙,分两边找。"
深夜当中的校园漆黑幽静,黄芹蕙紧紧拉住镇宇的手臂,致远看镇宇一眼,前几分钟,他们还沉浸在对方的肉体当中,现在他又有另一个女人投怀送抱。
这样的关系果然不长久,他从镇宇那边想得到的不就只是肉体吗?他何必为了这件事而郁闷?
也许他只是不甘心而已,无论何时,黄芹蕙总挡在他之前。
于心是,镇宇也是。
致远发呆了几秒钟,眼看他们往西边找去,他才如梦初醒,飞快往东边去。
第六章
找到于心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
他的衣衫半开,整个人趴在潮湿的泥土地上,眼睛、嘴角都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他躺在学校后门外一个阴暗的角落,一点明月从云边探出来,但还是照不亮这个角落。
致远用面纸擦了一擦于心身上的血痕,看来伤口不止脸上,他必须找个地方帮于心擦药。
"这不是第一现场,地上没有留下打斗的痕迹。"镇宇判断着说。
"先停止你的侦探游戏,送于心疗伤比较要紧,不能让学校发现这件事情。"
身为班联会主席,致远非常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置这类行为:最严重以退学处分。
"到我的宿舍吧!"镇宇提议。
"好。"
致远一同意,镇宇马上俯身抱起于心,因为比于心多了十几公分,镇宇毫不费力就将于心横抱在手,镇宇才发现于心轻的像女孩子般,腰肢纤细,闭上眼的脸庞,有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真羡慕致远的好运道,镇宇想到有多少次,致远跟于心朝夕相处、同榻而眠却依然以礼相待,就不禁佩服他的自制力。
他尽力的使两人的兄弟之情不变质,也尽力使自己的人生不走上歪路。
黄芹蕙跟着他们,用手摸摸于心的脸,致远欣慰的发现她脸上有担心的表情。
镇宇开口:"芹蕙,你先回家吧!男生宿舍你进不来。"
"以前还不是......"她开口反驳,却被镇宇瞪了一眼,把话吞了回去。
"你回去吧!你们家管教得严,太晚回去连我都帮不了你。"
"明天我去找你。"
说完这些话后,黄芹蕙乖乖的回家去。
致远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些对话。
镇宇把于心抱回宿舍,致远满怀怒气的跟在旁边,看到于心全身伤痕累累,他咬着牙,克制住心痛的感觉。
将于心放在床上后,镇宇拿出双氧水、碘酒,开始帮于心消毒脸上、手臂上的刀伤。
当双氧水涂上伤口,于心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镇宇知道于心感觉疼痛,但还是狠心的一遍遍抹去伤口上的鲜血与尘沙。
致远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镇宇想要解开于心身上的衣服,他制止他。
"不准碰他,我要亲自照顾。"
"你就这么在乎他?"镇宇将他拥入怀中,直视他的眼睛,致远的眼睛含着一种静默的温柔。
"是的,他是我最初也是唯一的爱。"
这是致远在他面前直接坦承对于心的感情。
镇宇点头:"我知道。"
眼前站着的,是他的情敌,跟他一同爱着于心,守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镇宇却没有办法讨厌他,他的爱这么坚强、这么不可动摇。
他决定暂时退让,就这么一晚。
"你照顾于心,我还有事要办。"
不过,镇宇决定拿一些小小的补偿。
他倾身在于心唇上一吻,眼睛看着致远的反应,致远动也不动,一点表情都没有。
"真无聊,所以我喜欢于心,稍稍刺激他就暴跳如雷,一个吻可以换一顿拳脚相向,生气起来一张脸染成红色,真是可爱。"
"我会教他成熟点,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不改小孩子的脾气。"
"不要把于心弄的跟你一样阴沉。"
镇宇微微一笑,走出房门,他的笑容似乎有些寂寞。
终究致远还是没有爱上他。
"对不起。"
是为了他抢了于心而对不起,还是因为他不能爱自己而对不起?
镇宇挥挥手,表示听到了,不过他不想去深究这句抱歉之后的含意,他们之间有太多言语无法表达的情感。
门关上后,致远继续帮他解衣服,他的身上尽是青色的淤痕,显然是被拳头打的,奇怪的是,有一些像牙齿啮咬过的痕迹。
他心疼的抚着这一些伤痕,凑上自己的唇,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于心的伤痛似,他轻轻的舔着。
擦上一些去淤的药膏,致远坐在床延陪于心,他不小心打了一个盹,张开眼睛,发现于心已经醒了。
于心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恍若回到从前。
那清澈的眼眸,似可看穿一切,但却看不透他眼眸下的内心。
致远润了一下嘴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疼吗?"
该死,自己的声音是如此软弱,掺上太多情感后,他的声音柔得不像平常的自己。
于心没有回答,反而伸出手来握住致远的手。
致远惊讶于心的力道如此的强,他捏住致远的手臂,似乎要把所有痛楚都发泄出来。
"于心?"
他的眼中淌流出两行泪。
"别哭。"
致远伸手去擦于心脸上的泪,却发现越擦越多。
"发生什么事?"
于心别过脸不想回答,致远将他的脸扳回来。
"发生什么就说,别固执,在我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致远有些生气的说。
很久没看到于心这种模样,只有于心情绪真的不好的时候,他才会把自己缩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内心,跟平日喜怒哀乐形于色的他完全相反。
"我......"于心开口,迟疑一下,又咽了回去。
"于心,你平常不是这么扭捏的。"
于心闭上眼睛,但他的泪依然淌着,致远伸手帮他拭泪,于心是这样的悲伤,让致远眼中也觉得酸涩。
"你睡一下吧!"他叹口气,看来今天于心是不会说什么了,他非得要等到事情全部过去,他才会坦承出来。
"嗯!"于心闭着眼睛点头。
致远看着他的面容,心跳不禁快速颤动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将抚摸于心脸庞的手,移向他的唇。
在那一瞬间,他有一个冲动想要吻他。
可是他压抑了下来,他最多只纵容自己抚着于心的唇。
于心,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远在心里问着。
致远的手指突然被于心张口含住,致远惊讶地不能动弹,于心缓缓的、温柔的舔着致远的手指,像是对待情人一般。
致远虽然惊讶,但他本能的配合于心的动作,他的的手指如弹琴般,轮流在于心的唇上滑动,一根食指不听话的往内探去。
于心舔着致远的手指,当手指由抚摸改成侵入时,他柔顺的张口含住。
致远将手指缓缓地伸入于心口中,潮湿柔软的口内,那种接近于**的意淫,使致远几乎呻吟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冲动,俯身吻于心的唇,于心震了一下,但很快地,他接受了致远浅尝的唇。
致远不敢加深,他就着于心的唇,就如吸吮花蜜般,轻轻地靠着、吸着。
采取主动的是于心,他环住致远的头,将这个吻加深。
他怯怯地将舌头探出,在两人舌头交会时,不禁颤抖起来。
致远发现于心的害怕,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对这同性接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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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不会怎么样。"
致远想要抽身,于心却警觉地将他拉住
"别走,陪我"于心低语。
致远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于心极怕孤单,单亲家庭的他,也没有其它的兄弟姐妹,在国中时代,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先陪于心回家,两个人一起作功课、念书,陪着于心做完所有作业后,致远才会回家去。
一开始只是习惯两个人在一起,等他意识到他爱于心时,已经不可自拔。
致远吻着于心,有时候他觉得这是一场美梦,会拉远距离看于心的表情,他茫然、无防备的表情吸引他继续这份缠绵。
他的手掌安抚性地滑过于心的身体,一次又一次,似哄婴孩睡般轻柔。
于心喃喃道:"陪我睡好不好?好冷。"
致远听得明白,可是不能了解于心为何这样说,今天的于心很反常。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反常的,他还是上了床,紧紧拥住于心,他的身体炙热,致远以为那是自己的温度。
他将于心的头靠放在自己肩上:"睡吧!"
这个夜晚有点失控,再继续下去,就有失速坠毁的危险。
他们双双进入梦乡,却不知道夜深后,一个高大的男人入房,看着他们许久。
"妈的,你们这样睡,我要去哪儿?"
早上致远醒过来时,看见镇宇趴在书桌上沉睡,似一般高中生午休的姿势,他不禁莞尔。
但莞尔过后,也惊讶于他的温柔,这样霸道的一个人,居然不惊动他们,甘愿趴在桌上睡,他曾经看过一个学生在走廊上撞了他一下,当场被他打了一巴掌,受害者敢怒不敢言。
平日在学校横行霸道,但实际上他除了常逃课外,真正违反的校规不多(当然不能把校外及私下的作为算上),功课甚至在水准之上。
镇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致远一直弄不清楚。
"喂!起床了,帮我照顾于心,我去上学。"他摇一摇镇宇。
镇宇恢复清醒,抖一抖僵硬的肩膀,很随兴的拨了下头发:"我也要上学啊!"
他笑。
致远也笑。
"老师比较习惯你的位子是空的。"
"让我逃学,你去当好学生?"
镇宇唇边惯有的嘲笑出现,但那并非恶意。
"喝杯咖啡再走......"镇宇从冰箱当中掏出一罐咖啡,丢给致远。
"宿舍不是禁止携带大型电器?"致远指着冰箱问。
"你说呢?"
说着镇宇拉开衣橱,展示他的全套家庭剧院设备。
一套闪亮的音响直立着,看起来气势磅。
致远又笑了,跟镇宇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对他来说,没有规则、没有戒律、没有一切世俗的羁拌,在他循规蹈矩的一生当中,唯有与镇宇在一起时,是完全不循法则的。
他不爱他,却奇妙地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
"我走了。"
致远背起书包,才想起功课未写、今天的小考也完全没有准备,但跟照顾于心比起来,那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放心把于心交给我?"
致远摇摇手,走了。
无言地表现对镇宇的完全信任。
镇宇哼了一声,不习惯致远对他的信任。
他跟致远之间好象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渐渐蔓延开来,本来只是肉欲,现在好象超出了这一些。
致远现在不但关怀他,信任他,甚至不经心的照顾他,镇宇被这种奇异的心动震撼,他从来没有发现致远是如此的吸引人。
那个在黑暗当中的吻,是如此的温柔,像是给予了所有之后,渴求一些回报的卑微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