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德瞪了他一眼,颇为不满,但也没办法,皱着眉问:“半个小时再走,好吗?”
“好……吧。”小秋犹豫了犹豫,还是答应了。
匆匆忙忙随便冲了一下澡,小秋便急着回家。赵有德倒挺配合,没再为难他,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小秋开门进屋,周立丰在厨房喊他:“怎么才回来,饭都凉了。”
“立丰哥我先去洗澡。”小秋刚才没好好洗,不太舒服,急着先奔卫生间了。
周立丰把小秋脱在外面的衣服拿起来准备扔洗衣机,掏了掏兜,拿出钱包、钥匙包和餐巾纸。
“海明威餐厅”?怎么会有那里的餐巾纸,那是一个挺高档的美式餐厅,好像没带他去过。周立丰打开看了看,已经用了好几张。也许是乔良带他去那里吃饭了,周立丰猜测。但没听小秋提起啊,最近小秋和自己的话好像越来越少了,说不定找乔良去大倒苦水了。
小秋洗澡洗很久还没出来,周立丰等得无聊,干脆给乔良拨了电话。
“乔良,吃饭没?”
“正吃呢,怎么打算请我也不早点说。”
“最近小秋去找你了?他跟你说什么没?”
“没啊,我好久没见他了。他又怎么了?”
周立丰注意到乔良说了个又字,看来小秋果然是麻烦多多,乔良都习惯了。“没什么,我最近忙,我想着他也许觉得寂寞会去找你。你那儿离他学校近,他下课那么早,没事做不去找你吗?”周立丰又试探着问。
“找过,不过最近找得少。我也差不多有快一个月没见他了。”
43.穿帮
小秋洗完澡来到餐桌前,欣喜地瞅着桌上的菜。“好香啊,还是立丰哥做的菜好吃,外面的饭就是不如家里的香。”
周立丰直直地盯着小秋。天天看,还是这么好看!小周说他是妖精、乔良说他是天使,周立丰觉得他一半是妖精,一半是天使。天使没有这么魅惑,妖精没有这么纯美。
“立丰哥,别看了,口水流到菜里了。”小秋笑嘻嘻地嘲笑他花痴的样子。
“死孩子!”周立丰拿筷子敲小秋的手,小秋灵巧地躲开。周立丰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说:“小秋,海明威那个招牌水手披萨,你喜欢吃不?”
“喜欢,比必胜客好吃。”小秋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改天来不及做饭了咱们去吃。你跟别人去那里吃过?”
小秋突然警醒,愣了一下,回答说:“我……跟同学去过,有个同学过生日……”
跟同学?鬼才相信!周立丰暗忖,随即又不露声色地说:“现在的学生真有钱!”
小秋的心惴惴不安,低下头只管往嘴里扒拉饭。
“你的衣服我扔洗衣机了,待会自己去晾了。兜里东西帮你掏了,在那边台子上搁着呢。”周立丰边说边给小秋夹菜。“吃菜啊,今天菜不合口?”
收拾完餐厅厨房出来,小秋去拿兜里的东西,先打开手机看了下,跟赵有德的来去电都已经删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小秋拿起钱包,看见钱包下压着的海明威餐厅的餐巾纸,脸白了一下,偷偷看了周立丰一眼。周立丰在看新闻,似乎没有注意到小秋的表情和举动。
“立丰哥,我先做作业去了。”小秋站在周立丰面前,有点不自然。
“唔。”周立丰抬头看了他一眼,“去吧!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啊,没,那我去了。”
第二天周立丰去移动营业厅打印了最近三个月的电话明细单。当时办卡的时候本就是用自己身份证办的,查起来很方便。小秋的电话单上的号码并不多,因此很容易发现什么,比如,那个看起来非常熟悉的号码。周立丰仍然有点不太确定,便在自己的手机上照着那一溜数字按下去,拨完后,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果然是赵有德。
周立丰紧抿嘴唇,心中一片凉意。小秋和赵有德电话往来很多,有的甚至长达几十分钟,当然主要是赵有德打过来的居多,但也有不少是小秋拨过去的。最让周立丰心寒的是,他们在三月初就已经有往来,而那次在度假村的时候竟然装作不认识。
周立丰心头一动,打电话给乔良。“乔良,我问你,小秋和赵有德什么时候认识的?”周立丰的语调很冷。
乔良愣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问你,是不是在你把他介绍给我之前他们就认识?”
乔良沉默。
“我明白了。挂了。”周立丰打算挂电话。
“立丰!”乔良连忙喊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认为我想的是什么样?”周立丰反问。
“小秋是无辜的,他是被我逼的。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他!他一点都不愿意,还差点自杀。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想帮他找个好人,所以才介绍给你。”
“被逼的?你知道不知道他还在继续跟赵有德来往?”
“那也许是赵有德逼他。过年的时候小秋换了手机,赵有德找不到他,还给我打电话威胁了一番。开学后,小秋跟我说赵有德绑架强暴了他。”
“绑架?强暴?太离奇了吧!他会跟一个绑架而且强暴他的人经常通电话,甚至通几十分钟的电话?”
“刘哥不喜欢我跟他走太近,我觉得你也一样不想我跟他多联系,所以他现在跟赵有德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你别自己乱猜测,小秋总把事情埋在心里,你是喜欢乱猜测。你们两个缺乏沟通。”
挂了电话,乔良有点惶然,听周立丰的语气颇为不善。乔良看了看时间,小秋这会应该还在上课,便发了短信。
“立丰问我你跟赵有德的关系,我跟他说了以前的事情。”
乔良觉得自己也只能提个醒,至于小秋如何处理,那是小秋自己的事情。
下课后小秋躲到教室外的角落给赵有德打电话。“老赵,你忙着没?”赵有德听出小秋的语气有些焦虑,举着电话看了一眼正在汇报工作的下属,那人便识趣地先退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有德这才开口问。
“良哥给我发短信说立丰哥问他我跟你的关系,他说了以前的事……”
“哦?他怎么发现的,该不是你说梦话讲我的名字吧。”赵有德才不在意,反而开起玩笑。
“你……!我很怕!你还开玩笑!”
“怕什么?跟他掰了还有我!正好!我正等着呢。”
“不跟你说了,我挂了!”小秋恼了要挂电话。
赵有德赶紧说,“别挂,你跟我说说情况,我帮你分析分析。”
“昨天立丰哥突然问我海明威的披萨好吃不,我想都没想就说比必胜客好吃,他就问我跟谁吃的,我说跟同学,然后他也没再说什么。今天良哥就给我发了这个短信来。”
“也许是诈你呢。他平常翻你手机不?”
“不翻。而且我每次都把通话记录什么的删掉的。”
“傻瓜,通话记录在移动公司拿机主身份证一查就查出来了,你的身份证随身携带的吗?”
“这个电话是他办的,不是用我身份证。”
“那你惨了,他随便就去查了。纸包不住火了,既然这样,跟他分了算了,他现在对你又不好,干嘛死缠着他?放着我这么爱你的人不要,真是!”赵有德觉得这简直就是好消息,如果周立丰跟小秋掰了,自己照单全收。
小秋的声音变得沉痛起来,“可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感觉。我喜欢他!”
“他和旧情人在一起你也不在乎,还要继续跟他?”
“在乎!就是因为在乎,我想我已经喜欢他了。我会让他慢慢将心思全部放到我这里。他们毕竟有感情基础,我可以理解,我给他时间。”
“那我呢?”
“我等你放手。你总会放手的,或者因为爱我,或者因为厌倦。”
赵有德无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赵有德缓缓开口:“小秋,这都是猜测,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自己心虚乱了方寸。就算他知道咱们有来往,你可以都推在我身上,就说我怎么卑鄙无赖威逼你,你害怕得罪我让他失去生意,或者我会去害他,比如他跟我签的合同有漏洞,比如我会让他倾家荡产,等等,随便你乱编,反正就咬定是被逼的,然后跟他赌咒发誓说再不理踩我,最后再用你那美丽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就一切OK了。”
“那……我们今后别再见面吧?”小秋试探着问。
“不行!我反正担着恶人的名声了,不能白担。你就这样先应付他过去,以后做事注意点。我还忙着呢,挂了。”赵有德莫名地恼怒了,挂了电话。赵有德揉了揉胸口,有那么一团东西堵着,堵得难受,堵得疼。
小秋下午本来想下课就回家,又觉得这样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去体育场外打篮球,等周立丰电话召唤再回去。打了一个多小时又累又热,实在打不动了,周立丰竟然一直没来电话。看来是今天不一定回来了,还以为他会回来跟自己对质呢,也许真象老赵说的,自己多虑了?今天老赵也有点火了,伤自尊了。小秋一路寻思着慢慢走回家,天气已经很热,剧烈运动下来,有些虚脱的感觉。
回去洗了澡,也没胃口吃饭,大概有些中暑了吧,头有点晕。小秋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不知觉中睡着了。
周立丰在办公室呆到九点多,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小周那里。如果去小周那里,他会忍不住把这些事情说给小周,小周肯定会说,瞧,我早告诉过你了……他不想听小周絮叨。想喝酒,去熟悉的地方会不可避免地被人问起小秋,后来找了一个陌生的酒吧,一个人闷头喝了几瓶啤酒。一个人喝酒挺容易醉,才几瓶就晕乎乎的了。
回到家,一眼看见小秋侧躺着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于是周立丰蹲下去,偏着脸看着。多漂亮的人啊,看了就想抱他亲他爱他。周立丰蹲在沙发旁静静地看着。这样漂亮的人,身边有很多蜜蜂苍蝇嗡嗡地围着,也是正常的啊。谁不想被很多人爱着宠着护着,自己不是也想左拥又抱?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为什么这样的美好自己不能独自享有呢?
44.发酒疯
小秋突然睁开眼,对上周立丰古怪的的眼神,吓了一跳坐起来,才觉得头比刚才昏的更厉害了,太阳穴隐隐地疼,全身软软的一点劲都没有。
“立丰哥,你蹲着干吗?”小秋往里边移了移,给周立丰挪出些位置。周立丰在他身边坐下,将他抱在怀里。
“立丰哥,你喝酒了?”周立丰脸贴着小秋的脸,于是酒气便扑了过来。
“小秋,跟我说说实话,别瞒我,告诉我实话好吗?”周立丰喃喃而语。
“什么……什么实话?”小秋有些紧张。
“所有的实话,所有的,都讲给我,我要知道,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周立丰喊了起来,双臂无意识地紧紧将小秋勒在怀里。
“立丰哥,勒死了,轻点。”小秋挣了挣,周立丰却使出更大的劲。
“立丰哥你喝醉了,我给你泡茶去,你放开我。”小秋无奈地说。
“都说了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周立丰恼怒地吼着,使劲晃着小秋的身体。
小秋本来就头晕目眩,这一晃更不舒服,便伸手去推周立丰。“立丰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这会难受得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一来的确不舒服,二来,他不想对一个醉了的人说话,说什么都是白说,等醒了,这段记忆便清零了。
“好,不说话,跟我上床!”周立丰扯着小秋往卧室去,小秋皱了皱眉,周立丰用的劲好大,胳膊被扯得生疼。
刚一上床,周立丰就压在小秋身上。刺鼻的酒气直喷在脸上,小秋突然一阵反胃,便把脸转到一边。周立丰捏着小秋的下巴把他的脸又正过来,同样用了很大的劲,捏得小秋腮帮子很疼。
“你竟然躲我!”周立丰很气愤,张口在小秋嘴唇上咬了一下。他已经完全掌握不了轻重,不知道自己咬得有多狠。小秋觉得上唇一阵刺痛,舌尖尝到咸咸的味道。
周立丰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秋唇上的血迹,看到小秋痛的表情和不断渗出的血珠,周立丰突然觉得很兴奋、很痛快。
“你为别人流泪,那就为我流点血吧。”周立丰说着又在小秋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看到同样渗出血丝,周立丰露出满意的表情。
小秋疼得倒吸凉气,奋力去推周立丰,“你怎么跟狗一样咬人!你发酒疯啊!你想要做什么就做,别折磨我!”
周立丰抓住小秋的双手,“你不是喜欢被人折磨吗?人家强奸了你,你还跟人家谈情说爱!我这就要做了,而且要按你喜欢的方式做!”
周立丰的脸凑得很近,因而看来扭曲狰狞。小秋突然害怕了,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可是身上居然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周立丰笑了,“果然是喜欢这样,好好跟你来,你老不满意,原来是喜欢被人强!”
“立丰哥!你别胡来,你疯了……立丰哥……”小秋无助地呼喊着周立丰的名字。
早上周立丰醒来,习惯性地去抱身边人,却看见一张恐怖的脸。乌黑深陷的眼圈,煞白的脸色,布满血丝的双眼,红肿的嘴唇挂着已经干的了血渍。“小秋……”周立丰惊惶地喊了一声,又发现浅色的床单枕套上斑斑点点的,全是血渍!再仔细一看,有了更惊恐的发现:小秋的身上,有多处沾着血渍的伤口,好像都是牙齿咬的,还有很多青紫,像是拧的或者掐的。
周立丰隐隐想起昨夜,好像很愤怒,又很兴奋,身下的那人象面团一样被自己肆意揉捏冲撞。
“小秋,你怎么样?”周立丰担心地问。小秋睁着眼,直盯盯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昨夜周立丰象恶狼象野狗一样施完暴虐,便呼呼睡去,而他一直被身上的疼心里的痛折磨得无法入睡。
周立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悔恨万分。“对不起……我怎么……怎么会这样?”
小秋毫无反应。
周立丰抓起小秋的手打着自己的脸,“小秋你打我,你骂我吧,你别这样!”周立丰把手放在小秋嘴边,“你也咬我,用劲咬!”
小秋连眼珠都不眨一眨,象一个睁着眼睛的死人。
“小秋,原谅我!你原谅我,我们都忘记所有发生的事情好不好?”周立丰抓住小秋的肩,摇晃着,希望小秋能有所反应。小秋的眉突然一皱,脸轻轻抽了一下,露出痛苦的神情。周立丰这才发现,小秋肩头一处已经半合的伤口又裂开,血珠一滴滴地滚了出来。
周立丰急忙爬下床,在放药品的抽屉里翻了半天,只翻出创口贴和红花油。周立丰手忙脚乱地在伤口上贴创口贴,在青紫的部位轻轻涂上红花油。周立丰把小秋的身体侧过来,看了一眼背部,手顿时便软了。红花油的瓶子落在床上,流出鲜红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小秋,小秋,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周立丰已经没办法做别的事情了。